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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爱哀叹。
刚刚那脚——他真的没想到,太子沐浴完,居然还穿了白袜!!
他压根没瞧见啊。
李承乾放下手中的书,房遗爱偷偷瞥了一眼,幸亏不是春宫图啊。
他松了一口气。
李承乾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若不是细致观察,根本瞧不出他的戏谑来。
房遗爱自然没有发现,他还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能看到太子的脚。
实在不行,就直说,或者放弃。
反正太子的腿脚好不好,又与自己有和关系呢。
房遗爱有些沮丧。
“——还不过来?”李承乾道。
等房遗爱过来,太子让其睡在里面。
房遗爱穿着中衣,神情有些不自在,行为甚至有些扭捏。
这让李承乾觉得好笑。
赵德子让宫人熄灭了宫灯火烛,室内只留了左右两盏小灯。
这样太子的寝居里,光线昏昏暗暗的,不至于让床上的人下榻看不见光亮,又不至于晃眼。
等房遗爱顺利的躺在了太子的床上,他半天心跳才平稳。
太子好像没做啥,一切都是他多想了。
夜深了,房遗爱有些困倦,心里想着这太子的“玉足”还没瞧见,他这一通折腾,好像白折腾了。
他悻悻然的,顿时睡意也没了。
他闭上眼,心里数着数,心想着等太子睡着了,他偷偷看一眼,摸一下,就知道太子的脚有救没救了。
带着这个目的,等过了半个时辰后,听见太子的呼吸声有节奏的舒缓起来。
房遗爱睁开眼睛——
他慢慢坐起身。
此时卧室内光线昏暗,床幔也放下了,其他人根本瞧不见房遗爱的动作。
太子此时熟睡了。
房遗爱还特意伸了食指,在太子的鼻端下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很正常。
嗯,房遗爱神经放松了许多。
他动作大胆起来。
他掀起太子脚底下的被子,露出太子的脚。
然后他“啧”了一声,果然太子本人还是介意,他就不信若是自己不跟他“抵足而眠”,太子还会穿着袜子睡觉?!
难道太子是自从跛足之后,都如此睡觉么
房遗爱琢磨了下太子的心理,倒是理解了一下,高贵的太子殿下,恐怕因为这个脚伤,受到了不少人非议,若不是当时他就是太子,加上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力挺,恐怕早就被废除太子储君之位了。
太子受到的压力可想而知,为此介意自己的跛足,房遗爱也就十分理解了。
只是,他还是得看一眼。
他就看一看,然后捏骨一下。
若是能治,找机会说一番;若是不能治疗,也就不让太子白高兴一场。
房遗爱不过是多此一举,只是今日善心作怪。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意太子的感受,做了这些多余的事情。
若是别人,顶多他好心问问,愿意治疗愿意看看,就给他看一看治一治,不愿意就拉倒。
夜色里,房遗爱轻轻脱下太子殿下的白袜,他却没发现太子的睫毛颤抖了下,缓缓的睁开。
甚至,李承乾的眼神很冷冽,他一脸冷肃的瞥着房遗爱偷偷摸摸的动作,手指搭在棉被上都禁不住动了一下。
房遗爱全然不知,他低着头。
因为光火不足,他皱了皱眉,细看了半天,又伸出手指戳了戳太子足上的经脉点。
“——你在做什么?”黑夜里突然有人冷冷淡淡的说话,吓得房遗爱手一紧,捏的太子的脚一痛。
李承乾却没理会这点,他只是做起身子,冷冷的打量着房遗爱。
此时的房遗爱手上还掰看着太子的右脚,左脚上太子还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袜,右脚上却被房遗爱擎在手心,上面的白袜子早就被揪扔在一旁。
“我再问你话,房遗爱!”太子又问了一遍。
房遗爱这才恍过神儿,他磕巴了一声:“我”,他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房遗爱此时才发现太子的神情显然是怒了,神色从来没这么冷淡过,至少是对他房遗爱从来没这样过。
房遗爱心里忽然觉得委屈,有些破罐子破摔——
他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脚!”
“”李承乾眼神深深,未语半晌。
房遗爱还等着对方发问,可太子就是不说话。
“我就是瞅瞅,我能不能治好——”房遗爱解释半天,神情很是委屈。
李承乾听了之后,叹了一口气。
“就为了这事?”李承乾眉目动弹了一下,他神情上的冷冽慢慢舒缓,淡了下去。“你怎么不直接与我分说?”
“我、我这不是怕——”房遗爱是怕太子太敏感。
李承乾稍微一合计,就明白了房遗爱内心所想。
他眼里渐渐蕴了浅浅的笑意,嘴上却冷哼了一声,道:“借口!”
房遗爱默不吭声。
太子没翻脸就不错了,没说他“意图不轨”就挺好了。
可是太子也不会轻饶了他,问房遗爱:“你可瞅看出什么了?”
