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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仙抑制住激动的心情,顾不上寒暄,直接开口问道:“昨天是你说的都是真的对吗?”她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是的,那些都是事实。”
“可是兄长他为什么都不告诉我?”落仙的眼眸开始有东西闪烁。
“去找他吧。”李名展微笑着鼓励,“只有亲自问他,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不是吗?”
“恩!我会的!名展谢谢你!”落仙拎起裙边,脸上的激动再也掩饰不住,她飞也似的向端木春彦的房间跑去。
我一定要问清楚。哥,不,端木春彦,我们究竟是不是兄妹,你究竟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李名展一直看着仙儿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长长的叹了口气。
也许,在这个世上,有些人的出现,只是为了成为别人的成全。
“你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姬如雪从厚重的冬青后面探出身来。
“是啊。”李名展谈谈的说道。
“你不后悔么?”姬如雪心里不禁有些责备李名展,如果不是李名展说出了真相,或许自己还有一丝可能,明明不久前才刚刚顺服自己要做一次恶人,却如今一切都被拆穿。只怕自己是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后悔?”李名展叹了一口气,声音悠长。“是有些吧。只是如果不说出来,我会责备自己一辈子。”
“可是说出来未必是件好事。”姬如雪依旧有些不甘心。
“是坏事吗?我思来想去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好。不过是春彦兄他太过偏执罢了。他不想让仙儿受到一点伤害,所以不告诉她真相,却不想这样反而让她更加痛苦。而且,他们两个之间本来也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不是吗?”
是啊,本来就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可是我却还一度幻想,甚至不惜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此刻的姬如雪只觉得自己既可怜又可悲。
“这下好了,我们两个都失恋了。”姬如雪笑着说道,声音却哽咽起来。
李名展不禁将她揽入怀里,从小到大,姬如雪总是愿意在他面前表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没关系,天涯何处在无芳草嘛!”李名展安慰着她,自己的心却在轻轻叹着,除了仙儿,所谓的芳草又在哪里呢?
月色朦胧。凉风轻习。
端木春彦端着酒杯,抬头望月,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是有多久不曾这般对月独酌了呢?
一直以来,都只是漫无目的的活着,直到遇见仙儿。
然而从今以后自己又要一个人了吧。
自己究竟再坚持什么呢?
不过是坚持着所谓的坚持罢了,然而,就算如此,此刻竟也满心空空。
“端木春彦!”仙儿奔到端木春彦面前停住,见他正独喝闷酒,心里一阵难过,不禁落下泪来。
“仙儿,你这是怎么啦?被欺负了?”端木春彦没想到她竟这么直呼其名,又见其落下泪来,不禁为之一颤。
“我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你当然是我最亲爱的妹妹啦?怎么忽然变傻啦!”端木春彦支起笑脸,想要摸摸她的头,却被她躲开。
“我从悬崖上跳下来的情景,根本不是梦,是现实对吗?你姓端木,而我原本是姓上官的对吗?”
一席话让原本已微醺的端木春彦豁然清醒,他猛然站起,酒壶被打翻在地:“仙儿,你,你已经想起来了?”
“没有,我没有想起来,但是,我已经知道,你并不是我的哥哥。而我也不是你的妹妹。”仙儿声音低低的,仿佛被夜色禁锢般散不开。此刻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悲是喜?是得到还是失去?
此时此刻,端木春彦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仙儿啊仙儿,如今你已经知晓,便不会再顾及所谓的兄妹之情,便不会再对我这个兄长放心不下,便可以毫不犹豫的回到那个人身边了吧。不再是你的兄长,所以我这个原本的陌生人连留在你身边的借口都没了吗?
“是李名展告诉你的吧。”
第114章 越来越深的误会()
“是谁告诉我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么多年你竟然一直都瞒着我啊。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做亲生哥哥,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充满负罪感你知不知道!”仙儿已经泣不成声。
你可知道,一直以来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喜欢上了你。甚至觉得自己的这份喜欢龌龊不堪,可是你却不是我的兄长,你叫我情何以堪!
端木春彦顿时想起姬如雪的话来,果然我这个所谓的兄长对你来说是负担吗?果然你是因为处于对兄长的愧疚和放心不下,所以才不愿意重新回到白慕瑾身边的吗?
