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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老臣们在奏折里痛陈加强对齐朝的边防的重要性,皆云齐朝睿奉帝野心吞天,又勇猛难挡,我大渊如不想步宁、恢、夜幽之后尘,须当早做防范也。
天景无奈,她当然不能和臣子们讲你们放心吧,贺云阳他是绝不可能来打大渊的,他若敢打大渊一寸土地的主意,看我不把他打成猪头。
这种狠话不能说给臣子,也无需说给贺云阳。但是臣子们大批地上折子真是让她很头痛很烦,又不能置之不理,不然岂不是显得像昏君一样嘛。于是她在某一天晚上把这个难题丢给贺云阳去烦恼。
她支着头,懒懒地在寄思帕上写,“贺云阳,你把我的臣子们都吓坏了,他们说你就要打过来了,让我加强边防,你说怎么办?”
“那就加强边防好了嘛,免得他们絮叨你!”
“你说得轻松。你就好打仗,一听到调兵派将什么的就兴奋,我可不喜欢这个,我要的是和平立国,民生安乐。大规模往边境调兵,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只是白花银子。那我可不是傻了。这些银子我干什么不好,可以修河道,建学堂,赈济鳏寡老弱……做什么不比白白养兵强啊。”
“说得也是,那你打算怎么说服那些对我得了恐慌症的臣子?”
“不是我说服他们,我是没办法了。就像你说的,他们对你得了恐慌症,而且已病入膏肓。我是让你想办法说服他们。”
“我,你让我怎么做?”
“我哪里知道,反正你一定要让我们大渊的臣子们相信,你是不会来打大渊的。就是这样,贺云阳,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那么聪明,什么都难不倒你。好了,你慢慢想主意吧,我还有好多折子要看呢,再见!”
“喂,天景,你太赖皮了吧!”
这句话写过去当然没有回复,寄思帕已经让天景放回抽屉了,而烦人的问题也已经丢给贺云阳了,她看完那几份折子就可以安心睡觉了。
贺云阳可没法睡觉。天景给他戴了一顶聪明人的高帽,就把这个一百个聪明人群策群力都不一定有好主意的难题丢给他。
他还不能不接着,否则她的下一句话肯定是:“贺云阳,我再也不理你了。”
这句话,是陈天景戴在他脖子上的“言灵咒”,他这辈子也挣不开的。
该怎么办?那些老臣们的疑心和戒备岂是容易打消的,哪怕他亲自前往大渊,和天景再订和平缔约,他们也未必能相信,因为条约这种东西只是张纸而已,如果需要,随时可以撕成碎片。又能给那些忠君爱国又多疑的老臣多少安全感呢?
他一边给这个难题想着答案,一边转动着手上的墨晶扳指,转着转着他停了下来,对,只有用上这枚扳指了。
墨晶扳指之所以是齐朝历代帝王继任的信物,因为这其实是一枚印章。只是这枚印章轻易不得动用。这枚印章不是御玺,却有着比御玺更权威,更长久的效力。盖了御玺的圣旨虽然至高无上,但皇帝如果脸皮够厚,可以自悔自己的圣旨;现任的皇帝豁出去担骂名,也可以将先皇或太上皇的遗召或圣旨作废。但是,如果是用上了这枚印信的圣旨,那便无人能悔敢悔。如果哪位皇帝定要将盖了这枚印信的圣旨作废,也可以,先去内廷自领十记火龙鞭,自罚藐视先祖之罪。
但也因此,这枚印信绝不可轻动。若要用这枚印为圣旨生效,必得先禁。欲百日,斋戒一月,然后须得满朝阳文武全无异议,方可动用此印信。而且,每位齐帝执政期间最多只能动用三次。
贺云阳本打算自己在位期间一次也不用的,毕竟自己不是贺家人,没权力动用贺家的祖印,可是为了天景,就用一次吧。
一个月后,一份睿奉帝亲拟的愿与大渊永修和平,不动刀兵的国书送至了凌尧帝案头,国书下方盖得不是御印,而是贺氏皇族家传的墨梅印记,三朵墨色梅花并排盛开在白纸上,有一股极肃穆庄严的味道。
