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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恩了一声,却依旧睁着双眼,她将身子又往御昊轩的怀中钻了钻,素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突然抬首,似好奇又似天真的问道:“皇上以前也是这么待其他嫔妃的么?”
御昊轩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后有些烦躁的将明月的身子又搂得紧了些,低沉道:“后宫的每一个女人都是朕的妻妾,明月以为呢?”
心,猛的被刺痛了一下,明月的身子有些紧绷,但少许后,便又慢慢放松下来,紧闭上眼,任由心头的疼痛将自己的感官着侵蚀得伤痕累累,冷笑,或许,她真的需要这样的疼痛来清醒自己,才能让自己更决然的去做那些更为残忍的事。
“是啊”明月声音有些沙哑的低喃,素手成拳,指甲陷进了自己的掌心中,而又却又轻巧的笑道:“她们都是皇上的妻妾,她们都爱皇上,每一个都比臣妾还爱皇上”,说着,明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有些哽咽。
原来承认一件事竟是这样的困难,明月的眼角有几许湿意,她慢慢松开了抱紧御昊轩的手,而后将那只手抵在自己的胸口,心一窒,不禁有些喘息,而后缓缓的退出他的怀抱,翻身背对着自己一直以来都贪恋的怀抱。
暗夜中,御昊轩静静的望着明月,却没有阻止她的脱离,那双深如黑夜的眸子融入了夜色,却闪烁着复杂与烦躁,半晌,他才冷声道:“不冷了么?”
明月紧闭着双眼,素手紧揪着被角,却柔声一笑,微颤道:“冷,可是却比心痛好过千百倍”
寂静,只剩两个人的呼吸声半晌,御昊轩突然起身,猛的掀开棉被下了床,像是已经厌烦了明月这些无关痛痒的话一般,信步走到御案前,坐在龙椅上,而后,整个寝室在也无声
清晨,阳光照进窗台,泼洒而下。
明月睁开微微红肿的眼,有些吃力的起身,依靠在床沿上,此时,秦公公与萧童推门而进,下跪请安道:“奴才、奴婢参见德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而后,萧童起身端着盆子上前为明月梳洗,秦公公则是命人将早膳传进寝室。
萧童为明月更衣后,将她扶到镜前,一边梳头一边低首道:“小姐,奴婢听太医说,您的身子骨很差,一定要多休息才是,所以”,萧童停下,望着秦公公忙碌的身影,笑道:“所以有些事就让奴婢去做便可,若是小姐您磕着碰着了,皇上非要了奴婢的脑袋不可。”
明月望着镜中的自己,无力的一笑,叹息道:“萧童,我突然觉得镜中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而后有些疲倦的闭上眼,声音极轻的道:“物是人非,年年岁岁,萧童,我是不是老了?”
站在桌台前的秦公公有些疑惑的望着明月的背影,心头仿佛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是却察觉不到究竟端倪何在,于是打理好早膳之后,便向明月福身道:“娘娘,早膳已准备好,奴才告退了。”
明月望着镜中秦公公的神色,轻笑了笑,抿唇道:“秦公公,从今夜开始,你就留在寝殿内陪着皇上吧,本宫今日搬回‘养生殿’住,有萧童在本宫身边,你大可请皇上放心”,而后伸手扶在萧童的手上,起身走向桌台,转首对萧童道:“将膳食撤进‘养生殿’吧,待会让御前侍女将床上的被物都换新的”,说着,明月便向殿外走去。
秦公公愣在门口,直到明月跨出殿门之时才回神,忙上前勾身道:“娘娘这是?”,话未说完,秦公公突然瞥见了前方的一抹明黄色,他心一惊,忙闭上了嘴。
