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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绝对不信这里面没有猫腻。
他忽然想看看这个“称心”到底是谁了。
“传称心——”
皇帝身边的人急忙出去,让外面和陈慕之站在一起的称心进去。
称心白着一张脸,可是想到路上房遗爱对自己说的话,他镇定了下心情,脚步变得稳当许多,竟然气势都微微变了。
等称心进了殿内,高高在上的李世民低垂眼皮,瞅了他一眼——
果然是个秀丽的小宦官。
李世民面色不改,心内却有计较。
他横眼瞅了太子和房遗爱,太子根本对称心漠不关心,倒是房遗爱一脸担忧,这流言倒像是一半真实——竟好像房遗爱和那称心之间有事
不是太子有男风癖好就好,李世民心下顿时一松,有心情抿了一口茶汤。
然后,他道:“倒是个好颜色的。”
说罢,他似笑非笑地瞅着房遗爱。
房遗爱眨巴眨巴眼睛,“宫内侍候的人都五官端正,小臣瞅着都挺好看的。回圣人,我这徒儿称心罢,也就长得一般般,黑黑的,养了好久也就这样了,手也糙,是个皮糙肉厚的美人。”
“”李世民顺着房遗爱的话,眼神就飘到了底下称心裸|露的脸上和双手上。
果然是个黑美人,手也却是糙。
所谓美人,可不是一张脸美就行的。
李世民刚刚打眼一瞧,光注意称心五官漂亮了,这时倒注意到这小宦官的缺点了。
“哼,房俊!你堂堂相府郎君,怎可收宦官为徒!房爱卿的脸可被你丢尽了。”李世民小心眼道。
房遗爱的大名叫房俊,不过很久没人这么叫唤他了。
一时他听了愣了下,反应过来,就沉声禀告道:“启禀圣人,称心虽然是宦官,残缺之身,那也是因为家贫无奈。圣人怎能因此贬低于他,何况小臣收称心为徒,也是这徒弟天资甚好,刻苦努力将来可为我大唐开疆拓土!”
最后那个词,房遗爱说的铿锵有力。
李世民被震了下,李承乾担忧瞥了他一眼。
房遗爱也不知是怎么了,为称心说话就说话,还批评起皇帝来。
李世民是善于纳谏,可是他老了脾气日益增大,并没有从前那么好自省,听了房遗爱的话,他心底是不认同一个小宦官的命重要与否的,此时全然忘记了,即便是宦官也是大唐的子民,和大唐百姓又有何区别呢。
皇帝嘲讽:“一个宦官,为我大唐开疆拓土?怎么,他还能当个太监将军不成?!”
第41章 被徒仰慕房二()
李世民双目深沉,正巧对视称心;身旁的太监大呼了一声:“大胆!”
唐代觐见皇帝虽然没有那么多规矩;动辄就叫人下跪九叩首;但似称心这等卑下之人;面见贵人自然是跪着的,没有只揖礼站立的面子。
李世民摆摆手——
“看来你不服气;有话说。”
皇帝的脸色和语气让人瞧不出喜怒。
“回圣人,奴虽出身卑贱;但和驸马说的一样;也有一颗为国家为大唐保家卫国、开疆拓土的赤忱之心。”称心缓缓道;他的声线柔和,可说话的语气却无比坚定;面容神情也是严肃端正。
李世民听后一时沉默。
半晌后;他话里似带着些讥意;又似试探问道:“你有何本事为大唐出力?”
