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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医堂正是碟夜就诊的时间,来了不少远近的村民。碟夜示意她先去后面别院等待,她就诊完马上过去。
后面别院的那间屋子里,依然是烛光摇曳,也烈的画像在一片烛光之中熠熠生辉,仿佛他就站在她的身前看着她。
那一袭白袍衬得他有丝仙道侠骨之风,六兮很奇怪,走进这间屋子,她便有时光交错的错觉,忽而觉得自己在现代,忽而觉得自己在古代,这奇异的感觉让她很心惊,所以在感觉自己是六兮,自己在通朝时,她急忙走出那间屋子,把那一室的烛光都屏蔽在身后。
她在空旷的院子里等了许久,碟夜终于从前面医堂回来了
“外面冷,怎么不进屋子里等?”
“出来透会儿气。”
“进来吧。”碟夜把那屋门打开,等着她进去。
六兮踌躇了一下,还是跟着碟夜走了进去。其中一支烛光已灭,碟夜在那点燃了那只烛。
“你对也烈了解多少?”六兮问。
“所有。”碟夜简短的回答。
“那么对我呢?又了解多少?”
“所有。”碟夜依然如此回答。
两人目光对视,都是奇异般的冷静,不夹一丝尘埃。
“那么,你知道也烈现在在哪里?”
既然碟夜回答了解所有,所以六兮也毫不避讳的问。
这一问,碟夜闪了一下神,然后定定看向玄也烈的肖像,眼底里全是伤痛,但她没有回答六兮的问题,反而问道
“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既然了解我,想必也知道我的前世今生。我曾在另外一个地方生活了二十多年,才回到通朝,而我在那个地方,见过也烈,我不知那是这一世的也烈,还是他的另一世,但有一点,我敢肯定,我之所以能回到通朝,跟他有着密切的关系。”
六兮说完,看着碟夜,想从她平静无波的神情上,看出一丝端倪。
但碟夜只是沉下了眼帘,并未回答。
见她这样,六兮反而松了口气,因为她未把自己的话当成神奇怪谈,似早已知晓这一切,那么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我在那一世,也有过一位爱人,现在不知为何,他竟也来到了这里,但他不属于这里,更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
“所以,碟夜,我想,你是否有方法能让他回去。”
她话音一落,碟夜终于回头看她,但她的神情已不如刚才平静,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的怨恨看着六兮,这丝怨恨,似要把六兮碎尸万段似的。
六兮从未见过碟夜这副样子,心中也是一惊,疑惑的看着她。
碟夜由刚才的怨恨转而为放声大笑,
“少主到底欠了你多少?今生来生都不得安宁。你这一世的爱人,你另一世的爱人,他们的死活与少主何干?”
“碟夜?”
此时碟夜的情绪已失控,双目染上了一层红,恨恨看着六兮,这恨是从她心底深处发出的,没有任何掩饰。
“甄六兮,如若不是少主的嘱咐,我此时恨不得杀了你。”
“碟夜?”
六兮看着此时如此陌生的她,有些不明所以。
而此时,满室的烛光竟忽然全部熄灭,一室昏暗,只有窗外的光影影绰绰照进来。
这时的碟夜似终于冷静下来,颤抖着手把那些熄灭的蜡烛一支一支的点燃。六兮上去抓住她的手
“碟夜,我们之间是否有误会?我们好好谈谈。”
六兮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一直与她生死相依的碟夜刚才何以性情大变。
碟夜抽回了被她握着的手,冷声到
“我帮不了你,你请回吧。”
“碟夜,你有什么隐瞒我的吗?”
碟夜终于把那一室的蜡烛全又点燃,玄也烈的肖像在一片烛光之中仿佛是铎上了一层金边。
碟夜朝肖像默默的躬身跪拜之后,许久才起来站在了六兮的面前。
“你曾跳崖身亡,在另一世生活了二十多年,你知道你为何能够回来?”
“是少主用他的元气护住你的心魂,你才有机会回来,因为他知道你前缘未了,不忍让你冤死。”
“而那时,少主的身体已开始虚弱,却为了你,不顾自己安危,每日给你的心魂输送元气。整整六年的时间,才把你带回了通朝,带回了这一世。”
碟夜说这话时,唇角都是颤抖的,她从前并不知道这些,直到少主去世之后,她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在一本古籍上看到少主的记录。
“少主的魂魄一直穿梭在两世之间,才损害的如此严重,否则也不会无力回天再也回不来。”
“你为了救麒儿,身受数箭而死,是少主把你带回了那一世保你一命,而你,却变本加厉,又央着他再次送你回来。你知道,这一次,少主即便在那个地方,也已心神俱裂,灰飞烟灭。”
六兮心中一痛,脱口而出
“也烈不在了?”
在任何时候,即便玄也烈在这一世去世时,六兮虽痛,但却知道他在另外一个世界继续活着,所以并不真正的那么难过,然而,此时听到碟夜说的,他在背后默默为她做了所有事,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却不曾透露过半句。
她浑身感到冰凉,蚀骨之痛逐渐蔓延至全身。
“少主因违背了天意,甚至无法六道轮回,只能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在这世间飘荡着。而你,却还来问,是否有方法送那个人回到他该在地方?那少主呢?”
