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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将汽水递给知画,轻声道:“你瞧,这民伟呀,实在是不像话,跟一个戏子这样亲密。那种样子,楞谁瞧了都不痛快。”
知画侧身瞥了一眼,她自是知晓,因着上官月娟的缘故,如意最是厌恶唱戏的女子。可是架不住这一看,被如意一挑唆,更是觉得但民伟有些不结领子了,心下隐隐也是生了怒气。
知画面上只是笑笑:“如姨,民伟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就算是要娶这戏子作姨太太,我也是拦不住的,管他做甚。”
如意倒是比知画还要激动,只听着啐了一口,低声骂道:“真是下贱的东西。”
知画挪了挪嘴角,从袖中拿出一支骆驼香烟,点上,怞了两口。但民伟在外头拈花惹草也不是一两日了,这但凡能叫得出号的女人怕是可以排满这宝隆路了。她本就对但民伟没什么感情,倒也并没有伤心的意思。
况且转念想想,但民伟在万花丛中过,总好过在外头真心实意的养着一门姨太太。至少面上,大家都还过得下去,各自留那么一点情面也便是了。
。
新房外,男女宾客早就被李淑贤给找了由头撵走了。屋里头,两个李淑贤贴身的老婆子边放下床上的帷幔,边笑着问道:“少奶奶可还有什么吩咐没有?若是无事,我们也便回夫人屋里去了。”
静云颔首道:“辛苦了。”
两个老婆子躬了身,又在书言耳边交代了一句,书言眉头略略皱起。她们又瞧了静云一眼,只是低头笑着,将门给带上了。
月光透进窗户,书言面上的轮廓,侧映在地板上,浓眉薄唇,棱角分明。一头蓬松的黑发,服帖的覆在他宽朗平滑的白额上。
书言觉得一对龙凤花烛烧的屋里有些闷,便开了窗子。这夜,简直熟得发热,空气又醇又暖的,连窗外吹进的一丝丝夜风都带着些醉味,就似刚酿成的葡萄酒,整个从桶里漏出香味来了。
“若是累的话,便歇下了罢。”书言走到了静云身边,慢慢地蹲了下去,凝视着静云说道。
一圈红晕从静云白皙的腮上渐渐渗了出来。书言缓缓走到静云跟前,蹲了下来。他的胸口窝了一团柔得好似化开的暖意,对于静云,他总是有着一阵说不出的怜爱。
第106章 月圆(十)()
月光照在静云脚背上,那白皙的皮肤上,微微的泛起一层稀薄的光晕。那石榴红的旗袍下勾勒出的纤细腰身,那并着脚的神态,都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柔美。就连那垂下眼眸的睫毛,在月光下看起来,也显得特别的柔软细腻,纤弱的叫人怜惜不已。
静云虽没有看书言,可是她仍能感知到书言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有一点未知的恐惧从她心窝里慢慢地扩散了出来,渐渐地溢出,变成了一阵轻微的颤抖。泪水突然涌到她的眼眶里,她愈加想控制住,就愈涌愈多。
书言不知不觉地将静云拥到了怀里,静云的泪水缓缓淌下,倒是刺得他的胸口都发疼了。他抱着那个纤细的身子,一股爱意仿若随着血液漫遍全身。书言慢慢将手伸向了静云的颈间,轻柔地解着那颗石榴红的湘妃扣。
他的指尖触着静云的锁骨,窝在他胸中那股火一下便挤上了他的喉头,喉骨一上一下地移动着。静云抬起手来,想要阻止他,却是全身无力,如同漂在水面上一样,软的连动也动不得了。
书言慢慢褪下了白色的衬衫,露出了结实的胸膛与臂膀,双手在静云身上不断向下移动着。他的手指关节每动一下,静云的心就紧缩一下,整个身体都在往下沉。
