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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梦点点头,扬首对小二道:“我要五斤三十头的三七,麻烦帮忙称一下。”
这时小二才拿着铁盘和小铁铲过来,不耐烦地帮他们取药。
沈芸梦状似随意地问,“三七的主要功效是补血化瘀,止血镇咳镇痛。公子现在吃的药里也有三七。想必您手臂刚断的时候,一定吃了不少三七吧?”
“是的,当时也是小人幸运,遇到了内人,她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这才保住了我这一条命。”
曹铭帮着挑了些个头大又偏红的三七,小二掂了掂重量差不多了,便拿到柜台上去称。
沈芸梦趁机问道:“好端端地您的手臂是为何会断?又是如何遇到肖婶的呢?”
曹铭没有回答,手指飞快地从袖口抽出一张信封,瞬间便塞进了沈芸梦的衣袖里。这一切只发生在一刹那间,沈芸梦装作摸摸袖口,将信推了进去。
“你想知道的都在这封信里。”曹铭压低声音道。
“这么轻易就给我了?如何能证明你说的是真是假?”
曹铭望着她的脸笃定道:“就凭你这张脸,跟她几近一模一样。”
沈芸梦被他的目光看得不自在,转过脸去沉声问,“你有什么条件?”
“请你无论如何要保全我的妻儿。”
“就这一个条件?”
曹铭重重地点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眼中有异样的决绝。沈芸梦也不禁因他这种眼神而选择相信他,“我答应你,我一定尽全力保全他们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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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不好了!”
第二日一早,与曹铭一同出门采购的仆人阿宽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一边大喊着,将整座陈宅的人都扰了出来。
将将跑到二门,便被徐泰拦了下来,喝止道:“大早上喊什么喊!公子还在休息呢!”
阿宽因一路狂奔回来,面色潮红,嘴唇却苍白微颤,眼里尽是仓皇无措。沈芸梦也赶了过来,肃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阿宽两手弯腰撑着膝盖,喘着粗气结结巴巴道:“曹伯曹伯他”
“他怎么了?”肖婶也围了上来,一听与曹铭有关,表情立时僵住了,冲上前来拉起阿宽大吼,“你倒是快说啊!”
阿宽被她一吼说话也利索起来,“回府的路上我们经过一座桥,谁知马走到桥中间,忽然发疯一样往桥下面冲去,拉都拉不住!曹伯把我推下了马车,自己却跟着马和马车一起掉进了河里!”
阿宽说完,庭院里立即响起一阵惊恐地抽气声,肖婶惊急之下身子一软,双眼一番晕了过去。一旁的沈芸梦忙托住她的身子,一壁向徐泰道:“劳烦您派人去找找吧!我去安顿肖婶和石头。”
徐泰抿唇点点头便带着阿宽和几名仆人一齐出了府。沈芸梦又叫来几个仆人帮忙将肖婶抱回他们的耳房。正在院子里玩的石头看见自己娘亲被人抱了回来,昏迷不醒,顿时害怕地哭了出来,“姐姐,我娘这是怎么了?”
沈芸梦抱着痛哭流涕的石头温声安慰道:“石头不哭,你娘只是昏过去了,一会儿就会醒的。”
石头哭红了眼睛,瘦小的身子随着抽泣颤抖不已,嗫嗫道:“我娘为什么会昏倒?”
“你娘”沈芸梦心痛之下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将他抱进房里,“我们先去看看你娘吧。”
进了房间,沈芸梦先将肖婶的头微微抬起,给她喂了一杯水,又使劲掐了她的人中,折腾了半晌肖婶终于迷蒙地睁开了双眼。
“姑娘!孩子他爹还好吗!他人在哪里!”肖婶刚一醒,便猛地坐了起来抓住沈芸梦的手,激动地喊道。
沈芸梦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定定地望着她的双眼,坚定又不容置疑地说,“肖婶你冷静一点!徐管家已经带人去找了。曹伯体魄武艺都那么好,一定不会有事的!”
