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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娘唠叼了半天,吃了饭,张五金回阳州来,秋雨还没下班,他闲得无聊,坐到箩里,摆一个五心朝天式,他没正式学过气功,也不知道怎么运气,就是傻坐着,感受着那种气场,仿佛整个人泡在水里,又不沉下去,特别的舒服。
秋雨回来,看他坐在箩里,好笑:“做什么呀,怎么坐在箩里,这就是箩祖的那个箩。”
“别小看这箩哦。”张五金笑:“这箩可以壮阳的,我坐一个小时,练就九阳神功,晚上看怎么收拾你。”
秋雨便咯咯笑,她才不怕他收拾。
虽然总的打算,是借这只箩,打破箩祖盖箩下地埋土不死的神话,顺势打消郑贵扶祖坟是仙地的借口,但具体怎么弄,张五金还没想好。
其它的都好说,最为难的,是他也能盖箩下地后,怎么应付尚锐的疑问,要知道箩祖埋土中不死,尚锐已经报了上去,引起了国安的兴趣,尚锐到时一定要究根问底的,他怎么回答?
如果揭开箩的秘密,他自己的龙凤床以后也不好掩饰,这世上聪明人好多的,尤其是国家的力量,那种资源那种人力,太可怕了,箩能用箩线聚气凝成气场,自然也就能猜到,龙凤床春线聚气的秘密。
张五金不想让这个秘密暴露,可到时要怎么应付呢,想不到说辞,所以这一天他即没联系胡思想,也没联系尚锐,他还得想一想,他却不知道,就在这一天,开发区出了大事。
第二天,张五金把箩放在了家里,因为他还是没想好,就想不出个办法,要破箩祖,就必得用箩,用了箩,埋地不死,尚锐就肯定要个解释,他却又想要保密,这中间,是一个死结。
到开发区,发现气氛有些不对,胡思想也没来,后来铁细竹来了,一问才知道,胡思想闯祸了。
原来昨天上午,是胡思想先前跟郑贵扶签合约定的最后迁坟的日期,胡思想劝不动,一发狠,蛮干了,让工程队的人拦住那些老头子,强行迁坟,结果郑贵扶早有准备,一家伙招呼来上千人,不但把推土机给砸了,还组织了几千人去市里游行,抬了几个老头子,说是受了伤,把市政府的门堵了,市长亲自出面,好说歹说,答应严肃处理,这才把人劝退。
张五金一听跺足:“大表哥怎么这么糊涂呢。”
这下麻烦了,果然,九点多钟的时候,胡思想来了,跟着来的还有常务副邓东方,随即开会,会上宣布,胡思想停职检查,由宋有元暂代开发区主任。
第182章 麻烦了()
胡思想还要去市里做检查,跟着市委的车走了,张五金有些发愣,他对官场里面的事不太熟,他没有把握,这种事,是不是可以跟李求金去说,想要回去问问秋雨才行,这时宋有元却走了过来,对张五金道:“小张,你的名额可以留着,以后给我开车吧,有机会我帮你转正。”
他当然知道张五金跟胡思想是表亲,把胡思想赶走,却留下张五金,还说给他开车,这是什么意思,赤果果的打脸吗?至于说什么转正的话,那更是黄舅狼说给鸡听的。
张五金回头看他一眼,忽地伸出手去,在宋有元脸上轻轻拍了两下,冷笑:“要我给你开车,你的屁股还黑了一点。”
也许他手太快,也许宋有元完全想不到,转正呢,现在的指标多难搞啊,他示好,张五金居然是这么个反应,他当然想不到。
他就那么呆在那里,任由张五金拍了两下,随后才反应过来,退开两步,一张黑脸刹时胀成紫酱色。
张五金拍完了,根本不理他,转身就走。
不知是给张五金的猖狂吓住了,还是给张五金上次手碎红砖的余威震住了,直到张五金上了车,宋有元才叫了起来:“你明天不要来了。”
张五金摇下窗子,呸了一声:“我今天就不来了。”
刚开完会,包刮铁细竹在内,开发区的人都在,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尤其是铁细竹,她完全惊呆了,嘴巴微微的张开:“这还是那个斯斯文文象个女生一样的张五金吗?”
