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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的东西，总是要正大光明讨回来的。
第190章（）
玄鲛轻轻一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却还是问：“南海水君从前借走了我家的东西，如今我想让他还回来了，元明大人可有什么法子？”
元明瞧了她一眼，煞有介事地道：“属下听说天妃娘娘已经和南海水君年辰的生母达成同盟？”
玄鲛斜眼看着楼下摇曳的粉荷，道：“不错。”
元明四下张望了一下，眼中带着笑意：“已经已经是盟友了，正大光明要回来便是。”
玄鲛也正是这个意思，鲛人泪是必须要拿回来的，至于怎么拿，什么时候拿，都得仔细考虑着。
已经是盟友了，盟友要回自己的东西，总不可能厚着脸皮不给吧。
玄鲛从窗边走回房间，元明跟在她身后，补充道：“最好挑个人多的时候，大家都在，好好地还了，也好有个公正。”
玄鲛嘴边已经有了笑意：“那，依你看什么时候最合适？”
元明拱手道：“属下以为，十五月圆之日最佳。”
玄鲛在桌子旁坐下，手放在桌子上靠着，十五月圆之日，年辰订婚之时。
是个好日子。
而且扶苏似乎说过，十五之时，正是荷华身体孱弱之时，到时候年辰不愿意给要闹事的话最好，她正好想好好闹一闹南海。
元明见她不语，于是道：“公主可喜欢下棋？”
玄鲛微微垂了眸子，下棋么，她自然是不喜欢的。
因为从来没有人会陪她下，而且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蠢笨不足以学会下棋。
元明道：“冥君大人很喜欢下棋，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常常自己左手和右手下棋。”
玄鲛有些微微心酸，说起来，景云大抵是比自己还要惨的，那么小的时候就被赶出去，母妃不在身边，当时的南海水君就更不用多说。
一个人活了那么多年，连下棋都是左手和右手，能养成这样的性子实在太不容易了。
玄鲛问：“你不陪着下？”
她转念一想，以景云的能力，捏个人出来，或者找个鬼魂或者找元明，都可以一起玩的。
元明轻笑两声，道：“属下的意思是，冥君大人习惯自己下，不仅是下棋，做什么事情都是这样，他习惯了一个人去做，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所以若是有什么没告诉公主的，没顾及到的，公主别怪罪他。”
玄鲛哑然，原来是这个意思。
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孤独，所以有些事情总是习惯性地自己去做，很多事情不告诉自己，也并不是故意的。
她抬手看了看手中的聚魂戒，就连这戒指，也是悄悄给自己套上的，并没有多说。
想了一会儿，她鼻子有些酸酸地扯开话题：“元明你，好像很了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他的呢？”
元明抿着嘴唇笑了笑，道：“从出生。”
“出生？”玄鲛瞪大眼睛，以前从未听说过南海勾玉太子身边有这么个人啊。
他往后靠了靠，眼神飘得很远：“是啊，属下是冥君大人生母的人。”
第191章（）
玄鲛眸子瞪得更大了，她重复道：“生母？”
就是景云那个人类母亲。
而且前两日还说过她有些特殊的那位。
元明点头：“公主可听说过冥君大人有块玉？”
玉……
景云确实有块玉，而且那还是一块很著名的玉。
因为那块玉当时的龙王大喜不已，给他赐了勾玉这个名字，还给他建了水晶宫做生辰礼物。
后来……后来也是因为那块玉被赶出了南海。
玉！元明为何会提起那块玉！莫非……？
元明见她脸上变化莫测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完又觉得自己失礼，然后敛起笑容道：“不错，那块玉就是属下。”
玄鲛实在不知做出什么表情好，她是头一次见到以玉幻化成人的人，而且元明在黑海似乎除了景云，是最厉害的了。
半晌，她才结结巴巴道：“那……变……变黑？”
元明面色平淡：“假的，外力为之。”
玄鲛了然，方面南海夺嫡实在著名，那么多皇子都想坐上南海水君的位子，暗算陷害是必然的。
景云能在那么多龙太子中脱颖而出，得老龙王那么长时间的宠爱，足以说明他母亲心思细腻了，虽然还是遭人毒害，可是作为一个凡人的孩子能受宠那么久已经实属不易了。
想了想，她道：“那，景云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据说，她有些特殊，像是不是普通凡人。”
元明眯起眸子想着道：“娘娘确实是有些特殊的，那时候我还没有现在这样的能力，意识都是混沌的，只是隐隐约约能感受到她有些不同，那种感觉……很微妙。”
玄鲛歪了歪头，道：“景云说已经找到她了，你可去见过了？”
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云珞和向珩的事，月牙湾那两个孩子的事，那些消失的人类，那个和扶苏一模一样的荷华，还有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扶苏竟然是传说中的晏约上神……
