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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不必了!两个人一起走,就失去了一种叫做孤寂的唯美,呵呵”
艾思彤猛地吸了一口气,转身,膝盖微屈,作势就要跳下!
“艾思彤!我和你换!”林裳厉声。
艾思彤转头:“什么?换?”
“是的”说话间,一阵风猛地吹来,林裳极其用力地维系着平衡,甩出的断臂牵出更猛烈的疼痛。
我大喊道:“林裳!”
“别过来!所有人后退!陆鸣,后退!”林裳厉言警告,伸手,从斜跨的小包里抽出她的日本短刀,持着刀柄,银齿咬着刀鞘,甩头丢去了九霄云外。
“换?怎么换?能怎么换!”艾思彤冷冷地看着林裳。
“换你来做姐姐,我来做妹妹。”
“真可笑!”
“不可笑!”林裳指着我,向艾思彤正色道,“第一,从今天起,你想和他在一起,就可以在一起。”
艾思彤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你们不是已经结了婚吗?”
“重要吗?那只是法律上的认同,当然可以解除。”林裳的语气冷漠到了极点,真像是宣读讣告的新闻播音员。
这一刻虽然莫知真假,说这些话,当然有可能是林裳试图挽救艾思彤的尝试。但以我对林裳的了解,只凭声音语调,便知道她所言非虚,既是这样语气说出的话,必然是当了真的。顿时心灰意冷,懒懒散散地只想向前冲去,随她一起坠下高楼,永远摒弃那些痛苦的折磨
艾思彤怔了怔:“你只是在诓骗我,我知道。”
“这里有我的爸爸,有你的妈妈,有我们的爷爷奶奶!我会诓骗你,但不会诓骗他们!”
艾思彤想了想,摇头道:“就算是真的,还不是你在怜悯我!我不要!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这么多年来,所有人给你的所有怜悯从何而来?是因为你以前丑陋的外表吗?”
艾思彤陡然变色,胸口立时极速震颤:“你说什么!”
林裳上前一步,厉声再问:“说!是因为丑吗!是因为丑,所以自卑到了骨子里,对吗!”
“我让你别说啦!”艾思彤举起刀子,指向林裳,声嘶力竭。
林裳再上前一步。
“你别过来!别过来!我要跳下去了!”
林裳单手举起比艾思彤手中小刀更加锋芒的日本短刀:“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做,在你的眼里,都是坠入蚌壳的砂砾!对你是一种折磨!但我既然说了,以后你做姐姐,我做妹妹,我就一定能让你知道,我绝对不是骗你的!所以第二”
一道寒光闪过,接过了闪电末尾的光芒,那光在林裳的脸颊上一闪而过
一道长而可怕的红痕顿时画在了林裳的脸上,只几秒钟,便血染了整整半边脸庞。我睁大了眼睛,无法理解此时眼睛里看到的一切所隐藏的意义。但我清楚地看到,艾思彤的嘴唇大大地张着,手中的小刀滑落。一枚小小的脚趾关节,因为极度的惊讶和恐惧而急速颤抖。
“从此,你变得美丽,我变得丑陋。”
“林林裳,你”艾思彤看着那抹被雨水迅速晕染的血红,看着那个曾经在她眼中美不可及的林裳,就此只剩下了半边脸蛋的美丽。正如从前的她一样。
“第三”
我的耳朵里猛然有什么东西轰地响了一声,跟着,猛烈的眩晕像密集的机枪扫射一样打透了我的身子我无法再听清任何人的任何声音,我再不顾艾思彤的一切,只想冲向林裳,将她从湿滑的高台上抱下来,抢过、丢掉她那柄疯狂的刀子!
但我的身躯被人紧紧地箍住,一双胳膊、两双胳膊、三双四双、五双六双我唯一能做的,便只能是看着眼前这带着血红的一切,体会着心被一寸一寸撕碎的感觉。
“不!不不!”艾思彤看着林裳越来越惊悚恐怖的血染的容貌,怕了,她跋扈的火苗被铺天盖地的惧意彻底浇灭,“我我”
“回去吧从今往后,我让你做另一个我,代替我去感受所有的幸福和所有的美好!”
