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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人都不敢再说话，灰溜溜的顺从点头。
“对了，皇上这边解决了，郭达倒还算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这个麻烦，还得靠你们自己解决，不然他一直咬着你们不放的话，皇上也不好办不是？”
吴孟等人现在已经对郭达恨之入骨，听到瑞王这般说，咬牙切齿道：“王爷还请放心，今日郭达怎么对我的，我必十倍奉还！”
其他人也跟着道：“我们必定会让郭达生不如死，悔不当初！”
瑞王摇摇头：“各位心里有数就好。”郭达为了一己私欲敢得罪这么多人，也不只是胆大包天还是鼠目寸光。
不日，那日前来聚会的官员都老老实实的将家财全部交给了瑞王，瑞王也不会傻到将这烫手山芋留在手上，即刻就亲自押送进了皇宫。
“父皇，这些官员都将他们这些年贪渎的财物如数交了出来，儿臣答应了他们，只要他们拿出钱，就恳请父皇放他们一条生路，准许他们告老还乡。”
虽然一早答应了那些大臣，但这件事情他事先并没有和皇上商量过。但事已至此，皇上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既然你答应了他们，他们又都把钱交了出来，就依你所言吧，”皇上看到这么多钱，心里高兴得很，“只是，郭达那边如何交代？”
“父皇大概明日就会收到一大堆弹劾郭达的奏折了。”瑞王低眉道。
“弹劾郭达？亏他们想得出来！”皇上不敢相信，这群自身难保的人竟然还想着要害别人。
“父皇，这朝野之中也没几个人是真正干净的。郭达这次是犯了众怒，就算这次不对付他，以后也会有人教训他。”知道皇上在气什么，瑞王开口解释道，“再者，这件事情闹得太大，总要有个替死鬼，不如顺了诸位大臣的意。”
“如此看来，倒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皇上叹口气，挥挥手让瑞王退下。
***
次日朝堂之上，皇上提起银郭达弹劾有功，又弹劾之人包含了礼部尚书张闻许，想命郭达暂代吏部尚书之位。
出乎意料的，皇上的建议遭到了多位大臣的强烈反对！
吴太师心里一惊——虽说郭达弹劾多人导致瑞王肃贪，但是目前看来还没有什么显著效果，怎么郭达就这么招人讨厌了呢？
正在大殿上吵吵嚷嚷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过话的一位工部侍郎站了出来：“皇上，臣有事启奏。”
不知怎么的，吴太师听见这话心里就狠狠一跳，不安地看向那位工部侍郎，只听他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臣，要弹劾吏部侍郎郭达！郭达在吏部任职时任人唯亲，安插了不少亲信在各个府衙当差……”
一条条罪状压在郭达头顶上，他已经是心惊肉跳：“你血口喷人！”
那位大臣却是不急不缓：“皇上，臣启奏之事皆有证据，还请皇上明察！去年万寿节郭大人献给皇上的贺礼是一柄金镶玉如意和一个蓝田玉枕头，乃是郭大人的一个外侄所赠，之后，他这位外侄就到了京兆府尹当差！郭大人，可有此事？”
郭达不想一天时间他竟将这些事情查得清清楚楚，一时间竟不知反驳。
在他之后，又紧跟着几位大臣纷纷出列弹劾郭达——
“皇上，臣弹劾郭达搜刮民脂民膏，致使百姓惨死。”
“皇上，臣弹劾郭达贪污公款……”
“皇上，臣弹劾郭达……”
这些罪状，不如郭达弹劾的奏折细致入微，但他们分工合作，每人负责其中一条，也算是规矩完整，累计起来足够致郭达于死地。
郭达听着这一条条一件件，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以自己是个文官可弹劾朝中任意官员为荣，可现在，他真是恨不得将那些人的嘴都封上！
皇上面色越来越沉重，虽然萧铭枫已经提前向他透露过消息，但他是真没想到他们能查出这么多问题！
“郭达，你真是好样的！自己身上背着一大堆罪名，竟然还好意思弹劾他人？！”皇上气急，直接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他面前，“你自己看，这上面所言可都属实？”
郭达闭上眼，知道这朝堂再也容不下他，咬牙道：“皇上息怒，他们所言，俱是属实。”
“郭达罪大恶极，真是枉费了朕多年信任。着撤职查办，一经核实，按律处刑。”皇上扶着龙椅的把手，痛心疾首道：“来人，将郭达绑了下狱。”
做完这些，皇上似乎累了，看着满殿的大臣不说话。
“皇上，吏部尚书和侍郎郭达均已被撤职，儿臣有一人想要举荐。”瑞王此时开口道。
“瑞王是想要安插自己的人手进去吗？”
“瑞王之前从不过问朝堂事，哪里来的自己的人手？”
……
随着各位大臣的议论，皇上皱起眉：枫儿，你可不要辜负了为父的信任。
“是谁？”
“回皇上，是吏部侍郎曲鸿。儿臣在查案期间发现曲大人清正廉洁，却一直被郭达压制。儿臣不知道他工作能力如何，只是觉得在这非常时刻，曲大人这样的官员是非常难得的。”
“曲鸿可在？”皇上略一思索，朗声问道。
“臣在。”一人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来。
