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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两婢被萧翎、商八分别托肘点穴之后,手中兵刃已同时落在地上。
商八目光扫掠了二婢一眼,道:“武林之中向以武功强弱排行,有什么奇怪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两位姑娘如若不愿吃苦头,最好是别耍花招,如若顾左右而言他,那是自找麻烦了。”
二婢中一位年岁较长之人,冷冷说道:“咱们奉公子之命,只是为几位带路,如是要想问到题外之事,就算几位当真有胆子杀了我等,小婢亦是宁死不说。”
但闻毒手药王冷冷地说道:“一个时辰的期限,转眼即届,如是延误了取药的事,老夫决不放过二位。”
萧翎虽然满腹狐疑,也只好强自忍了下去,转身出了石室,道:“好,两位带我们去后山吧!”
两婢出了石室,回身带上石门,提起放在室外的纱灯,当先向前行去。
萧翎紧随在二婢身后,目光转动,只见两侧石壁上,很多石门,都贴着不得擅入的封条。
五年前,他已对这些石室,有着怀疑,此刻更是疑窦重重,但形势所迫,只好强自按下好奇和怀疑之心。
又转过两个弯子,耳际间已可闻飞瀑激泻之声。
左面一婢,突然加快脚步,伸手在一片山壁间轻轻一按,石壁开启,现出了一道石门,说道:“到了,石门之外,就是飞瀑。”
毒手药王快行几步,抢在萧翎前面,抬头看去,只见一道巨瀑,由头上峰顶,激射而下,直落入深谷之中。
探首向下望去,峡谷千寻,一片幽暗,不知多深多高。
萧翎望了毒手药王一眼,道:“那石菌就在这飞瀑笼罩的石壁之间,昔年在下由此失足跌落,自付必死,绝不料到途中抓到了一根突出的石笋,得以保得性命。”
毒手药王道:“石笋距这洞口,有多少距离?”
萧翎思索一阵,道:“这个,在下已经记不清楚了……”
毒手药王接道:“大约估计呢?”
萧翎道:“至少在百丈左右,只长不短。”
毒手药王道:“咱们两人哪个下去?”
杜九冷冷接道:“自然是你毒手药王下去了,我家大哥,带你到此,已算是尽到了心力。”
毒手药王道:“老夫和萧翎相约之言,是要取得灵药为止。”
萧翎道:“药王之意呢?”
毒手药王道:“如是让你一人下去,取得灵药之后,你不肯再上来,老夫是白费心机了……”
商八笑道:“是啊!还是药王下去的好。”
毒手药王冷笑一声,接道:“如是老夫一人下去,你们斩断索绳,老夫岂不是要跌下万丈悬崖,摔一个粉身碎骨。”
杜九道:“咱们兄弟,一向是言而有信,如是无意失手,容或有得,岂有故断绳索之理。”
毒手药王道:“这防人之心不可无。”
商八道:“一个时辰,弹指即过,药王如是想的太多,只怕是不够用了。”
杜九道:“过了时限,那青衣少年率领属下攻来,咱们只顾迎敌,那时就算想顾到药王,只怕也是力难从心了。”
毒手药王道:“如是情势演变至此,只好让萧翎陪老夫葬身那千丈深谷中了!”
萧翎道:“药王不用多误时间,有何高见,还请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吧!”
毒手药王道:“你我两人,不论何人单独下去,都不妥当,最好是一同下去。”
杜九道:“咱们备带的这条丝绳,也许无力同时系得两人。”
毒手药王道:“这事简单的很。”
杜九道:“请求良策。”
毒手药王道:“先要萧翎下去,寻得那突出的石笋之后,再拉动丝绳,再由老夫下去,岂不是只须负担一人的力道。”
商八气得仰脸打个哈哈,道:“上来之时,反道行之,药王先上,在下的大哥,等药王上来之后,再系他上来,是吗?”
毒手药王道:“不错,除此之外,两位还有何高见?”
杜九道:“如若咱们想算计你,不论后下先上,还是先下后上。
都是一样的机会!”
