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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文惜的手机装进口袋,铁了心肠地走进文惜的办公室,大声说明来意,将高予仁特批的条子、职称及工资升挡令一并交给了文惜。
文惜拿起破烂的档案口袋,用询问的目光看看我,我却不和她对视,而是看向了她的台式机电脑上显示着的,一张她和王瑜的合照。
照片上,文惜穿着洁白的长款婚纱,一张美丽的芙蓉面被闪闪发光的头饰和项链衬得更加光彩夺目。她挽着笑容有些阴沉的王瑜的胳膊,有点含蓄地笑不露齿着。
文惜见我看她的照片,伸手将鼠标指向了关闭的红叉叉处,我却一把夺过她的鼠标,点击着下一张,一张一张地看了下去他和王瑜,在一系列主题不同的照片中,亲昵地贴近着,深情脉脉地对视着。
看到他们的亲吻照时,我的心绞痛异常,实在难以再坚持看下去,但机械的手指依然将照片一张张地翻到了底,我感到自己的脑子都已经痛麻木了。
我强笑着对文惜说:“你挑选婚纱照呢?”
文惜面无表情地答道:“对啊,就是在挑选婚纱照。”
“你们,还挺急啊,订婚也早早订了,现在连婚纱照都已经拍好了,是不是孩子也播了种,就等秋收了?”
文惜皱眉说道:“你在说什么,陆鸣?你是在嫉妒我们吗?”
我哈哈大笑说:“嫉妒?我是挺嫉妒的怎么?照片太多了挑花眼了不好选择了是吗?要不要我帮你选啊?啧啧,为什么这王瑜笑得这么难看呢?一点都看不出来一个即将成为新郎的男人的愉悦和激动,难道,他不那么爱你?又或者,连你也不怎么爱他?哈哈”
文惜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的面色一片惨白,嘴唇颤抖地说道:“出去!陆鸣你出去!再也不要踏进我的办公室一步!”
我叹口气说:“文惜,你一直都挺温柔挺漂亮的,没见你对谁狠过,唯一被你狠过的人,那就只有我,只有我陆鸣了!好啊,你不是再也不愿我踏进你办公室吗?从明天开始,我就滚得远远啦,连爱羽日化的总部大楼,我也不会再踏进一步了!”
“陆鸣,你太让我失望了!今天我告诉你,为什么我要和你分手!你,我,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对吧?我们在一起,结婚,那只是你和我之间的一厢情愿,我的家庭呢?他们会怎么样考虑我和你的感情?他们会如何看待你?我和你分手,是不想让你不见黄河不死心地,闷着脑袋走到了悬崖边上,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我主动扮成一个拜金女,让你看不起我,让你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为了你能早死早超生,我不惜扮成那副下贱的模样我只希望你能在痛过之后,恨我,然后忘了我,为了你的新的生活去奋斗,去打拼。因为,为了我而努力,对你来说是毫无意义的徒劳挣扎!”
文惜哭道:“可是可是你呢?我们分开这么久了,你早该恨过我然后忘记我了我和向梦为你争取的事业上的机会,你应该好好把握的可是你呢!你迟到早退,旷工,睡岗,上班穿得花里胡哨破破烂烂,把你们组的同事得罪个遍,在进复试考场的时候不告而别现在,你还在我的办公室里,对我和我未婚夫的婚纱照指指点点,你陆鸣,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第69章你能比米彩更好吗()
我的嗓音因波动的情绪而扭曲嘶哑,喊道:“你这是什么逻辑!你难道不知道,我全心扑在工作上,是为了谁?我住在远离市区的老房子里,只有和向梦一起吃饭才蹭她一顿肉吃,我省钱,又是为了给谁创造一个幸福的家庭?诚然,我的能力不够强大,我也没有一个富裕体面的家庭,一个能和你家门当户对的家庭可是当你已经选择了分手,我过得是好是坏,是死是活,跟你还有关系吗?为什么这些事业上的帮助、生活里的关心,在我们好的时候,你不肯给予我,而是分手了以后,才虚情假意地施舍我?为什么在我们好的时候,你总希望我对你更好一点,可分手了以后,你才说起‘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好些’这种话呢?而且即使是分手,你还要表演一出戏,你以为你拜金的行为,会让我看不起你,从而减轻我分手的痛苦,并且认为和你分手是对的。可事实是,你的所作所为,是对我更大的讽刺和侮辱!你知道吗?你毁了我的自信,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全部!你不要我了,我总得开始下一段感情吧?可是我现在,在爱情面前,穷得头都抬不起来,自卑到就连说一句‘喜欢你’都是在酒醉之后而你,坐在办公桌前一面看你的婚纱照,一面签署我的发配令你不觉得,这世界挺他妈黑色幽默的吗?”
