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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绛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阿婆，瞳孔微缩。因为她发现对方的实力竟与自己相差无多，甚至可能还要高上一线。没想到这赤烈谷中还藏着这等强者。
“不错，我是君家后裔君绛。特来此处祭扫英灵。”她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反正以后也要说，倒不如先说清楚免得引起纷争。
那阿婆眼一亮：“你说你名君绛？可是龙承国被封为护国供奉，并在雷澜群芳宴中一举拿下来举办权的圣阶强者君绛？”
第199章 两个选择（二）（）
“什么？”
“圣阶？”
这下连凤浩宇也惊叫了一声，然后哀怨地瞪向君绛。你说你一圣阶老虎扮什么猪宝宝啊？明明一挥手就能耀武扬威，偏要装深沉，害得他还以为真的一路掌控了全局发展！
那阿婆上下打量着君绛，从头到脚，从上到下，看得非常仔细。最后才赞了一声：“好风采。”然后摇头又叹了一声：“可惜了。”
君绛的眼角就是一抽，她已经猜到她这句可惜是从哪说起的了。连自己是参加群芳宴和夺得举办权都一清二楚，那她和小白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断袖肯定也已经被她知道了。
“既然是祭奠先灵，就请跟我来吧。”老婆婆转个身，用和君绛相同的手法划开旋风和沙暴，从中间掠了过去。
君绛对她的暗中较劲笑了笑，施展凤闪身法紧跟其后。
剩下一众红沙盗满脸莫名，面面相觑。
“刚才麟阿婆说他是君绛，那个君绛？”玄执衣眨了眨眼，似乎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凤浩宇瞥了她一眼：“没错，就是“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的那个君绛。”
“啧。”玄执衣咂了咂嘴：“断袖啊。”难怪刚才人家小公主哭着喊着要跟他在一起，他还狠心将人给送走了。想到这，她突然嘿嘿一笑，暧昧地望向凤浩宇：“你的姿色也不错，不知道那位圣阶有没有兴趣呢？”
凤浩宇被她说得狠狠打了个冷战：“你哥的姿色更不错，怎么不担心他了！”
“哈哈，原来智将凤浩宇也有害怕的东西。”玄执衣哈哈大笑了一通，然后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确实这样，我要赶紧回去告诉我哥那人没走之前先别出门了！”
君绛没有听到这些话，如果听到了估计又要郁闷一回。此时她正跟随着那阿婆一路飞纵前往玄凤军将士的埋骨之地。
阿婆像是有意在考验她似的，飞纵腾身的速度逐渐加快，而君绛则毫不在意地紧跟其后。单凭凤闪的速度，天下已经难有再超越它的功法了。这让阿婆的双眼越来越亮，速度也越来越快。
一追一赶间，君绛终于站在了熟悉的地方。
触目之处全是黑色晶石雕刻而成的墓碑，密密麻麻足有成千上万之多。这些都是在那些年征讨各国时为国家付出生命的玄凤女儿，只可惜后来麟凰国被强敌围攻，站出来奋勇杀敌的玄凤军将士却是没有机会再入住此地了。
她将手放在离自己最近的一块墓碑上，那里刻着的是她的好部下。她曾经深入敌营三次杀掉四个敌军将领，使得那场大战在开始前就已经决出了胜负。但可惜的是最后一次被人暗算中了毒箭，刚回到营地就去世了。
可以说每一块墓碑都掩埋着一个英雄女儿的传说。她们为了国家，为了自己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可她们付出一切的国家却已经没有了。
一滴泪从君绛的眼角悄然滑落。
曾经无数次面对生死她都没有落泪，可今天，她没有控制住。
母皇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告诫过她，泪水是帝王最不需要的东西。作为一个君王，一位女帝，她要向世人展现的是她的坚定与威严，那样才能得到子民的爱戴与崇敬。
对不起，母皇。
我或许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帝，但终有一天，所有欠下麟凰国债的人都要为他们所做所为付出高昂的代价！
第200章 两个选择（三）（）
晶莹的泪落进沙里，瞬间渗入地下，只留下一个圆形的痕迹。
阿婆讶异地望着她，很难想像这么一位年纪轻轻就用举世无双的天赋征服世人的圣阶少年会这么多愁善感。
“君家可好？”默了许久后，她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现在已经迁入龙承都城，还算不错。”
阿婆叹了口气：“也算天不亡你君家。”
你君家？君绛的眼神暗了暗。她这是在向自己撇清吗？
“不知现在住在谷中的可是当年玄凤军将士的后人？”
阿婆看了她一眼才说道：“不错。看来你也猜出来了。当年绯歌陛下的玄凤军在征讨各国时有些负伤残障的将士留在了此地。麟凰国被攻陷，东都遭焚，我等祖上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隐居在这里休养生息。不过为了祭奠麟凰国过与玄凤军，当时诸位先祖都改了姓氏，分别为麟凰玄凤四姓。”