“朕将吏部交给你管理，你可能让朕放心？”
“臣定万死不辞，不负圣恩！”
第52章 质疑，初雪一起过（）
“好，既然如此，朕就命你暂代吏部尚书一职，吏部事务全权交由你管理。”
“臣，谢主隆恩！”曲鸿从一开始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尽量保持平静地朗声说道。
而这时，朝堂上已经有无数双眼睛在瑞王和曲鸿之间来回扫视，希望能看出点什么端倪，可惜让他们失望了——瑞王和曲鸿之间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还望各位大臣好自珍重。”皇上扫视了大殿中的人一眼——因着之前郭达的弹劾，已有十余位大臣在府中闭门思过，而今日，他又收到了十来封请辞的折子，这样下去，朝廷的官员一下少了这么多，确实是人手不够啊。
一个眼神示意，皇上身边站着的太监朗声宣布：“退朝！”
“瑞王殿下！瑞王殿下！请留步——”曲鸿接受了一大堆平日里不甚相熟的官员的恭贺之后，发现瑞王已经踏出了大殿，急急忙忙赶过去。
瑞王正和太子一起走着。
“枫儿果然是长大了，我还总记着你小的时候跟在我身后的样子，转眼你就能自己管理一部事物了。”太子含笑说道。
“十几年过去了，人总是要成长的。不过我回来时间尚短，很多事情都不熟悉，还望皇兄多多指点。”瑞王也跟着笑道，两人俨然一副好兄弟的模样。
听见有人叫他，停下步子转身看发现是曲鸿，干脆和太子一起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等到曲鸿走近，向两人拱手行礼之后，瑞王才开口问道：“曲大人找本王有何事？”
“殿下的提携之恩，臣万分感谢。”曲鸿感激的看着瑞王，“若不是殿下举荐，只怕臣还只是朝中的无名小卒，哪能的今日之幸。”
“曲大人此言差矣，朝廷一向重视人才，任人唯贤。就算没有本王的举荐，以曲大人的清正廉洁，也一定会受皇上器重的。”瑞王很是谦虚，“只是，希望大人一直保持本心。”
“这是自然，下官一定将王爷的告诫铭记于心。”
待到曲鸿走远，太子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会想现在举荐曲鸿？这样很容易引起父皇猜疑啊。”
“父皇猜疑就一定会命人去查，我和曲鸿连话都没说过，他一定查不出什么。”瑞王丝毫不担心。
“那你怎么想到要举荐他？难不成真如你在朝堂上所说？”太子不敢相信。
“自然是真的！”见太子并不相信他，瑞王将那日探听到的郭达和曲鸿的对话说给了他听。末了又说：“我就想着，敢这样当面呛得郭达说不出话的，肯定是真正的廉洁之人，不然他一定会害怕郭达隔天参他一本。”
“说得有理，可是你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父皇越是查不出什么，反而会越怀疑。”太子担心道。
“那就让他怀疑吧，反正我是清白的。”瑞王无所谓道，接着想起来什么，问道：“皇兄，父皇这次顺着大臣的意处置了郭达，你不会怨我吧？”
这话问的就有些巧妙了，郭达并不是他的人，但却是吴珂的人，在外界看来，吴家和太子联姻之后就成为了一个联盟。
此刻瑞王以为郭达是他这边的人，其实也是正常。但他一旦认了下来，就相当于承认是他授意郭达弹劾大臣，此话一传出来，必定会引得大臣们对他的不满。
瑞王不知，他这一个问题已经让太子的心思百转千回。
“无事，郭达此人好大喜功，目光短浅，我极为不喜。这次他自作主张引得众怒，得此后果也是他咎由自取。”太子思量了片刻之后回答道。
这回答可谓是天衣无缝，先说了不会因此与瑞王生分，又说郭达自作主张，将自己撇清了关系，不可谓不高明。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瑞王闻言眯着眼笑道，“我府里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枫儿，”太子却突然出口叫住他，“我前日去芙蓉汇找画萤姑娘，他们说，他一早被你接走了？”
“是，画萤姑娘此刻正在我府上。”瑞王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问，回答道。
“好，我有些事情要请教画萤姑娘，改日登门拜访。”太子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那铭枫就恭候皇兄大驾。”话落瑞王就转身离开，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见：皇兄，你是在猜忌些什么呢？
瑞王回到王府之后，直接就转到了画萤住的院子里，画萤正在院子中央的亭子里坐着弹琴，一声一声，悠扬悦耳，又是那首《永安调》，丝丝入耳，挠人心弦。
亭子八面的帘子都放了下来，是以瑞王并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他也不着急走进去，就这样站在外面听画萤谈完了整首曲子。
待到最后一个音消散在空气中，瑞王才走上前去掀开帘子走进去。
画萤抬起头，本以为是韩穹又过来找她，却看见那人一头乌黑的头发上沾着点点白雪走了进来，抬起头竟然是瑞王，不知怎么的，心里竟有一种他们一起走到了白头的感觉。
