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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他想着反正贾家名声已经坏了,那些仆从那些主子做的事都基本暴露了。那还不如痛快的认罪伏法。趁着现在贾家在皇帝面前还有些情分在。
他来之前还熬夜打过草稿的,他都哭得那么惨兮兮了,皇帝那么要脸的人,总不能真把他们爵位给削到底吧?
那得多寒臣子心啊!
贾赦捂捂自己这颗臣子心,认真无比想着,他先前哭诉的时候可是很有心计的囊括了四王八公一辈,也有文臣大儒,还有他敬哥出家等等,最为重要的是,还内涵了,要是太没心没肺,那就是小狗。
他贾赦活了四十一年,还是第一次干这么有心计的事。可有啥办法呢?他还要贾琏养老送终啊!好不容易养大了儿子,还没抱上大孙子呢!
第14章 扮猪吃老虎()
贾赦是越哭越起劲,不说则已,一提及自己儿子数量,一想起自己还没有后代传承,而贾政什么都有,那委屈似洪水,一下子冲开闸门,倾泻而出。男人活在世上,为了什么啊?不就是传宗接代。讲句现实的,没儿子,那就是绝户!除非临死前花光了财产,否则得上缴国库呢!
凭啥啊!
老祖宗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他辛辛苦苦上辈子做好事这辈子能当富贵闲人,为啥要便宜国库?
他自己个能打儿子骂儿子心情不爽了脚踹儿子,可在贾琏没有大胖儿子生下来之前,把贾琏弄进大牢,还是大理寺大牢,那就是在绝他大房的根!
“祖父!”
上皇听着那凄厉的一嗓子嚎叫,下意识的抬手捂了捂耳朵,拧着眉头看着沉浸在悲恸之中的贾赦,抬手拦下了戴权要开口的话语,凝眸望向了墙壁上的画像。哪怕在一片香火烟熏中,他也第一时间抬眸看见了初代荣国公贾源的画。
贾源,贾代善,荣国府,宁国府,贾家,五个词在上皇脑海中先后闪现出来,最终化为浓浓一声叹息,垂首看眼终于发现他到来,匍匐跪地行礼的贾赦,语调和善了一分,问:“为何来凌渊阁?贾家宗祠哭诉不好?”
虽说凌渊阁建成后,也没规定除帝王外,其他人不得踏入一步。但除非重要祭奠时,其他时候还真从来没有皇家以外的人进来过。
虽然上皇如今慈眉善目的,但此话一出,大堂内瞬间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所有宫侍,尤其是上皇的心腹内监总管戴权更是敛声屏息,大气不敢出。
在一片死寂的氛围中,贾赦两眼迷离,抬眸愣愣看了上皇好一会儿,眼中透着股茫然。他他哭得那么伤心了,简直是声声泣血啊,上皇居然居然还有闲情问他这种问题。
来凌渊阁,不就是哭给你们看啊!
要不是大朝会每逢初一十五开,而今天才初七,他等不急了,否则他能朝会上豁出去脸哭。
但但贾赦就算脑子是浆糊,也知晓不能如此回答,最多只能腹诽咆哮一二。而且他还得发挥求生、欲,想个绝妙的回答。
真是特烧脑子。
贾赦抽噎着回道:“回回上皇的话,宗祠宗祠在宁府。可如今宁府正接受三司的调查调查,我闯进宁府的话,这样会给三司添麻烦的。”
“所以你就来凌渊阁了?”上皇被震惊到了。他记忆中贾演,贾代善都不是个傻的!贾代善能以军功平袭国公之位,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现如今贾家这继承人,真是生怕家丑不够多啊!闹得满朝文武皆知,他就算想给老臣一个体面,都没法堵住悠悠众口。
