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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话间,他放下手中的书,给我倒了一杯茶,一时间花香四溢。
“茉莉花茶,助眠养颜的。”说着,景柏霖又把茶点往我面前推了推,“都是些甜而不腻的小东西,应该合你口味。”
我点了点头,吃了一些,可能是由于心情并不太好的缘故,吃得不多。
景柏霖也不在意,就这样看着我。
到最后还是我被他盯得难受,终于按捺不住,拿出纸笔,写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我指的是景盛把我赶回来,还叫我小妈的事。
回来的路上,我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最大的可能就是景盛受到了景柏霖的威胁。
对于我没头没脑的问话,景柏霖理解起来倒是一点障碍都没有。
他看了纸条一眼,轻笑:“小满,无论我是不是知道,阿盛没有选择你,只能说明,你在他心里的位置并没有那么重要,至少,不是最重要。”
我哑口无言。
是的,无论是否受到威胁,一切,都是景盛自己的选择。
至始至终,他都不肯开口对我说一句心里话,而是选择把我推远。
我捏了捏眉心,忽然觉得困倦得厉害,景柏霖却在这时候说:“等你感觉好一些了,我带你去看你外婆吧,这几天如果觉得无聊,你可以去福利院看看,跟孩子们在一起,会让你觉得轻松一些。”
我一听景柏霖松口要带我去看外婆,一时间精神劲就都上来了,我张了张嘴,刚想说话,景柏霖却先我一步,堵住了我将要出口的话。
他说:“如果你觉得让你外婆为你担心也无所谓,那么我们就连夜出发。”
我听了,才知道自己的鲁莽。
以我现在的这个声音,一开口说话,就过不了关了。
外婆一辈子都在山里,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总不能一直让景柏霖充当我们俩之间的翻译吧。
虽然不愿,可我不得不按照景柏霖说的做。
也许是这一天,景柏霖看起来过于平易近人,我一时间鬼迷心窍,居然得寸进尺地问他:“我外婆会摔得半身不遂,跟你有没有关系?”
景柏霖很难得地愣了一下:“谁告诉你,你外婆半身不遂了?”
这一回,轮到我发愣了。
看景柏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可是,沈天一为什么要骗我!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还是说,这从一开始就是他想要把我骗到这座别墅里来的一个谎言?
这个让人恶心的恋妹狂!!
除却在房事方面的某些特殊癖好和阴暗心理,大体来说,景柏霖其实是个不错的大叔。
首先,他比一般大叔长得好还有钱,其次他很爱干净,最后,他很守信。
一周后,我喉咙终于彻底消肿,还不等我提起,他已经派人把我们的衣物和生活必用品都打包整理完毕,塞进了车厢。
我以为他会让司机驾车,再不济,还有沈天一这个随传随到的跟屁虫,可这次,他却选择自己开车。
要知道,从盐城到外婆住的大山,路途遥远,就连我都不一定认得到路。
而且一个人驾车,说实话,我很担心他吃不吃得消。
上车的时候,我很委婉地问:“景先生,车载导航有更新过吗?”
自从景盛婚礼事件以后,我就一直叫景柏霖“景先生”,好在他也没有在意,更没有提出要我叫他“帛儒”,说实话,这让我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
只见他自顾自地系上保险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从来不用导航。”
我再接再厉:“不然我们叫上沈天一?我驾驶技术不太好。”
这一回,他终于抬起眼皮看我了:“你是在怀疑我的体力?”
这一下子,我完全不敢说话了。
虽然我没什么实战经验,可我听说过,男人最忌讳女人怀疑他的体力。
有些年轻冲动点的,甚至会一言不合不顾时间地点就用啪啪啪来证明这一点。
而我,一点也不想尝试。
于是,我聪明地选择了闭嘴,景柏霖也不再看我,发动车子,就带着我上路了。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再说话,车厢里安静得我尴尬癌都发作了,想伸手去开车载收音机,却又怕被景柏霖难看,于是,就一直这样坐如针毡。
到最后,还是景柏霖实在看不过去了,冷声道:“夏小满,你能不能就好好坐着?扭来扭去活像条毛毛虫。”
毛毛虫?
我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说话和我爸真像”
景柏霖的脸一下子沉到了底:“我没你这么蠢的女儿!”