文惜的嘴唇似乎被她自己咬出了血,她目不转睛地直视了我许久,语言像从冻成一坨的饮料瓶里往外挤冰碴子,生硬,冰冷:“陆鸣,你说得对!都对!我和你分手,是因为我顶不住了来自家庭的压力,是我看不到我们美好的未来,而我不想再耽搁你不是你不努力,是因为,如果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一道鸿沟,你可以努力,像愚公移山一样把它填平,可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可能是地球和月亮的距离,你穷极一生,能搭一座让我们彼此相连的鹊桥吗我的父母,尤其是我的父亲算了,你是不会懂的。就算我做的都是错的,就算我是你上辈子的仇人,下辈子的仇人,你可以恨我、怨我可是这辈子,我们用真心彼此相爱过,就算不能做从始而终的爱人,也不该把彼此放在仇人的位置上,行吗”
她哽咽,泪水开始晶莹了眼眶,将电脑屏幕上的婚纱照关闭,无声叹息在长久的彼此沉默后,她动作缓慢而沉重地从抽屉里取出她的印章,按在我的材料上需要她签章的地方。她的动作,像是民政局里的一个专门办理离婚手续的工作人员,在属于自己的离婚证上,盖下了她自己的印记。
“陆鸣也许我们两个,是两个刚刚长大的孩子吧以前不懂事,现在也该懂了”文惜轻轻地将文件递给我,勉强挤出微笑说,“我从没有后悔爱过你也许,这辈子,你也是我最爱的人,你明白吗?今后,我们不必再有交集,我们不必再彼此想念、不必再停留在痛苦中歇斯底里各自开始新的生活,努力让自己过得开心、幸福,好吗?”
我接过了文件,而文惜伸出了手,闭上了眼睛,因此挤出了泪,她说:“让我们再握一次手吧让我再感受一次你的温度吧,陆鸣,以后,我们就该彻底放下所有的牵连了”
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依然那样滑腻柔软,似乎比我的手更加暖些。然而温热的空气里,似乎出现了极地世界里才会有的冰晶,迅速冷却了我的肺、冻结了我的大脑、冰封了我那包裹着痛觉的心脏。
我的另一只手揣在裤兜里,紧紧握着似乎拥有文惜心跳的,带着温热的她的手机那里面的相片,是她曾经的温馨和不舍,是我如今的忏悔和孽债。现实并不是文惜所说的那样,轻轻的一个好聚好散的握手,便能彻底放下彼此全部的牵连至少对于我来说,在我和文惜之间的爱情里,守住手机里的秘密,才是我为她而做的最后一件事。
我想,我会尽自己所能,做好这件事的。
再一次走出爱羽日化的总部大楼,我抬头仰望这座闪烁着现代化气息的玻璃外墙的大厦,头顶的太阳洒着刺眼的光照,而我身处大厦的阴影里,仿佛面对着一个充满了威压气势的巨人,在它的面前,我是那样的渺小,像一只兢兢业业却细如尘埃的蚂蚁。
在“潘记”里点了一份黑椒牛柳盖饭,只是对面的空座里,再没了将碗里的肉夹到我的餐盘中的向梦;在星巴克里点了一杯咖啡痴痴地发了一会呆,只是身边的空间里,也没了文惜那雅致温婉的身影。
我知道再多的流连也不能改变丝毫的现状,只能徒增伤感。于是定了定神,快步走向了公交站,再也没有对这片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回首。
我去了菜市场,提了几个口袋的食材,渐渐将压抑许久的心情逐渐释怀,我想在离开成都的这个最后的一个半天里,好好的给林裳做一顿饭餐,好好地跟她告个别。
而当我辗转了几趟公交车,终于回到海青工具厂的家属楼里,打开房门,忽地发觉,屋子里的氛围变得十分不同。初时我还以为是家里进了贼,因为沙发、电视柜、餐桌、茶几等等家具家电都乱糟糟地离开了它们原本的位置。
正当我惊讶之时,林裳忽地从我的卧室里钻了出来,她的头发在头顶盘了个髻,用两支筷子做了发簪,身上穿着连体的围裙,手上拿着一块抹布。她看到是我,笑着说道:“你回来啦?”
