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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不肯吃饭?”沈芸梦放下手中的胭脂,抬起头斜望着林煜琛。
“是的,公主。江都自醒来之后就异常抗拒,许是因为申老将军在混战中被误杀,而申将军对江都来说,就如同自己的父亲”
沈芸梦轻叹一声望向窗外,初春时节,窗外庭院中的桃花已含苞待放,沁甜花香在浅金色的暖阳中幽幽浮动。
这么好的天气,再加上反攻夏军大捷,本应该令沈芸梦高兴的。可如今,如何处置献州军的俘虏,却成了她的烦恼。
“像他这样的俘虏还有多少?”沈芸梦侧头问道。
林煜琛垂眸流利地答道:“此次的俘虏共八百余人,大部分士兵在我们的钱物奖励下,已归顺凰鸟军。但有九位副将和总兵以及十几名士兵,还不肯投降。”林煜琛顿了顿,小心地抬眸望向她,“公主,要不要我杀鸡儆猴”
“不要,”沈芸梦立刻打断了他,“我们误杀了申将军已经令他们如此强硬,若是再杀定会让他们更加愤怒。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我们不能失去任何一个有能力的人。”
林煜琛忙颔首恭敬请罪道:“公主恕罪,是属下多嘴了。”
沈芸梦浅浅一笑,优雅站起身,拍拍林煜琛的肩,揶揄道:“干嘛对我这么恭敬,我很可怕吗?虽然我现在是公主,但也还是跟你一起长大的沈芸梦啊。公主只不过是个头衔而已。”
林煜琛听后心里一松,嘴角不经意轻抿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抬眼,又尴尬地垂了下去,憨厚地笑。
沈芸梦第一次看到林煜琛这样的笑容,也不禁看得痴了。他的五官本就长得秀美,但平日不怎么笑,总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硬感。
而今日这一笑,竟让人有种冬日百花齐放之感。窗外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白皙秀美的侧颜之上,更为他增添了几分动人的魅力。
沈芸梦看得痴了,忽然间发现林煜琛也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明亮的眼中柔情清浅。
她立刻轻咳一声,避开了他的目光,转换话题开口道:“你此次带领凰鸟军大获全胜,我还没有奖励你呢。我要封你为骠骑大将军,怎么样?”
林煜琛也从方才的失态中回过神来,忙颔首应道:“多谢小姐赏识!但属下恐怕不够能力担当此职。”
沈芸梦斩钉截铁地说,颇有种当权者的霸气决断,“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谁若是不同意,先打赢你再说。你就不要推辞了。”
林煜琛感激一笑,单膝跪地作揖拜道:“臣林煜琛谢公主恩赏!臣定不负公主厚望,鞠躬尽瘁为公主实现大业。”
“好,快起身吧。”沈芸梦欣慰地笑道,虚扶他起身,“我会择日在众人面前公开为你晋封的。今日,你就先带我去看看那些俘虏吧。”
“您要去见俘虏?”林煜琛惊讶地问,“那些不肯投降的俘虏情绪还是很激动,您亲自去的话,怕是会有危险。”
“会有何危险?他们都是一群身受重伤,且几天没吃饭的人,能伤害得了我?”沈芸梦微微挑眉斜睨着他,自信道:“再说了,你还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林煜琛忙不迭地摇头,“属下不敢,我这就带您过去。”
沈芸梦点点头,随后便在林煜琛的带领下,出府坐上马车,向青州大牢而去。
青州城的大牢在夏国来说已经算大的了,但还是容不下数百名俘虏,因此一间牢房关十几二十人是家常便饭。
江都自醒来之后就再也没吃过任何东西,两天来一直就缩靠在牢房的角落里一动不动,目光呆滞,如行尸走肉。战友们讨论的任何东西都不能提起他的兴趣,只有申将军临死之前那个眼神,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放。
就在这时,从大牢外走进来几名禁卫打扮的黑衣人,对守在牢房门口的狱卒们低声说了几句。牢房门口的狱卒即刻打起了精神,目光炯炯,饱含期待地向通报的狱卒点点头,随后转身掏出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铁门。
227。劝降()
几名黑衣人涌进牢房内,二话不说便将江都及其他九名不愿意投降的将领强行拉出了牢房。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将士们都异常抗拒,激烈挣扎着。但因为好几日没有进食,根本无力反抗。
不消片刻,九人都被拉到了牢房外的操练庭院中。在昏暗闷臭的牢房里待久了,猛然来到开阔的庭院中,这早春的温暖阳光和带着清甜花香的空气,令江都终于恢复了一点意识。
“都老实点!否则有你们受的!”
