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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烧了地龙？”李堡和老张同时问出来。
这间宽敞的厢房成现出很标准的四方形，四角各放置着一个约半人高的黑色大陶罐，从陶罐的开口处伸出一只打着花苞的红莲。
房间两面有窗，带着窗格的木条上糊着一层看上去像是白纸，却隐隐透着外面的光线似的，弄不清是什么。
从直通屋顶的大梁上垂吊着一盏似乎和古香古色完全不协调的水晶瀑布灯，灯光微黄，不刺眼，仿佛星光点点一样洒满整个屋子。
靠着窗户下面摆着一张长条案，条案呈墨绿色，有些不规则的木纹，条案上摆着一只黑色陶土细颈花瓶，一只腊梅静静的安睡在花瓶里。
花瓶旁边是一只正点着一柱清檀香的香台。
屋里显得暖融融的，却不像是暖气片那样让人觉得暖但是很干燥。
“绿檀条案？绿檀餐桌！乖乖，这么大的绿檀啊！”尹珍摸着条案只咋舌。
康智永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很无知，至少他认识苍凌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苍凌喜好什么，更看不出这个饭厅有什么不同。
尹珍不用招呼的自己就主动挨着苍凌坐下，问：“我听说，这宅子原本是胡局长的，京城里不少人可是争着出高价买着宅子，胡局长可是一点也不动心啊。
“那你是怎么弄到手的，还是胡局长亲自主动搬家让出宅子给你开会所啊。”
听了这话，苍凌一点也不生气，手中在茶盘上的动作可一点也没停滞，如行云流水，道：“我不过是跟胡蔚然很熟悉罢了，这番进京谋生，他颇为关照我。”
“那你之前在哪里？”尹珍继续问。
苍凌道：“丰城！”
尹珍抬头看看坐在苍凌另一边的康智永，说：“康副队也是丰城调过来的吧？你们原来就认识？”
康智永点头，说：“苍先生在丰城的那几年也帮过我不少的忙，我们也是很熟悉的朋友。”
尹珍若有所思地点头，“这就难怪了，康副队能调入京城，看来那个传说并不是假的啊！”
“什么传说？”老张和李堡又同时问。
尹珍吃这零食，继续说：“我之前很早就听说一个传闻，说是有个姓苍的年轻人，只要他到什么地方，如果当地的领导跟他关系处的好的话。
“多半都能水涨船高，升职加薪，哪怕换届的时候都能调到更好的地方任职。但是如果跟这个年轻人相处不好的，心思又很坏的，基本上都没什么好结果。
“不过像是康副队这样的，能一举直接调任京城的，还真是头一个！也难怪贝继明总队长会头疼，会要临时组一个小分队出来，架空康副队咯。
“这么说，康副队是白家派系的一员咯？这四合院可是出名的白家派系的大船啊，往来的人大多数跟白家的关系都不错，偶尔也有不太好的过来，但是那种程度就很少了。
“这点苍先生不可能不知道吧？而且我还听说，之前白啸博侦办的几个特别不可思议的案子里，也都有苍先生帮忙的身影。
“所以，苍先生就是传闻中那个苍姓的年轻人吧！”
尹珍滔滔不绝一通话下来，听得康智永心里如潮水一般翻涌。
要说他对自己被突然调入京城这件事一直有猜测，可是他也更多的相信曾经同行告诉他的话，苍凌是福星，也是他的关系，康智永才能进京。
今天听尹珍这么一说，他更加笃定就是苍凌的关系摆在这里，加上之前白素素的事儿，把他直接捆上了白家派系的大船，因此这里面也有白家插手的结果。
苍凌笑笑，并不回答尹珍，只在她面前放上一杯茶水，道：“边吃边说也口渴了吧，掩人耳目的工作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辛苦你了。”
尹珍猛地停下吃零食的咀嚼声，睁大双眼望着苍凌，这种事儿，他怎么会知道的？
而康智永也观察着尹珍，自从今天看过李堡和陈辰的工作卷宗之后，他相信，第五小分队虽然人不多，但是论本事，估计比他带过的任何一个小队的本事都要强。
别看这些人放在别的小队里怕是让领导头疼的份子，但是在他康智永眼里，他们一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家伙。
之前他们或许是不能露，不想露。
那么从今往后，他康智永要让所有人重新擦亮眼睛看待他们，让曾经那些嫌弃他们，排挤他们的人全部都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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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辰无比郁闷，第十次看见翠竹院的圆形拱门时，他几乎要脱力的跪倒在拱门前，尿遁法彻底失败咯。
“咦，陈警官，你怎么在这里？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不舒服？”阿与领着白啸博往翠竹院去的路上看见陈辰。
陈辰一回头，好家伙，白啸博正站在他身后，他惊得立刻往边上跳开一步的距离，这家伙身上的气息太强大了，而且也特么的熟悉。
陈辰觉得，自己今天就特么嘴贱，不该那么一说，结果把自己套进四合院这个怎么都脱离不开的陷阱里了。
