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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也或许是有意没有意识到,反正没有人提醒他,时候不早了。刘秀珍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提醒他要洗漱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刘秀珍知道,如果她提醒他就意味着他想起了要回宿舍这件事,所以她忙进忙出,仿佛忘了他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可是,有一个人却没有忘记这件事,她走到徐文面前,偏着脑袋,脆生生地问:“徐叔叔,你今晚是不是不回去睡觉?”
聊意正浓的青树生楞了一下,厨房里的刘秀珍也侧耳细听。
“徐叔叔今晚喝酒了,回不去了。”徐文摸着她的小脸,笑着说。
“哦哦哦。。徐叔叔今晚不回去了哦,可以陪着我玩了哦。。”青梅拍着两只小手,单脚蹦蹦跳跳地叫嚷起来。
听了徐文的话后,青树生就驴子下坡地说道:“喝了酒,不能开车,走回去也太远了点,今晚就住在这里吧。”他担心徐文跟青梅说的话是逗她的玩笑话。
“阿姨,我今晚不回去了,等会儿你帮我把床铺一下。”徐文扯着喉咙向厨房里的刘秀珍喊道。
“好咧。”刘秀珍在厨房里欢快地应道。
他们正在聊着的时候,青岚一只手提着一些东西,一只拿着一个手电筒朝院子外走去。
青梅在背后喊道:“阿妈,你去哪里?”
“几天不在家,去地里看看。”青岚答道。
她的话刚落音,徐文就站起身来,丢下正说着一半的话,朝院子外跑去,“等下我。”又回头对青树生说:“我跟着她去。”
青树生点了点头,挥着手说:“去吧。”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青岚没有回头说道:“你跟来干甚?”
徐文追上一步,和她并肩。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轻声地责备她道:“这么晚出来,也不说一声。”
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夜黑不好看路,他摇摇晃晃地离她很近,几乎是靠着她,肩擦在她的肩上。
青岚的心跳陡然地加快了。
很久没有再和哪个男人这样肩并肩地亲密走过路,一时有些手脚无措起来,说话也结巴起来,“我。。我看你和阿父正在聊天呢。。我。。不是。。也一个人出来过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突然一酸。
是的,以前无论多晚都是他陪着她去地里,她将他赶到公司宿舍楼去了后,晚上都是她一个人去,有几次,一个人走在黑暗的夜里,吹着冷风,又害怕,又冷。她就想起以前有他陪在身边,即使两个人不怎么说话,但她从来没有感觉到冷,更不会感到害怕。没想到这里,她的鼻子就酸酸的想哭,她就怨恨自己,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同时折磨着他。
他对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如果说大学时,他的好还有些让她无法把握的话,那么这些年,他从北京来的这里,抛弃繁华的生活,来到这里受苦,还让她不确定的话,那么她就是白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倔强,这么固执,好端端的他就在面前,美好的爱情和生活都在眼前,她就是不接受,就像当年一样。
如果当年,她就接受他的话,她现在的生活就不是这样。她现在仍不接受他,后面还会有怎样的生活等着她?当年是一个错,难道她还要继续错下去吗?
现在接受她也不太晚,她还可以回到当年的那个结果去,无论他留在这里,还是将她带去北京,她都能预测到后面有怎样的生活等着她,不会比现在差。
这些年背着人哭得太多,她以为,以后的生活里,没有什么样的悲痛会让她哭,让她流泪。
可是,没有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在他面前,只要他轻轻地启齿,一句温暖的责备,依然能让她想哭,让她的眼泪在眼里打着转。
她低着头,脚步慢了下来,黑暗中,他突然抓住她的手,熟悉的气味夹杂着淡淡的酒味刺激着她敏感的嗅觉和细胞,她的心猛地一颤抖。
他抿了抿嘴,想说话,可是终究没有说出来。
她不知道,在他搬走了之后那几次夜里,她去地面时,他也去了地里,她回来时,他都是暗暗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不知道,他搬去宿舍后之后,青梅那个小家伙几乎每天都用青树生的手机跟他联系,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吃饭和睡觉,向他汇报她阿妈的行踪。
所以,听到她那句话,他一时情动,忍不住就抓住了她的手,他想告诉她,他一直在她身边,可他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好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好多年没有恋爱的感觉了!
