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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的徐文将青岚手机里的号码一个个地翻出,只要他感觉那些号码的主人可能与安少杰认识,哪怕只有一丁点儿联系的,他都不放过,一个个的打电话过去,询问安少杰的联系方式,打听他现在在哪里。
其他人在徐文亮明身份之后,都是很爽快地给出答案,不知道。
在电话打到向远秋的时候,她表现出了极强烈的关心,一再问青岚呢?
徐文告诉她,青岚生病了。她又表示出极度地关心,非要问青岚是什么病,怎么突然病了,是不是病得不轻,不然怎么连电话都要他来打,还说如果病很严重的话,需不需要她通知青岚的家人,她说她知道青岚哥哥的电话,还去过她家,知道她家的地址,她可以去她家里一趟等等。还说需不需要来北京看一下她。
徐文连连说不必了,不必了,吓得徐文大气都不敢喘,太热情的同学,跟徐文平时交往的朋友和同学性格大不相同。不过他没有在意,等挂了她的电话后,他还无意识的笑了一下,毕竟热情总不是一种错,虽然热情得有些过分,和他的性格有点格格不入。
可是,挂了电话后,向远秋倒不觉得自己太热情,她想打听的事情都没有打听出来,徐文太精明了,嘴太严实。
向远秋是何等聪明心细善于分析之人,青岚生病了,奇了,她生病了居然不急着通知她的家人,反倒满世界地找安少杰?而且,居然不是她找安少杰,却是徐文满世界的找?
那天晚上,她和王炜走时,安少杰不是和青岚在一起吗?怎么安少杰又不见了?
翻到林曦的手机号时,徐文的手迟疑了一下,本来她是想错过林曦的,因为林曦跟青岚那么好,她要是知道安少杰的联系方式,早就会告诉青岚了。安少杰也不傻,如果他刻意是要躲在青岚,又怎么会跟林曦有联系呢?
翻过去之后,某个画面突然在徐文脑海里一闪,一个激灵,他又翻回去找到林曦的名字,盯着她的名字看了好一会儿后,犹豫了好久,手指终于摁了下去。
是因为第一次跟青岚以外的女生通电话的缘故,还是因为第一次跟林曦通电话的缘故,还是因为通电话的人是林曦的缘故,摁下电话前和后,徐文竟然像个没有见过世面,没跟女孩子打过交道的情犊初开的小男生一样,心笃笃笃地跳得急。
林曦接到电话第一刻就听出是徐文的声音,他的声音太特别,太好听了,让她的耳膜一震,继而带动全身一震,有些酥麻和紧张慌乱。
“怎么是你?”林曦问。
徐文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直接问他要苏海璐的联系方式和问苏海璐现在在那里都显得有些突然,他居然没有想好怎么解释找苏海璐的原因,一时有些窘迫,心就慌乱起来,心跳也随着加快了点。
自己打的电话,却在电话里沉默着。那个善于言谈和化解尴尬场面的徐文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青岚呢?”还是林曦先打破了沉默。
“在实习。”徐文避重就轻,即使在青岚最信任最好的朋友面前,徐文还是采取了谨慎的态度。
“哦。”一时无言。
虽然两个人有过好多次接触,但都将对方定义为不太熟悉的朋友关系,都认为如果不是青岚的缘故,他们之间根本不会有交集,这样的两个人在电话里沉默着不说话,却又不放下手机,聊天的语速和方式像两个互相倾慕却又没有表白的男女关系的感觉,有些怪怪的。
“有什么事吗?”还是林曦再一次打破沉默。
“你那里有安少杰的最新联系方式吗?”过了很一会儿,他才平复局促,慌乱和紧张的心。
虽然猜测林曦不大可能有安少杰的最新联系方式,但徐文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了出来。
“最新的没有,以前的联系方式,估计都联系不上他,因为好久没有联系上他。”林曦说。
又沉默了一会儿。
林曦不知道他还有其他事,但见他没有挂电话,她也不好意思挂,也沉默着不说话,但电话两端却能清晰地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和细碎的动作发出的声音,也能互相感受到对方的紧张。窒息,窒息的感觉在各自的周围蔓延。
“你。。”林曦开口,几乎同时徐文也开口了,“那个。。”徐文在斟酌,“你有苏海璐的联系方式吗?”
“苏海璐?!”显然林曦被惊到了。
“是。”徐文答。
不愧是一个不多事的女孩,林曦没有问徐文找苏海璐什么事。
“她现在的联系方式我也不知道。”
这次轮到徐文一惊,同时有某种预感。
“她出国了,一周之前。”林曦接着说:“原来的手机号码现在没有用了,出国之后到现在还没有跟我联系,估计是很忙。”
徐文的心一沉,“那她的邮箱呢?或者qq?”