“爱妃要搬回‘养生殿’?”御昊轩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使得明月与萧童皆是一怔,而后只见御昊轩信步走来,一身懒散之色,少许,只听他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道:“如此也好,秦安,吩咐下去,今夜留宿‘重阳宫’”,而后,便看也不看明月,就从她身边走进寝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秦公公愣了愣,有些错愕望着那扇被关闭的门,眨了眨眼,这才为难的望着明月,有些不明所以,但明月却比他想象的淡定从容,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便对萧童笑道:“走吧,本宫有些累了,回‘养生殿’再说”
萧童的神情也有些呆滞,在听到明月低唤之时立刻回神,而后道了声是,便搀扶着明月向‘养生殿’的方向走去,丝毫不敢怠慢
‘长生殿’内,秦公公带领着两名御前侍女与冬月站在一旁,四人心头戚然的望着坐在案前面无表情批阅奏章的御昊轩,老实说,秦公公跟随皇上二十多年,却从来都不曾见过如此‘冷静’的皇上,虽然皇上的心思的确难以揣测,但是这数月来,不仅难伺候了许多,更是连喜好都有些混乱。
秦公公瞥了一眼两名御前侍女手中玉盘中的被单,低声问道:“皇上,刚才德妃娘娘说要将床上的被物全部换新,您看”
“换”御昊轩头依然不抬道,只有些烦躁的将手中的毛笔放下,将那本尚未批完的奏章扔在一旁,无意抬首,双眸在瞥见冬月痴迷的眼光之时,剑眉蓦地一拧,深沉的眸子隐含着微怒。
冬月一惊,忙低下首,秦公公更是惊恐万分的道:“皇皇上,这位是德妃娘娘送给皇上的侍女冬月,是专门伺候沏茶的宫女”
冬月强压着心头恐惧,僵硬的浅笑着向御昊轩福了福身,道:“奴婢冬月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而后,殿内再无声响,众人暗自擦汗,就连秦公公都不知道下面该如何应付,少许,在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之时,竟听到帝王毫无波澜的道:“既然是德妃的一片心意,那么朕又岂能拒绝,秦安,拟旨,册封冬月为七品御女,赐六品封赏”
话音一落,秦公公与其余两名宫女立刻傻在当场,直到冬月那欣喜的声音传来之时,才回神,双目齐刷刷的望向跪拜在地,连声道谢主龙恩的冬月身上
正直中午,暖日已晒得荼毒,明月站在殿前的窗沿上,半倚着身子望着窗外那片姹紫嫣红,素手有些无力的轻揉着自己的额头,而后转身走向一旁的睡榻,依靠在高枕之上,闭着双眼稍作休寝。
这几日来,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不如以前,仿佛多行几步就会急喘,整个人也都懒散了许多,而心头有愈加混乱迟疑。
萧童端着药膳走进殿内,见明月的身影不在窗沿旁,心头一慌,刚想呼唤,双眸一转,却见到了那抹月牙玄色散落在睡榻上,她心头一阵说不出的揪心,赶忙上前,轻道:“小姐,太医开的药来了”,这几日,太医几番叮嘱,说德妃娘娘身体虚弱,需进补药膳,更要多吃东西,可是小姐一见到药膳和膳食就想吐,让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果然,明月闻到药味,就了立刻捂着自己的胸口一阵干吐,吓得萧童又开始手忙脚乱起来,但是如同往常一样,明月吐了半晌却依旧什么都没有吐出来,但是面色却苍白得吓人,整个人像虚脱一般趟在睡榻上。
“小姐”萧童抚着明月的胸口,神色焦虑,自今晨从‘长生殿’搬到‘养生殿’之后,小姐的神色就更加显疲倦,像是随时都会晕倒一般。
明月休息了一会,这才睁开双眼望着萧童,而后勉强的坐起身,让自己靠在软垫上,安抚她道:“我没事,只是这副身子,当初被我封住经脉之后便落下了病根,又加上砒霜之毒”,说到此处,明月突然禁声不语,素手掩上自己的唇,微微的咳嗽起来。
第64章()
萧童忙将明月扶起,轻拍她的后背,拧着秀眉劝道:“小姐,您吃药吧,太医说只要您喝药,过些时日就会好起来的,可是小姐,今天的药,奴婢是说什么也不会倒掉了,您再这样下去,真的真的”,说着,萧童都快急得哭起来