还有你昏迷的时候声声念出来的,是他的名字啊。
“啊,原本我不过是一直兴起脑袋一热才收留你罢了。我一直守在你身边也不过是为了摆脱一个人的孤独生活罢了。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么多年有你在身边确实也不乏味。”
端木春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一番话将自己的情感全部推翻,将多年的感情全都扁的一文不值。
但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这样,你就可以彻底放下我这个包袱,去追求你的幸福了吧,也或许只是为了给自己破烂不堪的心找回一丝尊严。
端木春彦字字句句都印在仙儿心里,像一把锋利的刀片一道道切着,让她的心鲜血淋漓。
那些相亲相爱的过往历历在目,那么真切,那么温暖。可如今你是要否定它吗?你想说一直以来你对我的好,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那我的心呢?一直以来我把你当做最亲的兄长,当做我所有的依靠,到头来这只是一个笑话吗?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落仙泪如泉涌,仿佛这几日流的眼泪比十几年流的都多。
“仙儿。。。”端木春彦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然而他只是叫了他的名字,却什么都没有说。
仙儿确信着她最最亲爱的哥哥是真真切切的对她好,那些,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现在竟说出此番狠心的话来。
“啊,是这样啊。我明白了,你说的也没错,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兄长你一个人也挺孤苦伶仃,不对,你可不是我的兄长,我应该直接称呼你端木春彦才对吧,”仙儿也赌气说道,“你既然不是我兄长,我也没必要再迁就你,也就没必要对你觉得愧疚了,不过这么多年虽然你虚情假意,不过我还是要发自内心的说一句谢谢你的照顾。”
端木春彦心如刀绞,果然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兄长,只是愧疚于我对你的好,所以才一直待在我身边的啊!
“我爱慕如雪多年,她清秀聪颖,善良开朗,如今也知道她对我亦有情谊。而且你也有了归宿之人。我想我也可以放开手去过属于我自己期望的生活了。”
“我也可以追求我的幸福去了。只是现在好纠结啊。如何选择好呢?一个白慕瑾一个李名展都是不错的人呢,我得好好思量才是。”落仙也一脸轻松的说道,心里却无比的难受。
然而当局者迷,两个人完全无法察觉到对方的心思。
“如果你还当我是兄长,就听听我的意见,李名展比那个男人更适合你。更能给你幸福。”端木春彦还是忍不住提醒,不管怎样,他都不想让她受伤。
“是吗?兄长大人。”端木春彦的话语让落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来说去,还是要将我推给别的男人吗?“兄长的建议我会考虑的,不过,你也了解我的,我应该会更遵循本心吧。那么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兄长大人!”
说完落仙头也不会的走了。剩下“兄长大人”四个字在端木春彦耳边不停的回响。
——
日上三竿,仙儿终于睡眼惺忪的醒来。落仙没有想到,已经这个时辰,竟是一直没有人敲门叫人起床。如果是以往的话,最起码麟儿麟儿两人肯定过来找她了,然而今日却没有。
昨日发生那么多事,一夜也变得无比漫长,多人失眠。自己和端木春彦没有血缘关系的事实,仍旧让她觉得震惊。
昨夜迷迷糊糊入睡后,似乎又梦见那个熟悉的场景,梦见自己一身红衣从悬崖坠落的情景,梦见自己在黑暗中掉落进一个怀抱的场景。
那一切没想到竟然是事实。她终于明白,当初碧珠嘴里所说的失足坠崖的上官雨薇,那个与自己长相极为相似的失去的贵妃,竟然真的是自己。
这么想来,碧珠对于“上官雨薇是被白慕瑾逼死”的结论也是真的。
原来梦里那个站在自己面前冷冷的望着自己,对自己说着“去死吧”的男子,竟然是白慕瑾。是自己曾经爱过的白慕瑾。
曾经爱过吗?落仙发现自己对白慕瑾曾经“害死”自己的事情,竟然没有一点恨意。也许因为自己并没有想起那些过往,想起作为上官雨薇的人生,所以那些死亡,那些事实,对自己来说并不显得真切。
甚至她有些庆幸,庆幸当初自己会从哪里跳下去,不然,她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兄长。
原来,梦中那个稳稳将自己接住的身影,那个温暖目光,是兄长啊。
想起兄长那张脸,落仙却不禁生起气来。
既然你没有勇气承认,那就等着后悔好了。
落仙起身吃了早餐,便去跟姬远行辞行。
“要回桃花镇?”众人几乎异口同声。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们还要在镇守府待上一段时间的。
“是啊,我想李婶了,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落仙说的真切,仿佛其他事情都与她无关。
“我带麒儿跟麟儿回去,兄长大人就待在这里陪如雪妹妹好了。”落仙白了端木春彦一眼。
李名展和姬如雪都听的出来她话里的醋意。
而白慕瑾则有些不明状况,虽然蓝硕勋知道,但是那些事情他只打算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第115章 这惩罚已经够了()
昨晚李名展将真相已经说了出来,两个人也释然了,本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对劲。
“这孤儿寡母的,还是有人相伴比较好吧。不妨由我等作伴好了。”白慕谨急忙开口。
“这种事情不好劳烦白公子大驾。。。”端木春彦自然不想让白慕瑾跟着,然而他话未说完,就被落仙打断了。
“好啊,如果顺路那就麻烦白公子了。”
“还是我去吧。麟儿他们的课业还没完成,再说我目前也没什么事情做。由我一同前往,一来可以继续授课,二来也护的他们母子周全。”李名展自顾自的向姬远行禀报。等下,他还需要差人去李府知会一声。
姬远行略微思索,有些不明的看向白慕瑾“如此甚好。那白公子。。。”
“无妨,不如同去好了,这样人多也热闹。”落仙脸带笑意,还没等白慕瑾说话,她就率先开口了。没人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姬远行看着白慕谨,心里不禁犹豫起来。
“放心,我们可是多年未见得老友,难道我还能照顾不周么。”落仙见他似乎有些顾忌白慕瑾的身分,便开口说道。
话说到这份上,加上白慕瑾看落仙的眼神本就不凡,这一点他早就看出来,姬远行也不在好说什么,只好同意。
“爹!我也想去看看!女儿还一次都没去过仙儿姐姐的家呢!”姬如雪看了端木春彦一眼,对姬远行娇嗔的说道。既然两个人没有像预期中的那样发展,就代表她还有机会不是吗?姬远行自然明白她是为了端木春彦,因此并没有发对。
姬如雪见自己爹爹没有反对,于是转身对仙儿说道,“不知道仙儿姐姐欢不欢迎如雪呢?”
