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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夏佩芸脸一僵,立刻朝徐曼丽投去求助的眼神,徐曼丽清清嗓子,端着茶杯喝茶,装没看见,但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难怪草包夏佩芸说话水平突然上去了,敢情是徐曼丽在幕后指导。但我现在一点冷笑的心情也没有,只被沈亦茹的话说得心再次痛起来。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的手覆在了我冰冷的手上,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谁,那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握力,除了楼少棠没有第二个人。
他定是看出了我现在伤痛的情绪,用这样的方式给我无声安慰。我朝他看去,他正看着我,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愧疚。
虽然理智上知道这事他没有错,但在情感上我过不去心里这关。
感觉到眼眶又发热了,我赶紧别开脸,暗吸口气忍住泪意,抽出被他握住的手。
“恒恒,到太爷爷这里来。”老爷子眉开眼笑地朝恒恒招招手。
其实沈亦茹不说这话,老爷子在看到恒恒的第一眼就已认定他是楼少棠亲儿子了,现在更是吃了定心丸。
兴许是在单身家庭长大,恒恒比同年龄的孩子要早熟懂事,见到长辈不会撒娇讨好,所以见老爷子叫他,他不像楼安琪这类从小被宠大的孩子那样开心地蹦哒过去,而是规规矩矩地走到老爷子跟前,尊敬地叫了声:“太爷爷。”
但老爷子毫不介意,反还乐呵呵地颇为自豪地说:“这孩子性格和少棠小时候一模一样,不喜欢拍马屁,有个性。将来一定也和他爸爸一样是人中之龙。”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恒恒,“来,这是太爷爷给你的见面礼。”
恒恒没有接,转头看郑可儿,明显是在向她请示该不该收。
郑可儿看向楼少棠,那眼神也是明显在等他发话。
像是没有看见眼前的场景一般,楼少棠不仅没表态,还一眼没朝郑可儿和恒恒看,目光始终胶着在我身上。
“快收下吧,这是你太爷爷的一片心意。”看气氛有点冷场,沈亦茹适时出声。
见她对恒恒和郑可儿笑得慈眉善目的,我心又凉了几分。
听见沈亦茹的应许,郑可儿视线从楼少棠脸上收回,我瞬间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
“那就听你奶奶的话,收下吧。”她柔笑地对恒恒说。
恒恒点点头,接过老爷子手里的红包,礼貌道:“谢谢太爷爷。”
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宠爱地摸摸恒恒的脑袋,“乖。”转脸问管家,“车准备好了吗?”
管家恭敬地道:“准备好了,老爷子。”
老爷子点下头,对楼少棠道:“走吧。”站起身,一手柱着拐杖,一手牵住恒恒朝客厅外走。
楼少棠并没立刻起身跟上,他凝视着我,神情依然是充满愧意和自责的。
我面无表情,故作毫不在意,心里却是很难过很难过。他和老爷子是要带恒恒去龙隐寺的楼家祠堂认祖归宗。本来楼少棠说明天再去,但老爷子一刻也等不了,非要现在去。
待老爷子和楼少棠他们一走,徐曼丽捧起茶杯,嘴角勾起抹讥诮的笑,用十足羡慕的口气对我说:“哎?涂颖,还是你命好,不用自己生就有这么大个现成儿子。以后就算生不出来,也不用怕了。”
她的讽刺如一道雷击中我大脑,我身体猛得一僵。因为恒恒的事,我把要告诉楼少棠我难以生育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就算生的出又怎么样,也拿不到头彩了。”听徐曼丽拿我开枪,夏佩芸也趁机借题发挥,跟着她一起刺激我,以发泄她一肚子的气。
她俩最爱做的就是往人伤口撒盐,我习惯了,所以权当放屁,没空和她们撕,现在我满脑子思索的都是和楼少棠坦白的事。
他今天刚知道有个儿子已经很受震惊了,若我再告诉他这事,不是又给他投了颗炸弹?虽然我坚信他不会介意,但意外肯定是会有的。
算了,还是缓缓吧。
“阿姨,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郑可儿似带责备的声音响起,切断了我思绪。回神,见她正微蹙着眉,似是不满地看着徐曼丽,说:“涂颖怎么会生不出?她和少棠正在努力呢,他们不久之后就会有自己孩子的。”说完,冲我一笑,像是在抚慰我不要介意徐曼丽她们的话。
老实说,徐曼丽的话真戳中了我心窝子,想到自己可能不能给楼少棠生孩子,而郑可儿却给他生了个儿子,我心里又起了痛意。但更触震我心的还是郑可儿的举动。
郑可儿是多赢柔软弱的一个女人,平时说话都轻声轻气的,跟个随时会被人欺负宰割的小羊羔似的,怎么现在突然像个英勇保护小鸡的母鸡,大胆地跳出来维护我,指责徐曼丽?
