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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的争吵,听着其实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呢。”
一直在边上听着故事的墨羽卿,这时候小声说了一句,而且眼眸当中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种很特殊的情愫。
“有什么浪漫的。我和老婆子一直吵架,这几十年来就很少消停过。”老人发出一声感叹。
我有些不太肯定老人的想法,对着他问:“老伯,您是不是有些放不下老婆婆?”
我这么一说,发现老人的脸色突然微微变了一下,他眼睛里面很自然地泛起了一种让人说不太清楚的复杂神色。
不过,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在情感方面,他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嘴硬地说:“那个老太婆,我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她命硬着呢,从结婚到现在,这么多年过来了,她就没有一天进过医院。”
“那是为什么?”墨羽卿问。
“唉!”
说到这里,老人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他告诉我们,由于这些年来他们一直都在吵架,这期间,老人的妻子也向他提出了好几次离婚,但是老人的思想比较顽固,一直没有答应这件事情。
后来,两个人在某种方面达成了和解,他们彼此之间做了一个约定,那就是每隔一年,他们都会给彼此写一封信,这封信里面把自己对对方的所有埋怨和不如意的事情都写进来。
等到有一天,两人其中一个先走了,留下来的人就把这封信打开,看一看这些年来,对方究竟都写了些什么,而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我虽然死了,但心里面一直记挂着那份心,我就是想知道,这么多年来,老太婆对我究竟有多少埋怨?我究竟做错了多少件事情,让他天天对我念念叨叨。”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和边上的墨羽卿不由自主的对视了一眼。
老话说旁观者清,其实老人自己并不清楚,他真正记挂着的不是那几十封信,而是与他相守相伴了七十几年的老妻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里,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咽喉热热的,有些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来。
“老人家,你是不是想看看那些信?”
“嗯。”老人微微点头,“虽然人已经死了,但心里就是放不下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们当然知道问题在哪里,只不过这件事情也不好说破。
我当即对着老人问:“那些信现在在哪里?我去帮您取过来。”
“看不到咯。都烧了。当年一把大火烧了我半间房子,我写给她的,她写给我的,都烧咯,唉”
说到这里,老人又是长长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从老人的这一声叹息里面,其实我听出了很多种情绪,但是最为重要的还是那一份无法割舍的情感。
老人对我有恩,刚才如果不是他的那一声呼喊,恐怕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这随着那辆灵异公交车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我想了想说:“老伯,写信只是彼此之间的一种妥协,也可以说是一份比较独特地解决矛盾纠纷的方式。但它毕竟是外在的,信件虽然已经烧了,但是人还在啊。我觉得,您还是回去,跟他见上一面。虽然我没有办法让她看到您,能够让她听到您的声音。”
“不不不,不能、不能”
听我这么一说,老人连忙摆手:“那老婆子虽然平时看起来风风火火,跟只猴子一样,但其实胆子小的勒。如果让她听到我的声音,没准会把他给吓死喽。”
“不过,您一直这样牵挂着也不是个事儿。不如这样。您现在回家,跟她好好的见上一面,把自己心里的话,把这么多年的遗憾,以及纠结或者是其他什么的情绪都说出来。把该说的都说了,这样的话。也算是没有遗憾的上路了。”
“唉!”
老人又是长长一叹:“也只能这样了。”
老人居住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他在前面走,我和墨羽卿两个在后面跟着。
我眼睛里面所看到的画面,跟墨羽卿所见到的,肯定有些不同。
看着前面带路的老人,行走在一条没什么人的小巷子里。而经过一个路灯的时候,我发现老人虽然就出现在路灯下,但在地上的确看不到他的影子。
在走路的时候,边上的墨羽卿时不时会朝着我看几眼。
走了一段之后,她终于憋不住了,用手肘轻轻顶了我一下:“哎。你真的能够看到他?”
“嗯。”
我点点头。
“以前也没见你有这种特殊本领啊?不过话说回来,也难怪之前欧阳娜在跳楼的时候,会朝着你瞪眼,看样子你身上,的确有很多值得人去挖掘的东西呢。”
这个漂亮女警察,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被她上下打量着,被他用那种眼神扫过之后,我就感觉自己,身上清洁溜溜的,就连自己腋下有几根卷起来的毛,都能够被他数得清清楚楚。
妈呀。这眼神太渗人了!
我不由自主地打起了一个寒战,并且伸手将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撸到地上。
“我说姐们,你能不能不用这种眼神看我?”
“嘿嘿,话说回来,我刚刚来到警队没多久,有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特别是近段时间,总是能够听到很多稀奇古怪的案件。似乎,你能够起到不少的作用呢?”
