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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想太多,但总觉得那人太过阴测,他那令人恐惧的气质,就像他那张扭曲的脸。
有些不安地回到宿舍,宿舍里又是空无一人,想必除了郑满仓去成都照顾老妈,其余几个又不知跑哪里过夜去了。匆匆打扫过卫生、洗漱完毕,拿着手电筒围着宿舍区走了一圈,每个阴暗漆黑、杂草丛生的角落,我都用手电光柱扫了一遍。
没有发现可疑的身影。
回到宿舍,锁好门。黑暗中一个人躺在床上,没有了震天响的呼噜声吵闹,反而静得有些令人浮躁。我辗转反侧,却是久久未能入眠。
取出手机,翻出林裳的号码,手指按在上面,却是仿佛有层看不见的薄膜,浑圆润滑,却是坚韧结实,有些抵触地阻隔着我的手指。以前的我不会,但现在的我会想:她方便接听电话吗?她是不是正在召开会议?她会因为我打扰到她的电话而反感吗
当我知道了林裳的真实身份后,整个人的思维一直是有些混乱不着边际的。此时夜深人静,心像一艘破损了的帆船,终于渐渐停泊入港,在一片阴凉的潮湿的细雨中,连桅杆似乎都是腐朽发霉了的,遍生着一层暗绿色的青苔。
种种不平静的心情里,其中最多的一种感受便是:我并不能够完全地拥有林裳。她是我的全部,而我只是她的一部分。她的另外一面,是一栋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是那威武招摇的商业帝国:时光国货连锁。
她是时光国货的副董事长、总经理,而我,是她公司其中一间供货商的一个低级别基层员工
她像那住在云端的仙女,偶尔下来凡间,和地上的我欢笑相聚而我却没有一座高高的云梯,在我想要触及她的时候,只能卑微地徒劳仰头,在云端寻找她那疏忽闪过的美丽身影我不禁哑然失笑,曾经的我,和文惜的分手,最多的原因便是身份地位乃至家庭背景的巨大差距。而如今呢?老话说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而我却在离开了文惜那座陡峭的山峰后,又开始攀爬另一座凌绝的峻岭
最终,我只是发出了一条“丫头,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给了林裳,而她真的很久都没有回复。失落中庆幸的是,我并没有打扰到真的在忙碌中的她。
在渐渐沉重的睡意前,我终于放下了抵抗的武器,成了一个被梦境侵蚀了的俘虏。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得门锁响了一阵,接着,有人进房间、而后床铺微微抖动我没好气地责怪道:“周虎!你们几个动作轻点行吗几点了不知道屋里有人在睡觉吗”
屋里顿时静音,而我抱怨几句,烦躁地翻了个身子,继续沉沉睡去。
不久,床铺又晃了一晃,我破口骂道:“他妈的”
但突然,我感到侧身向墙而睡的自己,背后贴上了一个人的胸膛!我猛然惊醒,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急切间想要坐起,却发觉被人用左臂紧紧卡住了脖颈,而脖子右侧最嫩软的脉搏处,抵上了一片薄薄的冰凉。
“别动别动。”阴冷的声音就出现我的耳后,“也不要喊叫,呵呵,放轻松,放轻松就能活。否则”
右侧脖子忽然一阵针扎般疼。
我终于完全清醒,意识到吴硕就在我的身后制住了我,而脖子右侧,可能被一把尖利的匕首抵住了。恐慌中我发了一阵虚汗,但很快令自己尽可能镇定下来,说道:“吴硕,是你?”
“哈哈,”吴硕轻笑,“你还知道我这个人?我还以为,你把我像条死狗一样丢在野外的时候,早已经把我忘记了呢。”
一阵沉默,我在短促的呼吸中脑子飞速地狂转,但根本想不到一个完美的脱身方式,毕竟,这样的情景,我哪里又经历过?
吴硕见我一动不动,诡异地笑道:“你也有怕的时候?阻拦我接近向梦的时候,你不是挺英雄的吗?怎么,现在吓尿了?”
我沉寂一阵,说道:“直说吧,你要干什么?”