李承乾说完,还动弹了一下脚。
房遗爱这才发现,他手心还握着人家的足部呢。
他像烫手山芋似的“扔掉”,太子没防备,被耸了一下腿。
见状房遗爱尴尬一笑,幸亏这床榻上棉垫很厚实,没磕碰着太子殿下。
李承乾视线落在自己光裸的足上,他还等着房遗爱回答呢,房遗爱眼神快速地瞥了一眼。
太子的足跟略微扭曲变形,但不至于说丑陋,只是与常人有细微不同,更大的缺憾是太子走路时的仪态会不雅。
当然这个不雅的标准是针对大唐贵族阶层的行止仪容的标准来说,残缺之人或者貌丑之人,这个时候甚至都没有做官的机会,准确点说是没有做大官的机会,底层小吏小官偶尔倒是有,但也少见。
所以,煌煌大唐的太子殿下的这点“残缺”,便变得尤为扎眼起来。
房遗爱若有所思,见太子还盯着自己,知道对方是要个话。
李承乾好半晌没听到房遗爱回答,还以为是不好的消息,他还不至于为之变色。
向来是习惯了失望,李承乾倒是语气轻淡,不甚在意道:“我这足疾多年了,御医和孙神医也看过,就是这样了。”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房遗爱斟酌了下说道。
这话让李承乾神情一动,他哪里能不在意。
“还请殿下让我再看一眼——”房遗爱目光再次落在太子的脚踝上。
李承乾不置可否。
房遗爱直接上手,此时的他神情严谨,完全是从医者仁心的角度上为太子诊治。
他上手捏了捏太子的足部,尤其是骨骼和肌肉关节处。
房遗爱的手心温热,指尖却微微凉,李承乾被他又捏又抚,竟然觉得足心和脚踝又热又痒。
他腿间的经络甚至一麻——
房遗爱放下太子的脚,此时屋内的灯火还暗着,守夜的宫人见里面人说话,轻声问了下,李承乾让他们不用进来。
“殿下足部我摸着倒是完好无缺,只是肌肉有所损伤,这个倒是好治。”
刚刚他捏了,太子足部的骨骼长得并没短缺,反而是筋脉肌肉那里有损伤,但这个损伤是因为太子多年没有锻炼和正确走路的缘故,只要其他问题解决了,这里慢慢恢复,反而是个小问题。
他怀疑太子跛脚是因为心理原因,或者是其他地方——
房遗爱的视线挪向了太子身上的其他地方,尤其是腰间以下的敏感部位
“孙神医当年也这么说,但它还是这样。”李承乾收回右脚,倒没责怪房遗爱,只是心里仍旧有股淡淡的失望。
不过,原本就是如此,也不出乎他的意料。
“不,殿下。我说的别的缘故——”房遗爱指了指太子的臀部,他怀疑太子当年是伤及了骨盆某处的某个神经,造成的跛脚。
这说好治,但也未必好治。
端看到底是经络的问题,还是太子本身的心理问题。
房遗爱迟迟疑疑地说了法子,李承乾闻言轻笑。
“卿不就是想看看孤的腰臀么放心,孤绝不会因为你动了孤的‘避火图’,对你心有怀疑‘多想’的。”太子特意着重了‘避火图’和‘多想’两个词。
这令房遗爱窘迫一阵,原来李承乾早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只是今日太晚了,明日还需去太极宫早朝——”
李承乾和房遗爱约了改天,虽然他心里并不抱有期望,但从房遗爱治肠痈那件事情看,房遗爱并不是浪得虚名,早在宫内的张太医,乃至孙神医对待房遗爱都另眼相看。
只是李承乾好奇,一直没问房遗爱的医术来历。
临睡前,两人真正的抵足而眠,房遗爱躺在太子身边,听耳边太子说话,对方的温热的气体喷洒在耳畔,弄得房遗爱脖子痒痒的。
就听太子发问:“古有扁鹊,汉有华佗只是不知遗爱你这医术来历?”
面对李承乾的疑问,房遗爱身子僵硬了一下,却突然被太子握住了挨着他那侧的手腕。
太子抓着房遗爱的手腕,手下的脉搏跳动有力,但好像有些紧张。
“想必圣人心里也有疑问。”李承乾轻笑,只是侧过头,他眼睛里的探究不少。
房遗爱心里咯噔一下,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身上的“疑点”。
“殿下,不必怀疑我鬼上身——”这个气氛说这话,房遗爱自己都身上一冷,可抬眼看太子神情,对方竟然面不改色,一副等他继续说下去的模样。
房遗爱使劲要拽坏自己的手,却没拽动,正当他想用暗劲儿的时候,对方的手却一松,但离开的手指却轻抚着他的肌肤,缓缓离开,让房遗爱浑身一激灵。
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觉得不太对劲儿,还是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儿。
房遗爱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继续说自己要说的话,极力澄清表白自身:“其实,殿下,这都是我的天赋奇才在作怪!什么医术、武术、诗赋,我随便看看书便懂了——佛家有‘宿慧’一说,我这是被高阳一棒子给敲‘醒’了,从脑子也就不知怎么就这么灵光很多事情就一触即通,一通百通了。”
房遗爱故作高深莫测,深沉的说了一大通,然后他抬眸看着太子殿下的神情,偷偷观察着。
李承乾闻听后,淡淡笑了下,“哦”了一声。
房遗爱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想法,反正不管谁问,他都是类似一套说辞。
——都是被高阳公主给敲成这样的
“高阳公主倒是厉害。”
杜荷坐在云来酒楼的死对头悦来酒家的二楼,跟房遗爱感叹道。
“房二,你恐怕不知道——你现在这么厉害,因祸得福啊你这文武双全的名声传了出去,很多人都想效仿你呐。”
“什么意思?”第二天太子上朝,房遗爱出来就碰见杜荷,被无聊的杜荷拉上了东市这边玩耍。
“就是你没听闻过呀。”杜荷笑嘻嘻,脸上还带些神秘,嘴上啧啧了几声,然后一脸贱笑:“都是因为你的‘一棒子’把自己变聪明了——焦国公的庶孙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消息,自己求人打他一棍子结果脑袋肿了一个包!”