“不不要”静云痛苦地************)了一声,骨头都好似脱节了一般。书言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全身的血液都在膨胀,胀的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静云的鼻尖已经触到宽阔胸膛上的暖意及汗珠了,她害怕的直闭上了眼。只听着书言沉闷的一声低吼,那双不断前进的手,一下戛然而止。就这样俯身撑在床上,定定的着静云,喘着粗气。他的一双眸子透出略冷的清光,眼中的火也漫漫黯淡了下来。
书言下床趿了鞋,拣起地上的衬衫,往身上一披,侧着身,低声道:“你既是不情愿,也不好勉强你什么。今夜我去书房,你且安心睡吧。”
静云听着脚步声由近而远,方才无力地睁开了双眼。她整个人好似虚脱了一样,轻喘了一口气,瘫软在床上,脑海里一片空白。
窗外的月亮又漂浮起来,又圆又大,四周一下静谧的不得了
这一夜,静云并没有睡着,只是稍微合了合眼。夜里没有关窗,天刚蒙蒙亮,静云便听到了书言下楼的声响。等到楼下丫鬟唤的时候,她已经换好了一身素色的长衫。
静云原是不习惯有生人在的,因而先前也没指着要什么丫鬟。可是毕竟张家有张家的规矩,因而一早,李淑贤还是派了一个丫鬟过来伺候。这丫鬟名唤彩莲,年纪虽轻,却是从小在张家长大的,耳濡目染,这张家的事最是清楚不过。
彩莲已经见过礼了,便打了一盆水,伺候着静云梳洗:“少奶奶起得真早,这府里头的三小姐、七小姐,怕是没有日上三竿,都还不会起身的。”
静云笑了笑,也不多言。她自然知晓彩莲说的不过是场面话,这做新娘子的,头一天,哪里有不早起的理。彩莲伺候着洗漱完了,又奉了一盏茶水,静云吃了几口便问道:“父亲、母亲可起了?”
彩莲回道:“夫人一早去了佛堂,老爷在主楼书房,少奶奶一会随我去便是了。”
第107章 云深不知处(一)()
待得准备妥了,静云便由彩莲引路,绕着后院,径直向主楼去了。彼时,张世宗正在书房里抽着雪茄,看着申报。才进了门,张世宗还未抬起眼来,静云便先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父亲。
张世宗放下了手中的申报,觑起眼,瞧着静云素净的装扮,脸上又不施脂粉,倒当真是清丽脱俗的模样。想着这新媳妇,虽不是金润之身边长大的,却也是个懂礼数的,更何况这样的端庄,较之世家的小姐,也是分毫不差的,因而心下自也是十分的满意。
张世宗笑道:“你母亲与书言在小厅吃早茶呢。”
静云点了头,余光瞥见了申报的头条,赫然印着标题“金总理今晨宣布下野”。只觉着心下“咯噔”一声,总觉得好似哪里不对劲,又一时说不上来。可是这毕竟是过门的头一日,也不好多生什么事端,因而只得暂且默了声。
这小厅就在书房拐角处,带着一个硕大的露台,不消几步,也便到了。这一进门,就是几对天鹅绒的黑色沙发,上面都靠着青花缎面的时髦枕子。大理石台面上头搁置着一盏古铜的台灯,灯罩是暗金色绸子做就的。
沙发左面立着一架英国式的落地大摆钟,右面是一具龙形的根雕,深紫色的窗帘后头一应配了同款色系的真丝帷幔,高脚几上摆着汝窑的瓷瓶,整个布局不可不谓奢华了。
在一旁服侍着的老婆子一见静云来了,忙笑着脸躬身道:“少奶奶来了。”
静云含笑着点了点头,又朝着李淑贤见了礼:“母亲。”
李淑贤瞥了眼一旁的书言,缓缓道:“昨儿个辛苦你了,瞧瞧,起这样早的,这脸色都累的发白了。”
静云笑笑:“不打紧的,先前在女校念书的时候,也是早起惯了的。”
李淑贤朝老婆子使了个眼色,老婆子会意,忙搬来了一把交椅,李淑贤指着道:“来,坐下说话罢。我呢,虽是不如你书念得多,可是当年也是跟着老爷出过洋的。法兰西、德意志,美利坚,这些地方,都是先进的很。别看我们府中走的都是旧规格,可是骨子里,也是非常欢迎新文明的。家中也无旁人,这一概的繁文缛节,能免则免了。书言呢,总是在外头忙碌,常年也不着家的,你这样懂事、得体便很好,也可以叫他多念着家里一些。”
