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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吗?不要不要丢下娘亲一个人老天将我也带走吧!
“主子!主子!”
船夫惶急失措的喊声仿佛从无比遥远的地方传来,而薛瑾菡早已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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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兖州守将府内,霍振云猛然间从睡梦中惊醒。梦中的情景虽看不真切,但那种异常慌乱心痛的感觉,在他惊醒之后依然萦绕在他的心中。
这是怎么了?很久没有这么心慌的感觉了,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时,还是五年前父亲战死沙场时
霍振云胡乱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向窗户的方向望了一眼,见依稀窗外有青白的天光,想来是快要天亮了。左右睡不着,干脆起身吧。
霍振云掀开被子起身,随手拿起床边的一件外套披在肩头,行至窗边的桌子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冒着白气的温热茶水立时抚慰了霍振云慌乱的心跳,霍振云欣慰地想到,虽然自己常年在边关与妹妹远隔千里,但还好身边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让他的生活很是便利顺心。就像这热茶,就一定是清风半夜里来换过好几次的。
“将军将军您醒了吗?”将将想到清风,门外就传来了清风轻轻的呼唤声。
霍振云放下茶杯,清了清喉咙淡淡道:“我起身了,进来吧。”
清风缓缓推门而入,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拿着洗漱用具和早饭,而是直直地立在门边,面上的表情复杂而悲哀,身子也好像在微微颤抖。
一阵不详的预感蓦然浮上霍振云的心口,蹙眉焦急道:“出了什么事?”
清风抿了抿嘴唇,微微哽咽道:“京城刚传来的消息,英妃娘娘殁了”
只听“嘭”地一声,霍震云刚放在桌子上的茶杯还没离手,竟被他猛地捏成了碎片。锋利的瓷片扎进他的掌心,他却丝毫不在意,只直直地瞪着清风,眼中血丝清晰可见。
“这怎么可能!兰瑛现在不是应该已经在青州了吗!她怎么会怎么会”
“宫里传出的消息是,英妃娘娘突发疾病,在半夜里不知不觉便去了。”清风顿了顿,望了一眼霍震云的脸色,继续说了下去,“河间会传来的消息是,英妃和薛贵妃逃出宫后,傅晟泽下令搜捕她们。她们已经上船之后,禁卫们放箭射中了英妃,薛贵妃的孩子也掉了”
霍震云狠狠地捏着手中残破的瓷片,但这钻心的痛却还是无法抵消他心里的痛。那种痛,仿佛是他的心上开了一个口子,腐烂化脓,却又被浸入盐水中一般,魁梧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
清风第一次见到情绪如此激动又脆弱的霍将军,自己也不禁难受心痛。但他明白自己现在帮不了他什么,只得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关上门留他一人在房中尽情宣泄情绪。
霍震云不知道清风是何时出去的,自己也再没有动过,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他不敢相信,昨日才收到自己妹妹亲笔写的书信,字里行间都洋溢着即将出宫的喜悦和期待。而今天,他们却说自己的妹妹死了她死了!
霍震云突然一拳打在身旁的桌子上,将牢固的木桌顿时打成了两半。再此之后,他的房间里再也没有一点声音,门外的清风几乎都怀疑他晕了过去。
可他终究是霍震云,并不会因此丧失理智。他失去了唯一的妹妹,而这个让他失去唯一亲人的人,还安然坐在金銮殿上,号令自己去为他卖命!
凭什么!他的父辈祖辈为了这个国家,为了皇室抛头颅洒热血,而今这个并非皇室血脉的小子却狐假虎威,甚至杀了自己的妹妹!
忆起在沈芸梦第一次邀请他时,他还有些犹豫观望。自从得知沈芸梦要尽力将霍兰瑛救出时,霍震云无疑是感激的。而傅晟泽那一方则在不断触及霍震云的底线,因此霍震云也在兖州为投奔沈芸梦做好了准备。
可现在他再也无法继续观望下去,他要立刻投奔沈芸梦的阵营,与沈芸梦一起报仇雪恨。
门外的清风听房间里没有了声音,十分担心却又不敢擅自去打扰,在门外急得不停踱来踱去。直到房门“哗”地一声打开,才让清风蓦地定了下来。
只听霍震云不带一丝情感地说:“立刻修书一封给青州的沈芸梦,告诉她霍家军和我霍震云今后听凭她的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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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她已经死了,但却有一股痛彻心扉的感觉席卷而来,让她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又睁开了眼睛。
“姐姐!姐姐!你能看见我吗?我是瑾瑜啊。”
眼前好似蒙着一层白雾,什么都看不真切,耳边恍然传来一声声熟悉的呼唤。瑾瑜他是瑾瑜吗?