徐曼丽显然也是意想不到,愣住了。因为在她常识里,我和郑可儿的关系应是如同她和沈亦茹那般的,不说势不两立吧,但也绝不会同一阵营。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不悦地把嘴角一掀,语气刻薄地道:“切,装什么装!你会希望她生得出?她要生个儿子,还有你儿子什么事儿?!”
我原以为郑可儿听了她的话会脸色发白的,谁知她面不改色,一副与世无争的淡淡一笑,“阿姨,那只是你的想法,我从没想过让恒恒和涂颖的孩子争什么。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带着恒恒自动消失的。”
“哎哟喂,这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不等徐曼丽讽刺,夏佩芸就急不可待地插了进来,讥讽的嘴角翘得老高,“你要真这样想,现在还回来干嘛。大家都是女人,就别在我们面前做婊-子还立牌坊了,谁不知道谁啊,切?”
我环胸靠在沙发上,虚眯着眼看着郑可儿。被夏佩芸这样一顿抢白,她刚才难得的勇敢消失了,垂下头,紧绞手指,肩膀微微颤抖。应该是哭了。
她是为我抱不平才被这两个女人围攻的,按理我也该投桃报李为她出头,但我没帮腔,因为我现在还不确定她是真像自己说的那样想的,还是虚情假意在我面前装好人。
不过不帮腔不代表我就任这两个女人在这里嚣张,毕竟一开始她们矛头是指向我的。既然她们犯贱,三天不被我撕就皮痒,那我成全她们。
于是,我勾起嘴角,缓缓看向徐曼丽
第173章 如果我没有孩子呢?()
“要说命好,我和小妈你可没得比。”我笑眯眯地望着徐曼丽,一脸羡慕嫉妒恨地说:“小妈你生了个儿子,不但招了儿媳,还招了女婿。”
噗——
夏佩芸一口茶喷了出来,刚要笑,估计是想到现在和徐曼丽是阶级盟友,赶紧拿手掩住嘴憋住,脸都被憋成了猪肝红。
徐曼丽端杯子的手僵在半空,呆看着我,被噎得半个字都放不出,脸白了转绿,绿了转红,红了又转紫,跟调色盘似的精彩极了。
我勾唇一笑,又看眼夏佩芸,想她和徐曼丽是好姐妹,那怎么也该让她们“有福同享”吧,于是,又故作遗憾而谦虚的对她说:“没博到头彩是挺可惜的,所以今后我就要调整心态,好好向二婶你学习万年老二的精神。”
夏佩芸别的地方猪脑子,但对别人嘲讽的话却是一听就懂,所以立刻就听出了我在暗讽她嫁给老二,生的儿子也是老二。气得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你说什么你!”把手里的杯子砸向我。
我眼疾手快地拿杂志一打,杯子不长眼地飞到了徐曼丽那儿。
啊——
滚烫的茶水浇了徐曼丽一身,她尖叫地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掸衣服上的茶叶和茶水。
听说她身上这套衣服是全球限量版,才穿了没几次,现在可算是报废了。
夏佩芸顾不得再和我撕,这祸是她惹的,她也慌忙拿纸巾帮徐曼丽一起擦衣服。
看着眼前被狼狈不堪取代了神气活现的两个女人,我幸灾乐祸地勾起唇瓣,转眸,无意看向对面。