大渊的老臣们长舒了一口气,他们都知道,墨梅印一出,只要贺氏皇族不倒,此誓言永久有效。
天景当然也十分高兴。只是她不知道。贺云阳和满朝文武商议此事之时,是把青琊剑放在龙案上的。
第379章宫廷故事会()
贺云阳回国已有一段时间了,每天除了上朝,剩下的时间就呆在御书房,看折子,看书,发呆。
这一天他忽然来了兴致,叫了弟弟和弟妹一起吃晚饭。
贺云祥在没成亲之前,是经常和哥哥一起吃饭的,他们会在饭桌上对酌几杯,说说笑笑,就像普通人家的兄弟一样亲密自然。
可是自从他成了亲,就再没和哥哥一起吃过饭。他本来以为,清和是嫂子的姐姐,那就是一家人,哥哥不应有多拘束才是。可没想到,也许正因了这一点,哥哥反而更加拘谨别扭,大半年里,从不见清和的面,不见清和也就罢了,竟连他也疏远了,有时他特意赶着饭点儿过来,可还是让哥哥赶回去,理由就是你都成亲了,还在我这里吃饭不像话,回去吧,别让清和等着。更是时不常地交代他,你可莫要欺负清和,别委屈了人家云云。
贺云祥暗自叹息,嫂子想必早就把看牢自己的任务交给了哥哥,哥哥也就尽职尽责地执行这个任务。甚至有些矫枉过正,都快变成碎嘴婆婆了。这样形容也不对,婆婆不都是向着自己儿子的吗?哥哥可从来不向着他。
他只有庆幸清和不知道她妹妹和他哥哥的事情,而且她也不是矫情难缠,仗势欺人的人。否则的话,自己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但今天哥哥竟然叫了他和清和一起吃饭,这总是个好兆头,也许是哥哥想通了,以后就可以和清和像一家人般相处了。
清和倒是有些紧张,猜不出自从嫁过来就没见过面的这位大哥怎么会想起叫她一起吃饭?对她来说,贺云阳可是有着双重身份的人,既是她夫君的哥哥,但是,如果不是当年错过了,他亦会是自己的妹夫。
所以,清和很纠结。
饭桌上气氛有点古怪,虽然贺云祥说得话比吃得饭都多,还是没能把气氛调节得正常一些,哥哥不说话,清和自然也无话,只有他絮絮叨叨得像个话痨,后来他无趣闭嘴,饭桌上就彻底静了。
吃完了饭,清和总算松了一口气。正用眼神示意贺云祥我们快告辞吧,那一边金口玉言的皇帝大哥却忽然开了口,而且居然是和她说话,“弟妹可是有什么事急着要办啊?”
清和愣了,下意识答道,“没,没事啊!”
“没事的话那不妨再坐坐;闲话一会儿。”
这下子连贺云祥都愣了,心想哥哥你可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刚才吃饭时你一个字都不说,现在又要闲话,说些什么啊?
这个问题他倒是和他娘子心有灵犀,想到一起去了。清和也在问,“不知皇上想说些什么呢?”
贺云阳笑笑,“这又不是在朝堂上,你不必拘礼,就跟云祥一样叫我哥哥好了。嗯,你就说些天景小时候的事给我听吧。”
清和蓦然感动。过去只是听天景讲她和贺云阳的事情。其实清和并不太相信,这种不能相守且没有未来的感情究竟能有多可靠。但嫁过来之后,虽然没有和贺云阳接触过,但一个皇帝居然没有后宫,这一点就让她很震惊了,她也曾试探着问过贺云祥,他说是因哥哥眼界太高,看不上寻常女子。她心里就有些感触,觉得妹妹还真是没有错付了人。如今,他居然向自己打听天景的事,天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开口说出这句话的。刚才吃饭时他一直缄默着,估计就是在下最后的决心。
她刚要回答说好,就被贺云祥拉到了旁边去,他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道,“这么说,你也知道我哥哥和你妹妹之间的事了。”
清和点头,“是啊,天景告诉我的。你怎么,也知道吗?”
