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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他最感到悲哀的事情,而不是她和谁谁要结婚了。
如果他的心里没有了她的影子,她和谁谁要结婚,他悲哀什么呢!
青梅似乎不满意他的回答,她翘着嘴,将目光移向别处,并不看他。
幸亏她没有看他。
他如同逃命一般的落魄的眼神和苍白的脸,是不应该让她看到,因为在过去绵长的日子里,是他丢失了她们,所以现在的这一切都是他应该独自承受的。他没有资格从她哪里得到一丁点儿的怜悯,即使是一个同情或者疑惑,或者担心和问候的眼神。
“不过,我感觉却恰恰和你相反。”青梅低头说道。
“哦?”安少杰微楞。因为是隔了一段时间后她才突然开口,安少杰几乎忘了他刚才说的什么话,所以他还没有将她的话跟自己刚才说的上一句话连接起来。
他眯着眼睛想着。
“我第一次见你,非常讨厌你。”她继续说道。
“哦?”她的这句话点醒了他,他终于想起了她前面的一句话,是他说的那句关于有缘的话。
“为什么?我是第一眼看上去很令人讨厌的人吗?”他看着她,想听听她的高见。
“那倒不是。”她笑着侧过脸,突然说道:“其实你很帅。”
“很帅?”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了下,“从来没有人说我很帅。”
其实他想说的是,“你阿妈从来没有说过我很帅。”
如果当初她对他说过这句话的话,即使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她爱他,或者连她喜欢他这句话都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但一句你很帅也足够给他很多自信和勇气。
但她没有,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任何让他至今回想起来有一丁点儿值得傲气的话。
“哦,不是帅。”她接着很快的改了口,歪着脖子嘻嘻笑了一下说:“是酷,很冷冷地酷。”
他被她顽皮的话语都笑了。
“可不是,我就是一个冷血动物。”这句话,她倒是曾经对他说过。她说这句话的样子穿过岁月的光阴出现在他的面前,清晰可见,他摇着头暗暗地笑了下,像当年她说这句话时一样。
过了很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一张卡丢给他说:“哦,这个是你的吧?那天你掉在病房里的地上,幸亏我捡到了,帮你收藏了,不然又要惹麻烦了。”同时对着丢在他身上的卡努了努嘴。
安少杰拾起卡片,神情有些恍惚地看着她,她却一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样子,或者是轻蔑的笑,仿佛是说:“切,你怎么还是大人,却这么点事情都处理不好。”
她依然双手撑在椅子上耸着双肩眼睛望着别处。
这是当年他离开青岚时带走的那张饭卡,他一直带在身边,是他对她唯一的念想。
回国后,那次安少杰去看医院看青梅时,不知怎么不小心落在医院里了,后来他回来寻找,正好听到青岚和林曦谈话,他便折了回来。
饭卡上面写着青岚的名字,青岚这两个字想必她肯定是认识的,所以她也应该知道这张卡的主人是谁,但她却什么都没有问。
但她那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样子和说话的口气像极了一个大人,甚至感觉比大人还要懂事和明事理。
这是一个刚刚只满八岁的孩子吗?她的脸上写着对他的不屑一顾和对自己的傲娇。
明丽的阳光照在安少杰的脸上,他眯着眼,光阴似乎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和地方,屋后的山坡上,麦地里,那棵青梅树杈上,田野间。。
那里的阳光比这里的阳光一样更加明丽,也更加温暖,她总是一副大人的样子和语气,总是指指点点地教育他,她处理事情的方式总是比他得体,说的话总是比他更有理,听起来更舒服,大人们总是表扬她。
而他,总是不知道下一步干怎么做,下一句话该怎么说。对,就是这样,他的嘴一张一翕地嗫嚅着,想要说点什么,可是最后总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她背抄手,挺着胸,昂着头,不屑一顾地笑着,仿佛说:“怎么样?傻眼了吧!”
是的,从小他就在她面前傻眼不知道做事说话。后来,他就干脆在她面前不说话。至于做事嘛?反正无论如何也总比不过她,从此后,他就不管不顾,只按照自己的性子做。
他看着青梅,和当年他看着她一样,她那么的自信和傲娇。
他低头笑了起来,将饭卡小心翼翼地装进了西装的里层的口袋里,还用手拍了拍,感触了一下里面的硬度,确信它确确实实的在里面,他又笑了一下。
“你以后收好吧,不要再掉了,如果被我阿妈捡到了,估计不太好。如果不被我阿妈捡到了,估计也不太好,总之丢了是不太好的事情,如果你保管不了,那么,你就应该还给她。”
她说着话的时间已经从长木椅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衣服,整理了一下背上的书包。
“拜拜,上课时间到了,我要上课去了。”她回头一笑,向安少杰挥手。
安少杰欲举手挥别,可是心里酸涩,手怎么也举不起来,只落在肩膀上,挥也挥不动。
她顿了一下,仿佛也有些不啥,她突然转身跑向他,站在他面前,他仍坐在椅子上,原本高大的身躯却显得很矮小,还不够她的身高,他仰着头望着她。
站立了一会儿,她突然伸手抱住他的头,将他靠在她的怀里,“你是喜欢我阿妈的那个人是吗?我阿妈要给别人结婚了,你很伤心是吗?”
