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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贺”字,祝贺大汉取得的巨大胜利。
张和,现在是土生土长的张贺了,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张近在咫尺的瘦削青年的脸,张汤今年刚好三十五岁,按照张贺穿越前的年龄来算看到这个岁数的人基本叫声张哥就可以了,对着这样一张脸喊阿翁,饶是有着学院派演技的张贺也觉得有些叫不出口。
还好他现在尚在襁褓之中,还是一个香香软软的小团子,暂时有八个多月不需要开口,既来之则安之,张贺心想,既然上天再给了他一次机会,他就重头开始,先把西汉的语言和风俗习惯琢磨透吧。
张贺的母亲秦氏单名一个芸字,是一名五经博士的女儿,五经博士比六百石,相当于现在的大学教授,她嫁给张汤的时候张汤还是丞相史,四百石,因此是一门匹配的婚姻。秦氏生了两个女儿,才迎来了嫡子张贺,对张贺非常娇宠。
有时候秦芸就坐在窗边,用纤长如玉笋般的手指逗弄着张贺肥嘟嘟的小下巴,或者故意咯吱得他咯咯直笑,使得内心拥有二十三岁灵魂的张贺很是压力山大。无他,那秦芸虽然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自带一股温婉的shǎofu风韵,但她毕竟只有二十五岁,张贺要是上一世在街上碰到这个年纪的美人,还得微笑着叫声姐姐呢。
不过,忽略了年纪上的别扭感,秦芸倒是符合了张贺曾经梦中关于母亲的全部想象,温柔美丽又娴静端庄,知书达理,又不喜欢管闲事。每当秦氏充满爱意地哼着小曲哄他入睡时,张贺婴儿本就睡不足的身体很快就昏沉起来,在入睡前他想,既然成为了秦芸和张汤的家人,那么这一世他要护得他们平安,让张汤不至于含冤自杀。
小小的婴儿在睡梦中也皱起眉,看起来好像严肃地思索什么事情一样,秦氏看着有趣,用手指头将那皱起的眉头抹平了。
张贺梦中听到了兵刃碰击的声音和战马嘶鸣声,隆隆如擂鼓般的雷声和紫红色的游龙般的闪电,在某个瞬间将暴雨滂沱的长安城照得雪亮,十街九陌上满是汩汩的血水,如小溪般交汇于一处。一个穿着黑色深衣的男子站在雨水和火焰交织的长安街头,他单手握着的长剑抵着青石地板,剑刃上尚有血流淌下来,高大的黑压压的未央宫的剪影,如同一座小山在他背后,势如千钧。
那名男子转过头来,露出一张被雨水打湿的俊美脸庞,那张脸在闪电的映照下显得惨白,几缕湿发贴在脸颊,使得他仿佛一个从黄泉幽冥回返的鬼魂,张贺知道那是死去的卫太子刘据,无数夜晚陷入噩梦时总看到他这副模样,张贺想要走上前去问个究竟,却发现他的腿变成了两条小胖腿,根本迈不开脚步,他张嘴想要唤对方的名字,却只能发出一些婴儿含糊不清的哼哼。
张贺一身冷汗惊醒,一瞬间还以为自己仍躺在那阴暗狭小的蚕室里,直到他发现自己浑身干爽地被包在一条锦被里,空气中传来博山炉里焚香的气味,看护自己的婢女在床头打着盹,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睡在元朔二年的春夜里。
有时候张贺会想,卫太子的冤魂是否也随着自己回溯了时光的轮回,来到了他人生最幸福的时光。不管怎样,这一世张贺下决心一定要帮助太子免于陷入同样的绝境,让他平平安安接掌大汉的皇位,这份人情巨债不还清了,午夜梦回时恐怕自己还是要对着太子的冤魂心中有愧。可是要怎样才能尽快接近太子呢?