他说的时候眼角余光瞥了太子和房遗爱这个宦官师父的表情;房遗爱竟然是胸有成竹的神态,一副很对称心有信心的模样。
“圣人;称心根本不是留言中妖媚惑主的人;且不说他的品质,只他的身手;他就用不上媚上!”房遗爱替徒弟说话,直接让称心展示他的“才华”。
称心的大力金刚指练得非常好;人虽然近些日子在书房里侍候闷得白了些;中午没时间按照他的建议练功;但早晚其实称心也在练。
想到以前他糊弄称心的胡言乱语,就是为了让称心晒得更黑一些,房遗爱有一瞬间的心虚。
李世民听了房遗爱的话,让身边的太监找来一块石头。
等那太监拿了东西回来,房遗爱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对方居然拿了一块花岗岩,无比坚硬。
他略担忧的望着称心。
他听称心提起过捏石块成粉的武功进展,但房遗爱这些日子对武功并不是十分感兴趣,何况他素来不喜欢和尚的武功,教给称心原也不是十分怀好意。
只是人的感情的是相处而来的,时间久了,称心这孩子对他熨帖,尊他如“父”,让房遗爱为人师表的心肠越发热乎乎,这才真心为这孩子着想担忧起来。
李世民等人好整以暇,称心沉住气,手捏着石块,运用房遗爱教导的内功发力,岩石着实坚硬,但他也在上面留下了十指印记,深深的插入里面。
称心拔出手指,羞愧地看了师父一眼——
他还是没把它弄成粉末。
这块石头太硬了!
以前他练功都是从东宫的小花园或者池塘边上随意捡几块石头的,慢慢随着时间和功夫进展,他从捏小石子,到捏大一点的石块
称心内心担忧羞愧,跪地低着头,神情沮丧,但此时也不惧皇帝的治罪。
有些事情做了,事到临头人也就不怕甚么了。
屋内一片静谧,地上是那块有着十个窟窿眼的岩石块。
李世民是讶异的,太子李承乾只看了一眼就了解他阿耶的心思,知道称心保命应该无问题。
于公于私,李承乾是不希望称心如此“不名誉”的被处置的,那样的话,明眼人眼里,岂不是认为他和房遗爱与这称心到底是有猫腻,不清不楚的。
李承乾一时心思百转,知道称心无事后,坐看事件发展。
他倒是对放出流言的人十分“感兴趣”。
李世民深深地看了一眼称心,他在沉吟,怎么处置称心此人。
此时房遗爱给了称心一个眼色,房遗爱正要开口为称心“表功”,此时外面有宫人进来禀告,说是大将军李靖在外等候召见。
李靖战功赫赫,虽然在玄武门时闭门不出,不曾参与李世民和李建成之间的夺嫡事件,但李世民并不介意,依然重用他。
只是李靖此时已然“老迈”,身体因为多年征战已经病痛累累,渐渐待在府中不出,也很少上朝和入宫见皇帝。
这次来,李靖是有事和李世民说。
只是李靖没想到他尽了甘露殿后,发现这里人不少,竟是热闹得很。
好像主审的还是一个皮肤棕黑的小宦官。
只是李靖行礼完毕后,被圣人看座,还没等他喝茶呢,视线就落在了地上的那方石块上——尤其是上面的手指插痕。
“圣人,这是——”李靖不由问道。
李世民眼神落在了跪地的称心身上,说道:“正好药师来了呵呵,这里有个小太监要跟你一样做个将军,开疆拓土保家卫国呢!”