一句话,触动了前尘往事,他的心突然大力地抽动起来,等她扶起他的头时,他已是潸然泪下。
她帮他抹着泪水,说:“别哭,你是不是不愿意看到我阿妈跟别人结婚?”
他点头哽咽。
第365章 酒精麻醉的灵魂()
她没有再做声,放下他后,就转身朝学校走去,没有再回头。
此后几天,安少杰没有看到青梅,她没有按照他们当初约定的每天中午在学校侧门旁边的那个有爬山虎爬满的院墙下和他见面。
但安少杰仍每天坚持去那里,直到听到学校的上课铃响了之后,他才走。
再次见到青梅是一个星期之后。
那天,天有点阴,没有太阳,他落寞地坐在长椅上,低着头,远处飘来的一片枯叶落在他的脚边,他用脚踩了一下那片落叶,然后抬头盯着前面的某个地方,紧皱着眉头,满脸忧伤。
他没有朝她平时来的方向看,他大概以为她那天也不会来。
她走到他身边,因为脚步很轻,也或者他陷入某种沉思中,很专注很凝神,所以他没有注意到她。
站了很久,他还是没有注意到她,于是,她轻轻地咳了两声。
他才抬起头,看到了她,脸上露出了一丁点儿勉强挤出来的笑容,然后就眼睛不扎地非常专注地注视着她。
“我阿妈明天结婚。”她低着头说,眼里竟也有一双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小孩的落寞和伤心。
“本来,我今天是可以不来上课的,但我想来看看你,所以我说今天的课程很重要,非要他送我来上课。”她仍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大概是怕看到他伤心的眼神,或者不想让他看到她伤心的眼神。
说完后,她就跑了,以飞快的速度,眨眼就不见了。
此后,她很久没有再来上学了,所以他也没有再见到她,但他依然每天来学校等她。
青岚结婚的那天正是周末,前几天天气一直阴阴的,那天中午时分,突然下起了纷纷的雪,雪虽然不大,但寒气却并不弱,冷风吹在人的脸上生硬地痛,如割肉般刺骨。
安少杰比往常更早的时间到了那个院墙边,以往如瀑布般洒在院墙上的阳光没有了,院墙显得沉郁灰暗。
雪飘飘扬扬地落在地上,偶尔飘几朵到他的身上。一直等到上课铃声响起,如他所料,没有看到青梅的身影出现。
今天是她阿妈结婚的大喜之日,她怎么会来上课呢?安少杰早就料到情况是这样,但他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凝固的雕塑一般,他的肩上已经被偶尔飘过来的雪花染成了一层薄薄浅浅的洁白。
经过他身边的小女孩都是带着绒线帽,有的帽子上还编着一对小辫子,套着各色动物形状的粉红粉蓝的手套,厚厚的羽绒服裹得像一只只温暖的胖胖熊,安少杰目送着她们一个个走过他身边,走进学校。
他很想看一看她穿着厚厚羽绒服和套着手套和羊绒帽子,像笨笨熊的样子。
估计是没有机会看了,她阿妈结婚之后,接下来该是度蜜月了,度完蜜月就是过年了,过完年就入春,还会有肆无忌惮的寒冷和雪吗?
到那时,他呢?不知道自己将身在何方?