吴硕不答,而是用刀尖在我的脖子上轻巧地滑来滑去,冷笑说道:“这是一把改造过的三棱军刺,嘿嘿,三棱军刺听说过吗?专为放血而生的刀,被刺中的人,伤口处会出现一个恐怖的孔洞,连外科医生都会束手无策,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嘿嘿,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被我的三棱军刺刺上一刀,你小子还能活命?”
我周身上下陡生一阵恶寒,三棱军刺,我久闻其大名却未曾得见,如今却真实地被它抵住了咽喉。
吴硕咬着牙恶狠狠地道:“你他妈哪跑出来的小杂种!竟敢几番挡在向梦身前,你他妈吃了豹子胆么说!向梦呢?向梦呢!”
吴硕一边说着,一边用我可以感觉到的暴涨而起的肌肉,将强劲的力量传递给三棱军刺,一下下地少许刺进我的皮肤。我本能地挣扎,却立时令其中几刀刺得更深,不多时,皮肤上一阵炙热的疼痛传来,而我感到了鲜血的流下。
我不敢再动,而吴硕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依然用刀尖紧紧抵着我的脖子。
然而适才的一番扭动,我的指尖,似乎触碰到了一根尖锐细长的东西我恍然惊喜,那是我放在床边、凉席下面的,被我磨尖了的螺丝钉!
发狠的声音变调而模糊:“说!向梦去哪里了?向梦去哪里了?”
我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问道:“向梦去哪里了我怎么知道?”
“你少他妈跟我玩花样!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向梦在哪里!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啊,这一刀捅进去你他妈的就彻底玩完了!”
“好你别激动,我说”我信口扯了个谎,“她去云南了。”
“云南?云南哪里?”
“云南大理。”
“大理?她在大理?你他妈的别骗我啊”吴硕似乎想了一想说,“把她的新手机号告诉我!”
机会来了!我心道。
“她的新号码我也没记住,在手机里存着呢。”
“手机拿出来。”
“手机在我床那头的包里。”
吴硕狡黠地一笑,没有上当,突然又扎了我一下,说:“耍花样是不是?他妈的是不是耍花样!你想让我自己取包?行,在包里是吧,在包里是吧!”
吴硕并没有起身去拿包,而是手上依然保持着不变的动作,却是用脚挑起了包带,将背包勾到了我的面前:“拿!”
“好我拿”我从背包侧面口袋里取出手机,递向吴硕。
吴硕还是不中计,刀子不离我的脖子,手上力气也半点不减,道:“把她的通讯录打开。”
我只得依样打开。
“拨她的号码!”
我拨通号码而号码所在地上赫然显示着:辽宁大连。
吴硕突然爆起,将刀尖狠狠地在我的脖子上划了几下,喊叫道:“你不是说她在大理吗?你他妈的不是说她在大理吗!”
向梦接通了电话:“喂喂陆鸣?你怎么不说话啊?陆鸣”
向梦的声音像是一剂卓有效果的镇静剂,就这样迅速冷却了吴硕发热的大脑,他听着向梦的声音,渐渐放松了周身上下的肌肉,连刀尖似乎也有些歪歪扭扭地不再那样有威胁。
我将螺丝钉倒攥在手心里,将钉尖长长地露在外面,直指吴硕的身体。
向梦电话里有些焦急说道:“陆鸣,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啊?”
身后的吴硕忽然像是一只被吹爆了的气球,猛然炸响了凄厉的哭喊声,他嘶吼着:“向梦向梦梦”
电话里的向梦声音陡然变调,无比惊恐地喊道:“呀你你你,你不是陆鸣你是谁?你是谁!”
我呼喊道:“姐他是吴硕!他逼我”
“闭嘴!你他妈闭嘴!”吴硕终于失去了理智,用持刀的手,伸向了我的手机,喊道:“梦”
刀尖离开我脖颈的一瞬,我赌命般猛然坐起,嘴里发一声喊,高举起手中的螺丝钉,用最大的力气向斜后方扎去!