历史上刘据七岁立为皇太子之后,刘彻就在大臣里给刘据选择良师,刘据有史可记的第一位老师叫做石庆,是汉景帝时德高望重的“万石君”少子,当时正任职沛太守。当然在刘彻调任秩二千石的官员为太子太傅亲自教导太子之前,年幼的太子肯定有启蒙老师。就近的例子就是刘彻四岁为胶东王时,士人韩嫣就开始陪他学书,皇子刘据元朔元年春出生,到元朔五年满四岁,也差不多是可以找伴读的时间了。在这之前,张贺必须要把自己名声打响,才有机会在一堆竞争皇子伴读的稚童中获得机会。
汉武一朝是个人才拥有空前机会的时期,桑弘羊十三岁就因为神算做到太中大夫,丞相公孙弘原来是个养猪的,长平侯卫青从奴隶到将军,只要你有能力,刘彻就会给你展现自己的舞台。张贺给自己打造的定位是“神童”路线,当今皇帝小时候也是个小神童,这个路线说不定能唤起他的几分亲切感。
那要如何打造神童路线呢?简而言之就是要造势,这对于出身娱乐圈的张贺来说,虽然没吃过猪肉至少也见过猪跑,什么样的营销造势没见过。
窦太主的小qingrén董偃,不过卖珠人的儿子,十三岁被年逾五十的窦太主包养,教他写字、算术、相马、驾车、射箭,让他多读历史上名人的传记,学习那些人的气度风范,跟随窦太主交游京城居住的王公贵族,那些人看在窦太主的面子上都夸赞他,同时让他自己日散百金用来结交那些掌握舆论的士人,因此董君一时名躁长安城,一个平头面首,在士大夫口中的名声竟然显得比在建章营埋头苦练军队的卫青要好听多了。可见无论什么时代,有钱任性收买舆论造势,确实能起到营销洗脑作用。
当然张汤作为历史上有名的酷吏,他不光以严苛的法令治办别人,对自己也是严格要求,一生清正廉洁,死后家产不超过五百金,都是来自皇帝的赏赐,此外没有其他产业。因此张贺并不打算花费家里的钱财,而是打算寻思一些不需要花钱的造势方法,反正他现在还小,口不能言,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慢慢思考。
就这样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猪一样的生活过了八个月,当正旦快要来临的时候,小张贺终于可以在床榻上爬行了。秦芸一脸慈爱地看着他用胖乎乎的小手握住床栏想要站起来,手上赶紧制止了他的高危险动作。
“贺儿不要心急,你现在先学会爬吧,离走还有几个月呢,不可操之过急。”秦氏温柔说道。
张贺在心里想,我急啊,这说不出话迈不开步的肉团子状态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正想着,从门外传来了两个女童的对话声。
“今天要去看小mèimèi了。”一个稍显稚嫩的女童声音开心地说道。
“缇儿,说了多少次了,那是我们的弟弟。”另外一个听起有些老成的童音反驳。
“不可能,贺儿长得粉雕玉琢那么可爱,难道不应该是个小mèimèi吗?”
团子张贺对天翻了个白眼,完了,张家的两个小霸王大驾光临。
霍去病是天子侍中,在宫中还有其他事务,在陪伴刘据玩了一个时辰之后,就匆匆往未央宫前殿去了。
到了昼食时间,皇后干脆在沧池旁边的清凉殿设宴款待阳信公主。几位年幼的皇子公主面前都摆放着专属的小巧食案,张贺他们坐在后面一排。
西汉穷人一天只吃两顿,达官贵族们一天吃三顿,而至高无上的天子一天需要进食四顿。因为早上已经吃过了,孩子们食量少,昼食给他们上的都是清淡的,一碟精巧的四色点心,一小碗青梅泡饭,上面撒着细软的肉糜,还有一小碗百合雪梨羹。
进食间,宫人们端上了一些切割成一小块乳白色的结晶体,将它放在每位孩子的食案上。正当张贺好奇地打量这个东西该如何食用的时候,卫子夫开口说道:“这是前往闽越的使者给陛下带来的石蜜,我想着你们这羹可能淡了点,小孩子不喜欢,可以把它放进去增加甜度。”
张贺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石蜜啊。西汉的时候调味料还不太丰富,尤其是甜这一味,民间虽然早就盛行饴糖,也就是现代常说的麦芽糖,但这种一般不用做调味。西汉人做菜的时候,如果想要让菜肴变得甜一点,无论是烹煮鱼鳖还是烧烤牛羊,就要在里面倒入柘浆,也就是甘蔗汁。
第184章 巷战()
贺贺给这章加了爱的屏蔽,如跳订等半晌可破;如app抽风请刷新
“哎;原来是小小猪啊。”阳信公主脸上带着微笑;摸了摸刘据的头,“今天怎么跑来玩了?不识字了吗?”
