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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经营出现问题,掌管经济大权的财务总监卷走了两个亿后消失不见,现在的沈氏已经彻底成了一个烂摊子,不存在任何联姻价值了。”
景盛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得不像话,就跟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你和沈曼结婚,就只是为了沈氏?”
“不然呢?”
景盛忽的勾起嘴角,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在商人的世界里,任何东西都是要被估价的,包括婚姻。”
我忽的感觉呼吸一窒:“所以,五年前你放我鸽子,是因为我没有联姻的价值?”
景盛依旧抬头看着天,过了许久,他才转头看向我,缓慢而又坚定地道:“是。”
我以为自己早就可以无动于衷了,可是那一刻,还是感觉到心里酸涩至极。
“可是我,从来都不是个合格的商人。”
第61章()
什么意思?
我有些呆愣地看向景盛。
他却只是轻笑着挪开了视线,风马牛不相及地道:“你知道,我的公司为什么要叫盛夏吗?”
盛夏?景盛和夏小满?是这个意思吗?
依依曾经这样跟我解释过,只不过我还没有自作多情到那地步。
现在,他忽然开口这样问,我的脑子里却只剩下这个答案。
我抿着唇,没有作声。
景盛也没有等我回答,像是自言自语地轻声道:“盛夏过后,离秋收也就不远了。”
所以,盛夏就只是盛夏而已,字面上的意思?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隐隐的,竟是有些失落的。
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人家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可我这都在景盛这儿吃了多少次亏了,却还是学不乖!
我有些恼火地拿起刚才放下的那瓶水,拧开盖子,就要灌下去。
牛车却在这时候狠狠地颠了一下,我手头没有拿稳,整瓶水就这样向景盛泼了过去。
不过一瞬,景盛身上的白衬衫瞬间湿了个透,布料整片都贴在他胸口,让他的肌理毫无掩饰地呈现在我眼前。
前头,传来宋一弦充满歉意的声音:“抱歉抱歉,没想到这个水坑这么深,你们没事吧?”
驾车的位置和后座之间隔着布栏,宋一弦看不到我和景盛的位置。
我有些心虚地看着景盛湿透了的衬衫,轻轻地回:“没没事。”
“哦,没事就好。”
话落,宋一弦继续安安心心的驾车,也没有再管我们。
景盛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我:“没事,嗯?”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看我的那一眼,配上他现在这副“湿身”的模样,看起来居然莫名性感。
我感觉自己内心某一块角落,就这么被撩到了。
我吞了吞口水:“换、换一件呗。”
“小姐,这车上除了你的行李,你看到我的了?”
什么意思?我直觉地皱起眉头,顿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如你之前所知道的,盛夏我已经转让出去了,我用我所有的积蓄,以高价买了这辆牛车和这头牛,还剩下一些,就用来租了那间民房供你休息了一晚,哦,对了,还给你买了身新衣服”
他说得越多,我就越觉得心里直打突:“你能不能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现在是个只剩下这一套衣服的穷光蛋。”
言下之意是,他根本就没有衣服换?!
已经入了秋,即便午后阳光正好,可山里气温本来就比较低,而且一路上还林荫满布的,总觉得有些冷。
我终究还是感觉过意不去,从背包里翻出纸巾给景盛应急,他也应付着胡乱擦了几下。
我知道穿着一身湿衣的感觉有多难受,在经历过长达数分钟的心理战争后,我有些心虚地提议:“不然你脱下来,挂着晾一下?”
风干总比人体烘干强吧?
景盛听了,单手靠在扶手上,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没想到你这么色。”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是怕你感冒,到时候拖累我们。”
“哦,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这句,景盛就抬头看着天空,不再理我。
我几次想要开口,都被他以“闭嘴”这两个字封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似乎在闹别扭。
可是天知道他在闹哪门子别扭!!
不知道是山风太凉,还是我的嘴巴太毒,入了夜,我明显感觉到景盛有些不大对劲,跟他说话也爱理不理的,就连叫他吃东西都没什么反应。
虽然他平时也是这副欠揍的死样子,可这一回,明显不是出于他的意志,而是真的有心无力。
我尝试着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从指尖传来的温度,让我顾不得许多,在第一时间嚷嚷起来:“宋一弦,景盛发烧了!”
“啊?!”
正在赶车的宋一弦一头雾水,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停下车,把牛拴好以后,就来查看。
景盛的状况,让他也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储医生说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呀,怎么忽然又发起烧来了?”