明月轻摇了摇头,瞌上眼,素手握住萧童的手,却浅笑道:“萧童,今日,宫内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萧童的眼中雾气腾升,有些不忍心的望着明月那张苍白得连一丝血色都找不到的面容,心口痛得连呼吸都愈加困难,她低首道:“今晨冬月被皇上册封为了七品御女,且受六品封赏”
明月微微叹息,轻道:“她总算如愿了”,而后睁开眼望着窗外洒下的阳光,突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还剩下月余的时日,她必须在仅有的时间内拿到自己所需要的所有东西。
轻咳了一声,明月转眼望了望那碗黑色药汁,算算剩下的时日,轻喘道:“萧童,将药拿来”,或许,她还想多留几日,或许,是因为对暮雪的内疚吧
药?萧童一听,立刻欣喜起来,赶忙将药端来,吹了吹,道:“小姐,来,药已经凉了”,而后用勺子轻舀了一勺药递到明月的唇边,刚想掀动她面容上的薄纱,却被明月阻止,明月只是瞥了一眼那碗黑色的药汁,而后执起碗一饮而尽
午膳后,萧童告之明月,皇上已经去了冬月的寝宫,且为其添置了不少物品,远远超乎了七品御女的身份,后宫中的宫女都在议论,此御女的名中还带着一个‘月’字,皇上竟能如此破格,虽然御女与宫女的身份并无多大差距但仍旧
此事在后宫也引起了不少的波澜,毕竟皇上自登基以来根本就没有临幸过任何一个二品以下的宫妃,就连那日在宴席之上出尽风头的花美人也依旧苦守‘闺中’,如今一个小小的宫女竟能出阁的未经选秀就成了御女,并能得到皇上的青睐。
一时间,众说纷纭,后宫中那些并未被宠幸过的,或者连皇上面都没见过的嫔妃开始骚动起来,纷纷议论着,皇上是否开始动用红绿牌招寝,但却在‘御前侍女’的口中知晓冬月是德妃暮雪的贴身丫鬟之后,纷纷有偃旗息鼓,气愤难当。
因而,这次册封御女的风波可谓是突然来袭,却又在数个时辰后风平浪静,惟独‘重阳宫’内,被一股欣喜与气愤冲击得混乱不堪
青兰站在殿内望着已经不知喜怒的主子,劝也不是,不劝也只是,于是只能望着她来回踱步,直到欧阳红玉气恼难当的重重一掌拍在桌台之上时,才上前,安抚道:“小姐,就算暮雪将冬月抬上枝头又能如何?她终究还是一只藏在着后宫中的麻雀,变不成凤凰的”
欧阳红玉瞥了青兰一眼,甚是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拧着秀眉道:“青兰以为我在吃醋?”,而后踱步走到殿前,紧捏着手中的丝帕,清冷道:“皇宫中那么多嫔妃,我何曾吃过醋?只是冬月之事并非如此简单,我实在想不出,一个小小的宫女,暮雪为何要将她送给皇上?”
青兰的双眸眨了两下,沉思片刻,疑惑道:“小姐的意思是德妃娘娘已经知晓冬月是我们的人,所以”,说到此处,青兰自己却愣住了,当初自家主子自所以会挑选冬月去做‘凝雪宫’的探底,只因那个丫头心思单纯,且一心想成为皇上的女人,于是小姐将计就计,告诉她,只要将暮雪的事定时来报,事成之后,便将她推荐给皇上,而今暮雪竟捷足先登,莫非是暮雪当真已经知晓冬月不寻常?
“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出暮雪为何为将一个无才无貌的女子往皇上身边送,并且还在她如此得宠之时”,欧阳红玉有些恼然的道,这几日,她已经被父亲催促对上官婉儿下手之事忙得焦头烂额,如今暮雪竟又给她来了这么一招。
青兰被欧阳红玉这么一点,心头顿时豁然开朗,但却不得不由衷佩服暮雪的计策,无论如何,送一个女人给皇上并非会动摇她的位置,毕竟她的腹中可怀着天朝的第一皇嗣,就算她以后不得宠,太子母妃的这个身份就足以另她受万人朝拜。
“可是,小姐不觉得此棋依旧有些险么?毕竟德妃娘娘并非神算,根本没有办法猜测圣心,又怎会知晓皇上是否会接受冬月这个小丫头”毕竟冬月无才无德更无貌,倘若皇上当真喜好女色的话,皇后也不会是今日的下场。
欧阳红玉深吸了一口气,抬首望着天空中那日渐热辣的太阳,若有所思的道:“其实,暮雪根本无须猜测圣心,她只要将冬月往皇上身边一放,只要让冬月看到希望,她便已经成功了”说着,她烦躁的闭上双眸,道:“父亲说上官忠的事何时解决?”