李世民的言语依旧,但语气里的讥讽之意却没有了。
他向来是爱重别人才华的人,不管这才华是文才,还是武才。
李靖闻言神色倒是没有看不起,他看向称心,神情倒有些探究之意。
房遗爱此时见缝插针,要为自己的徒弟张目了——
他道:“启禀圣人,我这徒儿称心不止武艺高强,其实弓马亦是娴熟,只是圣人忙碌,宫内不方便检验。其实不仅如此,称心还聪慧颖悟,上次跟我提过‘羽绒服’,正是称心的发明这羽绒服保暖好,轻便,正适合辽东。”
辽东之地,天寒地冷,大唐此时还没有棉花种植,冬季取暖和衣裳一直是个问题。
贵人们有裘皮保暖,住的地方有地龙,最次冬天在家里不出。
可是大唐的贫民百姓,每年冬季,都有冻伤冻死之人,为数众多。
房遗爱也是来的时候临时起意,要把这功劳安放给称心身上。
称心本来就是心灵手巧的宫人,上次他还见他会绣花缝衣服,“发明”个羽绒服很正常。
闻听了房遗爱所谓的羽绒服,一旁的李靖激动了。
“以往们兵士们用‘木绵’制衣——辽东天寒地冻”李靖说着脑海里想起兵士们冻伤死去的场景,竟然眼眶红了,声音沙哑起来,竟然是继续说不下去了。
李靖口中的木绵,做成“绵衣”根本不保暖,甚至有时候兵士们也不愿穿,因为鼓鼓囊囊,不如多穿一件外裳
“木绵”一直是填充枕头的填充物,但实际上并不是保暖,可以制成冬衣的材料,在宋代之前并没有棉花二字中的那个“棉”字,一直是用“绵”字。
李靖一时思绪纷飞,他忍不住站起。
等他看向房遗爱,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发明是源自正跪地的小宦官之手李靖不由看向了称心,还有皇帝——
一时他倒是搞不清这小宦官犯了什么罪,李靖是个极为自律和谨慎之人,心里向开口的话顿时咽了下去,等了解这个叫称心的宦官所犯何事再说。
何况,就是犯罪,刺配出去,正好入军伍之中服役。
李靖面容带着淡淡笑意又缓缓坐下。
李世民听着也想起战时景象,他也心痛,感同身受。
“房遗爱,这羽绒制成衣服的想法,果然是称心所想?”李世民忽然似笑非笑。
房遗爱眼睛都不眨,嘴里回复道:“当然。”
称心从捏石头“失败”后,就一直羞惭地低着头,所以最先开始听见房遗爱“假话”,除了他的身子微微颤抖一下,之后他本人面上的神情谁也没看见。
此时到时掩盖了过去,欺君之罪师父都为了他犯下了,称心内心感动,对师父的仰慕之意快溢出了胸口。
师父不仅才华横溢,还护着他这么一个卑微的所谓徒弟,称心嘴上唤着方遗爱师父,心里也尊敬着,可任谁眼里,他根本不配做大唐相爷之子、公主驸马,太子重用的膳郎房遗爱的徒弟
称心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可这时称心有了为师父舍生忘死的感动,这世上恐怕父母都对没师父待他温情、关怀。
称心的父母可是为了大哥的娶亲,舍了他净身入宫的,他并不是街头孤儿。
这边李世民听了房遗爱肯定的答复,倒是没什么想法,这用羽绒制衣的事情看似很简单,只是以往没人想到。
但李世民还是要看到成效,一时根本忘记了所谓那个“流言”之事,还是李靖问了下,称心所犯何罪,如果真是罪不可恕,要判刑罚不如入他的军中服役。
李世民摆了摆手,免了称心的跪,沉声让称心去做好那羽绒服,之后要看是否能推行在军中,若是妥当,当速速制成备用,以待来年去辽东开战。
如果羽绒服可行,他们可以出其不意,大军早开拔一两个月,这样攻打高句丽的胜算又会添了两成。
李世民急切地带着李靖去了里间,讨论对高句丽作战的问题,太子随身要旁听学习,倒是房遗爱和称心被打发出来。
等出了甘露殿,称心再抬头,已经泪流满面。
他轻喊了一句:“师父!那”
房遗爱揉了揉对方的头颅,把称心的发髻弄得一团麻乱,道:“什么都不要多想,羽绒服就是你想出来的,回去做一件,这事就交给你了。”
一路上,他提点了称心几句,关于选取布料的问题,最大的难题是跑绒问题,反而不是羽绒获取的事。
大唐贫民百姓多有吃鸡鸭肉,因为便宜,贵族和世家稍微有钱的人,都吃牛羊肉,此时耕牛难得,牛肉价格居高不下,宰牛是需要官府核准的,必须是意外死亡或者瘸腿残缺之牛才能宰杀。
反而是鸡鸭鱼等物,百姓们易得,用量颇大,而上次房遗爱“推广”的猪肉,也就是豚,暂时也只是大唐小范围流传,那座云来酒楼还占了他的便宜,他和厨子们研究发明的美食暗地里被他们偷师不少,可见背后主人“魏王”、“高阳公主”的无耻。
房遗爱和称心刚回到了东宫,还没等房遗爱带着称心去找太子詹事于志宁,去索要制衣服的材料——各种鸭绒和鹅绒,乃至鸭毛和鹅毛、鸡毛亦可。这时,陈慕之这个丧门星就又来了。
房遗爱没好气,李道长怎么有这么一个不可爱的徒弟,白长了一张媲美称心容颜魅力程度的脸了。
“圣人找驸马回去是卫国公腹痛——”陈慕之简单说了下情形。
“肚子痛找我干嘛?”房遗爱没反应过来。
“”陈慕之眼睛定定地瞅着他。
房遗爱皱了皱眉,问道:“该不会是李大将军也得了肠痈之症罢?”