我走近她,伸头看了看我的卧室,发现卧室里的床铺和写字台,也被推离了原本的位置,惊愕了几下,问她:“你这是要拆迁吗?”
林裳哈哈笑道:“拆迁应该用炸药和推土机才对嘛,笨快来帮我挪柜子,我想把卧室重新布置一下。”
“为什么要重新布置?”
林裳俏皮笑道:“等一会儿你就知道啦。”
“卖什么关子”我忽然嗅到一些食物的香气,推开厨房门,香气顿时增加了几倍。燃气灶上咕嘟嘟地炖着些什么东西,掀开锅盖,一股白花花的蒸汽散了出来,香味更是浓烈,最终,我看到了锅里煮着的山药炖排骨。而一边的厨案上,切好的菜一碗碗地整齐摆着,一个精钢小盆里,片好了的鱼肉在姜片和花椒的包围中正在腌制。
林裳扯着我的胳膊说:“好啦好啦,别看了,都被你知道要吃什么了,一点惊喜都没啦快来帮我挪柜子好不好?”
我按照林裳的要求,将卧室里的床和柜子挪到了客厅里的空当处,腾出了整间卧室,再重新将客厅原本的家具依次摆放整齐。期间我问道:“你早晨不是上班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下班啦?”
林裳答:“今天周六的嘛,几件小工作加班处理完了就没事咯。”
我有些抱怨说道:“干嘛不早说,我也去买了菜,还买了鱼,咱们俩吃两条吃不完,吃一条,我买的那条,放冰箱就不新鲜了”
林裳嘟起嘴巴说:“我还不是想趁着周末休息,给你做顿饭,给你个惊喜,犒劳一下你嘛总是让你做好了饭菜在家等我,我心里过意不去。”
我恍然,爱羽日化一周工作六天,而时光国货未必就要整天加班啊。而我立时又想到,明天的周日,我就要去化工新厂报到了。今晚,可能就将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最后一晚住在这间老屋子里了。闻着满屋子的食物香气,想到林裳的厨艺比我高出了许多个档次,又想到这香味四溢的饭菜吃了这顿就没了下顿,心里忽然有些难过似乎这间老屋子,真的成了我和林裳的家,能够遮风挡雨,祛除辛劳的家,可是,只剩这最后一个晚上了
我原本准备好跟林裳说,我要去别处工作,而要她来这里住的话语,就这么憋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看着喜滋滋地打扫着犄角旮旯里灰尘污垢的林裳,我有些难以抑制的惆怅,轻轻问她:“你把家具都堆在客厅里,不嫌堵得慌吗?卧室里空出来,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楼下似乎响了几声汽车喇叭,林裳忽然做出噤声的手势,说:“来了来了!哎呀你别问啦,等下你就都晓得了”接着,她趴到阳台窗户上向地面望去,打开窗户对楼下喊道:“喂,我在这里!辛苦你们啦!”
