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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就回去了!”谢慕华举步朝房门外走去。
“哈伊!”平弘雅一溜小碎步跑了过来,但是脚步甚慢,这时被子掀开,可以看到上边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想是方才留下的战绩。谢慕华不禁莞尔一笑,只见平弘雅跑到门边,拉开房门,鞠躬道:“相公慢走!”
男人啊!谢慕华长长出了口气,安抚了平弘雅几句,轻手轻脚的走回了自己的厢房,却见厢房里灯火通明,两位夫人回来是回来了,却还没有入睡,都穿戴的整整齐齐,在房里等着谢慕华回来呢!
看到谢慕华推门而入,两女脸上都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谢慕华不禁一愣:“你们笑什么?”
荆儿刮了刮脸:“明儿个不知道多少人要笑你呢?”
“我怎么了?”谢慕华上下看了看自己,没什么问题啊!
八姐笑道:“相公,方才平家妹子的声音,只怕前院都能听得到,我们回来的时候,在回廊里看到一队侍卫,傻呆呆的站在那里,说是相公你吩咐他们站住不要动。他们便果真不敢动。只怕他们也听得清清楚楚了。”
荆儿故意拖长了声音叹了口气:“哎……哪有猫儿不吃腥,相公偷吃固然无伤大雅,不过吃得满城风雨,就不好了!”
谢慕华笑道:“这有什么,男女之事,人之大欲也!别人嫉妒也是嫉妒不来的,你当你平素的嗓门很小么?”
他这句调笑却叫荆儿有些吃不消,尤其又是当着八姐的面,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忍不住捏起小粉拳在谢慕华怀里敲了几下,一脸不依的模样。谢慕华伸手一环,将荆儿抱在怀里,笑道:“说正经事吧!那个萍儿可招供了么?”
八姐摇了摇头:“她很是嘴硬,一口咬定是自己看到谢相公来到**阁,便起意要害相公,只不过是功亏一篑而已。将曾浩的干系推得干干净净!奴家是没办法,这样娇滴滴的小女孩,难道要对她动用大刑么?”
谢慕华皱了皱眉头:“大刑自然是不用的,说到底,她也是受了株连而已。本身并无大恶,这次也是被曾浩利用。虽然你官人我不是什么太好的人,也不会跟小女孩计较,回头,你们拿些钱去**阁,将她赎买出来,再送她些钱,让她从良了吧。好歹还是个完璧,走得远些,嫁个小户人家也是不成问题的!”
荆儿酸溜溜的说道:“官人就知道她是完璧么?”
谢慕华哈哈大笑:“这件事,不可深究。只不过曾浩这一计未能得逞,必然要在监当管辖的税务上下文章,我就等着他出这一招,到时候叫他吃不完兜着走!”
八姐也深以为然,这次还是谢慕华自己小心了点,叫她们两人扮作随从,一路监视保护,才没有被萍儿这一招给害到。不然的话,被人出首这么一告,这条罪在大宋可是硬规定的罪名,就算是赵德昭想保他,也未必保得住了!不由得后怕啊!但是看到谢慕华这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又狡黠的想到,什么曾浩,在官人面前,只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
第八十四章 朝会
这一次谢慕华猜的一点也没错,曾浩交给转运使王溥的账本果然出了问题,但是因为中间隔着谢慕华这位江宁知州,问题一下子就严重起来了。如果仔细的核对账目,居然少了整整一万贯钱。这笔钱几乎是谢慕华二年多的总收入。但是曾浩坚持自己是将账目核算好之后转呈给了谢慕华,如果要是有问题的话,只可能是在谢慕华那里出了问题。但是谢慕华却不做解释,王溥索性一状告到御前,弹劾谢慕华中饱私囊,图谋不轨。
“诸位卿家,你们有什么看法?”赵德昭将手中的奏章轻轻的摔在面前。
如今的御史们可不敢在乱说话了,御史于方是新晋御史,才三十来岁,正是上次赵德言被呼延赞打成猪头三一样之后补上来的。于方倒也乖巧,偷摸看了一眼呼延赞,只见呼延赞眼观鼻,鼻观心,就像老僧入定似的,抱着节笏,眯着眼睛。
于方这才定了定神,对赵德昭说道:“皇上,王大人弹劾谢大人,证据还不足。茶酒盐是大宋最重要的赋税,每次递交朝廷之前,都要经过地方监当、各州长官、转运使、和户部层层核查。微臣以为,就算谢大人真有心亏空公款,也不至于明目张胆的在茶酒盐上边做文章,而且谢大人手握两路兵权,若是要亏空公款的话,吃空饷才是最合算的。微臣以为此案有些疑点。”
弥德超如今已经补进了枢密院,当即站出来反驳道:“御史大人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谢大人是知州,监当的账册,他是第一个过目的人。少了一万贯,这可不是小数目,不可能查不出来。那为何谢大人不但没有驳回监当账册,反而准许他转呈转运使呢?”