萧翎轻轻的叹息一声,道:“此时何时,此地何地,药王还要在此用心机,那也未免是太过多虑的了……”
语声微微一顿,道:“杜兄弟取过丝绳,我先下去吧!”
杜九脸色一片肃然,冷冷地望了毒手药王两眼,缓缓由身上摸出一盘大针粗细的丝绳。
这盘丝绳,原是周顺船上补网之用的丝线,杜九把它合成细绳,带了一盘,此绳虽细,但甚坚牢,用来系负普通的人,或难负荷,但如用来系负萧翎和毒手药王等武林高手,如无意外,那是卓卓有余了。
萧翎抓住丝绳一端,系在腰间,大步向洞外行去。
金算盘商八突然叫道:“大哥且慢!”
萧翎回头一叹,道:“我答应了替他取药,不用再和他争执了。”
商八道:“这两位姑娘,守在洞口,有些不妥。”大步行到二女身侧,接道:“两位请解下身上兵刃如何?”
二婢似是自知武功难以和人抗拒,竟然依言取下兵刃。
商八接过长剑,道:“还要委屈两位姑娘一会儿,我得点了你们的穴道。”
话出口,右手已运指如风,点了左面一婢穴道。
右面一婢方待出手反抗,毒手药王指风已到,点了那女婢晕穴。
萧翎星目中神光如电,扫掠了商八和毒手药王一眼,道:“药王也不用下去了,你们已点了二婢穴道,只怕将激起此地主人的怒火,说不定要有一场恶战,药王留在此地助我两位兄弟拒敌,在下如取得千年石菌,就抖动丝绳,你们再系我上来。”
毒手药王忽然轻轻叹息一声,道:“萧兄,多多保重……”
目光一掠中州二贾,接道:“两位好好的照顾你们大哥,老夫去守这石道转弯所在,以阻此地主人施袭。”
杜九冷冷说道:“想不到毒手药王,也有天良发现之时。”
毒手药王欲言又止,转身而去。
杜九道:“大哥不用涉险,小弟愿代大哥……”
萧翎摇手接道:“不用了。”行至洞口,贴壁而下;施展壁虎功,向下游去。
杜九双手握着丝绳,蹲在洞中,小心翼翼的放着手中丝索。
萧翎刚刚游下两丈,突闻毒手药于大喝之声,传了过来,道:
“时限未到,阁下何以不肯守信?”
萧翎运气行功,双掌贴在石壁上,高声说道;“杜兄弟,快放索绳。”
商八摸出怀中金算盘,低声对杜九说道:“兄弟不要分心,好好的照顾大哥,我去帮那毒手药王拒敌!”言罢,转身奔去。
杜九心情紧张,连商八的话也未回答,探首向下瞧看。
怒瀑激射,蒙蒙水丝如雾,加上夜色黝暗,目难及远,社九用足目力,也无法瞧得萧翎。
但觉手中索绳下坠之力,逐渐加快,显然萧翎已冒险向下滑落。
只觉手中丝索,愈放愈长,估计已在一百余丈,手中丝索,已然将尽,不禁心中大急,暗道:如是丝索的长度不够,那可是大伤脑筋的事!
他心想紧拉丝索,又怕这细索之力,无法负担萧翎向下滑落的体重,万一丝索断去,那可是终身大憾的事……
正自担心之间,忽觉手中丝索一松,似是萧翎身子突然停了下来。
正待出口喝问,身后飘来毒手药王的怒喝,和兵刃交击之声。
杜九江湖经验丰富,一听那喝声和兵刃撞击的声音,竟然是远近不同,显然是有人已越过了毒手药王的防守,和商八动上了手。
回头望去,只见商八手中的金算盘,宝光流动,弥漫石道,显是正在和人恶斗,怕惊动了自己,苦战不言。
这时,杜九心情的紧张,尤甚和劲敌作生死之搏,头上的汗水,滚滚而下。
突闻一声闷哼传来。
社九凭借江湖经验,知道是有人受了重伤。
他不敢回头瞧看,只怕受伤的是商八,搅乱了自己原已不堪负担的紧张心神。
他唯一的期望,是手中紧握的丝绳,快些传上萧翎取得千年石菌的消息。
但那萧翎却如投海沙石,久久不见动静。
杜九久久不见萧翎的动静,轻轻叹息一声,暗自伸手,由怀中摸出一支铁笔,准备出手。这时,突觉手中的丝绳,一阵摇动。
杜九心中大喜,立即双手拉紧丝绳,全力向上收拔。
萧翎似是已知道遇上了劲敌,手足并用,帮助那杜九向上收绳索的速度。
这时,身后的兵刃交击声,更是响亮,想是搏斗凶恶,商八不支,边战边退。
杜九尽管心中猜想万种,但他却始终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但闻一声“杜兄弟!”