75。真相()
沈芸梦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定定地望着她的双眼,坚定又不容置疑地说,“肖婶你冷静一点!徐管家已经带人去找了。曹伯体魄武艺都那么好,一定不会有事的!”
肖婶似乎被她的语气和眼神震慑,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仿佛感觉到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沈芸梦的手中传了过来。
“娘!”石头哭喊一声扑进了肖婶怀里,“爹怎么还不回来?我怕我怕”
肖婶将石头紧紧抱在怀里,语声抽噎,却给石头一种安心的感觉,“石头别怕!娘在这里呢!你爹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别怕!”
石头依偎在肖婶怀中又哭了片刻,肖婶抬起头向沈芸梦祈求道:“姑娘,能不能让我们去府门口等,我们想早些知道孩子他爹的消息。”
沈芸梦点点头,带着他们向府门口走去。几人正待出府,只见徐泰颔首哀叹着走了进来。
肖婶一看他的表情,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问道:“徐管家,你们找到孩子他爹了吗?”
徐泰长叹一声,惋惜道:“哎,只找到了马车,曹伯和马都没有找见,水流那么湍急,估计凶多吉少”
肖婶只觉一道惊雷炸响在头顶,心中那个隐隐的预感竟然成了真!之前激烈的心跳如今却平缓了下来,她缓缓将石头抱进怀里,越抱越紧,紧的石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石头不哭,你爹不在了,娘会陪着你,娘不会离开你”
沈芸梦看肖婶的神色不对劲,忙上前将她微微拉开,“肖婶你冷静点!你要伤到石头了!”
肖婶氤氲满泪水的眸子征征地望了一眼怀里的石头,这才回过神来放开了手,“对不起石头!娘对不起你!”她说着说着,情绪又激动了起来,“娘留意到你爹不对劲了,却没有看好他,才让他没了的啊!”
一院子的仆人都围上前安慰,徐泰吩咐了几个仆人去陪着肖婶,又为难地摇摇头对沈芸梦说,“连尸体都找不到,这后事该怎么办啊。”
沈芸梦怜悯地望了一眼肖婶和石头悲痛的背影,轻叹一口气,“我们只能尽力再找找,实在找不到只能用曹伯的衣服做衣冠冢了。”
“好,那我再去找找。”话毕带着几个仆人又出了宅子。
待庭院里的人散去,沈芸梦独自一人走在回房间的路上,回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这才意识到有多么蹊跷。
就在前一日,曹铭将秘密告诉了她,拜托她照顾妻儿。而今日一大早,曹铭忽然就落水失踪了!到底是有人对他下了黑手,还是他为求自保演了一出金蝉脱壳的戏?
思及此,沈芸梦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解开那个秘密了。她冲进房间锁上门,从梳妆台后面的夹缝里翻出曹铭给的那封信,之后躲在床角,手指颤抖着展开信,一下将她拉回了十六年前那个阴冷漆黑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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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时节,冷雨淅沥。一弯下弦月清冷地斜挂夜空,不时被乌云遮蔽,狂风将皇宫里的大树摇的沙沙作响,如群魔乱舞。
皇帝寝宫永兴宫依旧灯火通明,宫女太监太医匆忙地进进出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同一句话,“皇上不行了”
临近子时,皇后驾到永兴宫,屏退旁人独自一人走进皇上的寝殿。空旷的寝殿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烛火蒸腾起的烟雾在殿顶缓缓浮动扭曲。虽是金碧辉煌,檀香缕缕,却掩盖不住其中的腐朽死气。
皇后一步步向皇帝的龙榻走去,厚重的裙摆从玉石地板上施施然滑过,冰冷又华贵。她行到龙榻旁坐下,静静地望着床榻上面色青灰,奄奄一息的皇帝。
皇帝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到来,费力睁开眼睛,看到是她,虚弱一笑,说话都似乎有了力气,“丽华,你来了。”
皇后郑丽华雍容一笑,取过几上的药碗,“皇上,该喝药了。”
皇帝略略抬手,“不用了,朕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皇后沉吟了一瞬,放下了碗,用帕子粘粘皇帝眼角的湿润,只听皇帝轻声道:“还好有你在,朕只能把容妃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
皇后微笑,“皇上放心,臣妾会的。”
皇帝欣慰的舒出一口气,“泽儿还小,就要劳烦你和内阁大臣们多多辅佐了。还好有我们的泽儿在,否则朕黄泉之下无颜见列祖列宗了。”
“是我的泽儿。”皇后冷冽的声音响起。
皇帝一时没听清,愣住了,“什么?”