李淑贤边说,边又叫老婆子倒了一盏新煮的黑咖啡来:“我呢,总归是清晨吃茶惯了的,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个个都要追求新式生活,无咖啡不欢。”
“母亲,我来吧。”书言淡声说着,弯下身去,把描金的咖啡杯搁在碟子里,双手递了给静云。
李淑贤嚼着热茶,似笑非笑道:“倒是少见他这样上心的,到底是自个的媳妇,晓得疼。”
静云低下头去,啜了一口咖啡,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谢谢母亲,这咖啡香醇的很呢。”
李淑贤望着静云,缓缓说道:“这不知是谁送来的南洋咖啡,我倒是不曾喝过的,只觉着像极了药味,怪不好闻的。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去佛堂礼佛了。你们可再坐一会罢。”
第108章 云深不知处(二)()
李淑贤一走,静云觉着与书言单独相处有些不自在,便索性低下头,打开了龛盒,拿了一把松瓤在手上把玩。
书言轻声道:“你昨儿个也是喝了酒的,怕是嗓子不舒服,这玩意儿伤嗓子,还是不要吃的好。”
他边说,边拈起一根牙签,挑了一枚橄榄,递给静云:“尝一尝这橄榄罢,润喉是顶好的。”
静云将那枚橄榄接了过来,塞到嘴里,一阵沁甜的甘味,果然与以往吃的不同。
“母亲说的话有些你还莫要放在心上才是。”书言将身子微微倾斜着,专注地望着静云,那一口齐整的白牙,窗边瞧着愈发的莹亮。
“我倒是不曾在意什么”静云低下头去,脸上略略觉得有点烫,声音低到了云端里。
静云自然早就知晓,这张家是大户,比不得寻常人家,总归是少不得一些是非的。只是没料着,他实则是留心了的。
“一会我要去一趟司令部,处理一些公务。明日回门的东西,都已经命人备好了,你可同知画一道去瞧瞧,若是缺些什么,你再自个做主补一些便是了。”书言将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半阖着眼说道。
窗外响起一声闷雷,而后声音愈来愈密,连芭蕉叶都懒得动弹一下,偶尔有几下闪电,雨点穿过蕉叶落到台面上来了。
书言随即起了身,关上了窗户。硕长的身影罩在静云头上,静云心里头觉着好像敲鼓一样,“咚咚、咚咚”的跟着雷声响个不停。
窗外的芭蕉叶子窸窸窣窣的乱响,大雨倾盆而至。书言将手撑在案台上,直逼到静云身前,眼底是瞧不到尽头的深邃。
静云原是举着杯子,假意喝咖啡的。此刻她略略觉得被这身影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一时握不住杯子,手一滑,半杯咖啡就渗到了胸口里头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张书言一靠近,她就有些无能为力了。越想逃,就越是一下也动弹不得。
“仔细着烫。”书言递了毛巾过来,声音有些沉的发腻。
静云面颊一红,忙拿了毛巾揩了一番,还好此时没有开灯,屋子里头暗沉,什么也瞧不真切。
书言缓缓将她揽到怀中,极尽轻柔地轻抚着她的发梢。
静云闻到他鬓边隐隐传来一阵发膏的沁香味道,即使是在微黝的黑暗中,她也是能感觉到他眼睛的——一径睁着、凝视着,甚至好似能窥动着她脑中波动的思维。
“这就是命中注定。你、我天生就该在一处的。”书言青光的胡腮靠在静云额上,柔声说着,这话中蕴含着不容反驳的威慑力。
“若是”静云几乎鼓起了所有的勇气,想要说些什么。话才到了唇边,就被书言滚烫的双唇狠狠地吻住了。
