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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震惊万分,大脑一下空白。
“妈,你这是做什么?”几秒后我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拉她手臂要将她搀起。
沈亦茹拉下我手阻止,“涂颖,求求你,现在只有你能救少棠了!”
她说着,一下就哭起来。
我身形一顿,心猛得一咯噔。
“妈,你什么意思?我不懂。”我诧异不解地望着她。
沈亦茹泪水已迅速沾满整张脸,“和少棠离婚吧,求求你!”
我还未完全从沈亦茹突然下跪求我的举动中缓过神,此刻被她这句话再次惊怔住。
“求求你,涂颖!”见我僵立在原地不说话,沈亦茹拉住我手,继续道:“我不想看见少棠死,你也不想的,对不对?只要你和他离婚,他就会平安无事。”
她的话令我瞬间如被一道惊雷劈醒。
“是不是翟靳找过你?”我问。
一定是的。
不然沈亦茹怎么会突然转变态度?!一定是他跟沈亦茹说,只要我同楼少棠离婚,楼少棠就能无罪释放。
真是好极了!在我这里走不通,就去攻略沈亦茹。
沈亦茹没有正面回答,看眼我挺在她面前的肚子,道:“孩子不是少棠的,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你已经不配再和他在一起了。”
她企图拿这事让我就犯,我心在滴血。
“这件事我是对不起少棠,可是我也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管是哪样,你对不起他是事实!”沈亦茹依然不听我解释,“和他离婚吧,涂颖,我求求你!”
她伤心欲绝,不停地哭求。我的心也像被撕得四分五裂般疼痛,眼泪流满脸颊。
我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脑海里却有一个念头在反反复复地敲击着我。
片刻,我睁开被泪水模糊的眼睛,缓缓开口:“我不会和少棠离婚的。”我语气坚毅,坚持对楼少棠的承诺。“我答应过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无论生死。”
沈亦茹一听,怒容顿现,“你怎么能这么自私!”虽然怒了,但她却不是像往常对我发怒那般吼,而是哭得更凶了,说:“你答应过他,你有考虑过我吗?”她手拍向自己的胸口,“我这把年纪,你是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知道我是怎么带大少棠的?为了把他培养成材,我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他成植物人的3年,我又是怎么熬的,你不清楚吗?”
她声泪俱下,一个一个的质问如把重锤一锤一锤地敲击在我破碎的心上。
是的,我知道。
我全都知道。
沈亦茹这几十年其实过得很不容易,孤家寡母养大楼少棠,这其中的辛酸我深有体会,因为我也同她一样,长姐如母的独自带大小宇。
楼少棠是她的唯一,也是她的全部。
一旦失去楼少棠,她的整个世界就崩塌了。
见我不回应,她话锋一转,又道:“还有,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会为少棠守一辈子贞洁?要你真这样三贞九烈,就不会做对不起少棠的事了!”
她抬手指向我肚子。
我不想再揪着这个问题与她辩驳,别开脸。
看我仍然不为所动的,沈亦茹收起怒脸,再次服软地求我,“涂颖,我求求你,救救少棠吧,和他离婚。少棠不能死!也不能坐牢!涂颖,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望着跪在地上哭得不成人形的沈亦茹,我满脸泪水,每呼吸一下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在痛。
如果不是为楼少棠,盛气凌人的她怎会对我,这个她一辈子都瞧不上眼的儿媳妇下跪哀求,态度几乎卑微到尘埃里。
我于心不忍,可是我做不到,我已对楼少棠做过生死约定。
我闭了闭眼,伴着剧烈的心痛,狠心地说:“对不起。”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样卑微地求我,会被我无情拒绝,沈亦茹一愣,旋即一下站起身,因为跪得太久她脚麻,身体一下没站稳朝一边倒去。
“妈!”我一惊,忙扶住她。
她狠狠一甩手,我脸被打到,生疼。
“别碰我!我不是你妈!”她冲我怒吼,“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少棠对你那么好,为了你,他连命都可以不要,而你却对他见死不救!涂颖,你怎么能这么狠!我咒你不得好死!滚!”
她一下瘫坐到沙发上,双手捂住脸声嘶力竭地哭泣。
我也泪水涟涟,很想安慰她,可我无法安慰,因为我自己也痛得死去活来。
我也不想失去楼少棠,想救他。可一旦这么做,便是伤了楼少棠的心。
他那么爱我,我怎么能伤他的心?
