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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兰低首,眼眶渐渐泛红,而后上前跪在欧阳红玉身前,抽泣道:“娘娘,是奴婢没用,奴婢当初没能将那个贱人给杀了,才导致现在”
“住口”欧阳红玉一激动,指尖猛的用力,蓦地,琴弦一身尖划,竟断了一根。
愣怔,青兰望着欧阳红玉那滴血的手指,泪随即涌出,却只是咬住下唇不语,不住的点头,将那陈年往事咽进了腹中。
欧阳红玉望着自己的手,缓缓的握紧了拳头,将其藏于袖中,深吸一口气,才渐渐平息心头的压抑,这才又道:“今日皇上所为只是想挑拨我与皇后之间的关系,我早料想到他会借此机会去探望如月,因为”说着,欧阳红玉望了一眼天色,那轮明月分外皎洁。
心头一紧,前尘往事如云烟翻滚,苦涩的埂住喉咙无法下咽,略带苍白的唇轻轻抿起,却是一抹自嘲的笑意:“当日我的一念之仁,是否当真错了?”
五更天,天色昏暗。
明月早起,只着一身素洁的长裙,身披一件白色狐裘,悄然的立于窗前,面色沉静,但秀眉却始终纠结拧起,不曾抚平。
御昊轩的心思,她虽然无法看透,但却能猜出一二,对于一个有野心却又深爱着一个曾经被冤枉以致与分离的女人,他的心,是否比常人的更为狠虐?而她,又将如何处之。
轻叹息,微微低首,伸手轻抚着垂于胸前的长发,望着窗外的漆黑,破晓前的天色永远都是混沌黑暗,而她,却如身陷混沌中
床榻上,御昊轩微微转醒,朦胧的双眼在瞥见窗前那抹零落时蓦地睁开,仅存的半点惺忪之意也全然化作了警惕,但在瞳孔映出明月身形之时有所松懈,恢复了懒散之色。
想起身,但却在手触及胸前的柔软之时愣怔,而后再次望向明月,眉宇渐渐拧起,昨夜他未盖棉被便睡了,而此刻他竟躺在床中央,并且占着整床棉被。
第17章()
失笑,御昊轩起身,沙哑的声音带着几许戏谑,道:“爱妃是因为朕抢了被子与床,才抛下朕独自起身?”
明月的眸光一闪,心神蓦地一紧,随即转身,一双清澈的冷瞳望向一脸懒散之意的御昊轩,轻抿笑,缓步上前,将折叠在床头的外袍理好,道:“皇上该起了”
明月的笑让御昊轩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但他随后伸出手将明月拉至怀中,懒散而满含邪魅的笑道:“爱妃在赶朕走么?”,说着,暧昧的拈住明月的长发,在指尖缠绕,低首在她额头上轻吻。
明月微愣,伸出手,轻握住御昊轩的大手,敛下长睫,柔声的道:“皇上该起了,莫延误早朝”
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御昊轩静静的凝视着明月,而后才掀开棉被,起身,不及明月反应已经穿上了那件黑色长袍,而后头也不回的踏出了寝室,走出了‘凝雪宫’。
“小姐”御昊轩一走,萧童赶忙推门进来,一脸担忧的望着明月,欲言又止。昨日小姐才说他们可以安心一阵子,这会皇上又找来,该如何是好?
明月不作声,只是淡然的摇了摇首,而后似极为疲惫的扶着椅子坐下,心头却一片混乱。
红日破晓,东方一片赤红,金銮殿外紫气东来,一片祥和。
‘凝雪宫’中,明月坐在镜前梳妆,轻梳着长发,将其盘成了简单的发髻,取了几根白玉簪束于鬓边,又添了几对珍珠编于侧垂长发中,腰系玄色长裙,披一身白色狐裘拖于身后,一身素洁清然,婉若荷莲。
‘朝恩殿’前,一辆明黄绣百花车撵停落,太后身旁的赵公公拂尘踏进内殿,一见明月便道:“德妃娘娘吉祥,太后在佛堂设下素宴,请娘娘一叙”
轻拧眉,明月捏住朱丹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放在唇边轻抿,这才道:“麻烦公公了,萧童,打赏”,说罢,拿起笔,轻扫娥黛,抚好面纱。
赵公公一听,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娘娘多礼了,奴才可受不起”说着,转身走向了殿外,立于一旁。
萧童微微愣怔,睁大双眸望向明月,秀眉轻轻的拧起,心头有些不顺气的道:“小姐,这”,说着,有些气恼的握起拳头。
明月的眉宇轻动,双眸微转,瞥向殿外那站立于寒风却没有丝毫抖簌的精瘦男子,眸光一闪,嘴角抿起了一抹冷笑。缓缓起身,轻抚着自己胸前的长发,轻柔道:“各为其主罢了”
各为其主?萧童有些懵懂,秀眉拧起了桃心,但少许之后她便恍然大悟,道:“小姐的意思是,赵公公已经被人收买了?”