“不”
“从今往后,请你让我做另一个你,代替你去埋葬你所有孽和恨吧”
林裳的血滑入口中,殷红了她的贝齿,她就带着这样充满恐怖的笑容,短促地看了看我,轻轻地倾斜了身子
我不是天赋异禀的奇人,不是怀才不遇的才子。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会因失恋受伤、会因歧念做出傻事的半大青年。固然金钱财富是奠定感情大厦的非常重要的基础部分,想要得到感情上的平衡,男女双方最最应当做到的,是为爱付出全部、尽力去爱、不留余地地爱。
走过了千山万水,我才终于明白,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应当如何面对爱情的,是应当如何爱一个人的。
面对意味着领悟,爱意味着付出。
生活中总是充满了不如意,甚至是黑暗。但也总有那样一两件让人感觉快乐、感觉幸福、感觉珍惜的事情。为了那一两件的美好,如何有勇气地投身于不喜欢、不习惯的环境里,就像从肮脏的污泥中寻找一段洁白的莲藕一样,不深入生活,又如何能够得到你希望从生活中得到的东西?
我在成长,我学会了脚踏实地,学会了拓宽眼界,学会了承认不足,也学会了坚强。
林裳也在成长,她学会了爱惜自己,学会了原谅,学会了释怀,也学会了勇敢。
可是这一切,竟就这样落幕了、结束了,划上了半个不完满的句号
林裳坠落的一瞬间,一幕幕如何我们相识、相知、相爱的画面飞速在我的脑海中掠过它们组合而成的弧线指向了一个幸福的终点,而当我们终于成熟,才发现,其实那幸福并不是终点,而是时时刻刻伴在我们身边的羁绊
而时间,依然一分一秒地以它平稳到有些无情的速度推移着。每个人的故事像是他们的足迹一样,每时每刻,都在这座都市里流淌着。淌成了一条条恬静的河流,奔流向无法留住的过去的远方。
三年里,我曾听说许多个故事,像是捕捉到漆黑夜空里飘荡在空中的游丝,我知道,它们交织绘制了一副网,紧紧束缚着一个又一个形形色色的灵魂。
他们在其中幸福着,或在其中折磨着。
生即若斯,无法逃离。
第314章他们的故事()
三年里。
我曾听说,肇可可和林裳坠下机车双双摔伤的那个雨夜里,魏航用坚实可靠的胳膊托负起她的身子,背着她狂奔在雨中,一边向医院奔跑,一边呜呜哇哇地哭得像个孩子。
而伶俐的可可,原来她只是假装晕厥,却一边强忍着笑意,一边偷偷摸出手机,摄下了他那从来不肯在她面前流露出的脆弱。
她说,那是他爱她的证据。
而他,就此卸下了大男子故作高冷的伪装,无法继续掩藏。
肇可可治疗期间,魏航形影不离地守护她。在他和她的纠缠的爱情拔河比赛中,他终于输了。他输了,却得到了他最想要的奖赏。
月光之城艺术工场建成后,肇可可和魏航提着吉他,带着尕龙、小厮、崽崽、吴景泉一同来到,一支崭新的摇滚乐队,将会把他们作出的青春之歌,唱响在工场的每一个角落。
私下里见面时,魏航咬着烟屁股骂我,责怪我最终还是给他留下了那个甩不掉的拖油瓶。
我笑笑说,但其实你心里很爱很爱coco的,不是吗?