“我问你,少主呢?有谁能帮他?”
碟夜说到玄也烈又是控制不住的情绪激动,但说完这些,把这些年放在心里少主不让说的话全部说出来后,终于得到一丝释放。
“你回去吧,从此,我们各不相干。”
话已至此,六兮还能再说什么?
她亦是无话可说,无论在她心中,玄也烈,碟夜是多么重要的存在,甚至是她心底很深的依赖,但这份情感,这份依赖,却成了一把利剑,害死了玄也烈,也害惨了碟夜。
她想在也烈的灵前,在碟夜的面前说一声对不起,但一句对不起太轻,太微不足道,所以她连一声对不起也未说,便起身离开。
这一趟的玄国之行,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拿到治寅肃的药,但同时心也如压上一颗巨石,时时让她喘不过气儿来。
她最初的计划是等着与顾南封汇合,一同去找碟夜看看是否有法子让他回去,但现在已没有等他的必要,所以她又抄小道回通朝,希望能够尽快见到寅肃与麒儿。
第120章()
来玄国时,因有程将军一路的陪同保护,所以她几乎是日夜兼程的赶路,但现在独自一人回去,她不敢再冒险,途中,如果天色已暗,她一定会找最近的驿站或者是途中小镇休息一晚再走。
这是小道,又是冬季,所以来往的商旅并不多,即便是遇到的小镇,也是人烟稀少,虽有程将军留下的人暗中保护,但是她每入住一家客栈,晚上不敢睡的太沉,只是稍作休息,第二日清晨便匆匆上路。
这样走了大约五六天都一路平安无事,此时是清晨,远处的山脉被层层大雾笼罩着,像是一团迷雾,看不真切。
所以她放慢了骑马的速度,等着大雾散尽。前面的影影绰绰之中,仿佛看到一面旗子,挂着一个茶字,有些熟悉,她才想起来,是来时,进过的那对老夫妇的小茶馆,这荒郊野岭之中,平添了一丝暖意,所以她停下马,进去。
老夫妇显然没有想到这大清早,才一开门,便见到了前些日子的姑娘,也颇为高兴,热情的招呼她进去坐。
六兮进去之后,发现只有老夫妇俩,并未见到他们那痴傻的女儿,想必是这么早还未醒。
“姑娘事情办妥了?”
“恩,办好了。”
“来,先喝杯茶暖暖身子。”老妇递给她一杯茶,
“谢谢。”六兮想也未想接过来直接喝下。
“怎么不见先前陪着你的那位?”
“他在后面,马上过来。”毕竟是荒野,六兮不敢说她是独自一人,但转念又想,既然在这荒野,程将军留下的人没有必要暗中追随,这天寒地冻的,请他们出来一同饮杯茶也好,所以,她正准备拿出程将军留给她的可以召唤那些人的哨子时,忽觉头脑一沉,有些晕眩。当时她并未想太多,只以为是连着赶路有些疲乏导致。
当她准备吹哨时,那眩晕感再次袭来,她整个人已有些迷糊,眼前的老夫妇,眼前的小木屋,茶桌,全都像是虚幻在摇摇晃晃,天旋地转之间,她手中的哨子落地,整个人软绵无力的趴在茶桌上。
这时,她才想,怕是中计了,刚才那杯茶水有问题,只是她千防万防,却疏忽了这对老夫妇,直到此时,她也不敢相信,看似如此淳朴善良的老夫妇会加害她?
“姑娘,对不住了,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老夫妇已用绳索把她捆的结结实实的,把她带到火炉旁坐着,只留下老妇看着她,那老头拔腿出门就走。
老妇坐在六兮的对面,一直给火炉加着柴,让那火烧的旺旺的,六兮意识模糊,昏昏沉沉的,似看到老妇在那抹眼泪,一边哆哆嗦嗦的说着
“姑娘,我们知道你是好人,可你别怪我,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出了什么事?”六兮努力集中精力,废了所有力气问了这句话,她始终不相信这老夫妇会要害她。
“小女前些日子被苍岗山那群劫匪给抓走,想要救回她,必须找别的姑娘去换。这山路人烟罕至,我们也是没有法子。姑娘,就算我们今天不绑你,你孤身一人走到前面的苍岗山也是凶多吉少。”
老妇说完,眼里噙着泪,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六兮面前
“姑娘,对不住。”
老妇跟老头一辈子都与人为善,淳朴善良,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事,却想不到隐蔽在这深山老林里,还会遭遇如此横祸。
苍岗山的劫匪那日到这小茶馆,把能吃的,能用的全都洗劫一空,而后,看到他们痴傻的女儿竟然也不肯放过,直接抢着就走,他们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前几日,他们老头子终于找到那帮劫匪的地方,所以上门求他们放过他们女儿,当时那劫匪说
“这痴傻的女人真没啥意思,你们找个正常的黄花姑娘来,爷立即放了这傻子。”
老头被气的差点丢了性命,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回来与老太婆商量这事。这些日子,他们是日夜都寝食难安,去哪给他们找正常的姑娘来换啊?