落仙心里不快,倒不是针对如雪,只是想到两个人之间有些暧昧,所以心里有些膈应,但嘴上却还是爽快的答应了。
于是,原本只是落仙想要回桃花村的决定,最后却变成了一行人整装出发。
姬远行原本是准备了两辆马车的,但是男人们却表示要骑马,于是就换成了一辆马车。
白慕瑾在麒儿的强烈要求下坐到了马车里,其实这样也是符合白慕瑾自己的心思的。
马车里空间毕竟有限,如雪承受不了马车里面尴尬又压抑的气氛,于是坐到外面同端木春彦一起驾起了马车。
李名展骑马跟在旁边,原本他已经决心放弃仙儿,但是,春彦与落仙如今的情形到让他颇为担忧,却又不好问昨晚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
马车后面,何西与麟儿同乘一骑,身边则是蓝朔勋。他们与马车刻意拉开一段距离。
“殿下,您觉得您的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蓝朔勋明白想要帮助主子迎回落仙母子三人,攻下这位聪慧过人的皇子才是上策。
“首先,我并不是你的什么殿下,其次他也不是我的什么父皇。”麟儿直面前方,神情居傲。他在说话的时候,也只是斜着目光扫了蓝朔勋一眼。
蓝朔勋不禁为之一动。还说不是什么父皇,那样子简直和陛下一模一样好么?
“好吧,那换个问法,你觉得当今的皇帝怎么样?”
麟儿虽然处在几乎与世隔绝之地,但是却经常听端木春彦以及李名展讲外面的世界。尤其李名展,虽然家族豪门,却饱读诗书,通达明理,也常常谈论当今实事,政策朝纲。
麟儿虽然知道他行仁政,重生息,可如果当初他不曾抛弃自己的母亲的话,那么他在自己眼里的确算是个好皇帝,但如今——
“哼,连责任都都负不起何谈一个好字?”麟儿冷冷说的说道。短短几个字却足以让何西,蓝朔勋震惊得出不出话来。
原本以为他只会骄傲的说不好,或者责备一大堆怨气出来。却不想只是这么冷冷的“责任”二字。而且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叫做责任吗?
蓝朔勋一时说不出话来,仿佛所有维护那个人的语言都显得无力。
何西看着前面颠簸前行的马车,长长的说道,“的确,他还是不够完美,对待你母亲的事情考虑的也不够周全。即使因为他是王,他要考虑顾全的事情很多,但是这也不能成为他可以不负责任的理由。但正是因为他不够完美,无法面面俱到,所以,我和蓝朔勋才会伴随其左右。才会作为一个朋友,像臣子一样,守在他身边。”
一番话连蓝朔勋不禁对何西刮目相看。
何西将手中的缰绳递到麟儿手里,“那么,你愿意只单纯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不完美的父亲,自己作为一个儿子,去陪伴他的喜怒哀乐,去弥补他的不足,去守护他吗?”
麟儿没有说话。
除了马蹄与车轮转动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车内。
麒儿不停往白慕谨怀里钻,一会用手扯扯他的衣服,一会摸摸他的鼻子,一会拉拉他的头发,一旁仙儿是满头黑线。
在怎么说他可是个皇帝,万一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麒儿!不得无理!”
然而白慕瑾却并不介意。对于白慕谨来说,一直以来,面对他那些皇子皇女,他不过是个威严的父王。只有此刻,被麒儿这么围着,闹着,他才知道什么叫天伦之乐,直到遇见麒儿才知道自己也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
麒儿吐了吐舌头,只好停了下来。
“没关系!没关系!”白慕谨看到麒儿不情愿的神情,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