起身走时,没有想到意外地踉跄了一下,差点在雪地里摔一跤,以为自己不会有事,不想抬脚准备走的时候,顿感脚下无力,身体软绵绵的,像是要大病一场。
当年晚上,北京某高档小区的某栋公寓楼里。
安少杰卷缩在沙发上,屋里只有客厅里亮着一盏台灯,光线昏黄。落地窗的窗帘被卷起,忽隐忽现的白色纱帘随着窗户露出一条缝的缝隙里飘进来的寒风一起一伏,显得屋子里不仅寒冷,冷清,甚至还有一些萧瑟和空旷。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在一瓶白酒和一杯红酒。起先,他慢慢地啜着杯子里的红酒,鲜红的液体沿着杯壁慢慢倾注嘴里,然后随着喉结的滚动,咕咚一声进入咽喉,最后伴随着打嗝声进入腹部,冰冷的液体开始在腹部里翻腾,他仿佛闻到了心脏里流动的血的味道。
残余的液体又顺着杯壁缓慢地流下。他大脑已经开始有些晕眩,眼睛有些迷离,眼前的摇摇晃晃的红色液体幻化成他心里滴的血,看着它们他似乎感受到了心脏剧烈的痛。
他猛然放下红色的液体,抓起面前的那瓶白酒,颤抖地旋开了盖子,仰起头咕噜地喝了一大口,浓烈的苦味和酒味刺激着他麻木的神经,他仿佛清醒了一些,又仿佛更混沌了一些。
连灌了几口后,他终于从沙发上滑到冰冷的地板上。
他很少喝酒,小时候到读大学,再到国外,再到回国,他很少用酒精这个东西刺激自己,兴奋自己和麻醉自己,他是一个理智而又有节制的人,很少沾染烟酒这类的东西。他认为,烟酒这类的东西不是解决痛苦的良方,冷静的头脑才是冲破一切枷锁和牵绊的智慧。
所以他从来是轻视用烟酒麻醉自己的人。所以他也从来没有体会过酒给他带来的短暂的忘却的好处。
那天晚上他将酒摆在面前,原本只是想为自己壮壮胆,表示自己可以挺过去,今晚在她大喜的时刻,他可以望着红色和白色的液体挺过去。
可是,他终究是旋开了盖子,将那些红色的液体和白色的液体一股脑儿的倒进了肚子里。
大概是冰冷的地板让他稍微有些意识和清醒,他终于感受到了来自身体深处的疼痛。
那个曾经一直守在他身边,他以为她永远都不会离开他,他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失去她的女孩,曾经给他无数迁就和温暖女孩,从今天晚上开始,她终于不再属于他了。
他终究感受到了失去某种东西的难受和疼痛。
本来他还是有机会的,多少次他还是可以告诉她,他喜欢的人一直是她,他原本还是可以从徐文那里再次夺回她的。
可是一次次机会,他都放弃了,他都眼睁睁地看着机会一次次失去,他没有勇气。
勇气?是因为没有勇气么?还是他害怕?还是他太自信?还是他以为她舍不得离开他?不然为何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和徐文在一起?
还是他以为,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她,她不会变,永远都不会变。
第366章 苏海璐的惊慌()
他太了解她,她也太了解他,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变过,即使现在改变了穿衣的风格,即使他现在喜欢穿着得体的西装,即使他现在变得不再那么桀骜和冷漠,但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那个即使对她冷漠,即使对她无视,即使对她不理不睬,即使从来不和她说一句话,他以为他和她都还是默契的。
不然,她为何能追着他一路走来,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到大学。她以为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吗?不然她以为高考填报志愿那天,不是他故意将自己的志愿透露给他阿姐,以他的城府和深藏不露,她还真的能知道他的志愿吗?
含有浓烈酒精的混合液体再次在他身体翻腾,他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吼,“岚岚!”
终于,跌坐在地板上的身体慢慢扑到,不省人事。
他大概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挺过那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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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后。
正坐在办公室上班的林曦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喂了一声后,电话那边却没有回应。
林曦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猛然从宽大的黑色皮椅上站起来。
“是苏海璐吗?”她试探却又笃定地问。
电话里静了几秒钟,终于有声音了,“是。”
很简短很平静的回答,没有林曦想象中的惊喜和激动。
差不多十年没有联系的同窗好友突然联系上了,对方居然一点惊喜没有,这个反应让林曦有点失望和失落。
她激动的情绪也随着苏海璐的平静而平复下来。
顿时两个人在电话里都沉默起来。尤其是林曦,苏海璐不开口,她更觉得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医院里到处寻找她的那种感动和激情的感觉烟消云散。
更何况,当初还不是因为她,安少杰才去了国外,青岚才。。
不过,现在青岚终于有了好的归宿,林曦心里没有想到跟她计较,只是想着昔日的同学之情,可是苏海璐却好像并不是这样想,她似乎对她有所警惕和防范,戒备的心隔着电话都能让林曦感受到。
一时林曦来气了,“你过得应该很好吧?”语气不咸不淡,甚至还略带点讥讽。
“还好。”林曦以为她会不高兴,她却诚心实意地答道。
林曦又有点为自己的小肚鸡肠尴尬,语气又柔和了些,“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是林曦真心想知道的问题。
“回来有段时间了。”她答,情绪似乎很低沉。
“怎么啦,一回来好像不开心,国内的生活不适应?”林曦半讽半真。
“不是。还是国内好。”她依然没有在意林曦带着讽刺的话,真诚地答道。
她以为她会敷衍她,但她是真诚的,她的真诚倒让林曦无言以对,
“那天。。我。。”林曦欲解释在医院找她的原因。
“哦,我知道,护士都跟我说了。”苏海璐打断林曦的话说:“那天在医院里,我只是看我国外的一个朋友。”
“哦。”林曦答道,脑海里闪过那个挺拔的背影。
“是男朋友吧?”
林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的话,她一向不是一个爱八卦和探究别人隐私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她脑海里闪过那个背影,她就无缘无故想对那个背影探究一番,不放过那个背影。
“哦,不是。”苏海璐有些慌乱地否定了。
“我还有点事情,有空我们坐坐,这个手机号是我国内的联系方式,有空联系。”她似乎表现出极不愿意再谈论下去的意思,竟然还不等林曦说好,她就匆匆地挂了电话,而且林曦感觉到,她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