车子从开发区出来,张五金就拨通了尚锐的电话,他本来有些犹豫,要保密,不知道怎么打开这个结,这会儿心中火起,不管了。
“老三,我昨天到老家找个老篾匠问了一下,琢磨半天,把箩祖的箩搞明白了。”
“真的吗?”尚锐大喜:“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还是我来你那边吧,我先回去把箩拿过来。”
张五金回家,拿了箩,找到尚锐,道:“有些还是不明白,不过埋土不死的大致原因找到了,那个老篾匠说,竹子生而中空,所以这些篾,其实也是中空的,只是肉眼看不见,内里其实藏得有空气,箩埋在土里,气压一压,空气会渗出来,象我,还有箩祖这一类练过气功的人,呼吸这渗出来的空气,撑个一两个小时不死,足够了。”
这是他想出来的解释,尚锐竟然没有怀疑,一脸恍然大悟的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竹子是中空的呢。”
他不是那么好哄的,关健是,这玩意儿实在太神秘,他根本无从理解,而竹子中空,却是尽人皆知的,自然就可以借势推理,也许篾片也是中空的吧,里面可能有人的肉眼看不到的细小的孔吧,里面确实可能藏得有空气吧。
这么想着,他自然也就信了,当然,这里面也有另外一个原因,他把张五金当兄弟,而且张五金还是简家老五,就算他心中不全信,他也不会去怀疑不是?
他是个黑肚子,不是什么圣人,这个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屁大的事情,去追根究底,最后闹得大家翻脸,他有什么好处?
他信不信,张五金反正就是那个说法,信了当然更好,道:“箩祖用盖箩下地骗人,骗别人就算了,但昨天骗得郑家的人冲击市政府,弄得我大表哥停职检查了,这个我忍不得,老三,我有个主意,我也用盖箩下地,揭穿箩祖的把戏,你看行不行?”
他直接就把大表哥的事说出来了,当然,尚锐虽然是局长,但国安的事,牵涉一般比较大,所以到底怎么对付箩祖,尚锐未必一定做得主,也许上级要放长线钓大鱼呢,也不能盼着尚锐就无条件帮他。
但尚锐略一沉呤,点头了:“揭穿他的骗局,可以。”
他看着张五金,有些担心:“不过老五,你行不行?不会有事吧。”
“我试过了,没问题。”张五金立刻拍胸脯。
他信心满满,而且口口声声说试过了,尚锐知道他有些神神秘秘的本事,也确实会气功,别的不说,就说平时几个人玩搏击,四个人跟张五金车轮战,他四个气喘吁吁了,张五金一点感觉没有,那呼吸又深又长,极为惊人。
尚锐也就同意了,正商量具体的细节,张五金手机响了,是李求金打来的。
“老弟,我前天去省里开会了,你老表停职的事,我才知道,这种群体事件,不处理一下不行,不过你放心,稍微冷一下,我把你老表另外调一个地方,去哪里,你给句话就行。”
李求金这话,纯粹就是江湖口吻,他就是要跟张五金讲义气,张五金也确实不能不感动,道:“谢了李哥,不过这事,我的想法,哪里跌倒的,要从哪里爬起来,我正跟国安的尚局长在商量,那个箩祖,宣扬封建迷信,而且跟海外邪教有牵扯,尚局长的意思,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我们有个计划,还请李哥你配合一下。”
他这话,让李求金在那边着实愣了一下。
这一向,李求金就是逮不着张五金,无法送人情给他,这会儿好不容易逮着张五金的表哥,而且这事还不算小,算是一个人情了,他是市高官,也刚好就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特别热心,结果呢,张五金突然把国安扯了出来,竟然要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竟然只要他配合一下。