第117章邪恶的想法()
像是一根筷子插进了装满大米的麻口袋中,在一股来自衣物和皮肤的闷钝的阻隔之后,突破了的螺丝钉,极其滑顺地刺进了吴硕的身体。这一钉插得真的用足了力气,仅凭手心里的感觉,恐怕全部的螺纹都已经没入了吴硕的皮肉当中。
吴硕万料不到我会给予他如此凌厉的反击,他又怎会想到,沉睡中毫无防备的我,手里竟然突然出现了一把不亚于他三棱军刺的利器?
吴硕突然爆出惨呼,而我趁机从床铺上跳下。他撕破了声带般地嚎叫了几声,但很快声音扭曲嘶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似溺水之人肺里进水的动静。整个人弯成拱形,在我的床铺上扭了几扭,挣扎着跳下床,捂着右胸跌跌撞撞冲出房门,大步逃走了。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因此我惊魂未定的心跳声砰砰砰地像是擂鼓般没个停歇。微弱的光照从窗外射进房间,在墙壁上投射了一个我剧烈起伏着的影子脖子上兀自疼得难忍,手一摸,一股咸腥的黏腻。而手机在床铺上依稀发出些动静,我拿起一听,向梦在电话里喊得嗓子都哑了。
“姐,没没事了。”
“陆鸣!刚才的人,到底是不是吴硕?”
“是。”
向梦急道:“他他又来招惹你了是吗?他有没有拿你怎样?”
“没事了姐,他已经走了,你别担心”我说着话,而门外忽然一阵聒噪,临近宿舍被惊动的人围在了我的门外,几束手电筒光柱照进门来,咔哒一声开关作响,顶灯骤亮,保安部长郑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对向梦说道,“姐,等会给你打过去。”挂断了电话。
郑峰瞟了几眼屋里的情况撬坏的门锁、凌乱的床铺、满是斑斑血迹的凉席、脖子上红彤彤一片的我,还有落在地上的一把三棱军刺他眼珠转了几转,急忙转身,阻住屋外一众人的视线,喊道:“散了散了!没事,都回去睡觉去!”
众人哄然退去,连保安部的人都被郑峰支开。郑峰神秘兮兮地将门关起,在我讶异的注视中,无比利索地将我的宿舍整理了一番,重点抹去了那些打斗过留下的痕迹。
我略一寻思血迹、军刺、保安部、部长郑峰他郑峰何等眼尖的人,分明只这几眼,便将我这宿舍里发生的事情寻摸明白了个七八成。不了解我和吴硕过节的他,定然将这情景判定为一场偷盗未遂后的利器伤人事件。
而他急匆匆地毁灭证据,只说明,他不想让这件事惊动王瑜等高层领导,否则,宿舍区内发生盗窃、伤人、流血的事件,他这保安部长,首当其冲地要承担安全责任,不被撤职才怪。
想通了这一节,我竟有种兴奋的感觉,这郑峰如今也有了把柄落在了我的手里我突然想要将郑峰玩弄在掌心中的欲望也许是被高予仁要挟得久了,我自己也不知不觉变得腹黑阴险了许多。他妈的,别人把柄在自己手里的感觉,竟然是这样一种刺激中带着许多美妙的感受
郑峰抹去了打斗的痕迹,讪讪笑着走近我,给我递上一支软中华,点燃,说道:“兄弟,咱们去办公室说话。”
“去办公室干嘛?就在这儿说,您郑部长是狄仁杰一样的神探,您给我断断,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来员工宿舍里持刀伤人?”我说着话,故意将血糊糊的脖子伸给郑峰看。
郑峰一阵尴尬的笑,拍拍我的肩膀道:“兄弟开玩笑了,你太高看哥哥了,走走走,咱们办公室里坐坐。”
努力平复着心情,随郑峰去了保安部长办公室。郑峰先是倒了茶水给我,又将软中华丢在一边,从抽屉里摸出一条和天下,毫不迟疑地拆了封,递给我一整包说:“兄弟,烟先抽着抽着,咱慢慢说受伤严重吗?要不,先洗洗脸,我给你倒盆热水?”