与此同时,甘露殿的后殿内。
晋王手里拿着哑娘的供词,他神色犹豫,最终下定了决心。
可刚要去正殿那边找圣人,长乐公主本人却过来——
“阿姐”
“这事,你不能说——”
李治脸上露出不甘心之色。
长乐公主抬眸看弟弟,道:“兕子这事,雉奴你别再管了”
说罢,她抢过李治手中的那张哑娘的供词纸。
长乐公主离开甘露殿,看到出来相送他的弟弟没身回转后,随即转了脚步,往甘露殿的正殿而去。
第51章 宽衣解带房二()
因着杜荷要去一趟书坊;便拽着房遗爱一同陪着去了。
一路上房遗爱都斜眼睨着杜荷。
“襄阳郡公;你这是要干嘛?考状元吗?”杜荷能学习才是奇哉了!怪哉了!
杜荷一脸神神秘秘,一看就不是干正经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这是我常去的一家,有好货——”
房遗爱心思一转;就略微猜到杜荷要买什么了。
他不禁嗤笑,“你这都有了娘子;还爱好这个?”
房遗爱不乏嘲笑之意,杜荷切了一声;到了书坊果然买了一摞子春宫和艳情志怪话本。
那书坊老板还推荐了一本文图并茂的抢手货,称是特意给杜荷留下来的,因为第一批货特别少,已经被抢购光了;杜荷闻言喜得他多给了老板一贯钱。
撇撇嘴,房遗爱也没阻止杜荷这个冤大头。
对于杜荷还要分享给他的意图;在房遗爱随意翻了翻那些话本和图本后;就十分看不上眼了。
春宫图是比不上太子给的那版本精美;他一直怀疑李承乾手里的是独家版本;皇家画师独家私密供奉——
至于那话本;里面的内容,房遗爱瞄了几页后,很是叹气一番放下。
这都写的什么啊,什么书生狐妖;艳鬼游侠的
“难道你见过更好的;我觉得挺好看的啊。”杜荷看的津津有味。
房遗爱神情有点恍惚;还长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发愁什么。
身为房遗爱的好友,杜荷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话本,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房二?”
房遗爱扭过头来,若有所思的问杜荷:“你说一个男人,喜欢看‘男男’春宫是怎么一回事?”
杜荷本来还没当回事,一听这个眼睛瞪圆,他上下打量着房遗爱,久久不语。
房遗爱被他看得烦躁,喊道:“喂,你这是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呢?”
杜荷啧啧了两声,忽然笑道,只不过神情有些贱:“房二啊房二,该不会是你喜欢上了男人了?发现断袖之癖的好处了?啧啧是不是那个东宫里的小宦官,叫什么来着哦,好像叫‘称心’。真是挺称心如意的。”
他以往还真没注意那个称心的模样,印象中好像是个长得好的,但东宫侍候的人里长相就没有太差的,而杜荷没次来来回回出入东宫内廷,注意的都是标志的宫女啊。
谁注意什么小宦官啊。
房遗爱被冤枉,很是不满。
他这好友不信他啊,不由正色道:“称心是我徒弟,你也听信那流言那是无稽之谈!”
房遗爱脸色不大好,流言这种东西的恐怖之处就在于它无所不在,说不准何时就能翻出来。
别看此时圣人知道后信任太子、称心和他了,底下的人自然不敢再乱传,可说不准哪日里有人趁机又会翻出来发难。
杜荷看他脸色不好,自知失言,不由自打嘴巴,装模作样道歉。
房遗爱也不是真生气,只是内心十分懊恼。
他明明是喜欢女人的干嘛一个一个都以为他有什么不轨意图啊,太子这样,杜荷也这样。
杜荷哄着房遗爱,说这顿饭他请,刚买的春宫画和话本,连那本珍藏房遗爱想要,他都舍得给他。
“都是女的,没男的。我绝对没有怀疑你喜欢男人!”杜荷就差指天发誓。
但,杜荷越是这么说,越是透露出他本人的心虚,瞅瞅他滴流滴流转打量自己的眼神。
房遗爱也不傻,哼了一声,懒得和这个损友计较,遂放了杜荷一码。
杜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