青兰一愣,像是没从欧阳红玉的话中回神一般,少许才结巴的道:“相爷说明日早朝之时协同百官上奏,这一次上官忠不被抄家也必然要流放京外”
“甚好”欧阳红玉面无表情的道,心头的那股难以忍受的酸涩这才稍稍平定,她轻甩长袖,走向桌旁的太妃椅上坐下,而后执起一杯茶,抿了一口,面色才渐渐好转,悠悠道:“我们必须待上官忠被处决之后才能对付上官婉儿,否则必然会被议论,此事,就交于你去通知大哥与父亲,要他们先让废黜贤妃的事缓一缓,不得轻举妄动,以上官婉儿敏锐的性子,稍有不甚,必然会被反击”
青兰点首,而后上前安抚道:“小姐放心吧,此事青兰自有分寸,不过”,青兰突然笑了起来,依附在欧阳红玉的耳边道:“小姐,今夜皇上驾临,奴婢现在帮您准备准备”
欧阳红玉一听,整个人都愣了一下,面色顿时泛起了红晕,起身捶了青兰一下,而起青兰却掩笑跑开了
‘月华宫’中,冬月小心翼翼的站在御昊轩身侧,双眸望着秦公公送来的一堆赏赐和添置物品,心中雀跃却又害怕,只能低着首紧挨着帝王身侧,连一步都不敢走动
秦公公一边点着那些赏赐的珠宝及物件,一边不时的瞥着帝王深沉的眸子,顿时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点完珠宝,他向冬月福了福身,道:“裴御女,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您过目”,秦公公将那些珠宝递到冬月面前,心头却抱怨着,像这样一个曾是低等宫女的女子,怕是连这些东西见都不曾见过吧。
冬月一时慌了神,刚才她已经谢过恩,但此刻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双眸便楚楚可怜的瞥向了坐在一旁一直不言不语的御昊轩,但却只见御昊轩竟平静冷然的起身,看也不看冬月一眼,而后便向殿外走去
秦公公见皇上的动作,心头一征,忙将手中的珠宝放在案台上,而后向冬月勾身一拜,道:“裴御女早些休息,奴才告退了”,而后甩了甩拂尘,紧随帝王的身影而去,独留冬月一个人愣神的站在那里,双眸痴痴的望着帝王远去的身影
‘吣心宫’中,明月换了一身素洁长裙,坐在镜前由萧童为她梳妆,而自己则是握着那跟牡丹白玉簪,望着镜中的人愣愣发呆。
萧童梳理着明月的长发,望着明月的神色,心头的担忧不免又增加了几分,今日午膳时,小姐勉强的吃下了一些膳食,而后便在寝殿中睡到此时才醒,梳洗过后还未说过一句话。
“小姐,皇上皇上今日去了‘月华宫’,并且赏赐了不少宝贝给裴御女,还在那里待了大约两个时辰”,而后顿了顿,又道:“听说一个时辰前皇上已经回了‘吣心宫’,但却在刚跨进‘长生殿’,看到新换过的被物之时,脸色阴沉得吓人,使得秦公公都不敢接近,而后就又离开了”,并且还摔了东西萧童看着明月脸上的神情变化,而后有些不自然的道:“小姐,您在听我说话吗?”
明月握着牡丹白玉簪的手一松,那支簪子啪的一声落早了梳妆台上,只见她抬起素手轻抚了抚自己的额头,而后执起一片朱丹放在唇上轻抿,并未施及脂粉,又将长发用那根简洁的簪子挽起,便起身道:“这么说来,皇上现在不在‘吣心宫’中?”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