“邮箱没有,从来没有跟她用邮箱联系过,所以没有问过她的邮箱。”
也是,现在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方式有很多,有手机,有qq,一般除了公司、企业,和工作的人,有业务往来之外,朋友之间谁会用邮箱联系啊,往往都忽略邮箱。
第274章 我是什么病啊()
“qq有。”林曦说。
“好,那你等会儿将她的qq发给我。”徐文有些迫不及待地说。
“好的。等会儿发给你,不过,好像出国之后她就一直没有上线,给她的留言一直没有回复。”林曦说。
他们是有意断绝跟所有人的联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即使向林曦要到了他的这个qq也没有什么用,肯定是联系不上他的,望着林曦发过来的qq号码,徐文猛然惊醒过来。
他咬了一下嘴唇,不是预感,而是肯定,强烈地肯定,安少杰和苏海璐一起出国了,并且有意断绝了跟所有人的联系,为的是。。
徐文不敢想了。
那么,青岚现在怎么办?
虽然已经确定了结果,但徐文还是给他妈妈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帮忙打听一下安少杰的情况。
他妈妈很好奇地问:“安少杰早出国了啊,你跟他一个班不知道吗?”
徐文震惊了!虽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徐文还是震惊了。虽然早就预感到安少杰要出国,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以为最起码要等到毕业之后,这么快突然出国。。除了苏海璐能帮他完成还有谁。
徐文手了手机,不再向任何人打听安少杰的下落了。知道了能如何?
走进病房时,天色已经暗沉,青岚呆呆地看着他。说明一个情况需要这么久?这个电话整整打了快半个小时。
徐文的神色也不对。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青岚看着他的眼睛,眼里射出不安但却又坚定的光。
她以为她有什么严重的病徐文瞒着她了。
“没有啊。”徐文一边说着没有,一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而声音不知不觉中有些酸楚的哽咽,眼睛也有些湿润了。
青岚沉默了,但眼睛依然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告诉我,我得了什么病?告诉我,我能接受,请相信我。”
看到青岚的这种神态,徐文的心里更是不好受,他知道青岚肯定是误会了,如果不告诉她实情,只怕她会陷入另外一个痛苦里。
可是,徐文想了很久,仍没有想出该怎么跟青岚说出实情。
“很严重的病啊?癌症?还是什么?”
徐文身体向前倾了一点,脸上挤出了笑容,“胡说八道,你那么健康怎么会有病。”
看他表情很严肃,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再说,如果真是严重的病情,他肯定要通知她的家人,她也迟早会知道的,他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完全放松地状态,并且,他的脸上是有些忧虑担心和不安,但没有凝重到忧伤和生死离别的状态。所以青岚信了他的话,“哦。”她笑了下。
但她也知道绝对不是像徐文说的那样只是营养不良,不然他的表情不会那样愁眉不展。
等晚上九点多钟时,徐文说去上厕所一下,刚好有一个护士小姐进来了,青岚逮着机会就问她,“护士,我是什么病啊?”
护士看着她手里值班查夜的一个本子,“病?你男朋友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青岚反问。
“你们还是学生吧?”护士抬头问。
青岚点了点头。
“学生就怀孕了,你们还有一年毕业吧,怎么办?问你男朋友,他说要跟你商量一下。如果是马上毕业的话那还没有问题,可以马上结婚。可是你这还有一年才毕业,只有打掉孩子,可是你男朋友却坚持要跟你商量一下。”
护士说完,看了一眼点滴瓶后就走了。
青岚蒙了,呆了,眼睛突然什么都看不见,眼前一片黑暗。她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任由脑袋在黑暗的幻觉里旋转旋转。。一片片破碎的彩色光亮在黑暗里闪烁呈现。。
“青岚,你怎么啦?”是徐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是她仍处在旋转的幻觉里,眼睛睁不开。
徐文扶着她,慢慢躺下,握着她的手。
“徐文。。”躺下后,青岚叫了一声徐文的名字,徐文刚刚应出声,就见青岚一脸的泪水。
和这个瘦弱的姑娘同窗三载,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眼泪,她总是乐观自信,稳重持着,他对她从来是照顾有加,百般呵护,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她像其他女生那样,在喜欢她的男生面前撒过娇,耍过赖。和安少杰在一起,更不用说了,一直是独立坚强的,无论安少杰怎么对她,也从来没有见她流过泪,哭过。即使偶尔有淡淡的忧伤驻留在脸上,也是停留片刻就一闪而过,在任何人面前都是表现平静淡然。
他伸手帮她抹眼泪,“没事,都会过去的。”他说,很平淡,但声音有些哽咽。
“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医生说,你目前身体很虚弱,等过几天身体好了些再做。。要好一些。”徐文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的意思。
“那个时候,你借我手机,是不是找他去了?”青岚问。
“是。”徐文答。
“找到没有?他到底在哪里?”青岚又问。
徐文摇摇头,“没,他。。估计出国了。”徐文嗫嚅地说。
徐文以为青岚会吃惊,没有想到她表情淡然,虽然眼神黯淡了一下,但没有徐文意想的大悲大伤和恸哭。
她低着头,嘴唇紧闭。
徐文正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他是跟苏海璐一起出去的,却听见她说:“是苏海璐帮助他出国的吧?”