我吞吞吐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把我把水泼到他身上的事,给说了一遍。
宋一弦有些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学长肺炎刚好没多久,体抗力本来就差,夏小满你也太不小心了。”
说着,他又看了眼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面有难色:“这可怎么办?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别说是医生了,就连个人影都没有哇!早知道,就该让储医生一起来的”
“冷”
昏睡中的景盛忽然喃喃吐出这个字,我也顾不得宋一弦还在场,连忙把我的行李一股脑儿倒了出来,找了件比较大的外套给他盖上。
我伸手摸了摸景盛的额头,感觉他的体温更高了:“宋一弦,现在怎么办啊?”
宋一弦咬了咬牙:“只能继续赶路了,希望能早点到,你看好他,要什么不对劲立刻喊我。”
说着,宋一弦把原来用来这样的伞拉了下来,说是能挡点风。
于是,我们继续上路,宋一弦可能是真的着急了,下鞭的频率都高了许多。
“啪啪啪”地抽在牛身上,听起来都疼。
山路不平,速度又快,这一路,真是把我颠得七晕八素的。
我小小的外套根本就顶不了多少用,景盛还是喊冷,我又给他加了几件衣服,却也见效甚微。
认识景盛这么久,除了那天在电视里看到他被打断腿的那次,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虚弱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我以为,他就应该是一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无坚不摧的模样。
眼下如此虚弱的景盛,让我一时之间感觉有些难以接受。
“宋一弦,你说他会不会就这样烧傻了?”
“啊?你刚才说什么?”
可能是赶路赶太急,宋一弦根本就没有听清我的话。
“没事,我自言自语呢。”
“哦,没事就好!前面的路很不好,你注意着点,别摔着了。”
我轻应了声,心想,路再不好,也应该跟现在的差不了多少了。
然而,我刚这般想着,车身忽然一阵猛颠,我感觉自己就像坐海盗船似的,身体被高高抛起,又落下,如此反复几次,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不属于自己了。
我紧紧抓着车扶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甩出去,等车身终于晃动得没那么厉害了,我才想起景盛来,连忙弯下腰去查看他的情况,却毫无防备的撞入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里。
景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烧傻了,你就养我一辈子吧。”
他的声音有些轻,可是我还是一字不落地听见了。
既然他已经醒了,还有心情调侃我,那就说明已经没那么严重了。
我顿时感觉自己心口一块大石落了地。
“你这么金贵,我可养不起你!”
明明是想讽刺他的,可不知怎么的,话一出口,听起来却是有些哽咽。
“我很好养的,随便一个馒头一碗水就可以将就过好几天。”景盛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动作轻柔到不像话,“以前,就有一只小包子,用馒头和水,救济了我好一阵子。”
我不知道景盛说的以前是多久以前,我也不知道他口中的那只“小包子”是谁,可是我听出来,他的语气里那种浓烈到根本不容我错辨的怀念。
“后来,我用整整两年时间来回报她,陪她上学,背她回家,形影不离。可没想到那小包子这么无情,说走就走,明明说好了会回来找我的,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说到这里,景盛忽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哭,只知道自己一时间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于是,我选择了沉默。
我听得出来,景盛话里头的这个“小包子”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都说一个人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我想,也许这个“小包子”就是景盛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如果不是恰巧在这个时候,在他身旁,我想我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荣幸碰触到他的这一处柔软。
景盛肯定不知道,他在回忆往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多温柔吧。
我莫名,竟有些嫉妒,可是我又那么清楚,我根本就没有立场去嫉妒。
我深吸了口气,看着他有些龟裂的唇,问:“喝水吗?”
景盛微微勾了下唇角:“好。”
宋一弦还在死了命地赶车,我也不敢随随便便就把瓶子打开,怕又倒到景盛身上,雪上加霜,只能小心翼翼地扶他起来,然后把整瓶水都交给他,让他自力更生。
景盛也不在意,喝了一口后,就把瓶子递给了我。
我在伸手接水瓶的时候,却从景盛微微敞开的领口,发现了他胸膛上横布的伤疤。
我下意识地伸手就去掀他的领口,却被他捏住了手腕:“夏小满,现在我没体力。”
这一次,我没有被他唬住,而是猛地甩开了他的手,趁他不备,把他的领口彻底扯了开来。
他的胸膛上,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竟全部都是伤疤,几乎没有一块肌肤是完整的!
怪不得,他从来不穿短袖,也总习惯把衬衫扣子扣得很高,即便是夏天也是如此。
本以为只是他的一个怪癖,没想到,真正的原因竟是这个!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景盛,一直以来,你都在受到虐待吗?”