是啊,毕竟她还那么年轻,还是青春年华,爱情干渴了很久,她渴望爱情,渴望这种让她的心猛烈跳动的感觉,渴望心被震撼。她的心不是一汪死水,是一潭清澈的湖水,只要一点微风起,就能吹皱一湖清水,泛起阵阵涟漪。
以前和他相好时,他也没有牵过她的手,但偶然并排走路走得近了的时候,他的手会偶尔擦碰她的手,或者过马路时,他的手总会无意识中拉住她的手,仅仅一碰,都会让心跳急促,他也会像触电般地将手反弹回去,不是轰轰烈烈的缠绵悱恻,但那种羞涩的,含蓄的悸动像一根丝丝柔柔的丝线,牵着两个人的心弦,一扯一缩,阵阵软绵酸甜。
第335章 久违的痴缠()
这次,他的手不仅仅是握着她,而是如虎钳般钳住她的手,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震动。
她紧咬着唇脚步停了下来,心悸动着,无所适从。
他也跟着停了下来,握着她的手,在黑夜里凝视着她,“岚岚。”
这是他从来没有呼唤过名字,即使是以前,也是叫他青岚的,这些年在她们家里待着,听她的家人和村里人叫她岚岚,他也习惯了这个称呼,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她,不敢,无法启齿,但在心里无数次这样叫过她。
“岚岚。”他又叫了一声。
“恩。”她低着头轻轻地应道,神情恍惚了,情绪在黑暗中沉沦,意识和意志在黑暗中开始崩溃。
多么熟悉的一声轻呼“岚岚”,回忆里,梦中,是谁曾经这样轻轻地呼唤过她。
他低着头,靠近她,一点一点地,不由自主地,像被某种气息引诱,熟悉的,喜欢的气息吸引着他,然后靠近她。
她心慌意乱,可是却同样不由自主地,无法抗拒地等着,接受者。。
当他的唇轻轻地落在她的唇上时,她不仅没有退缩,反倒主动的迎了上去,久违的感觉涌在心里,让她渴望。。
他的手松开了她的手,一伸手,揽腰紧紧地抱住着她,一只手顶着她的头,虔诚地,认真地,激励地,又细致地,如同他平时做事一样,严谨细腻地吸允着她的唇。。
她的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从他的怀里伸出来,搂在他的脖子上,血液在沸腾,可是身子却僵硬着如同在梦中。。
“岚岚。”他又轻轻地呼喊了一声。
“恩。。”她含糊不清地应着。
他细腻而又狂暴起来。
她急促而又迷幻,慢慢适应后,已经完全沉浸迷乱之中。。
他们忘情地渴望和彼此抚慰,夜静谧得只剩下清冷,天地间已无天地,只剩下让人沉沦的黑暗,只有黑暗的夜色将他们包围,只有微凉的风在看着他们。。
他们以为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俩。
可是不远处的夜色里,清清冷冷地站着一个黑影,黑影站在黑暗里,紧紧地盯着黑暗里两个纠缠在一起,忘了天地之间还有其它的两个黑影。
他的两只手,在不知不觉中又握紧了拳头,如同小时候。。
小时候,没错,就是对小时候还存在着那么点眷念,让他在国外孤独寂寞独守着自己肉体和灵魂,让他竟然放弃了国外的种种优越和繁华,回到这里,站在这里,黑夜里仍徘徊在这里,让他看到的竟然依然是这么不堪的场景。
难道他回来错了吗?
黑暗中,他握着拳头自问。
为什么他总是看到这样的场景?
那一年的晚上,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从寝室里返回到她的宿舍去找她,站在树底下看到的也是他们俩的相依相偎。。
直到他们松开了彼此,他的手还是紧紧地握着拳头。
直到两个黑影已经黑暗中消失,他的手还是紧紧地握着拳头。
回国之前,到回国之后,再到回到刘家村,所以之前做好的充分准备的淡定和从容,在这一刻,全部被撕碎,全部被瓦解。。
过了很久很久,他一直在冷风中站立着,像风化,像石雕一样,单薄的西装,是的,西装,他现在跟徐文调换了行头和风格,他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如当年的徐文一样清雅地站立在风中,身体被冻得冰冷。
是国外优越的环境将他的身体和意志退化了吗?怎么这么经不起折腾,就一点点冷风而已,何至于感觉这么冷,被冻成这样。
他打了一个寒颤,意识被冻清醒了点。
握着拳头干甚?是生气吗?你有什么资格生气?是你离开了她,难道她不能和他好吗?你是她什么人?他和她好是光明正大的,是合法合理的,你来什么气?握什么拳头?与你有什么相干?
他住在她们家里这么多年,难道他就不能亲她吗?难道以前他就没有亲过她吗?你算什么?
安少杰的嘴角边又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握着拳头的手慢慢松开,黑暗中,转身,落寞地往回走,背影显得十分孤单。
回到家里,白翠芳问:“这么晚,哪里去转了?”
他淡淡一笑,如出门前的淡笑一样,但却少了从容和淡定,和小时候一样又多出了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没有到哪里去转,就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反手关门。
“阿姐他们呢?”他问。
“在房间说话儿呢。”白翠芬答说。
哦了一声后,安少杰就神情有些落寞地上楼。
“简鸣还没有上去呢,不等下他?”白翠芬站在楼梯口问。
简鸣也住楼上,白翠芬的意思是不去少敏的房间里和他们说会儿话儿。
“不等了,有些困了,我先睡了。”安少杰一边上楼一边答道。
刚才还好好的,清清淡淡的,白翠芬以为他的性情改变了,谁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样,清冷得让亲人都无法靠近。
白翠芳摇头叹息了一声,正准备进房间时,却又听到安少杰从高高的楼梯上传过来,“我可能会提前回北京。”
“提前?”白翠芳还没有回过神来,“为什么?不是说好了要住的一段时日才走吗?”