“都是我麟凰国的好女儿！”君绛点头。她知道阿婆说的没错，只要还能杀敌，玄凤军的军人是绝对不会下战场的，所以会留在此处的人都是再无战斗之力的残障伤兵。她们就算知道外面的战争也根本没能力为国再效力。
只是从阿婆的语气中，她总能感觉到一种刻意的疏离，亦或是试探？
“不知怎么称呼？”她问道。
阿婆笑了笑：“老婆子姓麟，你叫我麟婆子就行。”
“原来是麟婆。”君绛看了眼被整理得很干净的墓地：“这么多年还能保持如此整洁，辛苦诸位了。”这可不是三年五载，是足足两千三百多年！她在来前，其实很怕看到墓地到处是副破败脏乱的样子。
幸好，幸好！
麟婆正想谦虚几句，却突然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对方似乎是以一种上位者称赞下位者的口吻在说话，而她这个真正生活在谷中的主人在她这个客人面前莫名其妙仿佛矮了半截似的。最古怪的是她明明看到了这点，内心深处却是一点违和的感觉都没有，似乎这样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这是什么情况？
她不解。君绛也没说话，只是环视着周围的景致。
赤烈谷位于一座石山的腹地，四周都是山石，仅有两条小路可以进出。山外就是旋风和沙暴，使得这座山谷根本不为人所知，最多知道这里是个整天刮着旋风的古怪地方而已。
君绛的目的只是想扫墓，她知道从旋风中的那个位置可以直接通往墓地。但如果从另一条路进的话，她看到的就是以前玄凤军将士的子嗣，现在四大家族生活休憩的地方，也是红沙盗的老窝。
墓地相对于生活区来说比较高些，可以站在墓地这里将下面的房屋住民看得一清二楚。
“我想见见其他人。”君绛用的是平述而不是请求的疑问式。玄凤军没有了，至少她们的子嗣能照顾一些的话就照顾一些。
这就是祖上追随的珺家的威仪么？
麟婆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请跟我来。”
第201章 两个选择（四）（）
她从小就是听着祖上传下来的玄凤军与绯歌陛下的故事长大，可以说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是如此。
珺家在他们眼中才是正宗，至于被剥夺了王魂的君家，他们其实是有些看不起的。可正是这么一个叫他们看不起的君家人，却让麟婆领悟到当年为什么那么多人对珺绯歌如神明般崇拜，甚至将生命交到她手中。
如果当年的玄凤军首领珺绯歌也像这少年一般神俊风采，或许真能让许多人愿意追随吧？
来到居住的村里，许多人早站在屋外等候着。应该是外面回来的红沙盗们将有人到来的消息传了出去，才使得君绛又成了一回被“瞻仰”的人物。
“麟婆，他就是那个断袖？”一个小女童突然好奇地出声问道。
顿时，周围小声的议论声被瞬间消音。
女童的母亲很不好意思地赶紧跑出来将她抱起，然后再转身离去时还能听见那女童在问：“娘，断袖是什么意思？”
君绛头疼地捏了捏额头，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去去去。都没事做了是吧？”麟婆子握着拳做驱赶状。但随便一个人都看得出那长红晕的脸分明是憋笑憋出来的。
“抱歉呀，我们这的孩子很少见到陌生人。”
“无妨。”君绛也就是郁闷了那么一下，反正她也不是真正的断袖，所以也根本不放在心上。
倒是这番坦然让周围看到的人，包括麟婆在内，都觉得这人挺不错，是个实诚人。
很快，麟婆将她引到了一处石屋。
君绛看到外面的人都只围在外面不敢上前，就知道这里应该就是村中重要之人的居所了。
果然，一进到里面，就看到红沙盗的两个首领玄执衣和凤浩宇正坐在下首的位置，而正座上端坐着一女二男三位老者。
麟婆在将君绛引进来后，也坐到了那三位老者旁边。
凤浩宇站起身：“我来介绍一下。这四位是我们村子的长老，麟婆婆你见过了，剩下的就是凰爷爷，凤爷爷还有玄婆婆。”
“凰老、凤老、玄婆，你们好。”君绛对着三人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一些敬意。
如果不是这四位长老都是圣阶之境，她是连点头都不会点的。不是她不尊老爱幼，而是因为她的身份不允许她向平民做出这种举动。可以说从小的皇太女教程早就将她训练得如此冷情了。
除了几个小辈有些不忿外，四位老者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算年龄，单从境界上论，一位圣阶的点头礼其实是很给面子的。
“阁下是否去了墓园？”留着长须的凰老爷子问道。
君绛点了点头：“刚才已经去过了。那里被打扫的很干净，你们用心了。”
三个老人露出和刚才麟婆相同的古怪表情。
凤老爷子轻咳了一声：“那也是应该的，里面还埋葬着我们的祖先。”
“话不是这么说。”君绛自顾自地寻了个位置坐下：“这么多年可以如此照顾玄凤英灵们的安息之地，我要感谢你们才是。”
你感谢？你凭什么感谢呀？怎么说那里面还埋着我们的祖先，和你们君家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屋里的人全都在心里咕哝着。
第202章 两个选择（五）（）