还有景云母亲的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好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一样，看似分分散散，可玄鲛潜意识里觉得这些事情都是有联系的，就连景云母亲的身份也是，也是联系在一起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用觉得景云母亲的身份对他们来说很重要，有可能会是解开问题关键的一环……
元明摇头道：“还没有，冥君大人说这件事不急，所以先带了云拆仙子来给公主瞧瞧。”
“……”
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眸子微微一皱：“属下听说，月牙湾好像又有人失踪了，还很多。”
玄鲛来不及想别的，急忙问：“很多是多少？”
元明咬了咬牙，既然冥君大人说了要和公主一起去瞧瞧，那告诉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他回答道：“五百。”
玄鲛双眼有些失去聚焦，机械地重复了一句：“五百？”
整个鲛人族也不过几千人，凡人是很多，可也不能因为他们渺小就直接忽略啊，一下子消失了五百人！？
五百只蚂蚁消失了也是一大团黑，更何况人。
第192章（）
元明低了低头：“是，已经通知地府的人了，他们查过了，那些人的名字还在生死薄上。”
玄鲛皱眉，人还活着，只是在月牙湾凭空消失了？
那地方是一定有问题的。
“知道了。”她反而淡淡道。
元明站在原地问：“公主可有打算？”
玄鲛站起身来在楼梯口叩了叩门，道：“我得先去见见姐姐，你去找找你家冥君，这件事不能拖了。”
元明低头道：“是，那属下就先退下了。”
“嗯。”玄鲛坐在桌子边微微皱眉思考着。
元明下楼的时候正好有仙娥提着裙子上楼，那仙娥见他下楼，连忙让出位置，站在一旁等他先下去：“元明大人好走。”
元明瞧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走了。
那小仙娥穿着粉色的衣服，眉眼如画，骨象极好，只不过通过那层皮肉，他还是可以一眼看穿她的白骨。
是个女鬼啊，有意思。
元明抚着袖子走了，他不紧不慢地走向西宫年景云的住处，宫院里空无一人，只有桌上有个香炉正在袅袅地冒着香气。
他伸手敲了敲香炉，然后整个人像一缕青烟一样化进了香炉里。
刚进来进看着鬼一几人围着一团火抱胸站立着，年景云正站在他们中间，火焰上面还绑了个粉衣小仙娥。
那小仙娥呜呜地哭着，头发凌乱，衣服也脏兮兮的，眉毛歪歪扭扭地皱在一起，眼泪顺着脸往下流着。
元明叹了口气走到年景云身后：“冥君大人。”
年景云手上握着一个小小的暖炉，头也不回地道：“办妥了？”
元明瞧了周围的鬼一等人一眼，然后道：“公主问了一会话，不想那云拆公主好像受惊了一样，只得暂时结束问话。”
年景云握着香炉的手紧了紧，被火燃烧着的小仙娥忽地提高了声音，哀嚎了一声，然后带着眼泪道：“冥君大人，紫月知错了，紫月该说的已经都说了……”
那惨叫声惊得鬼一等人也不禁抽了口凉气。
黑海域没有别的，就是折磨人的法子多，就像这香炉一样，这叫幻境香炉，她身上的火只能让她感受到被火燃烧的痛苦滋味，却不会真的烧了她。
火只是一种方式，若是她不能说出让冥君大人满意的话，等一会恐怕还有别的。
被火烧，被水淹，被土活埋，从悬崖上落下去，失去自己想要的，被质疑被背叛……
这才第一层呢，就这样了，后面的得什么样啊。
几人脸上表情都十分不好看，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鬼鬼祟祟偷听公主说话，后面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伤害公主的事。
年景云把手上的暖炉扔给鬼一，然后回头道：“问出什么了吗。”
元明看了眼那暖炉，低声道：“那孩子，的确是向珩的。”
年景云似乎静了两秒，过了一会儿拍了拍手，道：“如此……”
鬼四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话，于是笑眯眯地开口道：“如此事情就简单多了啊。”
“简单？怎么简单了，公主多喜欢向雪仙子啊，哪能伤害她哥哥啊。”鬼七也插嘴进来。
鬼五看着他们包围的粉衣仙娥道：“要不要先让她回避一下，或者我们出去说？”
这小仙娥背后可是年嘉月啊，被抓起来了年嘉月总不会不保她吧，要是人回去了，说三道四怎么办。
抱着暖炉的鬼一淡淡道：“不必，她不会活着出去的。”
然后又扭头对鬼四说：“你且说说，怎么就简单了。”
第193章（）
鬼四眯着眼睛笑了笑：“孩子也不是一个人就生的出来的啊，你敢保证那云珞公主对向家大公子就没有半点情分了么？”
他嘿嘿笑着：“放心吧，这婚事无论如何都能搅黄了的。”
元明也笑：“这件事可需要属下去办？”
年景云抬眼看了眼远处那个小仙娥，然后瞧了瞧元明，似笑非笑地道：“让云拆去办。”