第62章()
太阳恰巧在那一瞬间,落到了地平线以下,树木密集的林子里,霎时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好在还有月光。
树枝像是魔鬼的爪牙伸在半空中,看起来怪可怕的。
牛车经过之处,偶尔惊起几片飞鸟,叽叽喳喳地吓人一跳。
“可怕吗?”
黑暗中,景盛的声音听起来黯哑得让我心口一紧。
可怕?是,确实可怕!
可是,更多的却是心疼。
没想到景柏霖是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人,表面上做着慈善,背地里却做了这样的事,恐怕储谦会这么恨他,也跟他的暴行有关吧。
我咬着唇,手里死死搅着景盛的衬衫领子,心里有万千情绪在翻滚。
景盛却是推开我的手,平静地把扣子扣了回去。
“停止你脑袋里的胡思乱想,不是父亲。”
“不是他还能有谁?”
储谦说过,景盛曾经顶替他,在大冬天被丢进了冰桶,还被吊起来毒打。
本以为是储谦危言耸听,可看到景盛身上这些伤疤,我忽然明白,储谦所说的,恐怕只是景盛曾经所承受的万分之一。
刚刚景盛碰到我的手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体温还是有些高,看样子烧还没退,我伸手想要摸他额头确认一下,却又被他反手握住。
“夏小满,你这样,我会误以为你在心疼我。”
景盛紧紧抓着我的手,这一下,我不用摸他的额头都能知道,他确实还在发烧。
你看,这就是我和景盛之间的差距,我永远都摸不清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我只要表露出一些些蛛丝马迹,他就能把我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我以前从不觉得这是一种不对等,反而因此崇拜景盛到极致,现在,却忽然有点明白,景盛为什么看不上我了。
爱情是一场棋逢对手的较量,而我,很明显不够格当景盛的对手。
“景盛,不要用这种方法转移话题了。不想回答就别回答,你好好再睡一会儿。等进村了,我叫你。”
我蓦地抽回手,抱起腿,安静地坐着,不再出声。
我感觉到景盛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可是我假装不知道,只是靠着马车,愣愣地看着那些黑乎乎的树影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景盛的叹气声。
“在遇见父亲以前,我曾经被拐卖到山里,做一对夫妻的儿子。那年我才三岁,他们以为那么小的孩子,过几年就会把亲生父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可是我偏偏天生记忆力过人,一直没有忘记。所以我从三岁开始就在企图从我养父母身边逃走,一开始,他们只是把我关在柴房,不给饭吃。再大一点,当他们发现柴房再也关不住我的时候,他们开始打我,打得最凶的时候,我整整一个月都没法下床。我身上这些疤痕,多数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和我第一任养父母比起来,父亲在我身上留下的伤,根本不值一提。”
景盛从没有跟我说过他的身世,包括他是景柏霖养子的这件事,也是我和他分开后,在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的。
他会一下子跟我说起这些,还是一口气说的,这着实让我觉得有些意外。
而且我注意到,景盛对景柏霖一直都是用“父亲”这个尊称,这是不是说明,在景盛心底里,对景柏霖其实还是很尊敬的呢?
“夏小满,不是我不肯告诉你,而是有些事情,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景盛的声音听起来无奈至极,我转过头去看他,却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最后,只是讷讷地问:“还疼吗?”
这个问题,好像一直都是景盛在问我,没想到,居然也有我问他的一天。
而我,好像终于有些明白,问这个问题的人的心情了,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
景盛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我,过了许久,才低低地笑着说:“都过去好些年了,早不疼了。”
虽然他这样说,可我明白,身体上的伤容易好,可心里的伤恐怕这辈子都要和他如影随形了。
“你后来,去找过你的亲生父母吗?”
既然景盛遇到了景柏霖并且被他收养,这说明,他后来成功地逃脱了他第一任养父母的掌控。
“嗯,去找过。”
“找到了吗?”
“找到了。”景盛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比之前还要黯哑了,“可是他们已经有了新的儿女,也已经有了幸福的家庭,他们跪在地上求我说,他们好不容易走出了那段阴影,让我就当他们已经死了吧。”
我的心,忽的紧紧地揪了起来。
我不知道,当年那个冒死逃出去的少年经历了多少苦难才终于找到了他的亲生父母,我也不知道,当他看着跪在地上祈求自己离开的亲生父母时,他的心里该是怎么样的绝望。
我只知道,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