“是啊!”贾赦应得理直气壮:“我小时候闹我爹,不让我爹离开,他就把我胖揍了一顿,祖父带着我来,指着凌渊阁大门告诉我,我爹不是不要我这个儿子,他去边关,三五年的回来一次,那也是为了大家。男子汉大丈夫应当如此!我爹是大英雄,他为国尽忠,那我这个儿子就可以多享福了。”
上皇听得最后一句,默默把自己心底里涌出的那愧疚收了回去。
为了避免空气中弥漫的尴尬,上皇垂首瞅了瞅哭得鼻涕眼泪一眼的贾赦,开口道:“朕朕记得你叫恩侯吧?这个字还是朕取的,只可惜你当年爵位考核时,文武不成。不过倒也孝顺。”
“多多谢皇上赞誉。微臣虽然文武不成,可是也有特长爱好的,我也乖乖的,不是什么恶少啊,从来没有欺男霸女,出门都是坐马车,从来不骑马狂奔的,我除了青楼酒馆,最多去的就是古玩街了。”贾赦听得出上皇话语中的一分心软,默默给自己抱不平:“我每次出门游玩买东西,都还会给人额外赏钱呢。像我那么乖的,真是败一下家产而已,怎么就能说我坏呢。我花钱,商店收钱,朝廷还能多收一些税呢。于国无望我认,于家无望,我真觉得是诬陷。现在天下太平,我贾家辛苦两代了,为啥我还要子承父业呢?读书科考什么的,为啥啊?别人辛辛苦苦十年寒窗苦读,到头来七老八十了没准才是一品尚书,可是我就算爵位考核时候不太好,但我也是一品神威将军啊?那何必去跟人争呢。我又不很优秀,仗着家世获得一个好评,跟我家老二一样十几年不挪窝,那还不如让优秀的人当官呢。”
上皇:“”
上皇听着铿锵有力的话,再看看贾赦那带着泪光的眼眸写满了“我就纨绔”的底气,默默吁出一口气:“你且你既然也认罪了,便且去大理寺大牢呆几日。要知道先辈创业不易啊!”
说到最后,上皇都忍不住替贾家操心起来。这种不孝儿孙,他听着都脚痒痒手痒痒,恨不得抽一顿。
贾赦闻言,呆怔片刻后,老老实实磕头:“谢谢上皇教诲。微臣微臣能不能临走前,把我带来的香火烧完啊,以后我祖父他们就见不到我了。”
“来人,立刻马上拖下去!”上皇开口,怒喝了一句:“堵嘴!”
贾赦刚张口,迎来一臭抹布,愈发努力瞪园了眼睛,不甘心的望着那画像。
瞧着人死死望着贾源的画像,上皇回眸扫了眼,轻笑了一声:“老戴,给老贾把这些纸钱烧完吧。到底是子孙一片孝心。”
“是,奴才遵命。”戴权闻言,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笑意,看来,贾家倒是不会伤筋动骨了。他倒是可以多收一些贾蓉的孝敬。
贾赦等出了凌渊阁,被侍卫送进了大理寺大牢,才整个人跟没骨头一样瘫痪在地上。他都顾不得臭气熏天了,只想到自己竟然在皇帝面前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唱大戏,便浑身瘫软了。
他竟然成功了!
成功了!
可惜这股兴奋没地说去。
贾赦听着隔壁牢房惊呼的“爹”,稍稍抬起了脑袋看眼自家儿子,费力挥挥手,算打过了招呼,便继续闭着眼缓缓自己砰砰砰直跳的心。
这边贾琏一见贾赦这浑身无力的症状,冷汗直冒,不由得想起“顶罪”一词,手紧紧抓着栅栏,额头手背青筋暴露,便是俊脸也是扭曲了。
哪怕是筹划的贾珍此刻也有些惊讶,挑眉看了眼倒在地上,似乎不省人事的贾赦。凝神静静听了许久,缓缓吐出一口气,贾珍对焦虑的贾琏道:“琏弟,你且莫要着急了呼唤了,你爹似乎睡着了。不信,你闭嘴,静静听。”
贾琏如今对贾珍倒是信服了不少,闻言当即隔着栅栏,侧耳静静听了许久,听着那渐渐响起平缓的呼噜声,默默捂了捂脸。
靠着栏杆,贾琏消化了一下这事实,扭头看向贾珍,恍若溺水儿童抓住了救命稻草,虔诚求教着:“珍大哥,眼下我们都被抓了,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些狼子野心的?”
“他们也是凭实力得来的,你不甘心关我什么事?”