薛瑾菡难受地眨眨眼,浑身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万分。眼前的人物渐渐变得清晰,瑾瑜和沈芸梦那亲切绝美的面庞,出现在她的眼前。
“瑾瑜”薛瑾菡轻轻呼唤他的名字,却惊讶于出口的声音是那么嘶哑可怖。
“姐姐!我是瑾瑜!我在这里!没事了没事了”薛瑾瑜唇边绽放出喜悦激动的笑容,连忙侧头对程欢吩咐道:“快去通知爷爷,姐姐醒过来了!”
没日没夜地照顾了薛瑾菡三日后,今日她终于苏醒过来,众人不禁都松了一口气,露出激动欣喜的微笑。
235。苏醒()
那一晚,柳风和霍兰瑛再也没有回来,而薛瑾菡已经七个月的孩子,也随她们而去,薛瑾菡亦晕了过去。这可将船夫们急坏了,拼命划船终于在第二天清晨十分到达了青州港口。
沈芸梦和薛瑾瑜等人都在港口等待着她们,可众人等来的却是霍兰瑛冰凉的尸体,和满身染血、奄奄一息的薛瑾菡。
薛瑾瑜当时便懵住了,担忧心急到暂时忘记了该怎么做。好在沈芸梦及时命人先小心将薛瑾菡抬出来送回陈宅,另一面又派人快马加鞭通知在陈府的陆鸿煊和陆涛准备医治。
薛瑾瑜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的爷爷,可回陈宅后爷爷早已从他焦急的表情中读出了什么,哀恸但并不激动。
当陆涛告知薛瑾瑜,薛瑾菡流产大出血急需补充血液时,也是薛瑾瑜第一个站出来,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血输给薛瑾菡。
最终经过三个多时辰的急救,薛瑾菡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但她还十分虚弱,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之后的三天,薛瑾瑜和沈芸梦在陆鸿煊的指导下,不假他手地照顾着薛瑾菡,今日她总算是醒过来,这样就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众人这几日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瑾菡姐,你感觉如何?想要点什么吗?”沈芸梦坐在床边欣慰地笑着柔声问道。
薛瑾菡却显得十分茫然,目光涣散不知落在何处。她隐约记得昏迷之前肚子似乎很痛,她用手抚上肚子,“我我的孩子还好吗”
此话一出,房内众人立时都沉默了。众人面上酸涩痛楚的表情深深刺痛了薛瑾菡的心,“我的孩子不在了?我的孩子真的不在了?”