“我可是在好几年前早就知道了,”贺云祥满脸得意,“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本打算挑个时间跟你说明呢,哎,我跟你讲啊……”
一声轻咳打断了他二人的低声私语,他们促狭地相视一笑,那边皇帝哥哥还等着听他心上人的往事呢,他们却在旁边准备八卦他的恋爱史了,这也实在过分了一点儿。贺云祥更低声地说,“等回去了我慢慢跟你说!”
清和嗔了这个八卦专家一眼,转回去问道,“不知哥哥想听天景的什么事呢?”
贺云阳笑道,“事无巨细,什么都好。”他看着一旁笑得贼兮兮的弟弟,漫不经心地加了一句,“弟妹,我不会让你白讲天景的故事的,我这里也有很多好故事可以交换。”
贺云祥只觉头顶轰隆隆响过一个雷,他忘记了哥哥可是从来不吃亏的,他要是敢跟清和说哥哥和嫂子的那些事,他童年时的好多糗事就要统统在清和面前曝光了。没办法,这世上还有比哥哥更了解他的人吗?
贺云祥只好打消了跟清和夜话八卦的念头,灰溜溜地在清和身边坐下,喝着茶做旁听。
正在御书房里看书的天景忽然打了两个喷嚏。她很奇怪,自己穿得很厚了,书房里还生了两个暖炉,手边还有热热的姜茶,怎么却好像有受凉的症状。
她没想起来,民俗里可是有种说法,如果远方有人在想念你,谈论你,你就会莫名其妙打喷嚏。
而且,俗话还说了,嫁出去的姐姐泼出去的水。现在的清和姐姐已经转型为贺云阳的弟妹了,此时正在向贺云阳讲述着她的童年。就像贺云阳说的那样,事无巨细,什么都好。
贺云阳认真听着。其实就在天景告诉他清和已经知道他们的事了,他心里就有了这个念头,但直到清和嫁过来大半年之后,他才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向清和问起天景的童年。
贺云阳是野心家。从十三岁时,就开始在各国各地安插密探,打探各种人,各种事的小道消息。但这还是平生第一次,他毫无功利毫无目的,询问打听别人的事。他只是想知道,在上天还没有安排他们相识的那些年里,天景是怎么过的?她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他都想知道。他无缘和她从最初到最后。最初缺失的那部分,只能从清和的讲述中,慢慢弥补。
第380章不后悔的陆离()
此时已是隆晖七年的七月,天景在御书房里看着朝中各部呈上的年中总结,明知应该安之若素,不骄不满,但还是忍不住地暗暗得意着。现在她治下的大渊,可以说近百年间最富足强盛的时候,基本是人人都吃饱,户户有余钱,老弱残障之类没有劳动力的人,亦有一定的生活保障。
现在大渊的米价,是近百年间最便宜的,一斗上好的白米,售价只有十文。而人口的价格,却是百年间最贵的。
天景曾扮上男装,亲自走访过昀城大大小小的青楼楚馆,老鸨们众口一词地抱怨,现在的姑娘价格越来越高,质量却越来越差。十几年前,三、五两银子就能买下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再养上几年就是鲜花一朵。现在不行了,几十两银子才能买个女孩儿,还不见得多好看。
天景记得在她还是公主时,曾在银月原上对贺云阳说过,日后她若为帝,要让大渊人人都能安家兴业,乐享太平。凡是大渊子民皆福足安康,再无典儿卖女,妻离子散的惨事发生。现在,基本上是做到了。
但天景也知道,她现在所完成的这些,有很多理念是父皇留给她的,是父皇一直想做但没有做到的。并非是父皇无能,只是每推行一项新政,势必要触及很多人的利益或安全,于是这些人就会联合更多新政对其没有好处的人群起而反对,就是通过了也不一定能就能迅速顺利地向下推行,因此父皇的很多于民有利的新政理念,到最后只能无疾而终。
天景强过父皇之处就在于她会瞳术和读心术,她不常用这两种术法和臣子们为难,但如果到了非有不可之时,她亦不会犹豫。瞳术可控制人完全听命,虽然时间不能持久,但她也不需要持久,只要她的意见全体通过,写成圣旨发下去了就行,难道那些臣子们醒过神来还敢找她来辩理后悔不成?