她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在那精致而白嫩的下巴上摩挲着。
那小眼神,一直在我身上扫视,我就感觉自己一下子成了旧社会。站在拍卖场上待价而沽的商品。
“那啥,你有事找我帮忙没问题,但不要再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哎呀!”
这暴力妞竟然踹我!
她把自己的拳头捏得咯咯响,尽管说话的时候,面部表情仍旧是美美哒,可是那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感觉脊背有些发凉:“凌萧同学,请注意你的措辞。”
“对、对不起,我错了!”
嗯,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绝对不是屈服那砂锅大的拳头。
明明走在我前头的这个老伯是个“阿飘”,可是我却无法从他身上感觉到丝毫的冷意,反倒是我身后站着一个貌美如花、胸肥妖娆、长腿臀翘的大美人,却让我感觉他就像是一个敞开门的冰箱,凉兮兮、冷飕飕。
我们跟着老人穿过了几条巷子,来到了一个老城区的弄巷。
这里的房子看上去都有些年头了,老人很快就站在已经屋子前面。然而老人到了这里之后。却是不停在门口徘徊,始终不肯穿墙进去。
“老伯,您怎么不进去啊?”
“我我不好进去。”
“您怎么不好进去了?”看到老人那局促的表情,你不禁有些好笑。
这老夫老妻相处都七十几年,他人都死了,结果在面对自己妻子的时候。却仍旧显露出一种十七八岁小年轻的姿态。
“谁在外面?”
正说话间,屋内却是传出了一个略显轻快的声音。这个声音听上去虽然显得有些年纪,不过她的声音频率比较轻快,给人感觉她的心情好像还不错。
“您好,我叫凌箫,是东海大学的学生。我、我们受人所托,找您有点事。”
“等么些哈,就来。”
不多时,门开了,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太太拄着柺杖走了出来。
“娃儿,这么晚了。你们找我这个老婆子有什么事情呀?”
我这时候用余光看向自己身边的墨羽卿,发现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不过墨羽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头看着我。
我先自我介绍之后,对着老太太说:“事情是这样的,我是我们学校一个社团成员,几天前我们听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有人告诉我们,您和您先生从年轻开始,就一直经常吵架,由于争吵的时间太长又太久,两人静下心来之后,就做了一个约定,每隔一年,就给对方写一封信,在这封信里面,把自己各种不好的情绪和对方的缺点,以及其他种种都写进去。然后把这些信都藏起来,等某一天哪个人先走。剩下的人就会将这些信取出来。”
老妇人点点头:“是有这件事情,不过可惜呀,我家那个老东西岁数没有活够,再过十几天,他就可以再写一封信了。”
她在说话的时候,无论是表情还是。都显得比较平淡,似乎老伴的离开,对她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心理波澜。
第39章 这妞儿瞅啥呢()
看她这种状态,似乎这些年跟她的丈夫真的很少有共同语言,丈夫的离开对她也没有产生什么影响。
我正想开口说话,边上的墨羽卿却是突然对着门口说:“奶奶,我们对您的故事非常感兴趣,既然您先生已经走了,不知道那些信我们能不能拿出来看一下呢?”
墨羽卿这句话倒是让我感到有些奇怪,因为按照老人所说,这些信都已经被烧了。
然而老太太的回答更让我感到惊讶,她这时候竟然点点头,轻声说:“进来吧,其实这些信也没写什么东西,就是一些日常唠叨。”
说着,我们就跟着他走了进去。
房间不是很大,但归置的很整齐。
房子没什么装饰。是再不普通不过的民居,室内的桌椅看上去都有些年月了,朴实无华,却也透露出那个年代独有的韵味。
很快,老太太就从里屋抱着一个饼干铁盒子走了出来。
在看到这个饼干铁盒时。旁边飘着的老人不由惊呼一声:“老太婆,你居然还藏着,这信没有烧掉?”
老人的呼喊,老太太似乎并没有听到。
她把饼干铁盒放在涂着红漆的斑驳实木桌面上,用满是皱纹的双手。轻轻地抚摩着铁盒,眼眸之中透露出无限的缅怀之色。
相比起刚才的那一份淡然,我发现,她在抚摸饼干铁盒子的时候,眼眸里面会浮现出一种,让人感到很暖心的神色。
而且她的嘴角还会微微上扬,带起了一种很慈祥,很温暖的笑意。
接着老太太就用一种,仍旧听上去很平淡的口吻说:“这人啊,都有一个共性,老了之后呢,就是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情。说起来,这个饼干盒也是我为数不多的生日礼物。我没记错的话,饼干盒应该是在我2岁生日的时候,糟老头子送给我的。”
“奶奶,您现在这个岁数还能保留2岁的生日礼物,实在太难得了,好浪漫哦。”
墨羽卿就坐在我边上,她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会朝着我飘了几眼,看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这妞儿瞅啥呢?