薛瑾瑜垂首咽下喉中的苦涩,随后抬起头略略哽咽地说:“姐姐节哀吧,我已经将侄儿厚葬了。”
薛瑾菡仿佛什么也不想听一般闭上了眼睛,抿紧毫无血色的嘴唇,泪水从眼角泊泊滑落。
“瑾菡!我的菡儿啊。”就在这时,昌国公薛盛苍老又激动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在程欢的搀扶下踉跄地走进房间。
“爷爷”听到薛盛前来,薛瑾菡又睁开眼,眼中微微出现一丝光彩。
薛盛拄着拐杖来到薛瑾菡床边,薛瑾瑜和沈芸梦纷纷起身让开位置,让薛盛在床边坐下。
薛盛怜惜心疼地望着病床上的薛瑾菡,连日来的噩耗和担忧让他仿佛又苍老了几分,“我的菡儿啊真是受苦了”他厚实又带着薄茧的手握着薛瑾菡的手,眼中泪光闪烁,“现在我们和瑾瑜都在一起了,没有人能再伤害你。你就安心在这里休养,不要胡思乱想了。”
薛瑾菡不停地摇着头,泪水顿时溢出眼眶,“可是我的孩子,还有霍兰瑛柳风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她们才会离开的”
“不,不要这样想,傅晟泽才是害死她们的罪魁祸首。”沈芸梦上前一步开口,柔声安慰道:“你不必自责。她们牺牲了性命才保护住了你,就仿佛把自己生的希望寄托在了你的身上。我想她们在天之灵,也会希望你带着她们的希冀,幸福快乐地活下去。你好好的活下去,她们的牺牲才有意义。”
薛瑾菡听后怔了怔,目光由方才的涣散渐渐归于平静,声音仍嘶哑痛楚地说:“我与傅晟泽的关系势不两立,夹在中间的孩子只会更加痛苦。或许孩子选择离我而去,也是一件好事。”
薛瑾瑜心疼地轻轻点头,浅笑着打趣道:“你能这样想就好。今后姐姐一定能遇见真心爱你、珍惜你的人,我等着见我的侄子呢。”
屋内的气氛这才逐渐缓了过来,薛瑾瑜随后顿了顿,顺势告辞道:“好了,姐姐刚醒过来,身子还很虚弱,我们去请陆郎中他们过来给姐姐看看。爷爷就留在这里多陪陪姐姐吧。”
昌国公慈爱地点点头,感激欣慰地说:“好,你们先去忙吧,我来陪瑾菡就好,你们放心吧。”
向昌国公和薛瑾菡告辞后,沈芸梦和薛瑾瑜便离开了她的房间,林煜琛正在门外等候着他们。
“派人去请陆叔叔和鸿煊哥哥来。”沈芸梦一边向外走,一边向他吩咐道。
林煜琛回应道:“已经派人去竟陆涛郎中了,陆鸿煊三日前去往霍兰瑛的墓前祭拜,现在还没有回来。”
心中一沉,脚下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沈芸梦不由得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薛瑾菡回来的那一日,除了薛瑾瑜之外,要说谁最痛苦,那就只有陆鸿煊了。
那一日,陆鸿煊满心期待欢喜地在陈宅等待着沈芸梦将霍兰瑛带回来,而最终等来的,却是霍兰瑛已死的噩耗。
后来当时给陆鸿煊通报消息的兄弟告诉沈芸梦,当陆鸿煊听到噩耗的那一刹那,面上原本明媚期盼的笑容瞬间凝固,难以置信似的又向他确认了一遍,之后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沉默而迅速地转身回屋与陆涛一起为抢救薛瑾菡做准备。
在做准备和医治薛瑾菡时,陆鸿煊格外认真仔细,面上的表情平静而严肃,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痛苦或伤心的迹象。
而沈芸梦明白,在陆鸿煊听到霍兰瑛的噩耗时,完全属于陆鸿煊的那个自己已经死了,而之后细心专业医治的那个陆鸿煊,其实只是郎中陆鸿煊罢了。他灵魂的一部分,已经随霍兰瑛而去。
抢救完薛瑾菡过后,沈芸梦本想去看看他,没成想走到陆鸿煊房外时,听见的却是他压抑而声嘶力竭的抽噎声。
沈芸梦的心立时揪了起来,自己的眼眶也不禁湿润了起来。自己曾对陆鸿煊保证过,一定将霍兰瑛平安接来,可谁知竟会出现这种意外
都是她考虑不周,是她没有十足的能力护得自己在乎之人的安全。都是因为她的无能才害死了霍兰瑛和柳风,还有薛瑾菡那未出世的孩子。
沈芸梦自责愧疚到无以复加,心里像是有把顿刀在反复割来割去。她没有颜面再见陆鸿煊,于是掩面抽泣着离开了那里。
236。深情()
而第二日,陆鸿煊就亲自来寻找她,向她询问霍兰瑛下葬之处。自此之后,陆鸿煊便以去祭拜为由,离开了陈宅。
“是我对不起鸿煊哥哥啊”沈芸梦眨眨眼,掩去眼中的泪花,“那就麻烦陆叔叔先来一趟吧。”
“我回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一温润轻和的男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但见正是陆鸿煊背着药箱出现在了庭院门口。
三日未见,陆鸿煊的脸颊微微凹陷,眼睛下方多了一片青黑,下巴上也多出了些许花白的胡渣,整个人苍老憔悴了许多,更令人心疼不已。
“鸿煊哥哥,你何时回来的?”沈芸梦惊喜地向他走去,薛瑾瑜亦含笑跟了上去。
“今日一早我就回来了,便想来看看薛姑娘的情况,走到这里恰巧听你们说薛姑娘醒了。”陆鸿煊淡淡地笑着,笑容在明媚的阳光下是那么纯净透明。
沈芸梦见到这样的笑容,不由得更加自责,愧疚地问:“鸿煊哥哥,你还好吗?”