只见郑可儿正看着我,见我看她,她冲我感激的柔婉一笑。
我微微一愣,是我看错了吗?刚才她看我的眼神怎么好像有点阴谲。
我疑心地盯着她,她也直直迎视我,笑容里没有一丝心虚和伪装,纯净坦荡的。
看来是我眼花了。
放下心,我又看向沈亦茹。自始自终她都像不在这个客厅一般,一语不发,淡然地自顾喝茶。不过现在看她嘴角泄出的那一丝微乎其微的笑意,原来她不是完全视而不见的,装逼罢了。
呵,内心鄙视地笑了笑,不再理这帮心机货和小丑,我起身上楼。
一回房间就躺到了床上,和她们斗心挺累的,更主要的还是心里压着的那块巨石,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想到这里,我又睡不住了,立即爬起来把藏在衣柜下的报告拿出来。
刚准备绕开线圈,瞟到右下角时手顿住了。
难怪上次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是这儿有个像是油渍的污点。
奇怪,哪里沾到的?好像没在吃饭的时候有拿过这份报告呀。
我前思后想怎么也记不起来。
哎,不想了,头疼。
揉了揉太阳穴,我打开袋子,抽出报告又重新看了一遍,心情更沉重了。
想起简苏给我的那个医生电话,我拿出手机刚想打电话,只听房门被人敲了2下,“大少奶奶。”
是刘嫂。
我收起电话,来不及把报告塞回文件袋,直接往枕头下一塞,走去开门,“什么事?”眼下意识看向她手上的托盘,只见上面有一个碗盅。
刘嫂把托盘往我面前递了递,和善地笑说:“大少爷刚刚临走的时候吩咐我,给你煮碗燕窝。”
我现在哪有胃口吃东西?
想说不吃了,但又一想,煮也煮了就算了。
又看眼碗盅,我淡淡道:“拿进来吧。”走回房里,坐到沙发上。
刘嫂把燕窝搁到茶几上。
见我没动,看出了我没有要吃的意思,她叹口气,“大少奶奶,有些话不知道我当说不当说。”
我抬眸看她,她一脸忧愁,很为我担心的。
在这个家里,她是除楼少棠外最关心我的人。
“什么话?你说。”
刘嫂又微微地叹了口气,说:“大少奶奶,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不好受,这事儿要搁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不好受,但你千万别想不开、钻牛角尖。”
她像个慈母般,话说得极为语重心长的,“大少爷有多爱你,我们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事他也不想的,全是命运弄人。如果你要为这和大少爷分开,那你们两个人都会痛苦。”
“大少奶奶,那个孩子对大少爷来说不算什么,无非就是家里多口人而已。等你们将来有了孩子,凭大少爷对你的爱,一定是会疼你的孩子的。”
“我的孩子?”
“对啊。”以为我只是喃喃重复她的话,并没听出我语气里淡淡的悲哀,刘嫂继续劝道:“你的孩子才是大少爷和你爱的结晶。”
听她这样说,我立刻苦笑,“难道恒恒不是他们当年爱的结晶吗?”