萧铭枫见画萤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以为画萤是不欢迎他，皱着眉头走到她身边坐下：“怎么了？”
画萤只是递过去一张手帕，又起身打开一侧的帘子，有些欣喜道：“王爷，下雪了。这可是初雪啊！”
天谕一直有这个说法，初雪之时许愿的话，愿望就一定能成真。
萧铭枫一向不信这些，但画萤却是已经闭上眼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对着空中缓缓落下的白雪祈愿。
她今日少见的穿了一身粉色的衣裙，大概是出来弹琴怕冷，身上再披了一件白底红梅的斗篷，一头青丝随意的拢在身后，脸上还是蒙着面纱，但已足够他看见她安静的侧颜，惊然有了些许时光静好的味道。
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愿意相信一次的，愿望的话，就祈求以后的每一年初雪那天，都能和眼前这人一起度过，她的愿望都能由自己来帮她完成。
萧铭枫起身走到他身边，问道：“许了什么愿？”
那平日里温柔娴静的人儿竟然眨眨眼，娇俏道：“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原来，她活泼起来竟是这个样子，真实的让人想要永远保存。
第53章 机会，韩穹来辞行（）
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寻常，画萤轻咳一声：“咳，王爷来找我不知有什么事情？”
知道她有意闪避，萧铭枫也不拆穿，从她手中拉过帘子放下：“注意点，别又着了凉。”就着她的话将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和与太子的对话说了一遍。
听着听着，画萤皱起了眉头：“太子说得对，不管王爷你怎么问心无愧，这件事情做的是有些鲁莽了。”
其实他也知道这件事是他处理的不妥，是以并不反驳画萤的话。
“不过，既然皇上和大臣们都有所怀疑，这个罪名王爷也只能暗自吞下，”画萤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既然曲鸿也是有心感谢王爷，这倒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萧铭枫还没反应过来。
“王爷莫要忘了，这次肃贪朝中大批官员要么撤职查办，要么辞官回乡，朝廷正是缺人之际，这就是王爷安插人手的最好时机了。”
萧铭枫倒是没有想过这些，毕竟他没有起过要争夺皇位的心思，只是，既然现在他也在朝中任职，怎么说也要有些自己的人才方便做事。
可是，他才初入朝堂，大臣们又一早就站好队伍，要么归顺太子，要么隶属世家，发展自己的人，谈何容易？
知道他心中所想，画萤轻笑一声：“王爷，开年后不久春闱就要开始了。”
春闱，会试由礼部主持，因而又称礼闱，考试的地点在京城的礼部贡院。由于会试是在乡试的次年，故会试又称春试、春闱、春榜、杏榜等。会试的时间为二月初九、十二日、十五日三天。
春闱正是朝廷选拔人才的重要时期，自然也是瑞王挑选自己得力人手的最佳时机。
“正巧王爷对曲鸿有恩，虽然春闱是有礼部主持，但是吏部也会直接参与到其中，如此一来，王爷行事会方便很多。”画萤点到即止。
“姑娘倒真是一点都不像是从青楼里出来的，对朝堂事了解的如此透彻。”萧铭枫总觉得奇怪，画萤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
和竹映寒的清冷不一样，她身上有淡淡的书香气，平日待人又总是一副端庄大方的姿态，始终有一种自信的光环，似乎一切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不知道的人，会觉得她是那家的大家闺秀。
这样的人，怎么会流落到青楼？偏偏她的身世，自己还一无所知。
其实，这样的人对于萧铭枫和太子来说是危险的，毕竟不知道其真实身份，但是她身上的又一直吸引着他们，如果是对手放过来的棋子，那画萤无疑是致命的一步棋。
可是，他愿意相信她，说不清为什么，心里就这么认定了，眼前这个女子，一定不会害他。
“以前还总说女子头发长、见识短，如今天谕却还设置了女学，让女子也能入学读书甚至入朝为官。王爷，女子有时比男子更为优秀，巾帼不让须眉啊。”
话是如此说，但萧铭枫总觉得画萤是在回避什么，他能感觉到，她身上有很多的秘密，但既然她不说，他就不会问。
“手上的伤好了吗？”没有雨画萤争论，萧铭枫挑起另一个话题。
“伤？什么伤？”画萤疑惑地看向他。她的手什么时候受过伤？
对上萧铭枫调笑的眼神时，画萤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嘲笑她那天刺绣伤了手的事情！
“劳王爷挂心了，伤得不重，只是还需要养几天，答应王爷做的香囊，怕是要等上几日了。”哼，让你嘲笑我，还想要香囊，就等着吧！
萧铭枫好笑地看着她，他从未发现过画萤还有这般孩子气的一面，如果说之前的撒娇让他觉得惊讶，那么现在他只觉得开心和惊喜——多希望她的这些情绪只在他一个人面前展现。
“好，那就得你养好了伤再说吧，不过，可不准抵赖！耍赖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