“书师昼食后才来,父皇让孩儿来沧池玩耍。”
卫伉虽然平时很调皮捣蛋,但对于这位长相和刘彻有几分接近、容貌威严的公主;总是有些害怕,于是只是和张贺、苏武一起远远地行礼:“见过皇后公主。”
阳信也不见怪;笑着对卫伉说:“卫青不是说你很调皮捣蛋吗?不用拘束,过来和据儿坐一起。”
她又对张贺、苏武说:“你们就是据儿的伴读吧,都来一起坐;今日我来这里本来就是和家人游乐的;据儿的三位姐姐也在。”
话音刚落,就听到屏风后面传来笑语声,恰好是卫子夫的三位公主到小山上玩耍回来了。裙摆摇晃,环佩丁当,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容貌妍丽的小少女;头发在两侧挽成垂鬟;脸若芙蓉;明眸皓齿,正是刘彻的第一位女儿;深受今上宠爱的卫长公主。跟着她身后的两位小公主一位看起来只有十岁;一位看起来只有六七岁;比起五官看起来更加接近刘彻而显得张扬的卫长公主,她的两位mèimèi眉眼倒都有几分和卫子夫相似的秀美。
刘彻目前只有这么四个和卫子夫所生的子女,后宫里波澜不兴,所以张贺也不用和别的穿越男一样,拿着宫斗剧本就开始忙活,因为他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宫斗的客观条件和需求。
卫长公主一看就活泼机灵,她款步走到阳信公主面前,将一大捧紫红色的野豌豆花放在案几上,撒娇道:“姑母,我们刚才在岛上采薇,这些都是献给您的。”
诗经里唱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张贺今天才知道,原来这采的是野豌豆花,一种可以拿来吃的作物。不过这一大捧看起来也挺好看的,远看和蝴蝶兰也差不多。
阳信公主对卫子夫笑道:“婉仪就是嘴甜,可会哄我开心。”她又招呼另外两位公主一起过来:“这两位是据儿新来的小伙伴,你们可认识啊?”
卫长公主摇了摇头说:“听阿母说过这件事,但弟弟刚开始学书,我们没有去打扰他,因此还没见过。”
“我也是第一次见。”阳信公主回头问道,“你说送他们点什么见面礼好呢?”