三年里。
我曾听说,向梦在月光之城艺术工场开了间画室,而那间画室,是吴硕亲手为她装修而成的。刮白灰、抹腻子、涂胶漆,铺地板、装灯泡、买画架他的暴戾因为远离向梦而生,又因走近向梦而灭。
再见他时,他口中衔着隐形钉,在墙上丁丁当当地砸着,将一副向梦新绘而成的画作挂在墙壁上,痴痴迷迷地看着画上方寸之间深远无垠的笔触,露出有点傻气的笑容。
许久发现了我,吴硕向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挠挠头,目光不再凶狠,而只剩下了感激和友好。
向梦恰从外而来,手里提着的口袋里装着两碗可口的冰粉。
她看见我,笑得有点儿尴尬,有点儿脸红。
这是一个热情似火的盛夏,而他们的画室,竟如此恬静怡然。
三年里。
我曾听说,郭芓荞和尕丫头在艺术工场开设了遗忘舞蹈的分店。一个负责招生、一个负责教学,相得益彰,生意红红火火。
花逝和田建宇依旧追求着郭芓荞,而那个习惯了穿戴民族服饰饰品的女子,在花逝和田建宇争斗不止的喧闹中,向我耸耸肩,露出无奈却又满盈着幸福的微笑。
三年里。
我也曾听说,一个有些令人感慨的故事。
以海青工具厂为质,令林裳和自己相认的艾仲泽,在计划实施的初始,同样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城市综合体其实很早就已立项,按照建设规划,不光是一座小小的海青工具厂会翻天覆宇,连同周边大片空地,都将建设成为现代化都市名片式的建筑群。拿下这片地段的,是国内最顶级的地产商之一。
其实月光之城的拆迁计划原本并不像艾仲泽设置的假象中那样迫切。按照计划,海青工具厂将在未来的第三年内被摧毁。
艾仲泽却心急如焚。
商业中心、一体化的城市综合体,那无非是政界商界精英们会晤品茗时随口带过的只言片语。可是海青工具厂他知道,那是女儿林裳心底的伊甸园。自从识出了林裳便是自己的女儿艾清心,他许许多多次回到海青工具厂,在无人的深夜里走遍了曾经走遍的道路和角落。
寂静的深夜里,响彻的都是小时女儿的欢笑。叽叽咯咯,童真单纯。
他也曾独自哀叹,他也曾老泪纵横。甚至有时他也会在幻觉中看到女儿孤独的身影,穿透着海青工具厂的黑暗。有时候,也会在幻觉中,看到她和那个叫做陆鸣的小子成双成对,彼此相伴。
对于曾经,他不后悔。对于现在,他却心怀歉疚。
他想要她做回自己的女儿他知道这会让她剧烈反抗,那么,自己就必须施加一点点手腕。也许最终她会和自己相认,那么她一定会理解自己的决定;如果她会更加仇恨自己,那只说明,这就是自己这一生的果报。
逐鹿中原,能者得之。当历经千般为难,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坐在睥睨天下的大厦观景台上品尝着古巴雪茄时,那活跃在各大媒体头版头条的巨贾眯缝着眼睛笑道:“艾兄,为了您的女儿,您可真是煞费苦心呐其实话说回来,海青工具厂那片地还不至于这么紧俏,只是,你知道,那是一个圆,而你要的,是圆心。我把西瓜切开,你想要挖走的,是最甜的一块。”
艾仲泽低人一等,形同祈求,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件事,提出来真是太不礼貌、太不和谐了,不过,一个圆,剃掉其中一方,意味的,也是财源广进呐。”
“意味不等同于事实,”那巨贾依然淡漠地笑笑:“而你和我谈财源广进?”
“不敢,”艾仲泽自嘲笑道,“我怎敢蚍蜉撼树。”
“正确!你开出的价码对我并没有吸引力,”巨贾熄灭烟头,欠身笑问道,“如果我要你所有产业51%的股份,以此作为条件作为交换,你会同意吗?”
汗水刹那间润湿了艾仲泽的额头。手头能够调配的资源中,爱羽日化是借鸡生蛋借来的,时光国货的决定权又不在自己手中,如果说自己是个人物,也只是荆州的刘备,本来无一物,又能够拿什么来谈这51%的股份?艾仲泽从未有过的窘迫显现在他的脸上,尽管他也是个一方富豪,却在真正的巨商面前,像是小渔船遇见了航空母舰,望其首,不见其尾。他无从伪装。
“我我做不到。”
“从前你出卖妻子女儿换来财富不觉如芒在背,如今出卖财富换回女儿却缩手缩脚,心不诚啊,艾兄!”