晕死啊,堂堂市高官,想要送个人情,居然送不完整,可没办法,小木匠手眼通天,有这个本事,他能怎么办,只好打哈哈:“好啊,老弟你神通广大,哥哥我一切听你的,你说,我照做。”
“李哥你这话是打我脸了。”张五金客气两句,把跟尚锐商量好的,大致说了,李求金自然全盘应下。
尚锐听到那边是阳州市高官李求金,也微微惊讶了一下,不过也不太当一回事,他们这种世家子弟,人情交际,满世界都有,认识个把市高官,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张五金跟李求金如此之熟,让他有点儿讶异而已,李求金这个市高官,是苏威的关系上去的,他当然不知道了。
尚锐还得跟上级请示,得了批准,即刻动手。
箩祖这会儿不在北祟了,在郑家村,郑贵扶率郑家村民冲击市政府成功,借风扯蓬,要请箩祖唱三天三夜天箩大会。
如果是秘密抓捕箩祖,人越少越好,但要公开揭露箩祖的把戏,却是人越多越好,正是个好机会。
下午,各方面都准备好了,尚锐带着张五金,飞车赶到郑家村。
郑家村外,一块大空地上,搭了一个大戏台子,张五金等人到的时候,箩祖正站在台上三张叠起的八仙桌上装神弄鬼。
这老猴子也确实有点真功夫,他穿着八卦衣,一手宝剑一手符纸,在八仙桌上绕来绕去,速度飞快,身法极为灵活,真如一只灵猴一般。
张五金远远看了一眼,暗叫:“这不是篾匠的把式吧,看来有罗教的传承,完全神道化了。”
他只当看戏,但周围上万百姓,却看得如醉如痴,很多人手中都捧着香,有些特别迷信的,甚至直接就拜伏在地上。
张五金看到了郑贵扶,还看到了宋有元,这个可以理解,宋有元本就是跟郑贵扶勾结好的,现在把胡思想弄下去了,他只是暂代,这时候他如果宣布,跟郑家村达成了协议,路可以继续修了,那就显示了他的能干,他的代主任,估计就能扶正了,这会儿当然就要来装装样子。
看着宋有元双手捧着香,低眉顺目,一脸虔诚的样子,张五金心中冷笑:“越是奸滑的人,好象还越信神佛啊。”
其实官场上就是这样的,勾心斗角,你死我活,不过他屁股坐胡思想一边,自然看宋有元不顺眼,实际上,宋有元的做法,无可非议,因为大家都这样。
警笛突然响起,然后是大车大车的武警开过来,把群众分片隔开,把戏台子围了起来,郑家村所在的镇就叫郑家镇,镇长郑石头拿着高音喇叭上台喊话。
群众本来有些骚乱,但郑石头一喊,跟大家无关,只是反封建迷信,到是安定下来。
郑贵扶宋有元等人给围在戏台子前面,郑贵扶一脸愤怒:“谁说是封建迷信了,你们怎么能乱安帽子。”
郑家的宗族势力极强,郑石头虽是镇长,辈份比郑贵扶低得多,事实上,在郑家镇,任何镇长要想坐得稳,一定要得到本家人的支持才行,所以面对郑贵扶的愤怒喝问,郑石头有些气虚。
“我说是封建迷信。”张五金走过去:“你们不但是封建迷信,而且利用迷信妖言惑众,欺骗群众,阻碍工程施工,更煸动群众冲击政府,这已经不仅仅是迷信,而是犯罪了。”
“你?”郑贵扶不认识张五金,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宋有元却是认识的,顿时就出奇愤怒了,张五金一个临时工,居然来这里大言不惭,简直岂有此理嘛:“你已经被开发区除名了,开发区的事,轮不到你来掺和。”
第183章 一出大戏()
“谁说他被开发区除名了。”突然有人接口,却是李求金从一辆小车上下来了,他气势就足了,大步过来,手指着宋有元:“你叫什么名字,你能代表北祟开发区吗?”