怕自己会和沈亦茹一样情绪崩溃,我不再逗留,快步离开了房间。
因为担心沈亦茹太过悲伤,别出什么意外,我给李宾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房间看看。5分钟后他给我回了个电话,说已经派车送沈亦茹回景苑。
我放下心。由于心情太过压抑难受,我没有让司机送我回家,也没让保镖跟着,而是独自走回去,可不知不觉却走到了拘留所。
站在门口,望着冰冷的铁门,我眼泪簌簌而下,拿出手机给楼少棠发了一条消息:老公,我想你。
自从那天离开拘留所后,我每天都会像这样给他发消息,告诉他我当下的心情,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尽管知道他不会看到,但我还是坚持给他发。因为只有通过这样的诉说,才能排遣我对他浓烈得化不开的思念。
刚准备把手机放回兜里,消息提示音就响了。
我点开一看,吃惊万分。
第298章 痛并甜蜜着()
老婆,我也想你。
是楼少棠发来的。
我激动地心扑扑直跳,顾不得去想他怎么会给我回消息,马上给他拨过去,但电话响了一声便挂了,没等我再拨过去,又一条消息快速地发了过来。
还是楼少棠的。
只能发消息,不能打电话。
看见这行字我很激动,只要能和他联系,就算不打电话也无所谓。
我赶紧又回了一条,问他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允许用手机和外界联系?
因和上面交好的关系,还有楼家打点,楼少棠虽说被羁押在里面,但和在外面没什么区别。住的是专门为他安排的豪华单人房,里面液晶电视、真皮沙发、kingsize大床,洗手间一应俱全。吃用什么也都是最好的,行动也相对自由。但毕竟是被羁押,所以不能天天被探视,也不能和外界联系。
当然,这事只有寥寥几个内部人员知道,外界和媒体一概不知,否则非被大肆宣扬为官商勾结,目无法纪。不过这高等待遇也仅限于目前,待到判决之后,一切都要依法行事了。
楼少棠没有细说,只说了句令我有点摸不着头脑的话——上面的人不想以后吃不了兜着走。
然后转移了话题,问我:“在做什么?”
我抬头看眼高墙内的大楼,不知道他在哪间,但想到他没有像其他嫌疑犯那般在冰冷的牢房里受冻,而是可能正躺在温暖舒适的大床上给我发消息,我稍感安慰。
“小宇明天要回法国了,我陪他在商场买东西。”我迅速打下这句话。
之所以没有告诉他我就在拘留所外,是因为如果这样说,他一定会担心和心疼我,让我回去。今天降温,外面非常冷。他知道我最怕冷。
我也没有说沈亦茹跪求我的事,因为他也会心疼沈亦茹,但同我一样,他不会同意沈亦茹对我的哀求。与其让他难过,对沈亦茹愧疚,不如不说。
楼少棠秒回我:“帮他多买点冬装,现在巴黎很冷。你也买几件,听说今年冬天会特别冷。前几个月我让法国的设计师给你订制了套羊绒大衣,那边刚才发消息过来说已经好了,并且已派人送过来,估计明天就能到,那人到了会联系你,你注意接电话。”
他帮我订大衣这事,我事先一点也不知道,但我不意外,因为他总是这样时不时地给我惊喜。
我内心瞬间泛起酸涩,眼眶又胀又热。
“好。你在做什么?”我答应,又问他。
消息又是很快回过来,“刚刚在想你,现在也在想你,等下还会继续想你。”
看见这句话,本就已蓄在眼眶里的眼泪一下涌出来,滴落到屏幕上。
“要不要这么肉麻?!”我指尖微颤着给他发了这句撒娇的话,后面还加了个脸红害羞的表情。
“你不是也在想我!”他发回,同样加了个表情,是龇牙得瑟的。
虽没有看到他,但他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我不用猜都知道。
他一定在笑,甜蜜而幸福的。
我也笑了,心里很温暖,冷风呼呼地打在我脸上,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老婆,拍张你的照片给我,我真的很想你。”他接着又发来句。
我抬起头朝四周环顾了圈,这里是郊区,除了几家小门店,一无所有,若是在这里拍了,之前骗他的话就穿帮了。
“你手机里不是有嘛。”
我想起他手机里有一张我们的合影,就是在法国莫奈公园里拍的,他发在微信朋友圈里唯一的那张,署名“我们”的照片。
这次他没有马上回我,而是隔了好几秒才发来,我一看,瞬间失笑。
“算了,还是等你晚上洗澡的时候再拍,我更喜欢看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又不正经!
我轻笑地嗔了句,跟他开玩笑的回道:“看我倮照干嘛,打…手槍吗?”
“对,还要顔身寸你!”
“”在对我耍琉氓这点上,楼少棠从不拐弯抹角,且理所应当。
对于这事他曾经干过,但不多,也就那么1、2回,且都是在喝多酒后,情绪极度兴奋的时候。我不太喜欢,不是嫌恶心,就是单纯的不喜欢,我更喜欢他釋放在我雪軟上。
不过不得不说,在这种事上楼少棠真的是花样百出,而且每每都能让我慡到极至。
我曾在某次我们疯狂运动后问他,这么多花样他都是从哪学来的?