“弥大人又说笑了!”
说话的是一直站在前边的吕端。
弥德超如今只不过是小小五品官,还不够资格跟吕端这样的高层斗。便反问道:“吕尚书有何高见,不妨赐教!”
吕端轻笑道:“弥大人,江南一地的茶酒盐税你可知道有多少么?区区一万贯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就算是让你去看,这儿少一点,那儿少一点,你也压根是看不出来的。一万贯若是给一户人家自然是许多钱财。但是对于江南一地来说,却不过是些许之数。况且谢大人是从大秦归来,又历任监军,一直在枢密院做事,从来没有接触过财税,刚刚上任就算有些失误,也不算奇怪。只须仔细核查,将缺漏的数目补上来就行了!”
“吕尚书此言差矣!”赵普走了出来,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看着吕端,朗声说道:“谢大人若是有了纰漏就是情有可原。要是开了先例,到时候大宋的官员,个个徇私枉法之后,都说是些许之数,没有看的仔细。查出来了他们就补上,查不出来就算他们自己中饱私囊。这样的话,以后还要御史做什么?”
“赵相公的意思可是说谢慕华就一定贪墨了税钱么?”
赵普抬头一看,却是杨继业走出班列,怒气冲冲的看着他。赵普也不愿和杨继业斗气,一来,杨继业的儿子们现在在军中混的都不错,二来,杨继业这个人作风正派到了极点,就算是老婆都只有一个而已。想找杨继业的麻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赵普借了个由头,缓缓的说道:“杨将军息怒,在下不过是说有这个可能。”
曹彬和呼延赞却一直沉默不语,看着大家吵吵闹闹。赵德昭烦了,一拍桌子:“够了,朕是问你们准备如何处置。你们自己在大殿上吵吵闹闹,像什么样?”
寇准现在也有资格参与朝会,他年少气盛,血气方刚,大步走了出来:“皇上,臣愿意以身家性命担保谢大人绝不会有贪墨之举。”他一句话刚说完,袖子就被人拉了一下,侧头一看却是王旦。王旦低声说道:“咱们不必多事,谢大人不可能斗不过那群唐国旧官。这件事,只怕谢大人还留了后手!”
寇准顿时幡然醒悟,谢慕华做事一贯都是别出心裁,这次或许也可能是谢慕华的欲擒故纵之计。只听赵德昭说道:“寇爱卿,你也不必担保,一个大臣是不是犯了事,不是担保就能免责的。不然的话,要国法何用?”
弥德超不敢得罪吕端,却敢得罪寇准,他入枢密院之前就被寇准和王旦联手卡的死死的,就算千辛万苦挤进了枢密院,也不过是不入流的官员,手中都是闲职而已。看寇准这么说话,弥德超冷笑一声:“寇大人果然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啊!若是谢大人真有渎职,寇大人是否要与他同生共死呢?”
寇准冷眼瞥了弥德超一样,讽刺道:“我倒奇怪了,从来大宋做官,要么是举士,要么是科举。居然有人靠做家奴也能升官的,真是罕见了!”