紧跟在他后面的郑强忙凑近说了一句,自然是介绍宋有元了。
李求金不认识宋有元,这太正常了,但宋有元必须得认识李求金,给李求金一指,顿时黑脸发紫,刚要开口,李求金却手指一拨:“你闭嘴,站到一边去。”
李求金在张五金面前亲近随便嘻嘻哈哈,实则他从强势的市长转任更强势的市高官,官威之重,当真如泰山压顶,宋有元立时噤声,再不敢吱一声儿,只是怨恨的盯一眼张五金,可惜张五金根本不看他。
李求金喝住了宋有元,转头对张五金道:“小张,你继续说。”
张五金点点头,看一眼台上的箩祖,箩祖多经风雨,面色到没怎么变,眼晴微微眯着,眼眸里的光象针一样。
上次他跟张五金对了一眼,他闪开了,这一次,他却直看着张五金。
张五金反而不看他了,转头看郑贵扶,郑贵扶当然也认识李求金,不过他一个村支书,官帽太小,对李求金的畏惧,反不如宋有元,而且他是郑氏的族长,事关郑氏,他就算害怕也得撑着,所以反而是一脸愤怒的样子。
张五金道:“郑支书,你是不是不服气,觉得箩祖在你们祖坟前面埋土中一个小时不死,所以他的话就不是妖言,而是事实,是不是?”
“是。”郑贵扶一昂头:“箩祖埋我郑氏祖坟之前,两个小时不死,这是我郑氏万目所睹,绝对假不了。”
“事不假。”张五金点头:“但他话假。”
“什么意思?”郑贵扶没明白,瞪着张五金。
“箩祖在郑家祖坟前面埋了两个小时,不是因为你们祖坟是块仙地,而是因为他的那只箩。”
即然是天箩大会,箩祖的箩当然也带来了,摆在一张八仙桌上,还供着香。
张五金拿手指了一下,道:“郑支书,如果我告诉你,只要人藏身那只箩里,无论在哪个地方,哪怕就是在这戏台子前面,埋两个小时也不会死,你信不信?”
“我不信。”应声的是箩祖。
他冷笑一声,跳下桌子,随手把八仙桌上的箩拿了下来,转头看着张五金:“来来来,你也来箩中坐一下,到土中埋两个小时,不,我只要你埋一个小时就好,一个小时不死,我就承认我是妖言惑众。”
张五金是带了箩来的,最初的想法,是坐驼篾匠做的箩,到没想到箩祖会这么大方。
当然,箩祖这么大方,有他的鬼心思,张五金可以肯定,他一定把立柱上的竹签抽掉了,如果张五金不识玄机,真要直接钻进箩里,那就必死无疑。
张五金哈哈一笑:“那就一言为定,郑支书,你来指,任何一个地方,挖一个坑,我坐在这只箩中,我死了,那没什么话说,郑家祖坟确是仙地,但如果我没死呢,你怎么说?”
郑贵扶犹豫了一下,看箩祖,箩祖冲他暗暗点头,他放下心来,上前一步道:“如果你赢了,那自然是箩祖妖言惑众,但如果你输了,政府必须公开给箩祖道歉。”
“可以。”李求金应得非常痛快,强势主官的好处就在这里了,能做主,敢拍板。
针尖对麦芒,那就没什么说的了,郑贵扶对戏台子上的箩祖一抱拳躬身:“请箩祖。”
箩祖点点头,把箩递给郑贵扶:“就在这里挖个坑就行。”
“就在这里挖个坑?”郑贵扶看着张五金。
“可以。”张五金点头:“不过这箩我可以先看一眼不?”
郑贵扶看箩祖,箩祖毫不犹豫的点头,他并不知道,他箩上的玄机,已给张五金看破,非常自信。
“给他看。”箩祖冷笑一声:“不过我也有个要求,呆会入箩的时候,要搜身,你不能带着氧气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