记得楼安琪说过,楼少棠和郑可儿两人当年可是爱得难分难舍,如胶似漆的,差点就要结婚了。
刘嫂噎了下,可能是以为我介蒂郑可儿和楼少棠的过去,她又开导我,“郑小姐和大少爷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大少爷对她只是还债,没有感情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大少爷现在爱的人是你。”
她打开碗盅盖,拿勺子帮我凉燕窝,“大少奶奶,你现在要做的可不是伤心难过,而是好好调养身体,尽快给大少爷生个孩子。这样,以后谁也捍动不了你的地位。”
刘嫂这个年纪的女人思维是很传统的,认为只有孩子才能让女人稳固家庭地位。当然,大多数家庭也的确是这样的。
尤其是像楼家这样的豪门,孩子不仅对女人来说太太太重要了,对男人也一样,不然沈亦茹不会天天盯在我屁股后面逼我。现在有了恒恒,她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也不会再催我了。如果是从这点来说,不谓是件好事。
可是,我要孩子并不是为了地位,是真的想要一个属于我和楼少棠的,流着我们两个人血脉的结晶。
但,这样的愿望恐怕难以实现了。
“如果我没有孩子呢?”
刘嫂仍低着头,没注意到我已经发热泛红的眼眶,理所应当地道:“怎么会没有呢?生就有了。”
“如果我不能生呢?”
刘嫂手一顿,抬起头,见我哭了她立刻紧张地抽出纸巾帮我擦眼泪,“大少奶奶,你快别胡思乱想了。”她以为我是在钻牛角尖,忙劝导我:“你这么年轻,身体又这么好,怎么会不能生?只是早晚问题。”把燕窝端到我手上,“来,快趁热吃。现在你首要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别的什么都不要想。”
意识到自己情绪有点失控,我吸吸满腔酸涩的鼻子,不再哭,听她话地接过碗。刚要喝,楼少棠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见我脸颊上挂着泪,他神色一紧,“老婆。”疾步朝我走来。
刘嫂识趣地离开了房间。
“老婆。”楼少棠坐到我身边,以为我还在为恒恒的事伤心,他满面心疼又愧责的,捧起我脸,手指轻柔擦拭我眼泪,“老婆,别哭了,是我错了。”他眼眶也泛湿了,声音哽咽地说:“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要不你打我,打我吧。”说着,抓起我手往自己脸上抽。
他打得很用力,一下一下,我手都疼了。
“你干什么!”我急得要缩回手,但他不松,仍不惜力地继续打。
看他脸颊红肿一片,我心疼极了,“别打了,我原谅你了。”
楼少棠停住手,似是不信地问:“你真的原谅我了?”
趁他手上松了力道,我放下手,点头。
其实没什么原不原谅的,这事要说错,他也没有。就像刘嫂说的,是命运弄人。也许是上天知道我不能给他生孩子,所以才把恒恒送还给他。他没有绝后,我应该高兴的,只是情感上无法接受罢了。
“老婆,老婆。”楼少棠激动地抱住我,生怕一松开我就会飞走似的,紧紧搂在怀里。
“爸爸。”
恒恒的声音蓦地在门口响起,我条件反射地要退开楼少棠怀抱,但楼少棠却没松手,仍把我箍在怀里,扭头问:“什么事?”
恒恒看我眼,似是有点不高兴的,“太爷爷叫你下去吃饭。”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也许是碍于我的感受,又或许是对恒恒没有感情,楼少棠声音淡淡的,口吻完全不是一个父亲对孩子那般慈爱的。
恒恒站着没动,看着我们。
以为是他没听清,楼少棠又重复道:“你先下去吧,我们等下就来。”
“太爷爷让你现在就下去。”恒恒执着道,似乎如果楼少棠不走,他也不走。
看楼少棠蹙起眉头,有点不悦了,我对他说:“走吧,你去吧。”
楼少棠诧了下,“那你呢?”
“我没什么胃口,不去了。”我说的是实话,现在我什么也吃不下。
他一下又紧张起来,握住我手,“你还是没有原谅我?”
我摇头轻笑,“不是,我是真吃不下。”
“吃不下少吃点,不吃可不行。”楼少棠语气藏不住担忧的。
我抿唇不语。
“爸爸,快走吧,大家都在等你呢。”见我们僵持不下,恒恒催促。
“你跟太爷爷说,爸爸身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