这可麻烦了——
房遗爱这才想起,上次遇到李敬业时,对方从卫国公李靖府内出来时了解到的事情,那时他也只是听一耳朵,开国功臣,上过战场的,就是他阿耶房玄龄这等文官身上也有一些老毛病,并不是靠治就能治好的。
李靖大小战役历经多少场,自然会受伤如家常便饭,李靖因为身体一直不好,很少出门,有后进小将请教兵法,也只能稍待片刻,那天的李敬业就是如此。
该不会他之前“病弱”,并不是生的旧伤,而该不是也得了慢性的阑尾炎?
回忆了一下刚刚看见李靖的气色,房遗爱的眉心捏成了一道褶皱。
第42章 忘乎所以房二()
甘露宫。
一所偏殿的厢房内;李靖面色忍痛;卧床休憩。
房遗爱这回没带着称心过来,是怕李二这个皇帝一时兴起;又看着称心碍眼;想了想独自重回去了太极宫。
等再次进入甘露殿范围;他却被小宦官引入一座偏殿中。
此时间房遗爱进屋来;皇帝李世民就让他速速上前来给李靖看诊。
旁边的宫内太医们有些不满;他们这把年纪还需要一个并不是从医的纨绔驸马来给李卫公看病么,只独有那张太医认为房遗爱是个天纵之才。
古来天才皆是凡人不可度之的;所谓聪慧之人一通百通,也没甚奇怪的。
大唐过目不忘之人也是有几个的;张太医就见过不少世家子自小聪慧;但有一个缺憾;这些孩童以为太过聪明颖悟,难免多思多虑,劳心伤神;皆是体弱不寿之象。
李世民不是相信房遗爱这么厉害;而是早就从陈慕之的禀告中,知道了房遗爱在他家城外庄子时的所作所为,甚至李世民还知道;房遗爱救治的那人已经活蹦乱跳,康愈完好了。
这恐怕是房遗爱本人还不知道的事情——
那个贫户送了一些寒酸的礼物到房家的庄子;许是管家还没来得及把这事禀告给房府;又或是小事一件;房遗爱并没有从卢氏或者房府的管家口中知晓。
房遗爱狐疑,但想了想,皇帝的“神通广大”,他心里便通透了。
他瞥了一眼陈慕之,对方依旧沉默当着壁花,安静的和侍候皇帝的大太监相媲美,甚至更没有存在感,因内息绵长,他连呼吸声都极为轻柔。
“圣人,小臣本不太擅长医术——”房遗爱苦着一张脸。
“妄言!”李世民不相信,可是药师这几年的身体都不太好,宫内的太医都没有办法,今日若不是他要与药师探讨东征的事情,需要征求他的想法和一件,李世民也忍心在劳累李靖。
所以,他眯着眼睛,心里的想法暂且不说,嘴上却指出:“房遗爱,上回你不是为了一个农汉开腹了?!”
“那人签了生死状。”房遗爱迟疑了半天无奈道。
总不能让李靖也签这个罢,再说签了也没用,真治疗死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