“没事儿，我就上个洗手间来着。”陈辰站直身体，整整警服，转身往翠竹院走去。
白啸博看看他的背影，对阿与说：“阿与去忙吧，我自己过去就好。”
阿与说：“那成，我正好去后厨看看你们的菜式是不是做好了，等会给你们端过去。”
白啸博说：“有劳！”
今天他还在开会，就接到苍凌的短信，要他下班直接到小后院吃饭，现在看来应该是康智永那边需要帮忙了吧。
康智永目前的处境，白啸博是知道的，只是那边是贝继明的地盘儿，明面上京北郊分局刑警队和四九城刑警队关系融洽，通力合作得很不错。
但是实际上，也就是明面上的那样了，私下里，贝继明和白啸博是完全不相融的两个人，白啸博和贝继明根本就不是一个辈分上的人。
说年纪，贝继明比白啸博大上十来岁，中年男人，曾经对于警｜察一职的一腔热血都被时间和权力磨得没了踪迹。
说能力，就算贝继明和白啸博同龄，贝继明却明显不如白啸博，到底是没有经过战场的洗礼，贝继明缺少了一些血性。
说靠山，白啸博是有目共睹的下一任白家接班人，贝继明这得算上下一辈子重新投胎，也不知道能不能胜过白啸博。
也因此，白啸博虽然晓得康智永的处境不咋地，却一点忙也帮不上，要他能帮上康智永，估计京北郊分局要来一次大地震。
第157章吃吃饭，抓抓贼（）
白啸博走进饭厅，众人的视线全部都落在他身上，他一脸淡定地走到苍凌身边。
康智永看看尹珍，尹珍一动不动根本不像是会让位置的模样，只得自己起身，挪了个位置重新坐下。
“苍先生，幸好我可是赶上了，否则还真的不打算等我开饭吗？”白啸博淡淡地说。
苍凌白他一眼，却对着陈辰说道：“陈警官可是真的迷路了？”
陈辰在李堡身边的位置上坐下，听苍凌这么一说，赶紧端起茶杯喝一口掩盖自己的尴尬。
李堡有些诧异，难不成陈辰去了这么半天，真的是迷路了？这四合院大是挺大的，但是后院这块并不怎么大，而且就一条路，不至于迷路吧。
白啸博看了众人一圈儿，心里基本上能说出他们各自的履历和档案，虽然这些人并不归他管，但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他会收集一些京北郊分局，尤其刑警队的一些相关资料，同样贝继明也会收集四九城刑警队的资料，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
对于唯一的女性——尹珍，白啸博了解到的资料并不多，跟康智永拿到手上的个人档案一样清澈透明。
白啸博来得晚，没听到苍凌对尹珍说的那句话，但是也不妨碍白啸博直觉上就察觉到尹珍一定不是表面上那么清澈透明。
有道是，越是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的表现。
档案履历是能作假的，如果不是尹珍自己作假，还能通过政审的话，那么就是有比他白家更厉害的人在帮忙，也可以说是尹珍的真正靠山背景。
相对比，李堡和陈辰两人才是真的清澈透明，陈辰不是京城本地人，而是考入这边的警察学校的外地籍警校生，而李堡就不同了，地道京城人。
说起来，李堡家还跟白家有些关系，只是李家在京城的这些人，目前一直都处于中立状态，不沾唐家人的边儿，更不站他白家。
这也难怪贝继明很是不爽李堡，不仅仅是李堡的办案能力让贝继明觉得没办法掌控，更是李家一直模糊不清的派系态度。
唐家多番拉拢李家，然而李家从来不拒绝，也不明确表态，这让唐家一系的掌权人都挺烦闷。
李家在京城说不上有很大的关系，但是却也不能小觑，李家在之前可是京城里最大的家族。
这几十年陆陆续续搬出京城，并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开始撤出政坛中心，谁也不晓得李家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即便现在的李家不如几十年前的李家，但是在京城的地位却还是能让不少人震颤一番。
所以唐家想要跟白家对抗，就必定要拉拢李家，可惜的是李家怎么都不上钩，这就让唐家很是膈应。
有这么个前提，再看李堡在贝继明手下实习，遭受冷遇和不公平待遇这事儿就不奇怪了，李堡心里清楚，更没往家里说，就算说了也没啥用处。
他爷爷，李家老爷子现在基本上不管事儿，唯一管事儿的李堡他爹，也只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兢兢业业工作，充耳不闻其他事儿。
张根宝，快退休的年纪，曾经好几届的华南地区最佳刑警模范，后面调任京城的城南刑警队当队长，带着小组也曾经是在京城风头一时。
后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突然被调派到京北郊分局，从此坐上冷板凳。
可外面的热闹并不会因为他突然的沉寂而消退，有传闻，张根宝这条命还挺值钱的，被他弄进去蹲局子吃牢饭的几个有名的人物，可是私下出钱想要买他这条命。
因此，白啸博倒是觉得，张根宝现在的位置并不算坏事，至少能让他平安活到退休之后。
白啸博自然也不会错过张根宝几次看向他的，并且带着些期盼的眼光，看来，张根宝被突然调到京北郊分局的事儿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工作调动啊。