徐文点了点头,很平静,脸上没有其他表情,既然他都能猜测到,她问出这样的话,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既然这样了,我们就不要多想了,你好好休息,过几天我来陪你将孩子打掉。”徐文安慰她说。
“不。”紧闭的嘴里突然挤出这样的一个字来,像一股气流突然冲出狭窄的气管一样,喷薄而出。接着双唇又紧紧地闭着,一言不发。
徐文瞪着眼睛,只一会儿后,眼光又变得柔和起来。
“你先不要急着做出决定,即使要做,医生说也要等几天,你有几天考虑的时间,但医生说也不能时间拖得太长,否则孩子大了再做就危险大了。”
青岚没有做声。
第275章 流产还是不流产()
“你好好休息吧,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陪着你。”徐文说,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十二点了。他转身看了眼病房里的另外一张床,病房里有两张床,这张床是空着的,“现在回去肯定吵着别人了,今晚我就在这张床上将就一下,你不会介意吧?”看着她倔强嘟着嘴的样子,他居然笑了一下。
估计是累了,徐文还不等青岚答话,就已经脱了鞋子,和着衣服躺在了床上,将枕头太高了一些,双手放在脑后靠在枕头上,双脚交叉在一起,眼望天花板,整个人懒散样,又休闲和随和,一种居家的方式和态度。
青岚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不严谨和不儒雅的姿态,一时忘了摆在她面前的烦恼事件,不禁也莞尔笑了起来。
第二天青岚就出院了,但回到所里后请了假并没有上班,休养了几天后,徐文再次征询青岚的意见,准确地说,不是征询意见,而是按照他和医生当初的约定来劝说或者直接带青岚去医院。
那天青岚说不,徐文只当是一时意气用事,心里对安少杰有怨恨,才赌气那样说,过了这几天,以为她气消了,想通了。
她本来就是一个不长生气和通透的女孩嘛!
还有一年才毕业,孩子不打掉怎么办?后面肚子大了显现出来了,她怎么面对同学和老师?就不说下学期还需要做毕业论文,就是本学期的实习课程她也必须要完成,不然没有学分,毕业证都拿不到。
更主要的是,如果被实习单位的人知道了,一传十十传百,将这件事传了出去,那就不好了,社会舆论会给学校压力,再加上学校本来的校纪校风,规章制度等,也不接受这样的事情,等到满校风雨时,那就不好了,学校肯定会出面惩罚处理的。
徐文清清楚楚地记得,前几年学校就发生过类似的情况,一个女生还未毕业怀孕,男女双方都被开除了学籍。早几年更甚,有一对男女情侣在外面租房子,被同班同学告发了后,都被开除了。近几年,瘦社会风气影响,学校比以往也开放了很多,对情侣在外面租房子的事情虽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未毕业就怀孕这样的事情,还是不容忍的,一直都是严惩不贷的。但也有一些情侣,因为控制不住导致女生怀孕了之后,只要及时发现后及时处理了,只要学校当局不知道,也不会有事的。
所以徐文想,现在悄悄将孩子打掉,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只有她知道,徐文知道,悄无声息,剩下的时间青岚一切如常,照样做她即将毕业的学生,参加实习,撰写毕业设计,直到顺利毕业。
没有想到青岚还是那两个字,“不去。”
徐文站在她的宿舍门口,呆呆地看着她背朝里,很倔强的样子,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怎么那么傻!”徐文站在两个门框之间,一缕晨光从他头顶透射下来,落在他不远的前方地面上,又拐弯折射到青岚的背上,像一道光芒洒在她的背上。
青岚在床边坐下来,低着头,但仍倔强地闭着双唇。
“不去打掉孩子,将来怎么办?你考虑清楚了没有?过段时间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怎么办?这是一条生命,不是爱情中留下的一个生日礼物。。”歇了一下,想继续说点什么,可是嘴唇张了几下,又不知道怎么说,只有站在原地差点顿足摇头。
“正因为它是一条生命,不是礼物,所以我不能像丢掉一件礼物那样丢掉它。”憋了很久,她才憋出这句话,说得斩金截铁,给人感觉像咬牙切齿一样,顿时将原来的那个看上去柔和稳重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决绝和倔强的女孩。
“但你还是一个学生,你怎么养活他?还有,如果学校知道这件事了,怎么办?学校的校纪校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又不是没有听说过往届有学姐这样被开除了,你说你。。”徐文几乎要打自己的头。不成想平时温温柔柔的青岚倔强起来居然像一头牛一样。
“我不让学校知道。”她偏着头恶狠狠地说道。
“不让学校知道?孩子大了,谁都看得到,怎么不让学校知道?”徐文的声音大了起来,有些急躁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