“不!珍大哥,我”贾琏面色一扭,急声解释道:“我就算日后想靠自己去奋斗,但我也不想白白便宜了贾政他们。珍大哥,我知道您开窍后有大才华,还望您不计前嫌,指点弟弟一二。”
说到最后,贾琏双膝下跪,认真磕头道:“只要不违反律法的事情,您说什么,我日后若是有能力都会报答你的。”
听得最后一句,贾珍面色缓了几分,看向贾琏:“男人的誓言都不可信。你既然自己有心,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二。听闻你于术法上不错?”
贾琏闻言,虽说不解,但一开口话语中也带着分得意:“略有一二天赋罢了。”
“等咱出去后,再跟你说。现在还未结案,一切都是未知数。”
一听这话,贾琏再看看胸有成竹的贾珍,倒也松口气,感觉日子有了些盼头,期待起结案来了。
牢房内的三人各自怀揣着美好期待,而牢房外贾家众人,尤其是贾政,气得直接砸了书房。
贾赦凌渊阁一闹,哪怕惹得上皇大怒,把人下狱,可是这事还是闹大了!
“该死的,连家丑不可外扬都不懂!”
贾政砸完书房,依旧压不住心中蹙起的火苗,直接带着血淋淋的手疾步朝荣庆堂而去。等一迈入大堂,贾政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哽咽,悲切无比唤了一声:“娘!”
贾母也正愁贾赦给贾家名声染黑,一见贾政,当即愈发心疼了一分,赶紧起身,亲自上前几步把贾政搀扶起来,边道:“我儿这是何苦?这事又不是你的错。”
“娘,可现如今朝野内外都在谤议儿子。儿子无能,儿子不孝啊!”
“咱娘俩命苦啊!”贾母闻言也悲从中来。她中年丧夫,辛辛苦苦撑起这个家容易吗?可是呢,那老虔婆养的东西就只会给他添堵。
废物!
大明宫内,上皇也在骂废物,“朕从来没见过好好的一副牌能打成像贾赦那废物一样的。但到底那孩子也是心诚孝顺的。老九,贾家的事尽快结案吧。”
当今拧眉:“可父皇,那贾珍莫名得来的神力不提,那练兵之法已被证实对普通士兵战斗力却有提高,这事”
“那是你这皇帝的事。”上皇虽然如此说道,但话语中依旧带着分不容置喙,安排着贾家最终的处罚:“功过相抵吧。不过,多关十天半月的,让他们洗洗脑子。虽然这都是群混账,但好歹也没过分的事。定个失察之罪,削个爵。贾珍若是能够利用,便让人戴罪立功。贾赦”
一说起来,上皇忍不住揉揉额头:“贾赦贾赦好歹也是出了名的愚孝,留着当吉祥物罢了,倒不要削爵了,多罚点银子。把爵削了,朕都怕百年之后没脸见老贾他们。朕倒是活见了什么叫阿斗。反正荣府管事都是二房。”
第15章 唱分宗大戏()
是人,都会有些先入为主的思维局限在。贾赦的愚孝,是经过十几年“马棚将军”如一日的铁证凸显出来的。至于伴随贾赦愚孝之外,还有贪、花好、色无能之类的名声,在皇帝,尤其是一个经历过子嗣争斗,现如今一日日渐渐老去的帝王眼中,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男人,哪个不三妻四妾了?他还后宫佳丽三千人呢。
故而,上皇是怎么样也猜测不到贾赦竟敢太岁头上动土。他如今说完罚银子,又忍不住心肠软一分,怕贾赦银子罚完,没有立身根基。已经够蠢了,就靠着父祖挣下的战争财当个富贵小闲人,要是被抄没了家产,万一讨饭怎么办?