寇准这话便是讽刺弥德超当初只不过是个晋王府的下人,而且就算赵光义提拔弥德超,也只是个七品小武官而已。但是弥德超攀上赵普这棵大树,一路溜须拍马,迎逢上意,居然能以小武官挤进枢密院。弥德超最恨人家提起他当家奴的时光,见寇准在大殿上说了出来,弥德超左右一看,诸位大臣许多都在掩口偷笑,确实许多人都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当家奴的弥德超。
“寇准,尔辱我太甚!”弥德超怒火冲天。
“不敢当!比起阁下的溜须拍马功夫,寇准实在是甘拜下风,寇准这辈子唯一的长处,就是喜欢说真话而已!”寇准淡淡的说道。
弥德超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扑上前去一把抓住寇准的领子:“我跟你拼了!”
身旁王旦等人一涌而上,看起来是将两人分开,却是拉偏架,将孔武有力的弥德超结结实实的拉住。寇准怎么说少年时也是斗鹰击剑之人,多少也有些力气,一记规规矩矩的“太祖长拳”正中动弹不得的弥德超鼻梁,顿时一股鲜血流了出来。
“放肆!”赵德昭压不住火了。
一众人分开了手,都规规矩矩的不敢再动。
赵德昭看弥德超鼻血长流,对寇准喝道:“在大殿上殴打大臣,寇准你好大的胆子!”
寇准熟知赵德昭的脾气,恭恭敬敬的答道:“微臣没有说一句假话,就算是打弥德超那一拳,用的也是太祖皇帝传下来的太祖长拳。当初太祖皇帝曾说,这套长拳打的就是贪官污吏,乱臣贼子。微臣也是追忆太祖皇帝雄姿,施展一二!”
他这句句话扣着太祖皇帝,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又不是乱打架,用太祖长拳打人,在皇宫大殿,也有那么点意思。只不过明里暗里又把弥德超骂做贪官污吏,乱臣贼子。
弥德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皇上,求您给微臣做主!”
寇准低声冷哼一声:“奴才的腿就是软!”
要不是刚被赵德昭训斥过,弥德超差点又要站起来跟寇准拼命。赵德昭脸色一沉:“你们二人没有体统,统统罚俸一月。若有再犯,下次就叫金瓜武士将你们打出大殿去!”
“微臣领旨!”寇准和弥德超难得异口同声的说道。
赵德昭一直盯着曹彬看,曹彬知道自己也是躲不过去了,出列道:“皇上,谢大人是朝廷重臣,又是守卫东南的大将。不可轻慢,这件事需要严查,既然户部已经派人前去,御史台和刑部也要派人跟进才好。若是谢大人真的徇私枉法,自然不能宽恕。若是有人想要冤枉谢大人的话,朝廷也不能让重臣被人陷害!”
赵德昭点头道:“曹卿家说得有道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呼延赞忽然说道:“皇上,臣日前接到小女家书,说是江宁监当曾浩设局想要陷害谢慕华,意图用**迷乱谢慕华的本性,要他和官妓行苟且之事。这件事,谢慕华顾及朝廷颜面不愿说出来。但是小女却是不会说谎,若是真有此事,那曾浩伪造账本,蒙骗谢慕华,陷害谢慕华也是有可能的!”
赵德昭一听,斥道:“居然有这等事?”
呼延赞说道:“那名官妓名叫萍儿,她父亲是以前开封府的官员,因罪下狱,妻女被变卖为官妓。那官妓仇恨朝廷,便受了曾浩的唆摆,要陷害谢慕华!”
“那个官妓如今何在?”赵德昭问道。
呼延赞沉声道:“微臣正要向皇上请命,将那官妓从江南押赴刑部审讯。这件事事关朝廷颜面,暂且还不能走漏了风声。不然的话,让百姓知道,朝中大臣居然有人陷害他人,恐百姓心中不服!”
赵德昭想了想:“刑部既然要去江南查案,这件案子也一并查了吧。”赵德昭的心中还是相信谢慕华多些。
不过,赵德昭也有些哭笑不得,赵光义和赵匡胤当皇帝的时候,哪有大臣敢在大殿上打架,如今自己当皇帝不到两年的时候,前有呼延赞,后有弥德超,已经打了两次。难道是自己这个皇帝不够威严!那倒要想想办法镇住这些大臣了!