读心术则可以直接深入人心,看清臣子们是否对她阳奉阴违,有没有用心办事。人可以用言语说谎,用文字说谎,用眼神说谎,可是人心不能说谎。这一手比派密探调查有效多了,密探可以躲,可以杀,可以收买,甚至可以误导,而如果皇上本人就是最厉害的密探,臣子们除了老实办事忠于职守还有什么办法呢?
贺云阳取笑她用这些小把戏不是帝王之道,她不理他。贺云阳的帝王之道就是一个字:狠。他自小就在生死线上来回折腾,自然练出了一种狠劲,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他是不耐烦和臣子们磨嘴皮的,如果有臣子啰嗦得让他不耐烦,八成就要倒霉了。于是齐朝的臣子们现在达成了默契,啰嗦可以,但别啰嗦到要死的地步。
天景对贺云阳的帝王之道只有翻白眼。这家伙实在太有成为昏君的潜质了,将来老了……
想到这里天景就不敢再想了,贺云阳大概是没有变成昏君的机会了,他身上有火龙鞭伤,他还为她折过十三年的寿,活到老这件对别人来说顺理成章的事,于他,是挺艰难挺遥远的。
天景叹息,她和贺云阳都是没机会活到老的人。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她先走一步。她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算算剩下的时间,没有几年了。冰璃雾的寒气越来越难以抑制,现在已经到了连盛夏她也感觉不到一丝暖意的地步,在三伏天里,她都得穿夹袄抱手炉。
天景最近很烦恼。她和允炆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她知道允炆已经很努力了,即使是她自己,在十岁时也没有比允炆做得更好。可她就快没有时间了,她想把更多的东西教给他。她不确定自己的身体还能撑几年,也许允炆将会成为大渊史册中年纪最小的皇帝,到了那个时候,他能做得好吗?
更让她烦恼的是,随着冰璃雾的频繁发作,她也开始重新想起陆离,他的样子渐渐充溢在她寒冷的梦里。似乎是清瑶在她心里苏醒过来,一点点把那些往事回放给她看。相识的惊,相守的喜,十四天的冰封,那一剑的无情,每天晚上都在她的梦里混乱重复,她似乎能听到陆离在她耳边笑语,“月瞳,你还好吗?”
她醒来,就再也无法入睡,她在心里大喊,“我不是月瞳,你不要再来和我说话了,这样对贺云阳不公平。”
有天,发生了这样一件事,让她啼笑皆非。
这一天,她下朝回到隆华殿,看到一群宫女正在围着芯儿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但料来不是什么好话,因为芯儿正哭得抽噎不已,浑身颤抖。
看到她回来,宫女们偃旗息鼓地退到一边,虽然不再说话,但眼神里尽是幸灾乐祸和等着看好戏的期待。
芯儿看到她,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双手掩面嚎啕大哭起来。
芯儿是天景从明华苑带过来的,比起别的宫女感情格外亲厚些。见到这一幕,她先是叱了那些宫女一句,“你们这是干什么!”然后又柔声唤着芯儿,“别哭了,有什么话起来说。”
宫女长出来说道,“皇上,芯儿和一个侍卫有私情,被我们发现了。”
天景蹙眉,“私情?”
那些宫女忙不迭点头,芯儿的哭声更加惨痛。
不知怎的,天景一下子想起了当年清瑶和陆离的私情被发现时,清瑶也是如芯儿这般无助,如月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