趁着一屋子寂静，君绛环视周围，发现沙盗的生活好像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富足。
先不说用石头堆砌出来的石屋。在这资源匮乏的沙漠中，能找到的建筑材料也只有石头，所以石屋，石洞，石桌石椅什么的很正常。
就说这摆设。能让四大长老汇聚于此，说明这屋子在村中很有份量。可就是这样的一间屋子里，都很难见到什么值钱的东西，连给君绛泡茶的水杯都是缺口的。
如果不是对方故意要摆穷给她看，那就是这些沙盗混的真不怎么样。想当大批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那些人身上的穿着君绛真的无法将他们想像成正在装穷。
“你们的日子很清苦？”她想到什么就问了，感觉和这些人没必要耍心思。
四个圣阶长老又怎样？她想走的话只要将凤兮招出来就飞走了。圣阶再厉害也不过是跳得比别人高点，停留在空中的时间比别人长点，但要说飞，圣阶还是远远不够看的。
她这一问不要紧，四个长老全红了脸，就连笑面狐狸似的凤浩宇都有些讪讪之色。
“咳，”凰长老握拳凑到嘴边轻咳了一声：“沙漠里生活不容易，朴素些总是好的。”
朴素？君绛好笑于他们竟然用了这么一个词。
“若是各位有意，我在龙承国有些根底，去做些小生意也总比在沙漠中要好的多。”
话一说完，凤浩宇的眼第一个亮了。以他的智慧自然可以猜出一个圣阶对国家的重要性，哪怕只是稍微说上句话，真要做些小买卖恐怕会有不少油水。说实在的，这沙盗看起来很猛，其实真没什么赚头。尤其他们做的还是有道义、有口碑的沙盗。
凰长老看着其他盯着自己的人眼睛都冒绿光了，干咳一声道：“这个，都是年轻人的事，我们老头老太就不搀和了。”
一句话就把责任给推了个干净。
君绛见状忍不住在心里摇了摇头。其实在得知沙盗是玄凤军后裔的时候，她曾动过重组玄凤军的念头。可现在看来，这些人已经被平淡的生活磨光了战意，就算再练也不可能胜得过原来的玄凤军。
当天晚上，君绛被当作客人留了下来。
老一辈出来招呼不是很妥当，所以将招待的重责交到了玄执衣和凤浩宇身上。
“我记得你说你是老二。”
吃过饭后，君绛见玄执衣一直在自己身边晃，便找了个话题。边问，边做出一开始她做出的那个代表二把手的手势。
“我吹牛的不行啊！”玄执衣冲她就是一道白眼。
君绛皱了皱眉，对方这么冲的口气让她很不喜欢。她的脾气是比以前好多了，但还没到被人冒犯还要忍让的地步。若说忍让的话，从来都是别人来忍让她的！
所以她也不再说话，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来表达心中的不满。
眼见气氛不太对，躲开老远的凤浩宇终于走了过来。
“君大人。”他一开口就先被称呼给难倒了。
按说同辈人尊称个兄字也不为过，可对方比他小了五六岁，这个兄他还真叫不出来。但若是叫个弟更不合适，好歹人家也是个圣阶强者来着。最后只能选择用最普通的称呼——大人。
第203章 两个选择（六）（）
“您不要和她一般计较，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凤浩宇说着，突然想起面前的少年也不算长大，赶紧补充道：“就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那种。”
君绛还没说话，玄执衣先不乐意了。
“凤浩宇！你说谁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呢？”她恨铁不成钢地将他拉到一旁：“你离他那么近干吗？是不是见他长得漂亮也想断袖了？”
“你胡说什么！”凤浩宇哭笑不得地用手去戳她的额头：“他在外面拥有很大的名望，如果能请他帮忙，我们或许不用再做沙盗了！”
“做沙盗用什么不好。”玄执衣咕哝着，眼睛还一直瞟向君绛：“反正你离他远点！”
凤浩宇失笑：“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呸你一脸！还没睡着呢怎么就开始做梦了！”玄执衣涨红了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跑掉了
凤浩宇笑了笑，这才重新走回君绛的身边。
“君大人。”
君绛看了他一眼：“你说。”她看出他是故意说些让她羞走的话。
凤浩宇沉默了半晌，才道：“君大人觉得赤烈谷如何？”
“荒芜、贫瘠。”如果说缺点，君绛可以说出一堆。“若是用来操练士兵却是不错的地方。”
凤浩宇轻叹了口：“您说的没错。自从两千多年前祖上留在这里，赤烈谷就一直是这副模样。没有办法耕种、水源也不充足，所有的东西几乎都要从外面购入。后来实在没办法，家祖们才会组成沙盗去掠夺。不过即使如此，他们也不会做得太绝，会留一线生机给那些被劫之人。”
君绛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您也看见了，我们四族人唇齿相依，不离不弃。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也不错。但最近金隋出了些问题，通商的人数骤减，所以”
“所以你们需要另寻出路，对吗？”君绛明白了。连族人的肚子都喂不饱，难怪刚才那四个长老不愿意谈，根本就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