明月望了萧童一眼,却是抿唇不语,伸手拉住萧童的手,将一枚牡丹白玉簪塞进她手中,轻拍了拍她的面颊,带着宠溺的道:“见机行事”,随即转身向殿外走去
车撵缓缓前行,赵公公目不斜视的轻甩佛尘踏步向前,萧童提着裙摆跟在一旁,一双水灵的大眼时不时环顾四周,直到经过御花园的梅花林海时,她才规矩的低首行走,但却将视线落在赵公公身上。
寒风轻拂,残叶飞舞回旋,梅花凋零落魄,冬将逝去,却依旧一派冷然气息。
明月微微低首,心头叹息,美目流转,向梅林深处瞥去,但却又随即别开,生怕当真看见那抹白色脱尘的身影。
俄顷,‘坤宁宫’到,四周袅袅香火,芬芳扑人鼻息,车撵停下,明月起身,两名太监赶忙上前跪地福手,萧童提裙走来,伸手扶下明月,轻唤道:“娘娘,小心”
明月点首,轻瞥了一眼内殿,只见皇后、贤妃、淑妃、欧阳充容,以及一些排得上名次的世妇都已到齐,敛下睫,深吸一口气,踩踏石阶,领着萧童入殿。
“德妃娘娘到——”一声尖锐的声音在大殿内唱道。
“贱妾参见德妃娘娘“随即,在明月踏进大殿之时,凡二品以下的嫔妃、美人统统跪地请安,而贤妃上官婉儿则是温婉轻笑,款款上前唤了声妹妹,而后轻福身,道了声万福。
明月回以微笑,一双冷眸清澈纯真,走向淑妃与皇后身前道声拜见,而后微笑着走向太后,分外娇柔的扶着欧阳氏的胳膊,轻声道:“暮雪这几日一直没能来看太后,太后可曾想念暮雪?”
太后一见明月便心生犹怜,慈祥的笑着,戴满翡翠绿玉的手拉住明月冰冷的素手,道:“想,哀家这几日可是天天想暮雪啊,可是皇上道是比哀家更黏糊,呵呵”说着,太后拍着明月的手慈爱的笑起来。
一旁的太妃也忍不住笑了出声,戴着金护甲的手指轻捏着丝帕,风韵犹存的面容上带着欢喜的红光,道:“那道是,这几日赵公公可是跑的勤快,我可是沾了太后的光,才能得以知晓此事,呵呵”
明月也跟着笑了笑,有些害羞的涨红了脸,扭捏的抓紧太后的手,低首道:“太后”
太后太妃再次笑出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让台下的妃嫔个个面面相视,此时,太后才甚觉不妥,忙敛笑意,看向台下,用依旧慈和的声音道:“都到齐了吧,那就到祠堂进香”
今日是怀月三百三十年太祖皇帝祭奠,按照惯例,后宫所有妃嫔都必须跪拜圣像,进香,而朝中的文武大臣则在皇上的带领下跪拜皇陵,向天祈福,以求天顺人意,国泰民安。虽一直传闻轩帝不喜迷信,但祖宗传下的规矩却不得不守。
皇后凤眼微眯,瞥了一眼欧阳红玉,而后大声道:“根本后宫律法,后宫嫔妃当分为三六九等依次入灵葬叩拜,本宫先与太后、太妃以及三位一品夫人进殿”,说完,冷笑一声,甩袖而去。
昨夜皇上驾临‘凤栖宫’,欧阳充容前去搅局之事在今晨早已传遍后宫的每一个角落,而皇后讽刺之意如此明显,分明是存心让身为二品充容的欧阳红玉难堪,一时间,众嫔议论纷纷。
然,欧阳红玉苍白的面容只是微微一怔,随即低首,并未言语,素手抓紧了青兰的胳膊。而青兰则是一脸激动,咬牙切齿。
太后也不多言,只是拉着明月的手进殿,贤妃、淑妃跟随,皇后傲然独立,不问其他,仿若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明月望向太后,却见太后无动于衷,轻敛下长睫,瞥了站在赵公公身边的萧童一眼,随后转而看向太后,轻道:“暮雪扶太后进殿”