陆鸿煊行至沈芸梦和薛瑾瑜面前,轻轻点头,“你们不用担心,我这几日只是去看望兰瑛而已。她的长眠之地山清水秀,景色宜人,还要多谢芸梦为她准备的地方。”
沈芸梦惭愧地连连摇头,“不,是我对不起你们”
“芸梦,你多虑了。”陆鸿煊的眼中一派云淡风轻,随即垂眸在庭院中缓缓踱步,“这三日我在兰瑛墓前想了很多。我跟她从前几乎日日都见面,但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彼此。而如今,我们似乎才真正拥有了彼此,我的心已完全给了她,而她再也不会被任何人抢走。因为她会永远活在我心里。”
话毕,陆鸿煊怔怔地望着庭院墙边那片盛开的鸢尾,嘴角不知不觉荡起一抹清风霁月般的笑,眼底像是开出一朵花来。
“陆兄说的不错,霍姑娘会永远留在我们心中,无论历经多少岁月和磨难都不会淡去。”薛瑾瑜慢慢绕到陆鸿煊身前,轻排了他的肩膀说:“况且,陆兄身边还有我们这些兄弟姐妹,我们都会支持着你,不离不弃。”
“多谢。”陆鸿煊抿唇感激一笑,“芸梦和薛公子对我陆家的关怀照顾,我们都铭记于心。”
沈芸梦促狭道:“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跟亲兄妹一般,干嘛这么客气。”她顿了顿又道:“陆叔叔也快到,你跟他一起准备去看薛姐姐吧。”
“好,那么我就先行去为薛姑娘检查身子了,你们慢走。”
凝望着陆鸿煊清瘦的背影消失在门内,沈芸梦才渐渐收回目光。林煜琛趁机在沈芸禀告道:“启禀公主,刚刚收到的消息,北疆霍震云方面来信,表示愿意归顺凰鸟军。”
沈芸梦和薛瑾瑜听后皆是一喜,薛瑾瑜开口道:“这些天日日愁绪满胸,今日终于收到一个好消息了。”
沈芸梦淡淡一笑,笑容里却浸着一丝落寞,“可是霍震云的归顺,是用霍兰瑛的牺牲换来的”
“芸梦”薛瑾瑜见她忧伤自责的模样,甚是担忧心疼,轻环着她的肩劝慰道:“这个结果是我们谁都不曾预料到的,既然过去的事无法改变,我们就必须要向前看。只有取得最后的顺利,才能为之前牺牲的所有人报仇。”
薛瑾瑜的一番话说的动情又在理,沈芸梦不禁轻叹一声点头道:“对,今后我定会好好补偿鸿煊哥哥和霍将军的。”
几人随即离开了薛瑾菡的院落,薛瑾瑜边走询问道:“接下来你要去给霍震云回信吗?”
沈芸梦摇摇头,“我现在就要去青州大牢探视被俘虏的将士们。”
“又要去!”薛瑾瑜顿时停下脚步,大为吃惊,“这几日你每天都去与他们比武,身为公主,根本不用你亲自降服他们的。”
“但若不是我亲自降服他们,他们不会心甘情愿。难道你以为他们真能伤到我?”
见沈芸梦决意已定,薛瑾瑜也不好阻止,仅疼惜关切地说:“我明白他们不是你的对手,我只是不忍看到你跟他们打完后身上的淤青和红肿。我是心疼自己的娘子啊。”
沈芸梦心中一暖,跨上他的手臂,娇声劝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