我见到郑峰这些我从未见到过的神态表情,笑了,想了一想,我陆鸣行事,又怎能像高予仁那混蛋一样,只知单纯暴力地威逼利用,却不知恩威并施地收买人心于是道:“郑哥,您太客气了,这么好的烟,您留着招待领导,我就抽软中,够享受的了。”
“别别别!抽着抽着。”郑峰替我扯开和天下包装,抽出烟来递给我。我接了点燃,狠狠抽了几口。这他娘的好烟就是好烟,竟然令我有种用烟雾按摩肺泡的错觉不禁失笑:陆鸣啊陆鸣,你混得可悲不可悲?抽口好烟,还他娘的是拿一脖子伤口鲜血换来的。
两人一阵吞云吐雾,不时相视诡秘一笑。郑峰终于打破沉默,伸手将桌上的整条和天下推向了我,拿捏着语气道:“兄弟,烟你拿着抽,这件事能不能,给哥哥卖个面子?”
我抽着烟,直视着郑峰闪烁不停的眼神心想这事既然牵扯到向梦,原本我也不想将它闹大,更何况在搏命过程中,吴硕吃我一钉,反而受伤更重,报警什么的我更是没那打算。现在郑峰想要我替他保密,我既能给他做个人情,又能回护到向梦,正中我的下怀。
我将烟从桌上推给郑峰,而在他有些迷惑失望的表情中,我道:“这么一件小事,还这么劳烦哥哥,做弟弟还觉得挺过意不去的。”
郑峰眼睛一亮,喜道:“这么说,兄弟”
我摆摆手说:“兄弟我初来厂子没多久,就多次承蒙哥哥照顾,咱两人,比亲兄弟还亲上三分谈那些客气的话,岂不是显得咱们太过生分了?”
话说完,我自己都觉得虚伪得恶心,好比消化掉了一只肮脏的蟑螂,只能干呕,连吐都无可吐。
郑峰比我更虚伪道:“就是就是,跟自家兄弟,哥哥也明说了吧,这件事发生在我的地头上,哥哥是躺着中枪,冤枉冤枉啊”
“郑哥不必多虑”我哈哈笑着,心里琢磨着这么好的机会总不能浪费啊,我能从郑峰这里得到点什么呢环视他办公室一周,忽然瞅见墙角房顶,一个白色的圆鼓鼓的摄像头。我忽然脑袋里闪了个灵光,心生一计。说道:“郑哥,你的办公室倒挺有意思,装个摄像头,是要监督自己工作不偷懒啊?”
郑峰呵呵笑道:“装样子的玩意,假的,根本没开。”
我道:“正好兄弟有件事,想劳烦哥哥帮帮忙。”
郑峰大腿一拍,道:“兄弟直说!力所能及的哥哥一定办到。”
“我想这事对郑哥来说,应该易如反掌是这样的,有人跟兄弟不对付,兄弟想搞点针孔摄像机、gps定位仪、袖珍录音机之类的玩意整整他,要高端的、隐蔽性强的、效果好的”
郑峰将烟一阵吞吐,掸掸烟灰,微微一笑道:“嘿嘿,这个好办,哥哥别的本事没有,这方面倒还真有些路子的那,兄弟,今天的事?”
我反问道:“今天有什么事?”
郑峰一脸轻松地站起,将和天下再次整条推给我,说:“谢了,兄弟。”
我只从其中取出一小盒烟,又拿起桌上拆过封的一包,装进口袋,笑道:“这么好的烟不敢抽多了,不然以后再抽烂烟,就提不起兴致了”
一面从适才生死一线的搏斗中努力渐渐镇定,另一面杂七杂八地琢磨着如何对付高予仁回到宿舍,给向梦回了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通,向梦急道:“陆鸣,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将适才的经过告知了向梦。她在惊讶和忧心中道:“你受伤没有?”
我摸摸满是浅扎伤的脖子,说:“没有,我没事的。”
“那那他呢?”向梦结结巴巴问道。
“他?”向梦的语气令我有些不理解,她是在关心吴硕有没有受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