“浪漫个锤子哟!”老太太这时候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娃儿,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家那糟老头子,那就跟木头一样,就是一根又臭又硬的老木头。这老家伙一点都不解风情,连我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当时跑到东海市转悠了一圈,结果只给我买了一盒破饼干,还说什么是意大利进口的。”
话是这么说,可老太太的眼眶却已经红了。
“这些饼干味甜,我不喜欢吃这种甜食,索性就全部倒出来给隔壁的小娃儿吃咯,结果呀,气得老东西一个多月没有理我。”说着,老太太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她的笑声很好听,尽管这一阵笑声当中凝聚着岁月的沧桑,但是听到人的耳中,却会给人一种很奇特的温暖。
这哭笑中带着一份心酸,但更多的是甜蜜。
而这一份甜蜜,就如同一坛美酒。
这一坛美酒。很多人都习惯性地在刚刚得到的时候就打开了,然后将这坛美酒开怀畅饮,而剩下的就只是一个酒坛子而已。
无论他们之后如何将酒水倒入这酒坛里,永远都是新酒。
而老太太却是将这一坛子酒早就埋在了地下,它需要时间的积累沉淀,在地下的时间越长,就会越来越醇,越醇越香。
墨羽卿这时候又看了我一眼,然后朝着桌面上的饼干铁盒子说:“奶奶,现在我可以把这个盒子打开来看一看了吧?”
现在才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情绪显得略微有些波动。
当然,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也差不了多少,毕竟我也很想知道这个盒子里面装载着几十封的信件里面,究竟蕴藏了多少个时间的点点滴滴。
老太太笑了笑,她慢慢地打开饼干铁盒。
老太太第一次想要打开饼干铁盒的时候,她的手好像滑了一下。
第二次又似乎有些用力过度,只是将饼干铁盒的一个角掀开。
直到第三次,老太太这才用颤颤巍巍的手,将饼干铁盒完全打开。
我知道。虽然老太太表面上显得很平淡,但其实她现在内心还是很波动的。
这是一个典型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太太。
虽然她表面上从来没有给自己的丈夫好脸色,但其实一直都在背地里默默的关心着他。
这一份关心,她不需要自己男人给予任何回报和反应,仅仅只是源自于她自己的内心。以及对自己丈夫的这一份关怀。
老太太取出一封早已发黄的信封,这信纸还是当时的便笺,写信的方式还是竖着看的。
“这封信是我三十岁生日那天,写给老头子的。”
我当着老太太和身边墨羽卿的面,慢慢打开。
用我的余光。老人虽然现在就站在我右手边的一个角落里,但他的目光早已经落在这封信上。
我不知道隔这么一段距离,他是否能够看到信上娟秀的字迹,但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嘴唇在微微的颤抖着。
老太太就静静地坐在我们身边。静静地看着我们。
这封信的内容其实很简单,通篇读下来,也就只有寥寥几句话,但是真要读进去的话,又会觉得这些话挺有意思的。
考虑到老人可能看不到这封信上的内容。而他不知道又因为什么原因,不敢走过来,于是我就直接将这份信上的内容读了出来。
“郑书然,你这死木头!本小姐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嫁给你这个顽固不化的家伙!本小姐花了三个多小时。辛辛苦苦给你做好的这顿饭,你竟然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给他吃了。你如果只是吃一口也就算了,竟然还把一桌子的菜全部给吃光了!天呐,你是猪吗?我还没吃啊!你这个死木头,既然吃光了。你就不能对我说一声好吃吗?好吃这两个字就真的那么难说出口吗?你这个死木头,死木头,死木头,死木头”
“死木头”的三个字,我足足练了二十几遍。因为这封信剩下的空格全部都被“死木头”这三个字给占满了。
读着读着,我笑了,边上的墨羽卿也跟着笑了。
而我看向老太太的时候,她脸上虽然也同样放着一份淡淡的笑意,只是她的眼眶已然微微有些泛红。
我连续读了十几封信。其实每一封信里面的内容大部分都是老太太在说一些牢骚话,通俗易懂,也很简单。
只是这一份简单之中,却又透着对丈夫的浓浓关怀和情意。
不过老太太的字的确很好看,这说明,她也是一个有内涵,有底蕴的人。
在她那样的年纪,恐怕也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很浪漫的丈夫,一个能够与自己分享生活点点滴滴的人。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这些牢骚话。读着读着却能够从其中感受到了一份温馨和可爱,还有,是老太太对她丈夫不舍不弃的情怀和依赖。
我直接就拿起了一份最新的信,上面的字迹仍旧娟秀,只不过看上去笔画。显得略微有些颤抖。
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