我被噎了一下,直觉地想要反驳,却见景柏霖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闭嘴。”
我有点不服气,可是景柏霖的表情看起来又太凶,于是,我很孬种地吞下了原本要说的话。
我想我刚才肯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他像我爸,我爸可从来不会凶我。
想起爸爸,我心情莫名变得有些沉重,这些年来,我不止没有去看过外婆,就连爸妈我也没去看过。
二婶说,活着的人是为了让死去的人安心才去扫墓的,而我,只会带去厄运和不祥。
她说,我爸妈不会想见我的,他们永远都不会原谅我,因为是我害死了他们。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去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披了一件男士外套,而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我转头看了看景柏霖,他正在认真驾车,像是根本就没有发现我已经醒来。
车厢里的收音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里面,正传出女主播感性而又温暖的声音。
而今天的话题,刚好是关于生死离别的,话题已经进行到一半,我却听得很入迷。
“在我们的这一生中,会有很多人教我们怎么去迎接新生,却往往不会有人告诉我们怎么去面对死亡。中国人忌讳死亡,可死亡又是那么一件正常而又自然的事。我有一个舞蹈家朋友,她去世的时候,才三十出头。在她被确诊乳腺癌末期后的第三天,打电话给我,说想请我主持她的葬礼。我听到后,万分惶恐,可是我无法拒绝。”
收音机里,女主播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也不知道是在读听众的故事,还是在讲述她的亲身经历。
“她说,她想要一个盛大而又欢乐的葬礼,我要每个来参加我葬礼的朋友,都快快乐乐的。她说,亲爱的,请你千万不要难过,要知道,人生就像是一场派对,我只不过是必须要提前退场了而已。而还在场的各位,我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我的退场而受到丝毫影响,请你们继续享受它。那是我主持过的,一场最轻松的葬礼,我给我的舞蹈家朋友在她的葬礼上,播放了所有她在舞台上最美丽的倩影。而最后一张画面,正好是她退场谢幕的时候,那个弯腰谢礼的姿势,优雅从容,美丽至极。”
“所以,亲爱的听众,其实死亡从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可怕,可怕的是,我们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它,更可怕的是,我们往往把自己对逝者的思念,强加到逝者身上。就像我们经常鼓励身患绝症的亲人,说你要勇敢一点,你会好起来的,你要加油。可是,我想说的是,他们要去的地方不需要勇气,真正需要勇气的人,是你,是我,是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
听到这里,我已经感觉到呼吸不畅,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
收音机的声音在这时候戛然而止,我转头,刚好看到景柏霖放在开关上的大手。
“夏小满,我很遗憾,你没能赶上去见你父母最后一面。可是,那时候如果你赶上了,你会对他们说什么?哭着喊着求他们别死,别丢下你一个人?那还不如不见。”
我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心肠是有多硬,居然能在这时候,说出这样的风凉话。
我自顾自红着眼,根本就不想理他。
如果他真的是那个约瑟夫,那他就该明白,没见到爸妈最后一面,对于我来说是多大的痛楚。
景柏霖却是嗤笑了一声:“夏小满,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有二十八岁。要知道,我现在说的这个道理,阿盛十四岁的时候就懂了。”
我愣了愣,不知道他说的这个“道理”到底是什么“道理”,我更不明白,他为什么又会忽然扯上景盛。
他也不管我懂不懂,只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说到底,你还是被保护得太好了。前有父母,后有阿盛和韩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顿了顿,他又含着笑,戏谑地看着我:“真是个被关在象牙塔里的公主。夏小满,我真的对‘心灵导师’这样的角色一点兴趣都没有。”
说着,他万分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对我,还是对他自己。
“夏小满,你得明白,临死的人从来不会想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没完成的,他们想知道的是,没了他们,你也会过得很好。他们需要的不是牵挂,是心安。他们更没有时间去在意他们为什么会死,在意的人,一直只有你而已。”
第46章()
我很难想象,景柏霖居然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他应该是在开解我,就像个真正的修道士一样。
可是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修道士,而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别以为你偷听了我的心事,就跟真的很了解我一样。我不需要你的安慰。”
我嘴硬地撇过头,却听景柏霖在那头笑:“果然是个小孩子。”
我不再理他,闭上眼睛假寐,可也许是刚才睡了太久,一点睡意也没了。
半个小时后,车子终于驶入服务区,景柏霖带我草草用了一餐后,加满了油,下了高速,又继续驾车向山里前进。
我看了眼时间,他已经连续驾驶近十个小时,盘山公路又是九转十八弯的,我怕他疲劳驾驶出什么事,让他靠路边休息一会儿,他却不耐烦地打发我去后座睡觉,说是其他的用不着我操心。
这人也真是,搞得好像去见外婆的人是他,不是我似的。
我在后座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拿出手机翻微博,我的微博号注册了有些年头,却从来没有正经打理过,就连密码都忘了,前几天在景柏霖的别墅里窝得快发霉,才心血来潮把号码又找了回来。
刚登陆进去,就是一连串首页更新的声音,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关注了些什么人,大概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公众号。
我百无聊赖地翻着看,忽然被沈曼的一条状态吸引,上面挂了几张景盛复健的图片,配文是: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后面还了景盛,景盛虽然没有转发或直接回应,可热门评论的第一条,就是他的,内容只有两个字:谢谢。
这一刻,我真觉得自己就是他妈找虐呢,才三更半夜不睡觉去翻什么微博,还偏偏关注了沈曼。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顺手就点开沈曼的主页去看,把她最近的状态都看了遍。
大多数都是医院的,每一条都和景盛有关,每一条都会景盛,而景盛虽然出现得并不频繁,却也会偶尔与她有互动。
我越看越生气,看到后来恨不得把手机砸了!