“……”
顿了顿，元明才道：“云拆仙子那个性格脾气，若是给还魂了实在不好掌握，而且若是再给年辰养出来一个帮手，那我们……”
鬼四嗤笑一声：“你什么时候这样怕东怕西婆婆妈妈了，不如黑海第一把交椅的位子给我坐？年辰都不必放在眼里，何必畏惧一个云拆。”
鬼七也怯生生地道：“是啊，我们真正担心的，不过一个荷华而已，而且荷华如今不知为什么只在西海活动，我们只要不犯到西海头上，在外面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鬼一也点了点头道：“确实不必害怕，一个年辰还不必放在眼里。”
年景云嘴角微微一勾：“快点给云拆还魂，这件事着急她去办。”
然后摆了摆手准备走了。
元明迟疑了一下，眼看着他都快走了，才道：“可是云拆仙子的仙身……还未找到。”
“什么！？派出去那么多人，连个仙身都找不到？”鬼四惊呼道。
“元明，你的人行不行啊。”
“是啊，怎么回事，连个人都找不到，没画符给方向吗。”
“就算没画符，有灵魂在手里，招魂术念一念，让她自己找一找啊。”
他们七嘴八舌地在原地说着，这时年景云又回过头来道：“没找到？”
元明半跪下来：“属下办事不利。”
年景云倒是没生气，元明被荷华打了那一通在黑海养了许久才好，身体孱弱，现在提前让他办事确实强人所难。
他伸出手道：“香炉。”
元明把装有云拆灵魂的香炉拿出来，递给年景云。
年景云用手指叩了叩香炉，然后伸手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咒，符咒一亮，香炉里的烟雾开始往外面飘。
他手握着香炉，皱了皱眉头，原本恬噪的鬼一等人也停了下来，看着那袅袅的香烟，脸色皆变。
“西边，月牙湾。”元明站起身来，有些复杂地说。
鬼一道：“主子，不如……”
年景云淡淡地瞧了他一眼，然后道：“一起去。”
这月牙湾，是得去一趟了。
云拆一个庶出的公主，死的时候也是随便放在东海皇陵的，可是她的仙身怎么会出现在西边，还是西海月牙湾。
一个不起眼的庶出公主，是谁把她带过去的，会是云珞吗。
还有，她为什么会知道云珞和向珩的事，她们姐妹关系不是十分不好吗，如果真的是云珞，那又为什么把关系不好的庶妹的仙身和自己夭折的孩子放在一个地方。
“那公主那里？”元明问道。
“你们准备准备，下午我带着她，一起去。”年景云眯着眼睛看着装着云拆灵魂的那个香炉道。
第194章（）
那小仙娥为玄鲛细细梳着头发，玄鲛看着镜子里的她道：“姐姐瞧着面生，是今天新来的？”
她一边为玄鲛插上步摇，一边笑着道：“是，奴婢原本是冥君大人身边的人，公主叫奴婢清漪就好。”
原来是景云身边的人，怪不得气质这样出众，穿上这身衣服看着也不像个仙娥。
玄鲛道：“清漪姐姐这名字倒是雅致。”
清漪眨了眨眼笑着道：“多谢公主。”
头发已经梳好了，玄鲛照了照镜子然后站起身来道：“我得去找姐姐，不知清漪姐姐是要跟我一起去还是……”
毕竟是景云身边的人，而且瞧着也实在不像是伺候人的，玄鲛实在不好意思使唤她，所以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清漪微微一笑，嘴角上扬，就像水中涟漪一样好看，她本来就骨象极美，这一笑更是好看了。
“奴婢陪着公主去吧，公主不必客气。”
说完她就扶着玄鲛往楼下走着。
玄鲛微微侧过头看她，眉目如画，一颦一笑皆是风姿。
从前竟不知道年景云身边还有这样的妙人儿，心里竟止不住得有些冒着酸泡泡，有个美人儿在身边红袖添香，想来他这些年的日子过得也不差，早上和元明说话的时候还心疼他，现在想来确实没这个必要。
清漪扶着她往凤仪宫正殿走着，她们走在水榭上，她看着身旁的荷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凤仪宫的荷花开得真好。”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羡慕。
玄鲛心里觉得奇怪，却还是平静地道：“荷花有什么好看的，你从前在黑海没见过南浔的珊瑚丛吗，我觉得那个更好看。”
清漪歪头思考了一下道：“珊瑚也好看，但是奴婢喜欢花丛。”
尤其是黄泉的彼岸花丛。
她心里补充道。
玄鲛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虽然清漪说自己是景云的人，但是她总觉得不像，景云身边的元明、鬼一等人的性子都十分沉稳，哪怕是那个什么话都敢说的鬼四，也不是这样的……有些天真的性子。
玄鲛漫不经心地回应着：“哦，你喜欢荷花。”
因为很多年都没有女孩子和她一起玩，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和女子相处，所以语气也随意了一些。
清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奴婢没见过别的什么花儿，只见过黄泉的彼岸花丛和凤仪宫的荷花丛，让公主见笑了。”
没见过别的花？只见过黄泉的彼岸花和凤仪宫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