十分钟后,我终于知道林裳要做些什么了。
几名身穿统一工作服的家居店员工将家具材料搬进了房门外的走廊里,很有礼貌地穿起了鞋套,将一块块的家具材料搬进卧室,开始了组装的工作。我看明白了,林裳这是买了几件新的家具,想要重新布置一个卧室出来啊我又回头看向客厅,虽然因摆放了原本卧室里的床和书柜,显得很是拥挤不堪,但俨然已经成为了另一间卧室。
我轻轻推开厨房房门,林裳娇羞带笑地扫了我一眼,低下头继续切菜。我问道:“你,原来是想和我同居啊?”
“啥?”林裳红着脸,却高举起菜刀对向我,说,“干嘛说那么难听!什么叫同居明明只是‘住在一起’好不好?”
我笑了,却不知怎的,笑得有点力不从心,说道:“有你这样的人么,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就往别人家里搬家具,最起码你应该很有诚意地跟我坐下来,谈谈房租的事对吧?至少,你应该像我的26岁女房客那本里,米彩跟昭阳谈租房的事情嘛,对不对哪能像你一样,还没谈过,就开始添家具的”
林裳瞪了瞪我说:“别欺负我没看过书好吗?陆鸣,你别不懂装懂了!那本书里,米彩一出场,就把昭阳租住的房子买了下来,当天晚上就把昭阳赶出去住小旅馆了,哪给他坐下来谈房租的机会你啊,没文化,真可怕”
我讪讪笑道:“是么呵呵,时间久了,忘记了”
“哼!我要是想把这间老屋子买下来,今天说买也就买了,今晚也把你赶出去住小旅馆!哪还给你吃我做的饭菜的机会啊得了,偷着乐吧你!”
“这么说,你对我,比米彩对昭阳更好咯?”
“那当然,还用说?”
我一时忘却了心中的郁郁,跟林裳调笑道:“那我记得,米彩最后和昭阳在一起了,还给他生了个宝宝你呢?是不是要给我生两个,才证明你对我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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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敬超级大坦克科比的我的26岁女房客,没有这本书,也不会有我今天,坐在电脑前,听着成都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写下这些文字。
第70章脑子像个化粪池()
林裳再次举起菜刀,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撅起嘴唇,表情做假怒状。忽而又娇羞地低头,说:“那你更要让我先住进这间房子才行”
我一时语塞,面对这个被自己开玩笑而提起的敏感话题,反而接不下话茬,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悄然离开了厨房,到卧室里给忙碌中的师傅们分发了烟,然后看着一张风格淡雅的床、一组宽大高档的写字书桌、一套小巧的组合衣柜渐渐在他们的手下成型,卧室又渐渐地恢复了它本身的模样,只是全新的家具,让它变得更加温馨,更有了家的感觉。
我伸手摸了摸新家具的木材,入手的质感很好。精致的做工和光亮的漆面,也彰显出它们极高的档次,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家具竟然都是纯实木制作的,几乎没有能闻出的粘合剂味道。我不禁感叹,家具这东西真是一分钱一分货。稍稍跟师傅们打听了一下这些家具的价格,不禁小小地令我吓了一跳,心想林裳这妮子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富婆。
师傅们装好了家具,跟林裳打过招呼便纷纷离开,而我趁林裳还在准备饭菜时,取出一套新的床上用品,一件件地铺在了新的床上,最后,我将林裳带来的,装着妈妈送她的荞麦皮枕头的口袋打开,取出枕头并套上了新的枕套,并排在床头放好。
我像一个下班回家的男人,听着女人在厨房里捣鼓锅碗瓢盆,自己却枕着胳膊倒在床上这张床真的很舒服,舒服到我一倒下就再也不想起来,仿佛床不是床,而是一架高级的洗衣机,能将我身体里的疲惫洗得一干二净。
看着头顶熟悉的顶灯,又一次想到,经过这一晚,明晚我就不知在哪里落脚了,一阵烦躁便像一口黑色的铁锅,遮天蔽日地扣在了我的脑袋上。
林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