随着那喝叫声,手中的绳索猛然一松。
杜九心中一喜,道:“大哥上来了吗?”
萧翎道:“上来了!”
原来杜九外面冰冷,内心热情,心知商八正在恶斗,不敢回头看商八一眼,萧翎身处险境,也不敢看着萧翎。
直待他听到了萧翎的声音,才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由萧翎脸上掠过,一抱拳,道:
“大哥无恙。”翻手一跃,手中铁笔已随手点出,同时,左手探入怀中,摸出了一只银白色的护手圈。
他翻身出手,看也未看,但手中铁笔,却指向来人的前胸,只见一柄铁尺,横里伸过,封开了杜九击出的铁笔。
但闻砰的一声.宝光闪闪,传了过来,当的一声,架开一柄急袭而至的单刀。
杜九护手图横里一转,一阵乒乓之声,挡开了数件连环袭来的兵刃。
这时杜九才有暇,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敌势。
二婢放在地上的灯笼,仍然燃着,看的甚是清晰。
只见四个全身蓝衣的少年,分握着单刀、宝剑、铁尺、链子枪。
四种不同的兵刃,各以兵刃特性,分以不同武功攻来,其间又加以适当的配合,故而,以那商八武功之高,也是抵不住四人的攻势。
耳际间,只听商八说道:“老二,独挡一阵,我要抽时间裹下伤势。”
杜九右手铁笔,左手银圈,突然一紧,尽数把招数接了过来。
商八停下身子长长吁一口气,道:“大哥取到了千年石菌吗?”
萧翎道:“取到了。”
商八右手一挥,嚓的一声,撕开了一片衣襟,自己包上了左臂伤势。
萧翎一面运气调息,一面低声问道:“你伤的很重吗?”
商八道:“左臂上一点皮肉之伤,倒是左腿伤较为重些。”
萧翎目光一转,果然见到商八左腿上鲜血淋漓,而且还在不停的涌出,不禁叹息一声道:“腿上如何?”
商八道:“大哥放心,还未伤到筋骨。”
两人说话之间,突闻一声闷哼传来。
商八胜也未转的道:“杜兄弟受了伤,那使用链子枪的,打的最是刁恶,变化万端,莫可预测。”
萧翎凝目望去,果见杜九左腿之上,鲜血涌出,受伤似是很重。
萧翎长长吁一口气,道:“杜兄弟,向后撤退,愚兄为你拒敌。”
喝声未绝,长剑已自出鞘。
杜九知他武功高强,疾快的向后退了两步,撕下一片衣襟,包扎伤势。
萧翎右手一振,手中长剑呼的一声,直卷而上,寒芒电掣,遍开了四般兵刃。
四个蓝衣少年,四种兵刃,配合得佳妙无比,挡开单刀,铁尺紧随而到,尤以那链子枪,有如灵蛇钻穴,水银泻地,常常紧随那攻来的长剑,抵隙而入。
萧翎和对方几人接手数招,亦觉着对方攻势猛锐异常,心中暗暗忖道:无怪中州二贾,都伤在链子枪下,这人的招数,果是怪异恶毒。
心中念头转动,手中剑势忽然一紧。
刹那间,剑花朵朵,洒了过去,封住了整个石道。
左手施展出连环闪电掌法,补助剑势,才把四人猛恶的攻势挡住。
只听毒手药王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杜兄,萧大侠上来了吗?”