安少杰的脚步稍微停留了一下说:“公司临时有急事,让我早点回去。”没有回头,接着就上了楼梯。
“那。。你什么时候走?”在他要转楼梯角的时候,白翠芳才想起问这句话,追着他的背影问了句。
“后天吧。”声音留在外面,背影已经消失在楼梯里。
“后天?”白翠芳小声地嘀咕着,“怎么突然这么快就要回北京?还说他以后经常会回来看我,看来指望不上了。”
她心里想着等少敏和简单他们走后,她还有很多话要问他和跟他说呢,一直憋在心里难受得很呢。
第二天大清早,安少杰在晨雾中沿着乡间小路漫步。
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正在朝哪个方向走。
这几年因为青岚办厂子的,刘家村及其方圆几十公里附近的村寨和通向各方向小路和公路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第336章 仿若昨天的记忆居然颠倒了()
无论是以往在国内还是后来在国外,安少杰习惯了早起。
以往在刘家村时,早起是为了赶早干农活。现在早起,他不知道干什么,无事可干,但习惯改不了,所以早起后,他只是无意识地朝着某个方向走着。
虽然天气仍旧带着一丝寒意,但毕竟是早已入春,田园山间,放眼望出,处处显露出盎然的生机,路边的小草探出了头,翠绿,在微凉的风中轻轻地颤抖着。浅渠中的水缓缓地流着,幽绿。两岸边的几株垂柳吐了新芽,微绿,不仔细瞧还很能发现。
安少杰并没有想什么,好似无聊地数着路边的某种稍微大一点的植物的株数,这是他小时候养成的习惯。
小时候他没有小伙伴朋友玩,也不习惯走路的时候昂首挺胸地看着前方,因为他不喜欢看从他身边过往的人,他也不喜欢和他们打招呼,但他又不喜欢让别人认为他是低着头走路。他没有做过什么羞耻的事情让他必须低着头走路,他只是不想看路人而已,所以只有看着路边某种小草,一株一株地数着。这样,他给人感觉就是不是故意不看人,不是故意不跟其他人打招呼,他只是专注了其他的事情而没有看到他们而已。
本来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但后来他发现这个习惯给他带来了很多的好处。
其一就是让他的注意力和思想集中。整个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直到到了国外,他就是经常利用走路的时间思考没有做出来的难题和问题,为他节省了很多时间。
其二的好处就是,养成了他思考问题时不被外界打扰的习惯,不管身边是怎样的热闹环境,身边过往的人,仿佛天地万物都不存在,只有他在思考问题。
他的嘴角扯出了一丝笑意,他想起了她曾经淡淡地说过他,“你走路的时候,别人将你抬走了,你自己都不会知道。”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正是他和她最相好的那段时间,他宠着她,所以那段时间她在他面前胆子最大,敢捡着他最难堪和最窘迫的事情和场面讲。
他不像其他男朋友那样,或是反唇相讥地以牙还牙地攻击她,斗斗嘴什么,然后互相打闹一番。或者宠溺地爱腻听着她讲完后,顺势甜蜜痴缠一番。
他的表情不咸不淡,依然看着他的书,但也不阻止她像冒泡一样不时冒出来数落他的几句话,而打破一室的安静。
不咸不淡,没有阻止,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是很宠溺了,所以这个时候的青岚是不怕他的,会一直讲下去,也不管他有没有听。
但她相信,他应该是听的,不然他的嘴角何以会不时路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丝淡淡的笑意就是对她的鼓励和宠爱,让她在这一刻可以任性,可以调皮,可以胡作非为。。
是的,那时他脸上淡淡的笑意就和现在嘴角扯出的一丝笑意是一样的,很温和,有淡淡的暖意。
是的,就是她,说过这句话,她说:“你走路的时候,别人都可以将你抬走,你都不会知道。”
他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意。
这丝笑意,让他的心情突然大好起来,他猛地抬起头来,脸上依然挂着刚才的笑意。
他觉得他该抬起头,挺胸阔步地走路。是的,何必低头走路呢?
头还只是微抬着,眼睛还未找到注意的焦点,目光还未落在某个实处,视线还未调整到最佳的角度,刚才还自信和甜蜜的笑意便僵在脸上。
这么熟悉的画面,时光仿佛回到了他六岁时的那个晨雾缭绕的清晨。
也是这样的微凉,也是这样的微雨迷蒙,也是这样春寒未退的早春二月。
眼前依然是那座山,山脚下,蜿蜒的小路,湿润的草地,从晨雾中朝他迎面走过来一母一女。
只是,时光叠加上了青春的印迹,年轻的心让时光变得分外的青春和年轻。一母一女却不是当年的一母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