太后点首,笑着跨进了内殿。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清脆的碧玉摔碎声,众人一惊,纷纷回首望向声源处,却见萧童怔怔的望着滚落在赵公公脚下的那枚玉簪,喃喃其言,道:“这支簪子不是我家小姐的么?“
赵公公未及反应,却见站在明月身侧的贤妃身体一僵,蓦地上前一步,一双冷瞳紧紧的锁着一脸不知所云的赵公公。
明月的眼眸一凛,煽了两下长睫,藏于面纱中的唇角冷冷勾起,随即在太后耳边催道:“太后,该进殿了,皇上该等久了”
太后拧着眉宇,有些不耐烦的叹息一声,唤到:“赵传,还不给哀家带路”
赵公公一听,来不及细思究竟发生何事,忙小步上前,领着众人进殿
深夜,‘思暮殿’内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贤妃上官婉儿恼怒的甩了赵传一巴掌,娇斥道:“该死的狗奴才,简直愚顿致及”
赵传低着首,高突的浓眉紧拧,却极为坚定的道:“娘娘,奴才并没有收受德妃娘娘的玉簪,那支簪子分明是萧童在陷害奴才”
上官婉儿一听赵传如此说法,心头更恼,忽地回首又甩了一巴掌,气息不稳的道:“好你的傲骨赵传,你真当你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了?若当初不是本宫将你这条饿得半死不活的狗命捡回来,你现在就是一个下贱的乞丐”
“贤妃的恩惠,赵传无以为报”赵传依旧恭敬冷漠,却似有一身傲骨。
深夜,无声寂寥,更声敲响,扰人清梦。朝恩前殿,明月一身玄色长裙立于寒风凉夜之中,如此的站立与沉思,仿佛已成习惯。
殿内,萧童叹息的望着手中的牡丹白玉簪,秀眉揪紧,玉簪早以摔成三截,甚至就连那朵牡丹也缺失了一块。
她缓缓抬首,望着站在殿前的明月,粉唇抿了抿,轻提长裙款步上前,数盏烛台照映得人影斜长,轻止步,捧着玉簪的手送向前,轻声道:“小姐,簪子碎了”
明月的身影微微一动,却只是瞥了一眼那枚摔得面目全非的簪子,那是大婚之时御昊轩赏赐的珠宝之一,是用上成的羊脂白玉所制,其牡丹栩栩如生,层次分明,是这后宫最为名贵的玉器之一。
轻笑,却是满目含冷,伸出青葱素手从萧童的掌心中拈起一片破碎,静静的凝视着,呢喃道:“确是可惜了,据说这怀月国也仅此一支”说着,将其捏在手心中。
第18章()
萧童的眸光顿乱,气息带着几许焦急的道:“小姐,奴婢奴婢也没想到竟然落地便碎了,奴婢”
“精酿镁玉,落地既碎,若非如此又何以体现出珍贵?”见萧童如此自责心伤,明月缓缓的道,丝毫对这支簪毫不上心一般,将那支断玉在掌心把玩。
萧童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但却见明月脸上竟露出盈盈笑意,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转身走进寝室之中,轻声道:“夜深了,早些休息吧”,今夜,想他是不会来了
一个从不喜欢等待的女子,却深夜站在这冰冷的前殿等待一个居心叵测的男子,会因为什么?明月缓缓踱步至窗前,轻推开,迎来一阵冷香,心头的压抑也随之渐渐消散。
双眸凝视着窗外几乎零落干净的梅花树,那略显单调的枝丫在黑夜的北风中显得狰狞,慢慢垂下长睫,轻一声叹息,这场戏,她该演多久?