皇后描绘精细的红艳唇角微弯,俯下身贴在皇帝的耳边,柔软的唇缓缓蠕动着,“是我的泽儿,不是你的。”说罢直起身,擒着一抹悠然阴狠的笑,居高临下地欣赏着皇帝震惊愤怒却无可奈何的表情。
“是谁?那个人是谁!”皇帝怒目圆睁,胸膛激烈地起伏着,语声如布帛撕裂般的沙哑。
皇后一字一句道:“是你最信任的内阁首辅,郭、兴、业。”
“你这个毒妇!”
“我狠毒?”皇后侧首斜睨着他,声音压低,眼里熊熊怒火燃烧,又忽然吼了出来,“你在宫外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皇帝过于激动,用掉了所有的力气,颓然陷在床里,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瞪着皇后,听她继续阴森森地说,“对了,我已经派神影卫去‘照顾’容妃母子了,想必马上你们就能在黄泉团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后猖狂刺耳的笑声在寝宫中不住回荡,皇帝只觉心口一痛,只说了一个“你”便喷出一口血,双眼一翻,再也不动了。
笑声渐渐消失,皇后垂眸望了一眼龙榻上面如死灰的人,一滴泪却从她毫无感情的眸子里滚了出来。
她仿佛一无所觉一般,站起身敛袖大步走出寝殿。将将走到殿外,她派去刺杀容妃母子的神影卫统领曹铭便跪倒在她身前,“禀皇后,容妃已死,但属下带着人赶过去时,容妃的孩子已被她的亲信抱出宫了。”
“什么!宫里竟然还有她的亲信!”皇后暴跳如雷,转头向身旁的总管太监王际道:“王际,你在宫里搜查,查出是容妃的人立即灭口!”顿了顿又向曹铭道:“快去找!一定要找到,杀了那个孩子!那孩子身上一定有皇上给容妃的玉珏,你们见到玉珏就杀!要是找不见,提头来见我!”
“属下遵命!”神影卫统领曹铭领命消失在夜色中。
曹铭擦擦自己鬓角的冷汗,隐藏起不安的神色。其实方才是他故意放走那个亲信和孩子的,看见容妃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他实在下不了手。
混乱中烛火烧到了孩子的头,一声尖戾的哭声响起,曹铭回过神来冲上前去想要抢过孩子。容妃猛地一扑,撞在他的剑刃上,当场血溅三尺!就这样,亲信带着孩子在接应下连夜逃出皇宫。
之后年仅六岁的傅晟泽登基为新帝,太后郑丽华与内阁首辅郭兴业把持朝政,虽顺风顺水,却始终没有放弃寻找那个流落宫外的皇室血脉。
郑丽华对曹铭一直施加压力,终于,四年后麓山的那个夜晚,曹铭带着一队自己的兄弟找到了容妃亲信苏嬷嬷,又看到了那个带着玉珏的男孩,狠心之下将二人杀死,抢走玉珏交给郑丽华复命。
郑丽华望着呈上来的玉珏,幽幽地笑了,心里压了四年的大石终于可以放下了。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那个流落宫外的皇室血脉,会是个女孩。
狡兔死,走狗烹。曹铭的一队神影卫完成了任务,便到了该处理的时候了。
郑丽华命自己一手提拔的神影卫黄兴,带着一队神影卫去暗杀曹铭那一队人。曹铭和兄弟们根本没想到,被黄兴等人杀个措手不及,最终只有曹铭一人自断一条手臂,金蝉脱壳才逃过一劫。
之后曹铭遇见肖婶,得救后二人辗转来到青州,结成连理并育有一子。直到遇见沈芸梦和傅晟泽,曹铭一眼便认出沈芸梦是容妃的女儿,因为她们长得太像了,而傅晟泽则与郑丽华和郭兴业神似。
曹铭意识到自己一直逃避的现实再一次追上了他,他不能再逃避,必须向沈芸梦坦诚真相,做他能做的一切来补偿自己的犯下的杀孽。于是,他选择了自我了解来还自己的债,希望沈芸梦能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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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到这里,沈芸梦颤抖地举着信纸,无声的眼泪汹涌而出。原来自己调查了多年的真相竟是这样!