可惜的是，京北郊分局的事儿，他管不上，也不想去管，那边是唐家人的地盘儿，白家和唐家虽然在京城里各自占据一半的天下，但这种明面儿上的踩过界，他是不会去做的。
再说，张根宝的调动还是在他白啸博空降四九城之前好几年的事儿，他现在再去追查的话，谁的面子也不好过。
但是话又说回来，既然苍凌能主动开口让他今天亲自过来一趟，那么总体来说，苍凌肯定不仅仅只是看在康智永的面子上。
这里面必定还有其他的关系，只是现在这些关系没摆上明面儿，白啸博就不好直接问，也不好直接插手去管。
今天他走这一趟，或许就是露面，大家互相认识认识而已。
“今天这案子康副队到底打算怎么处理？我们都已经笑得案犯是谁了，难道还让他逍遥几天，等最后才去抓人？”老张问道。
张根宝知道，自己的事儿肯定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平反的，而且白啸博这人也不是一顿饭的交情，不可能第一次见面，就直接拜托人家帮自己。
自己的斤两多少，张根宝心里还是很清楚，因此看白啸博根本不回应他的视线和期盼，也就没再往那方面想，主动提起案子。
康智永肯定不会让案犯跑了，也不会让自己的这个临时拼凑的小分队被人看扁了，怎么做，他心里早就有了打算，只是现在还不是通告全体的时候。
至少，吃完这顿晚饭先。
阿与和阿炫两人各自提着四个四层的保温大食盒，和阿饕一起走进饭厅，众人正好喝水喝到差不多觉得被清洗了一遍肠胃的时候。
菜式不少，足足摆满了整个大餐桌，阿饕在最后一个空位置上坐下，不巧正好坐在了陈辰身边，陈辰全身汗毛瞬间直立，整个人好似炸毛似的。
李堡问他，“你怎么了？别不是茶水喝多了，你又要去上洗手间了吧？”
陈辰尴尬地笑笑，身体往李堡那边又挪了挪。
阿与正在给大家分汤，听李堡这么一说，便顺势说：“陈警官这次去洗手间一定得让人跟着，别又迷路了。”
“啊哈，你刚才真的迷路啊？我还以为你打算尿遁呢！”尹珍很不客气的直接戳穿陈辰原来的想法。
“我看你从进四合院开始就一副赶鸭子上吊的样子，还以为你不喜欢这里呢，原来是被尿憋的啊！”
陈辰脸色一变，说：“你行了啊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别动不动就尿来尿去的，礼貌礼节注意注意，要不真的嫁不出去了。”
尹珍啪的一声放下手里的零食袋，说：“嫁不出去也不嫁你，你瞎｜操｜什么心。成天跟李堡俩人说悄悄话也不注意场合，其他人都说你俩肯定有基情。”
康智永猛然咳嗽，立刻转身背过身体，刚才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喂喂喂，够了啊，尹珍，就算我们俩有基情那也是我们俩的事儿，关你们啥事儿啊！我们也没影响工作，案子也照样办，有基情怎么地吧！”
李堡也不乐意了，“有那功夫说我们，你咋不看看你自己啥样子，哪个警察能吃成你这幅模样，都快九十公斤了吧，谁会想娶你。”
“嘿”
尹珍正要再次发作，却被苍凌柔柔的声音打断。
“请众位尝尝四合院主厨阿饕的手艺，让你们等了这么长时间，想必大家都已经饿坏了，也就不用再客套什么，吃吧！”
苍凌第一个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鱼腹上的肉放在尹珍面前的小碗里，道：“你最是爱吃鱼腹，这道鲴鱼是阿饕专门给你做的。”
尹珍看着碗里的那块鱼腹肉，又抬头看看苍凌，“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儿？”
你到底是谁？
怕是苍凌听到过的最多的一句问话！
无数人在被苍凌说破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白啸博都已经听得很熟悉，难得勾着嘴角一笑，对尹珍说：“先生无所不知，至于他是谁，这等你自己慢慢发现吧。”
尹珍看看白啸博和苍凌，又看看坐在陈辰身边的主厨阿饕，没再说什么，夹起鱼腹肉塞进嘴里，瞬间她的眼睛眯起来。
就是这个味儿啊，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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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一桌子菜肴基本上都被消灭掉，众人还坐在桌子边，没起身。
康智永喝完茶水，说：“嗯，吃饱喝足了吧，那就去干活吧！既然咱都知道犯人是谁了，怎么能让他跑了！趁现在赃物还没被转移，出发！”
“啊？”
“难道我也要去？”
“不是吧？这时候去抓人？”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不愧是康队长啊！走到哪里都打击不掉你的积极性。”
于是，京北郊刑警队第五小分队的众人们就在晚饭后直奔京大研究院男生宿舍五栋。
“哎，这么晚了你想去哪里啊？”
“我说，你书包挺沉的，要不要帮帮忙？”
“真是，就这么个瘦猴子还得让本姑娘亲自出马，大题小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