是否要在这个深寒的后宫之中一辈子演绎着默默等待帝王临幸的德妃暮雪?一辈子都站在前殿,即便是虚伪也要等到三更后,或许一辈子都无法真心开颜一笑,但却心甘情愿的老死后宫
轻摇首,今日,她似乎想得太多。
忽而,窗前出现了一个萧条的白色身影,御昊天那双忧伤的眸子蓦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心一惊,后退一步,却见他快步上前扯住她的衣袖,声音沙哑道:“为什么?”
为什么?明月的心一颤,却没有丝毫的犹豫的一甩长袖,拨开了他的手,言语有些混乱,但却极为清晰的道:“既然三王爷在祭奠之上已然知晓本宫是你皇嫂,又为何如此越轨?”
今日祭奠之上,她站在御昊轩的身边,因为得知上官婉儿便是赵公公的主人之事将她欣喜的冲昏了头,她以为,今日的祭奠自己只会遇见那从未谋面的‘父亲’及‘哥哥’,却忘记了他也是皇室子嗣,忘记了他会以王爷的身份参与祭奠,并忘记了自己读多数十遍的太祖本纪中所言的‘子嗣同立’。
今日清晨,当她按照次序站在暮慈身后,来到御昊轩身旁之时,却没有想到御昊天竟也站在一旁,并惊骇的凝视着她,一脸惊讶与慌乱,而她,亦是如此。
听了明月的话,御昊天僵直的站在呼啸的北风中,长发飞舞,金冠微动,两条明黄色的丝带垂立胸前,却又凌乱飘落。
“是啊你是我的皇嫂”突然,御昊天喃喃自语起来,而后自嘲的笑起来,那俊美得几乎不含一丝尘埃的面容上染上了世俗的悲伤,再不若曾经的脱尘,他抬首望着明月那决然的冷瞳,心像是被撕裂一般,但下一刻却挺直了脊转,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
满树的梅花纷飞而落,仿若在生命的尽头最后一次展示自己的芳华,漫天飞舞。
轻然的伸出手,却发现即便是漫天飞舞,却也接不住一片,明月怔怔的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心头却仿佛被撇开了一个空洞,暗藏于心头的那些寂寞与悲伤,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
第一次,明月感觉自己竟是如此的无助,无助到几乎掩藏不住泪水,她仰首望着天空的明月,却又在下一刻紧闭上双眼,素手成拳。
这样陌生的年代,唯一一个对自己真心笑的人,也如此离开了。为何,她却因为得意而忘却了他会在场呢?
明月,你竟如此的掉以轻心。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阵寒风吹来,席卷幔帐,几片梅花红瓣落在明月的金缕鞋下,玄色长裙轻飞舞,一缕长丝带飘至空中。
“这么晚了还没睡?”御昊轩的声音带着几分困倦,声音也略带沙哑,脚步踏来的细微声音在夜半之时显得格外清晰,而后,衣缕声动,一双有力的大手环上她的柳腰,身贴近,一股暖气将她冰冷的身子围住。
明月的身体有些僵硬,但却没有拒绝,但却也没有全然接受。
“皇上,夜深了”夜深了,为何他却来一个身体抱恙的妃子宫中?
“恩”御昊轩竟只是轻应了一身,而后将明月搂得更紧了些,疲乏的道:“爱妃还没回答朕的问题”
敛下睫,明月忧伤的眸中掩盖上深沉的清澈,她微微转身,嘴角抿笑的望着御昊轩一脸疲倦的俊容,先是一愣,随后才道:“臣妾给皇上宽衣”,他,竟是真的累了。
御昊轩又是一点头,也不计较明月依旧没有回答他的话,躺在床榻上的片刻间,竟沉沉去
无声寂寥,月上柳梢。
寒风轻拂,滚动幔帐,轻吹起,无声摆动。
床榻之上,明月披散着长发静静的躺在棉被里,双眸凝视着身侧那张俊美绝伦的睡颜,冰冷的身子却并未因他的环绕而温暖。反之,更觉刺骨之寒。
她猜不透御昊轩的心思,更不明白他的真正的意图是何,而自己的步步为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