几名黑衣禁卫做出凶狠的表情,让坐在地上的九人安静了一些。没过多久,便有一男一女在另几名黑衣禁卫的伴护下,走进了庭院。
那个容貌秀美确冷峻的男人对众人说了什么,江都根本没听,依然沉浸在自己恍惚的世界中。
直到一双白色绣凰鸟纹的锦鞋,与雪青色飘逸的裙角移到他的面前,他才渐渐回过神来。
“你就是江都?”
一个温柔悦耳的女声从上方传来。江都缓缓抬起头,只见面前站着一位身姿窈窕的姑娘,头顶的阳光刺进他的眼睛,让他一时间看不清这姑娘的面容。
江都眯了眯眼,抬手挡了挡眼睛,而那姑娘也配合地微微弯腰低下头,江都终于看清了她的长相,顿时呆住了。
原来世上还有这么美的女子她的眼睛,像小鹿一样又圆又亮,笑起来时眼睛里像落入了星光;鼻子精致而挺拔,鼻尖俏皮地微微上翘;她的嘴唇小巧红润,就像白雪中的红樱桃,新鲜诱人。
她微微向他弯下身,好奇而探究地望着他,丝滑柔亮的发丝瞬间如瀑布一般从她肩头滑向身前。带着桃花香气的风,将她的发丝吹到他的脸上,痒痒的,如梦似幻,分不清到底是花香还是她的体香
“公主问你话呢!还不快回答!”
黑衣禁卫的厉声催促,让江都立时清醒过来。他没听错吧?这个姑娘就是公主?起兵造反的芸皇公主?不过她真的很像公主啊
呸呸呸!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啊!江都忙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然后挺直了脊背,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故作镇定地说道:“我就是江都。”
沈芸梦好奇地望着眼前这位年轻总兵,对他那迷茫却倔强的神态觉得很是可爱。他的面上沾满了泥土,脸颊因战争的打击和饥饿清瘦凹陷,若是为他擦洗干净,再好好休养几日,看起来应该是个俊朗的男子。
“用绝食来威胁我,你们就只有这点能耐?”沈芸梦退后一步,向庭院中的九位将领高声问道。
江都等人听到后颇为惊讶,不是惊讶于她所说的话,而是她所用的方言。
“你会说献州话?!”
林煜琛走上前来立在沈芸梦身边,沉声解释道:“公主四岁之前流亡在外,曾在献州住过一年,当然会说献州话。”
“四岁之前只住过一年就会说了”另一位总兵听后更是咋舌。
林煜琛颇为理所当然又骄傲地说:“那是当然。我们公主不仅会说夏国数种主要的方言,伊兰语也十分精通。”
几名将领惊叹地互相望了一线,霎时响起一阵轻轻的议论之声。伊兰语?那可是跟夏国话完全不同的语言,她竟然也能掌握?
沈芸梦谦和一笑,并没有将林煜琛的夸耀显示在面上,而是轻咳一声,对几位将领郑重说道:“申老将军在混战中被我军士兵误杀,我也深感遗憾,再此向诸位说声抱歉。那位误杀的士兵也已在混战中牺牲,诸位就请让申将军安息吧,不要再倔强反抗下去了。”
“抱歉?”坐在末尾的穆曼忽然冷然讥讽地吼道:“你的抱歉就能安抚申将军及数万将士的在天之灵了吗?!还不是因为你的命令,我军将士才会死伤惨重?!你这个妖妇!”