要知道,当年我软磨硬泡才央着景盛去申请了个微博号,我的本意当然也是想要秀恩爱了,可是每次刚拍了照片想要发,都会被景盛拦住,最后都不了了之,我连玩微博的兴致都没了,从注册至今发的状态也屈指可数。
可那个那么反感私生活被公之于众的景盛,却在我消失的时候,活跃于这个他原本反感的社交圈了,他甚至还会去评论沈曼的状态!
对比之下,我心里的火气就烧得更加旺盛了,我点开景盛的主页心想着骂他几句,可点进去才发现他主页干净得就跟刚注册那会儿一样,不同的是微博号经过了认证,粉丝也有数十万,他关注的人至始至终只有一个微博名为“灵活的胖子”的人。
而这个灵活的胖子,恰巧就是我。
那一瞬间,我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大概是刚挨了一巴掌后又被喂了一口糖的感觉。
我想也不想的截了图,心念一动,刚想发个什么状态,却又忽的想起景柏霖之前的那一句“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正在编辑内容的手指蓦地顿住,终于还是把未完的文字连同图片一起删了个干净。
我还真是幼稚啊。
发图给谁看啊?给沈曼?以什么身份啊
人景盛都叫我小妈了。
我忽然失了兴致,把手机丢在了一旁。
外面,天色已经全黑,车厢里点了小灯,有些昏暗。
我盯着黑乎乎的车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忽然开口问正在开车的男人:“景先生,以后,你会考虑娶我么?”
我不傻,景柏霖虽然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可他从没有在公众场合同我一道出现,所谓“介绍”也仅限于他所谓的“圈子”。
在正常人眼里,与其说我是景柏霖的女朋友,不如说我是他包养的情妇还比较适合,虽然说,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真正“使用”过我。
“你希望我娶你?”
景柏霖十分平静地反问。
“不希望。”我也很诚实的回答他,“在我心里,你跟我父亲是一样的辈分,我做不到。我承认我一开始会住进你的别墅,除了受到了沈天一的威胁之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想要以此报复景盛。可现在回过头去看,我发现自己挺可笑的,你说得对,我就是空长了二十八岁的身子,却只装着十八岁的脑子”
说着说着,我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真是个幼稚鬼啊。”
“嗯,确实幼稚得可以。”景柏霖煞有介事地回答,一点都不怕打击到我,“不过,还懂得反省,说明还不是没得救。”
这也算是安慰?
“所以景先生,你现在应该也觉得我和沈佳期小姐一点儿都不像了吧?我啊,根本连成为替代品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回,景柏霖没有马上回答我,车厢里霎时间陷入沉寂。
我绞着手指,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虽然最近这段时间景柏霖表现得很有人情味,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翻脸又变成了那个冷着脸说要看我***的恶魔,在心底里,我还是畏惧他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柏霖的声音终于缓缓响起:“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替代她。夏小满,你放心,等时间到了,我自然会放你走。”
我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觉到心安,因为我不知道他所说的“时间到了”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甚至是十年?
我终究没有继续和景柏霖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聊下去,景柏霖还是继续驾车,我还是继续躺在后座发呆。
入了夜后的盘山公路很安静,就连过往车辆都很少。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渐渐感觉到了一丝困意,可就在这时,对面忽然打来一道强光,紧接着,我听到景柏霖似乎咒骂了一声,几乎同时,我感觉到车身猛烈地往一侧翻转,瞬间天旋地转
我想这一次自己是死定了,盘山公路上发生车祸,生存率低之又低,不尸骨无存就已经很好了。
我贱命一条,也没什么太多牵挂。
只是感觉有点对不起景柏霖,他好心送我去见我外婆,却把命都交代在这儿了。
还有就是,有点遗憾终究还是没能再见上外婆一面。
“夏小满,夏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