散了朝会,刑部和户部又各自安排人手前赴江南,却不知这一去,又惹出天大的风波来!
第八十五章 刺杀
大地回春,春水初生,乳燕始飞,处处是耳盈鸟语,目满青枝,绿红相扶,异馥诱人;杨柳以长长的枝条轻拂堤岸,清脆的马蹄声敲打在坚实的土地上,好一派怡人景色。一小队官兵护送着一辆大车一路沿着河堤行走。
但是坐在车里的人却是心乱如麻。
萍儿,换了一身寻常民女的打扮,坐在颠簸的大车里,思绪万千。当初她接受曾浩的建议,想用自己的**换来谢慕华的身败名裂,大家拼了个同归于尽才好。可是事发之后,谢慕华的两位夫人不但没有为难她,还出钱将她从官窑里赎了出来。好歹算是保住了女儿家的清白之身,这份再造恩德难以报答。那位呼延家的谢夫人还答应说要帮她将父亲从流放地找回来。
她只不过是一介女流,官场上的政治斗争,她又怎么可能明白?在她小小心灵中,父亲便是天底下最好的人,那陷害父亲的罪魁祸首便应该是大恶人。可是政治斗争从来没有谁好谁坏,只有站的队伍是不是正确的。当你不小心站在了错误的阵营,就要接受失败的命运。每一个踏足官场的人都明白这一点,今日的风光无限,明日的冰冷牢狱,一上一下之间,就是那么快!
可是萍儿还没有来得及离开江宁府,便被刑部的人叫去,说是这次案子要到开封府审理,好在谢慕华居中说了几句,刑部也没有为难她,更没有把她当做罪犯对待,还找了一辆大车来给她代步。可是去了开封府,要是刑部的官老爷们问起来这次案子,自己要如何交代呢?是把曾浩给出卖掉?还是继续把脏水往谢慕华身上泼?那颗少女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七上八下,好生忐忑!
想到谢慕华,萍儿莫名其妙的一阵心慌,当时为了能将这位大宋的高官拉下马,自己是什么也不顾了,两人赤身**相对房中。但是事后回想起来,自己怎么说也是官宦人家的好女儿,从小被告知要礼义廉耻,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的心里乱七八糟,想个不停,一路上车马不停,到了驿站便休息一下,换过马儿继续往开封府赶路。那些守卫的官兵也是郁闷不已,他们是江南的厢军,现在被杨延彬给操练的有模有样,军中给出许多优厚的奖励,正是要奋勇争先,求个出身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被派来押送一个少女!前后起码耽误一个月的时间!对于这些已经被杨延彬虐待上瘾的官兵来说,实在是不愿意走这一遭。
为首的队长看了看日头,叫道:“大伙儿在这儿停下歇歇,吃点干粮喝口水,再赶路吧!前方四十里就有个驿站,下午咱们走快点,还能赶上晚饭!”
十来名官兵应声叫好,纷纷翻身下马,队长取出两块炊饼,拎了一袋子水,走到大车旁边,敲了敲车门:“萍儿姑娘,用些吃的!”
萍儿缓缓的推开了车门,展颜笑道:“多谢!”
那队长这一路上倒是不郁闷,队伍里有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用餐到了驿站的时候还能看一会,也是一种乐趣。要说这丫头长得还真是水灵,皮肤嫩的就像能掐出水来,身段窈窕,走起路来,腰臀处充满诱惑的轻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勾魂夺魄,说话的声音就像黄莺一般清脆。比起那些胭脂俗粉来,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比都没法比!队长看她春葱般的小手伸了出来,接过水袋和炊饼,心中大乐,正要多说几句。
忽然,那队长见萍儿的脸色猛然一变,就像是看到最恐怖的事情一般,他到底是跟随五郎狙击过盗匪的人,感觉不对,随手就将腰刀拔了出来,转身横刀胸前。但是,已经迟了一步,三个穿着黑衣的人鬼魅般的出现在车队之前,手中拿着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