老两口正在发愁,说巧不巧,这时六兮就这么出现了,他们逼不得已,才用了如此下策。
“放放开我,我帮你们救”六兮也大概听出了原委,她现在只想拖延时间,等到她的人发现她的异常来救她。
那老妇并不听她的话,只是自顾的朝她又拜了拜,一直呢喃着
“对不住。”
六兮这时的意识已无法再强撑,彻底昏迷了过去。
昏迷之中,模糊的只觉得周身又暖又热,之后又是彻底的冰凉彻骨,她似在一辆露天的马车之上,身上铺着杂草,一路颠簸,周边的雾气越来越大,湿气也越来越重,她拼命告诉自己必须清醒过来,必须清醒过来,但徒劳,她动弹不得,甚至连眼睛也睁不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颠簸的马车终于停下了,六兮身上的药效也失去了作用,她终于醒了过来,只是头脑依然有些昏沉,但意识是清醒的。
原来驾着马车的是那老头,他见六兮醒了,眼里满是愧疚,所以一眼不发的扶着六兮下了那辆车。
她身上被捆着,全身上下都是草,连头发上也是枯黄的草,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她想,她的人应该已经知道她失踪了,会很快找到她。
所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默默的观察了地形,发现这四周全是巍峨的山峰,一座连着一座,大雾弥漫,她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而她站着的地方,正是那群劫匪所住的在半山腰的一个寨子。老头走向前,用力的敲门,门内有个粗矿的声音嚷道
“谁啊。”
“我是山下茶馆的。”老头如是回答。
吱呀一声,那道厚重的门从里面打开,只见出来一个彪形大汉,这样冷的天,竟光着膀子,一身横肉。
打量了一下老头,以及被捆绑着的六兮,两只圆眼一瞪,
“等着。”
然后转身离开,只听里面他粗矿的声音喊道
“快禀报寨主,山下的王老头带来了押寨夫人。”
接着门里面似一阵惊呼闹哄哄的声音持续传来。
六兮安静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而老头一直低着头,颤抖着身子,像是被冻的,又像是被吓的。
许久之后,那闹哄哄的声音消失了,一阵脚步声走到门边。
随着脚步声与开门声,一道浑厚的嗓音传来
“爷的押寨夫人呢?”
那道声音是问那老头的,那老头瑟缩着指了指旁边的六兮。
“抬起头来,给爷瞧瞧。”
六兮依然低着头不肯抬起。
那人不过一瞬间就走到了六兮的身边,捏起她的下巴
“抬头给爷瞧瞧够不够资格做爷的押寨夫人。”
六兮下巴吃痛,那捏着她下巴的手,都是粗粝,力道又不着痕迹的使她的下巴像是要碎了一般,她逼不得已抬头看向那寨子。
虽是吃痛,但她也只是皱了皱眉,目光清浅看着那寨主。
那寨主身型高大,满脸胡渣,但那双眼却没有想象中的阴狠,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六兮,
“这妞有意思,爷要了。”
旁边那老头战战兢兢的问
“小女。”
寨主转身对旁边的人说到
“去放了那傻子。”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那老头如获大赦,跪地直磕头,磕了一会儿,又默默的朝六兮磕了几个头。
六兮被那寨主一路拽着走进寨子。原来那道门只是一个关口,里面还别有洞天。那门之后,是一座山,山中只有一条石头砌成的阶梯,层层而上,而每个几米,就有人在那守岗。
爬过石梯,翻过这座山,山后才是他们真正的寨子。
想来抢匪也不是随便能当的,这层层的关卡,也是戒备森严,外人想进来,或者里面的人想进去,都异常困难。
六兮发现自己刚才低估了自己所处的风险,即便她的人找到这,想要找到她,救出她,一点也不容易。
寨子里的人见到六兮,全都两眼放光,吹哨,大笑,敲锣打鼓呐喊着,仿佛是一件极大的盛世。
“来,你们都来见见寨子夫人。”
那寨主丝毫没有避讳,一边粗鲁的拽着六兮,一边朝身边的人炫耀着。
一路欢送着他们走进那寨主的居所。
六兮冷静的看着这一切,寻找一切可以逃走的机会,这种敌众我寡的情况,她不会傻得强烈反抗,否则越反抗,受的伤会越大,越是羊入虎口。
那寨主见她一直不言不语,而且神色平静,本是兴奋的他,却莫名感到一丝的压迫感,但转念又想,爷出生入死怕过谁?区区一个小女人能奈我何?
所以对六兮凶狠的吼道
“好好在这给爷呆着,别想玩花招,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六兮答道
“你放心,你这寨子里,我便是插翅也难飞。”
“算你识实务,你好好给爷当押寨夫人,爷亏待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