杜九冷冷接道:“上来了。”
毒手药王道:“可曾取得石菌?”
萧翎抢先应道:“幸未辱命。”。
毒手药王道:“老夫遇上了生平很少遇到的强敌。”
商八道:“怎么?药王也受了伤吗?”
毒手药王道:“两处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
语声微微一顿,道:“老夫虽然受伤,但仍有再战之能。”
萧翎反击虽然凌厉,但四人配合的攻势.并未被压制下去,仍然是守中有攻。
中州二贾包好伤势,运气调息片刻,重又挥动兵刃,攻了上来,道:“大哥,这些人的武功,似是自成一路,招招恶毒,大哥也不用和他们客气了。”
萧翎心中暗道:不错,今日如若不伤他几人,只怕是难以冲出这巫山石府。
念头转动,绝招连出。
剑凝一片寒光,冷芒电射而出。
只见那手执铁尺的蓝衣少年,突然放手丢去了手中铁尺,身子摇了几摇,一交跌摔在地上。
他身子跌倒之后,前胸才有鲜血流出。
原来,他被萧翎快迅的一剑,划破了前胸,内脏碎裂,气绝而逝。
中州二贾,原本要出手助萧翎一臂之力,哪知却被萧翎剑气给逼了回来,竟是无法近身相助。
萧翎伤了一个蓝衣少年后,厉声喝道:“你们主人,和我原有约定,在一个时辰之内,不得出手攻袭,想不到他竟弃约背信,尔等再不住手,不要怪我萧翎心狠手辣了。”
喝声中剑势速变,那施剑的蓝衣人,又伤在萧翎剑下,身子一摇,随之栽倒。
这一剑由前胸透穿后心,一剑致命,气绝而逝。
又一个伤在了萧翎的剑下。
这时,四个蓝衣少年,已然伤了三个,只余一个那施用链子枪的少年,但仍然苦战不退。
萧翎连伤三人,心中有些不忍,不愿再多伤人,手中剑势一紧,希望那使用链子枪的少年,能够知难而退。
哪知那人竟是豪勇绝伦,萧翎那凌厉的剑势,迫得他团团乱转,但他竟然是不肯后退。
商八低声说道:“大哥,这巫山石洞中有些奇怪,既以毒物为食,武功又自成一家,决非是什么好人,此刻,咱们处境仍然险恶,不宜拖延时间了。”
萧翎道:“兄弟说的不错。”左手掌势一紧,逼住了那条链子枪,右手一招“云破月光”,嘶的一剑,划破了那蓝衣少年的前胸,衣服破裂,鲜血涌出。
萧翎见他受伤不轻,不忍再出手进攻,右腕一挫,收回了剑势。
但见那蓝衣少年,身子摇了两摇,突然一抖手中链子枪,直点过来。
萧翎未料到他重伤之后,仍然能攻出这般凌厉的一招,几乎被刺中一枪,不禁大怒,长剑一挥,直踏中宫而上,拨开链子枪,横里削下。
寒光过处,鲜血迸流,生生斩断了那少年一条右臂。
杜九道:“这人至死不悟,留他不得。”
一笔点出,刺入了那人后心要害,当场倒地死去。
萧翎摇摇头,道:“想不到,这四人竟然是如此的悍不畏死。”
商八轻轻咳了一声,欲言又止。
杜九飞起一脚,踢开那人尸体,道:“咱们走吧,去瞧瞧那毒手药王怎么了。”当先向前行去。
萧翎仗剑居中,商八紧随在萧翎身后而行。
转过一个弯子,立时听得呼呼拳风。
凝目望去,只见毒手药王赤手空拳,和两个白发飘髯的老人打在一起。
两个老人,一个施用金丝拂尘,一个执剑,攻势猛恶无比。
毒手药王在那拂尘和长剑迫攻之下,施展开空手夺白刃的手法,夹着擒拿手,仅勉强打了个不分胜负之局。但他显然已被迫处于劣势,双手变招迅快,不敢稍缓,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