自己的爹娘、苏姨、义兄,都是被太后郑丽华和郭兴业所杀。她们如今却依旧手握大权、逍遥快活。通奸而得的野种竟还敢堂而皇之地坐着皇位!
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沈姑娘在吗?公子醒来了,正找您呢!”门外响起一个仆人的声音。
沈芸梦做了一个深深的吐纳,将愤怒郁结压抑在心中,擦擦眼泪古水无波地回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之后平静地收起信纸,装进自己的衣襟里,起身擦了把脸便去了傅晟泽房间。
傅晟泽被方才的动静吵醒,蹙着俊眉坐在床上,有些蕴怒地问道:“方才怎么了?外面怎么那么吵?”
沈芸梦一如之前的模样,只略略悲伤地解释道:“回公子,今早曹伯去采购,回来时不慎掉进了河里,现在都没有找到,恐怕凶多吉少。肖婶和石头悲痛欲绝,奴婢实在不忍看他们孤儿寡母的”说到此处已哽咽到不能言语。
傅晟泽一听也不禁有些吃惊,又见她如此伤心,便温声安慰道:“你别伤心了,我会命人好好处理曹伯的后事。肖婶和石头确实可怜,如果你放心不下,就把他们也一起带回兆京吧。”
沈芸梦用帕子粘粘泪水,遮住面上的表情,娇声谢道:“多谢公子!”
如是说着,眼里却闪过一丝坚定冷然。曹伯,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76。装病()
五日后的清晨,一辆青天油布马车低调地从兆京云兴街驶过,傅晟泽为了不打草惊蛇,特意向着皇宫侧门方向而去。
验明身份后,朱漆大门轰然打开,一队禁军整齐划一地站在大门两侧,为首的禁卫军统领张伟上前等候。待车帘掀起,沈芸梦沉静秀美的脸出现在张伟眼前,只见她走下马车,向他客气地说道:“皇上在宫外受了伤,行动不便,劳烦张大人将皇上抱出来。”
张伟听到傅晟泽受了伤十分狐疑,但他不敢多问,忙探进马车里,说了一句“皇上,冒犯了。”便将裹在厚重貂毛斗篷里的傅晟泽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
他偷偷地垂眸看去,傅晟泽面色蜡黄,虽睁着眼睛,但毫无神采,给人有气无力的感觉。而且如今才将将立秋,远不到用斗篷的时候,傅晟泽竟然还裹着那么厚的斗篷
“张大人在看什么?皇上受伤了不能吹风,请快将皇上报到龙辇上去。”
沈芸梦在他身后突然一声催促,将张伟吓了一跳,连忙将傅晟泽抱进一旁准备好的龙辇上。徐泰催促着宫里的太监,驾着龙辇快步向永兴宫赶,一面又派人去请太医院院使陆鸿煊。
待他们走远,张伟才慢慢蹭到还在指挥着太监宫女收拾东西的沈芸梦身边,讨好地笑着低声打听,“沈女官啊,咱们皇上怎么会受伤呢?伤的严重吗?”
沈芸梦作出一幅忧心忡忡的表情,叹了一口气道:“皇上第一次微服出行,谁知竟碰上伊兰国的奸细刺杀。伤的倒是不重,但却受惊不小,一直躺了半个月还不见起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