“姑母刚才赏赐给我们的玉环不错,也可以赏赐给几位弟弟们。”卫长公主大方应答。
阳信公主对左右吩咐道:“将我之前要你们采买的玉环再拿几个出来。”
四个小孩子各自分到了一块玉环。刘据和卫伉得的是碧玉,张贺苏武得的是白玉,玉环设计非常小巧,仅有两枚一圆yingbi那么大,上面绑着编织精巧的五彩丝线,显然是阳信公主特地让人采办用来赠送给宗室里的小孩子的。
“君子如玉,如琢如磨。”阳信公主说道,“今后你们可要好好陪伴据儿,用心读书。”
张贺思索这意思,阳信公主对他们可是寄予厚望。不知道她如果知道遥远的将来自己的弟弟一不小心把宝贝太子作没了,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到湖面上传来黄头郎划船的歌唱声,卫长公主欣喜地抬起头,开口说道:“去病哥哥来了。”
霍去病!张贺本着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的反射弧,马上朝湖上望去,只见苍绿色的湖水上,一叶扁舟缓缓而至,穿着红色战袍,外面披着黑色盔甲的少年正按着腰间的汉剑手柄,笔直站立在船头。少年的眉眼里满是意气飞扬,黑发在头顶高高束起马尾,金色的阳光倾泻在他的身上,更显得他整个人烨烨发光。
“臣见过皇后、公主。”霍去病跳下船之后就直接来到水阁,先向卫子夫和阳信公主行礼。
“去病啊,你是从哪过来,怎么一身战甲?”阳信公主问道。
霍去病在靠近卫子夫一侧的席位上坐下,回答道:“我刚从建章营过来,舅舅在挑选骑兵,我也去看看。”
“又要打仗了吗?”卫子夫感叹道,“自青弟二年征战回来,才修整了两年。”
“自从舅舅夺取河南地,陛下在那里建筑朔方城之后,匈奴右贤王怨恨在心,多次侵扰朔方,杀略吏民无数。照着陛下的意思,得让舅舅把对方打趴下才行。”
卫子夫就不再多说了,她问:“那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哦,舅舅还要和这次出征的将军协调大军的分配,涉及军机,我就先回来了。”
“这个卫青,才闲了没多久又忙了起来。”阳信公主说。
“是啊,我都好久没见过舅舅了。”刘据走到霍去病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去病哥哥,什么时候带我去玩。”
“你还太小,陛下不让。”霍去病拉起刘据的小手,“我带你去玩划船吧。”
这话一说完,卫长公主也站起来说:“我也要去。”另外两个公主也吵着要一起玩。
霍去病摇了摇头说:“我一个人带不了那么多,据儿和婉仪和我一船,其他自己解决。”
刘据注意到张贺在一旁眼巴巴地盯着霍去病看,以为他也非常想一起玩,就将小伙伴拉了过来:“让贺和我们一起吧。”
其实只是在研究霍去病真人和历史记载里的霍去病有什么区别的张贺:真是太谢谢你的体贴关怀了。
史记记载霍去病为人少言不泄,不过他目前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对着几个孩子倒没有流露出一脸冰山模样,而且大家都很喜欢这位霍表哥,叽叽喳喳地缠着他说话,霍去病虽然很有些孩子王的派头,但也只是偶尔回答几个字或者点头摇头。
终于坐上了小船,这次霍去病亲自划桨,小船便在水面上旋转起来。张贺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这位天生富贵的少年显然从来没干过类似的活,并不懂得如何让船前进。
“去病哥哥,你是故意让船打转的吗?”刘据天真无邪地问。
霍去病严肃地点了点头,仍然面不改色地滑动双桨,那船转动得更迅速了起来。
张贺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轻咳一声,开口说:“贺曾听阿翁说过,要让船转弯,用一支桨划就可以了,另外一支要横在水上。”
“是吗?”霍去病照着张贺说的做了,果然小船慢慢转弯,船头朝向了浩渺的湖水一边。
“把桨放入水里,用力往回拉,应该就可以前行了。”张贺继续指导。
霍去病虽然从没亲自划过船,但他一点就通,很快就将船划得又快又平稳,分开水波往湖中央划去,在不远处,高耸的未央宫前殿以其巍峨的气势矗立在龙首山上。
刘据拍起手来赞道:“去病哥哥真厉害,贺也懂得真多。”
张贺在心里默默吐槽,不是你哥哥我懂得多,是你去病哥哥不懂划船而已。
“阿翁给我一张绢帛,我画给你看。”
张贺在绢帛上画出了马镫的基本造型,对张汤介绍道:“就做这种拱形的,下面是圆形的可以放脚,上面要留一个孔洞用来让皮革穿过将它固定在马鞍上。”
“你确定这么打造出来的铜器可以让你上马更利索?”张汤将信将疑。
“做出来看看就知道了嘛。”张贺撒娇道,顺便又求了张汤一件事,“阿翁能不能将马鞍解下来,孩儿要拜托大婢做一些手工在上面。”
这倒是一件小事了,张汤点头道:“那个铜器我且让人按照图样做出来看看,至于马鞍你喜欢怎么处理都可以。”
张贺欢呼一声:“阿翁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