他慢慢的启开了静云的唇瓣,舌尖在花心里摩挲着,天堂、地狱、人间,他什么都管不得了,这一刻,只是想要紧紧地拥抱着他的新婚妻子。
这样的炽热、缠绵,倒是叫静云有些措手不及。双手早已被紧紧箍住,她只得垂下了眼眸,慢慢放弃了抵抗,身子有些渐渐发软。
“裴静云,你是我的女人。”书言附在静云耳侧呢喃着,静云心尖仿若被松针扎了一下,略略有些发疼了起来。
第109章 云深不知处(三)()
一辆黑色的官家小轿车停在驻沪司令部门前,书言和裴克文一道下了车,走向大楼内。两人不时踩到焦脆的叶片上,脚下一直发着清脆的碎叶声。
书言与克文走到二楼办公室时,陈丞早已经端着两盅龙井进来,搁在那张嵌了纹石的茶几上了。见两位长官进来了,陈丞又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少帅、裴参谋,请用茶。”
书言进了办公室并没有摘下军帽,而是径自走到茶几旁的紫檀木椅上坐了下来,捧起了一盅热茶。而后吹开浮面的茶叶,低头酌了一口,然后才暗暗舒了一口气。他抬起头来,看见克文仍旧立着,忙用手示了下,请克文在沙发椅上坐下。
“听闻,刘天风是你的老师?”书言沉思良久,方才开口说道。
“是的,确实是恩师。”克文答道。
“你老师的为人,那也是出了名的耿直,说起来,当年北平内乱的时候,我与他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书言睨起眼来望着裴克文说道。
“恩师的为人,是叫人景仰的。”裴克文点头道:“就是有时候性子是刚直了一些。”
“此番,总理下野的事,他如此激烈反对,怕是把川滇黔三军与你们江司令都得罪光了。算起来呢,我也是个晚辈,也不好多说什么”书言顿了顿说道。
裴克文只是笑了笑,拿着龙井喝了一口:“有什么话,少帅不妨直说。”
书言点了点头:“你是静云的表哥,也不算外人了,有什么话,我自然是要与你说清楚的。我想,你该劝劝他才是。特别是,内阁递交的新总理人选也不需他违着心,说什么支持的话来,只要默声便是了。”
克文手里一直捧着那盅早已凉掉的龙井茶,默然沉思片刻,也不言语。书言起了身,从一旁拿着新烧的热水来,亲自替他斟了水:“你是他最中意的学生,你说的话,他多少是能听进一些的。况且你们江司令这次北伐回南京以后,怕是身子也不见好了罢?”
裴克文一听,不禁心下大惊,江年身体有恙的事,属于绝对机密,这南京城中知晓内情的人,怕是都不超过六人,究竟是什么人泄露了消息?他心下不禁暗暗琢磨着,若是军部里头出了细作,只怕是他们的一举一动,也便早就在张书言的眼皮子底下了。
司令部二楼的窗外多放置了一个黑漆长铁架,架上齐齐整整的摆着六盆兰花,都是上品的翡翠兰。下头的花盆是一色的漳州白窑瓷盆,盆里铺了冷杉屑,叶绿似荧光,花红如火,花叶相交,这兰花真如翡翠一般夺目。
裴克文瞧着窗外这些兰花,心下也便有了主意:“倒是不知晓,少帅也有养兰花的兴致。”
书言笑了笑:“这都是南京城中的朋友相送的,我瞧着别致,便放在司令部了。克文我这心里头,也是藏不住话的人。咱们如今是姻亲了,若是你往后与婉瑜成了亲,那更是亲上加亲。但凡将来这南京城中有什么变动,我们自然都是站在你这一侧的。”
裴克文眸中一动,半响,方才低声说道:“我今夜就动身,亲自去一趟广州。。。。。。”
第110章 云深不知处(四)()
这日晚间,静云随着知画清点了回门的东西,而后便与婉瑜等人在小厅那处随李淑贤一道吃饭。李淑贤用了一半便又进了屋里头,恰好此时如意也来了。她见静云等人都在,便改了屋里吃的打算,准备在这小厅里坐一坐。
静云原先做家教那会,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