沈芸梦的表情沉了下来,眉梢微微挑起,用极具压迫力的眼神直视着穆南,“你是总兵穆南。”
穆南因她的凝视呼吸骤然一滞,又因为她准确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而惊讶不已。但他还是硬撑着气场大声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穆南!”
沈芸梦微微眯起眼睛,点着头向他走去,“穆南,你很想为申将军和牺牲的将士们报仇吧。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看你能不能杀得了我。”
“杀你?”穆南哑然失笑,又嘲笑地说:“你身边有那么多禁军和高手保护,我们怎么可能杀得了你?”
“我不用他们的保护,只有我一个人跟你打。”沈芸梦环顾其他几位将领,霸气道:“还有你们,你们都可以一起来杀我,我的禁卫们不会插手。”
“不要答应她!这个妖妇的话怎么能信?”郭副将在一旁喊道:“我们若是能杀得了她,她就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就在沈芸梦转过身刚想回应时,身后的穆南忽然向沈芸梦的下盘踢去。但警惕敏捷如沈芸梦,怎么会让他得逞?
沈芸梦微微退后一步,回身反脚踢上去,将穆南的腿踢到一边。穆南剧痛之下仍奋起反抗,鲤鱼打挺站起身向沈芸梦挥拳而去。
沈芸梦侧头躲过,接着顺势捏住他的手腕,微微用力将他推倒在地。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轻松而随意,眨眼间就将穆南一个大男人打得哇哇直叫。
沈芸梦拍了拍手上的灰,俯视着穆南道:“你们现在一身的伤,又几天没吃饭,根本没有力气杀我。”
随后顿了顿,向林煜琛使了个眼色。林煜琛立刻会意,命人将九份饭菜端了出来。九份精致的饭菜,冒着诱人的香气放在九人面前,九人的眼睛立时直了,不停地咽着口水。
“不如你们先把饭吃了,有了力气之后再杀我,怎么样?”沈芸梦适时建议道,“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我的禁卫们不会上来帮忙。”
江都等人都将信将疑地望着她,虽然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还是忍住不让自己扑上去。
228。不眠之夜()
沈芸梦再加一把火,“你们不是要为申将军报仇吗?不吃饭饿死了靠什么报仇呢?还在犹豫什么?”
几位总兵齐齐将目光都投降了郭副将,郭副将方咽下一口口水,看到众人的目光,尴尬地犹豫片刻,便轻咳几声沉声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们先吃饭养好身体,再杀了这个妖妇!”
郭副将的话一出,几人如得了军令一般,捧起碗就把饭菜用手往嘴里扒,还有的人干脆趴在地上,把脸埋在饭碗里一顿狂吃。
沈芸梦看到这一幕差点笑出声来,又硬生生憋回去,向他们叮嘱道:“慢点吃,不够了再告诉我们。”
几位将领埋头狠吃,哪里能顾得上她的话。沈芸梦走回林煜琛身边,轻声对他交待道:“派人去收拾几间宽敞的单人牢房,让他们今晚就搬进去,好好照顾他们。”
林煜琛领命退了下去,这边将领们也吃的差不多了,纷纷抬起头抹抹嘴。沈芸梦亲切地问道:“诸位都吃饱了吗?不够的话每人再上一份。”
郭副将放下碗,用衣袖抹了抹嘴,倔犟地说:“不用了,妖妇的饭吃一碗就够了。”
“好,我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房间,你们接下来几日就吃好睡好,身体养好之后我再来看你们。”
江都心情复杂地望着沈芸梦,心中暗暗道: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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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月光如银。一轮皎洁的圆月高挂夜空,照亮了周围徐徐飘过的浮云,也为下方那片巍峨雄壮的皇宫洒下一层银霜。