到时候讨不到饭又来凌渊阁哭
上皇被脑海浮现出的场景吓了一颤,忙不迭沉声道,毫不犹豫毁掉帝王金口玉言的设定:“虽说真混账了点,好歹也是忠孝可嘉的,贾家两代都是为国奋战的,也莫要太赶尽杀绝了些,还是给留点家产。”
当今:“”
当今不得不佩服贾赦的狗屎运,感叹傻人有傻福。当然,他觉得贾赦敢在凌渊阁哭家丑只不过傻罢了,误打误撞得了他父皇的一份欢心。也从来没觉得这糊涂老实人能够耍一回心机。毕竟,贾赦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沦落成马棚将军。
这事全京城都知晓,但正所谓不告不理。贾赦自己都不争气,外人何苦伸张所谓正义?便连御史台,第一次知晓后上奏,得到贾赦自己个上奏陈情“贾政居住只是为了靠近孝心”之后,也没心情再奏了。这种肉包子,御史台用不着拿来凑数当做部门政绩。再者,贾家还是有点香火情意留下来的。
在对待贾赦的问题上,当今愿意给上皇颜面。远得不说,便是近的,先前上皇对于练兵之法毫不关注,任由他自行处理。这便是对他这个帝王的尊重。虽然在外人眼里,他们双皇偶尔有些分歧,看起来似乎在争权夺利。可说句简单粗暴的,他们父子若真有矛盾,太上皇又岂会活得如此滋润?毕竟,县官不如现管。他这个当儿子心狠点,当年父皇被气中风后都无法痊愈。
当今发自肺腑的说,他是有争位的野心的。但他比较怂,带兵弑杀这个念头想都没想过。要知道,比起其他兄弟来,他舅舅手中是有兵的。他虽然只是皇后养子,却他亲娘也是与皇后同族的。
但这话往外说没人信啊!朝臣不少都有妄想病的,觉得当年政变,他是渔翁得利,最后逼宫让帝王退位。
“父皇宽心,贾赦安安分分的,哪怕日后给人升个爵,儿子这点俸禄还拿的出来。不过,还望父皇见谅,荣府二房那帮人虽上蹿下跳的,但儿子还得继续撒网让他们蹦跶一会。这一次会罚,可日后恐怕还会借着贾妃的面,起复一二。”
“这些都随你。”听着当今的解释,看着人毕恭毕敬的模样,上皇面色和缓几分,告诫道:“有功于朝,我们记着,有罪自也当罚。不过朕可丑话说前头,莫要被女人给迷了眼。也莫要轻视女人。”
“多谢父皇教诲,儿子定然牢记心中。”当今弯腰行礼,沉声道。
“恩。”
皇家父子两自觉已经对贾家有了处罚,便愉快聊起了其他话题。可万万没想到,还没等他们下令结案,贾家率先自行“结案”了。
上皇:“”朕关贾赦,只是想让人长个教训啊。
当今:“”朕只是想多点时间测验那练兵之法。
且不提双皇的心思,只说呈现在众人眼前的事实—贾家,现如今荣宁两府的家主都被关了。哪怕还处于戴罪之身,但贾家族人,尤其是贾政一行,那可是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感觉自己被拖累,不由得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展开了能流传史册的—代族长驱除族长,二房之主出族谱之作。
这种“骚、操作”说来话长,必须得详详细细缓缓道来。
贾珍本就存着分宗念头,自己入了大牢,一是为与从前宁府做个律法上的切断,好获得新生,二自然是让荣府能够有主动抛弃他们宁府这些“猪队友”的念头,甚至行动。哪怕待到牢里,见贾赦倾尽全力相救,也只不过想着顺带拯救大房,分化荣府,让那帮长着富贵眼的愈发为利益作出选择。
不可否认,贾珍人心算计得不错,外加在外边还有个拥趸贾蓉在使劲煽风点火。
贾蓉旁得不说行不行,但在对待戴权,态度却是比任何想要讨好前任内相,现如今的大明宫总管的人来得真挚无比。
戴权从贾蓉眼中看不出对内监任何不尊重,两眼透出来的单纯堪称婴儿般干净眸子了。
面对戴权的困惑,贾蓉也很真心诚意回答:“我习惯成自然嘛。打小,家里长辈跟前的仆从都是有一分体面的。我又辈分最小的,什么赖爷爷,焦太爷爷,尤其是那个焦太爷爷,非但能指着我鼻子骂,气愤了,也老爷都能骂,我祖父都能骂呢,说我们没用。”
戴权:“”
“现在,我虽然懂得了,说句诛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