他搂着我倚在床头,嘴角勾起抹差点令我再次迷乱的魅惑的笑,从嘴里轻吐出口烟圈,轻飘出8个字,“无师自通,自学成才。”
挥去脑海里那晚的场景,我笑回他,“好,晚上拍给你。”知道他在开玩笑。他可没那么猥琐。
再回过来的信息楼少棠没有发字,而直接是一个流口水犯花痴的表情。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但下一刻甜蜜的心马上又酸痛起来。
他是为了不让我伤心,才这样逗我开心的。
抹了抹眼角的湿意,我再次抬头看向高墙内的大楼。
和他又彼此嘘寒问暖了几句,我们便依依不舍的收了线。
把手机放回兜里,我依然站在大门外没有走。
离判决期越来越近,亲朋好友心情都很沉重,可刚才听楼少棠发消息的口气别说是惧意,就连一丝紧张和担忧都没有。他绝不是硬撑的,这点我很肯定。
我是没有他这样强大的心理素质,虽然已做好与他生死与共的决定,可内心还是万般痛苦的,更期望有奇迹出现,证人被找到了,或者又出现其实证明他清白的证据,他被无罪释放。
因为不管是我个人,还是楼家,又或是“天悦”,失去楼少棠都将是深重的打击。
他那样优秀有才华,睿智多谋又高瞻远瞩,才短短几年时间就将“天悦”发展的比过去20年都要好,如他有这般出众能力的,如今在楼家上下根本找不出第二个。
而他,将要在冰冷的监狱里度过漫漫几十年,甚至还有可能失去生命。
这实在太过令人扼腕痛惜,太过暴殄天物了。
一瞬间,伴着剧烈的心痛,沈亦茹跪求我的画面蓦地闪现在我脑海里。我微仰起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擦掉脸上滚烫的眼泪,强行将心痛压了下去。
回到城南公寓时已是华灯初上。
进到屋子,凌乱的客厅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2个行李箱也已整理好竖靠在墙边。
我肯定这一切不是楼安琪做的。
正这样想,楼安琪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看见她,我吓一跳。
她穿了身粉色的hellokitty浴袍,头上扎了条兔子耳朵的箍发巾,脸上敷了张动物面膜,是只大老虎。
“小颖姐,你回来啦!”由于敷着面膜,不能做多表情,楼安琪只微微张开嘴叫我。
虽然她嘴张得不大,但嗓门不小,小宇听见了,立刻从厨房里出来。
“姐,你回来啦!沈亦茹找你什么事?”应是着急问我,他手上的锅铲都没来得及放下。
我脱下外套放到沙发上,故作无事发生的,说:“没什么事,就是问问我有没有想到办法救你姐夫。”
小宇蹙眉,明显不太相信,但也没说什么。楼安琪却是一语道破,“不会吧,大妈吃错药了,居然没找你麻烦!”
我笑笑,“这时候她还分得清轻重。”转移话题,“对了,给你妈发过消息了吗?”
“发过了。”
“她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楼安琪耸耸肩,往沙发那儿去。
“什么也没说?”我诧异。就算夏佩芸是真动气了不肯先“投降”,但现在楼安琪已经主动联系她,她不可能毫无反应的。
“嗯呐”楼安琪应道,一副很无所谓的,“管她呢,反正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她不理我拉倒,我还乐得逍遥。”坐到沙发上,抬起一只脚踩到沙发垫,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指甲油准备要抹。
“马上要吃饭了,抹什么指甲油?!”小宇微有不满地皱起眉头。
楼安琪拧瓶盖的手顿了顿,随即朝他嘿嘿地笑了声,“我抹脚上,不妨碍吃饭。”
小宇摇摇头,拿她没辙的,转身回了厨房。
楼安琪没有继续,似是想了想,而后把指甲油盖拧紧,放回到茶几上。
我暗暗一笑。虽说楼安琪任性,面上常跟小宇唱对台戏,但内心还是很在意小宇的想法,很听他的。
“小颖姐,你明天会送我们吧?”楼安琪把腿盘到沙发上,问我。
我坐到她边上,“嗯。明天几点的飞机?”
她古灵精的大眼珠子似是在想的转了转,但表情明显是想不起来,
果然,她随即就对着厨房叫道:“小宇,我们明天几点的飞机?”
小宇在炒菜,厨房玻璃门关着,油烟机声音又大,没听见。
我失笑,也是拿这稀里糊涂的丫头没辙,“算了,等下再说吧。”叮嘱她,“不过时间千万要看好,别到时候误机。”
“不会啦!有小宇在,万事ok。”楼安琪一派不担心的,手指一圈,作了个ok的手势。随即拿下脸上的面膜,放到我面前,“小颖姐,这款面膜设计很有趣,你公司为什么不出?”
我看眼她手上的面膜,淡笑了笑,“定位不同,‘雅妍’走的是高端路线。”
其实,她说的这点我和楼少棠早商定过了,认为现在的年轻群体消费能力也在突飞猛进,是时候开辟针对这群人市场的产品,但又不能拉低“雅妍”目前的档次,所以我们计划开创一个子品牌。
详细的策划案楼少棠也早帮我做好,本来已准备启动这个计划,却因为他突然被拘捕而搁置了。上次在拘留所,楼少棠说的那个新发展计划就是这事,可我现在一点也没心思再去考虑这些。
“雅妍”发展的再好,若没有楼少棠相伴左右,与我一起分享硕果累累的喜悦,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