艾仲泽陷入恍惚,似乎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自以为已经平步青云,隔着云层,却看不见自己的双腿依然踩在深深的泥泞中,无法自拔,犹如注定。
他几番咬牙,想要拼了老命答应一切条件,却仿佛面对的是天国的神,任何的伪装在他的面前都不再起到任何的作用。
巨贾凝视着艾仲泽的面容和表情,他正在做出权衡,股市的颠簸和繁重的国际事务并不容许他在这个观景台上和这个商场小虾浪费太多的时间。
雪茄已经快要烧完了。
艾仲泽咬牙挤出声音说道:“我没有资格谈股份,但我愿意在原先报价的基础上,再增加30%!”
巨贾淡然一笑,将烟蒂熄灭,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等等!”艾仲泽声音扭曲变调,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对方的衣摆消失在旋转门后,再无任何机会!
噗通!他跪倒在地,却不是巨贾的方向。
他仰望着厚重云层的天空,看不见星和月,看不见曾经的快乐时光。
那时候他将清心抱在自己肩头,让她扶着自己的脑袋坐着,父女两个走在夜半的篮球场上,为女儿吹着口琴,让她摸摸篮网、向篮筐里投球,而后和女儿一起仰头看着星空,告诉她哪里的星,属于哪一个星座。
好多,好多年啦究竟是什么,让自己,连那样的天伦都不在乎,都不留恋呢?
艾仲泽的胸口犹如被一枚大锤一下下地锤痛,他瞥见茶几上的雪茄剪。
“我罪无可赦,但我不想让女儿活在罪中,我走错了路,却不想女儿的人生颠簸曲折。”
巨贾听闻,稍稍缓了缓脚步,回头。他惊愕地看到艾仲泽将左手小指伸进了雪茄剪中,他本能想要呼喊阻拦,但已不及。
一声钝响过后,艾仲泽在剧痛中垂首,他没有发出半声惨叫,脸色却不能撒谎地惨白渗透。鲜血迅速湿润了他的衣裤。
在巨贾颤抖而又锐利的目光注视中,艾仲泽再将左手无名指伸入雪茄剪,愤然提起气力,连同整个身躯的重量,全部压下。
他在冷汗中抬头,目光穿过痛苦的愁云惨雾,却显得干净、平和。
巨贾恢复了平静,在月色下,他如同审判的神,站在罪人的面前。眼看着血色浸透了艾仲泽的米色西裤,渐渐在地板上勾勒出鲜红的轮廓。经历过大风大浪,这等惨状并不会让他心潮浮动。他只是斜着眼眶,思索着些许忽然捕捉到的人生哲学意味。
等到血液近乎干涸,落在地上的断指变得冰凉,艾仲泽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巨贾,眨都不眨。突然,他的目光如濒死般绝望。
巨贾离去了。
但他掀动大门扶手时,递来冷漠彻骨的声音:“如果愿意双倍报价,可以联系我的助理。”
艾仲泽轻抚前胸,在痛楚中轻轻闭上眼睛,深呼吸,如获大赦:“谢谢谢谢谢谢”
第315章尾声()
三年里,我完成了研究生的学习,一边忙碌着月光之城艺术工场的事务,一面继续读博深造。
擦去镜子上水雾,我看到的自己,带着充满信心的微笑。不知是什么时候,眼袋消失不见,眼角的鱼尾纹也好似淡了许多。
当平凡的幸福代替了波澜的痛楚,我终于也能够和过去的自己说出了再见。
月光之城艺术工场完全建成,双喜临门的今天,就在这儿,将要举行吴硕和向梦的婚礼。
朋友们都来到了现场。
逗着嘴皮子的魏航肇可可,以及他们的乐队。
花逝和田建宇,绿叶衬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