子时已过,整个皇宫早已进入了梦乡,唯有皇宫北面的永兴宫御书房内依然灯火通明。太监与神影卫们进进出出,形色匆匆而严肃。御书房内不时传出的愤怒嘶吼,令永兴宫里的每一个人如临大敌。
“一群蠢猪!风浴峡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他们为什么要去走那里!”夏国皇帝傅晟泽立在御案后,气急败坏地大骂道。
他只穿着一套云锦寝衣,外罩紫荆花暗纹披帛,半散着黑发,乌黑阐发披在身后,想来定是被半夜从龙床上叫醒。起床气再加上这令人焦头烂额的前线噩耗,让傅晟泽的脾气更加暴躁。
“皇上,喝一碗雪莉百合汤消消气吧,可不能气坏了龙体。”徐贵人从宫女手中接过温润的汝窑红漆瓷碗,婀娜多姿地走到傅晟泽身侧。
徐贵人也仅简单地披着一件鱼戏莲花寝袍,鬓发散落着,显然也是被突然叫醒,还来不及梳洗上妆便要继续伺候。
自从沈芸梦起兵之后,皇宫之内所有与凤凰和鸟类有关的物品,一律被拿走烧毁,因而宫人们的衣物如今多以花鱼为图案,再也见不到凰鸟了。
“拿走!朕没胃口。”
傅晟泽头也不转,烦躁地挥了挥右手,谁知正巧打在那晚宵夜上,顷刻间便飞了出去。
“啊!”徐贵人一声惊呼,却立刻被傅晟泽那刀割似的眼神吓得,将已经出口的叫声生生咽了回去,强忍着胸口那处火辣辣的灼痛,一双美目氤氲起了泪花,看得人怜惜不已。
傅晟泽看到她被烫红的皮肤,只是蹙着眉头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下去擦擦就回你的寝宫,今晚不用来了。”
徐贵人抿着嘴唇喏喏地应道:“是,皇上,臣妾告退。”
徐贵人簌簌退下后,一直跪在御案前方的兵部尚书郑利雄立时紧张起来,生怕这个小祖宗再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可傅晟泽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郑利雄的紧张,而是聚精会神地查看着青州附近的地图。接着忽然开口问道:“郑大人,你接着方才的继续说。申将军牺牲了,还有其他将士呢?”
郑利雄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答道:“回皇上,申远将军在敌军的伏击中英勇战死,还有其他数十名将领以身殉职。另有郭副将等九名副将和总兵,及近千名士兵被擒。”
傅晟泽抬起头不解地问:“近千名士兵被擒?那其他的士兵呢?近五万士兵都被敌军消灭了不成?”
郑利雄犹豫了一下,谨慎挑选着措辞,低声答道:“其实大部分士兵,在敌军进攻时,就逃走了。”
傅晟泽猛然捶案大怒,“什么!他们竟然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竟然临阵脱逃。朕每年给他们发那么多的军饷,都是喂狗了吗!”
“皇上息怒。”郑利雄忙再次深深垂首,不敢多言一句,心里却暗暗想着,那一点军饷根本不够士兵们养家糊口的。
本来这些人是可以靠种地纺织为生的,如今赋税徭役如此繁重,当兵的话军饷吃不饱饭,不当兵的话去种地还要交高额赋税,生活也颇为艰难。上位者根本体会不到下层百姓的疾苦。
就在这时,总管太监李振前来通报道:“启禀皇上,神影卫统领吴敌求见。”
“快快传来晋见!”
语声方落,一位高大冷峻的黑衣男子,阔步走进御书房,一掀袍角单膝跪于御书房中央,沉声道:“微臣参见皇上,从青州传来消息,沈氏大败献州军之后,气焰更胜,已计划主动出兵攻打吴州。”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俱是一惊。要知道吴州在夏国中部,而兆京在中北部,两地仅有一州之隔。若是让沈芸梦攻下吴州,那么占领兆京就如探囊取物。
这可将傅晟泽惊地不轻,浓眉紧锁,惶急又懊恼地问:“诸位爱卿,这该如何是好?”
“皇上,微臣认为,应该”
御书房里的讨论之声渐渐响起,久久不得停歇,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229。逃跑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