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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漂亮女人-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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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尕丫头瞧我脸色不好,怯生生地说道:“鸣叔,这麻花是奶奶亲手做的,她要我带给你和郭老师,请你们尝尝好不好吃。”

    尕丫头清脆的声音和无瑕的眼神,以及温柔的笑容,这幅纯真的神情足以温暖所有的事物。于是呆若木鸡的我,像是坚冰一样的心情被她的温暖融化,还没接过麻花来,倒先是完全失控了地,把一滴泪洒在了尕丫头的手上。

    “鸣叔你,你哭啦?”尕丫头忧心忡忡地问道,目光里还夹带着一些懵懂的天真。

    “没,没有你鸣叔的心是铁打的,怎么会哭呢?”我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慌手慌脚地从尕丫头的手心里拿麻花,却一个不小心,将它扫落在了灰尘蒙着的地上,“对对不起。”

    “鸣叔,不要了,这里还有!”尕丫头转身提起一个塑料口袋。

    我却呆呆滞滞地从地上拾起那脏了的麻花,擦也没擦便塞进了口中。

    我仿佛带着不知指向谁的恨意,大口地嚼着。那酥脆的外皮,和充满麦香的内里,红糖的香甜和清油的馨香,还有沾着的浮尘的苦楚,以及几颗细小砂石的硌牙,种种感觉层出不穷地纷至沓来。比之扭曲缠绕的外表,这麻花的味道,更像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的人生。

    咽下了食物,心却忽然空落落的无处安放,整个人又跟着发起了呆来。

    而郭芓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交待尕丫头先回家,自己单独留了下来。

    “陆鸣,为什么把你的猫儿带来了这里?还有,我怎么瞧你,好像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结巴着说道:“芓荞舞蹈比赛的事情,可能遇到了点麻烦不过不过我会努力解决,我明天就想办法解决”

    郭芓荞摇头道:“比赛的事情遇到挫折我倒不意外,可是你”一只手掌按在了我紧握着的拳头之上,郭芓荞关切地问道,“为什么要把你的猫儿带到这里来?你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我痛苦地撕扯着头发,语无伦次地说道:“芓荞你不是,你不是说想去上海看看汪铭吗?什么时候去咱们可以一路,我我要去趟杭州!”

    郭芓荞是个聪慧的女子,无需我再多言,她已然将我的境况猜了个七八分。她用最温柔的声音试探着问道:“是不是,你和林裳之间,出了问题?”

    我颤抖着的沉默代替了我的回答。

    郭芓荞静静地叹了两声,思索片刻道:“我当然希望可以停下脚步,陪你去一趟江南,可是我们走了,‘亲子之舞’怎么办?你也不希望它刚刚开始就宣告终结吧?”

    “我当然不想我当然不想”我喃喃说着,起身向教室里的小小隔间走去。回过头来,给了郭芓荞一个麻木的勉强的微笑,说,“明天开始我会全身心投入舞蹈教室的,舞蹈比赛一定会如期举行,我们的‘亲子之舞’也一定会一炮而红我发誓,一定会的!就请给我一个夜晚的时间,不管这个夜有多难熬明早的我,也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第216章一切都很搞笑() 
郭芓荞带着她不很放心的担忧终于离去了,而我轻轻地合拢了教室大门,也合拢了自己不愿被触碰的心。雪亮的日光灯,却怎么也照不亮这空荡的教室。四下里的空旷,让昏暗之处显得更加幽深,就像是一个个很容易把心情吞噬进去的陷阱。偶有气流吹过,轻轻摆荡的日光灯管,将我落在地上的颓唐的影子来回地牵扯着,在单调的节奏中,令我反复纠葛着的,似乎即是过去的回忆,和未来的考量。

    喵妹儿和豆豆两只猫儿偶尔呼唤两声,咪咪喵喵的回音在这间教室里也显得那样单薄和凄凉,我想,离了老屋子的它们,该是很不习惯吧而我呢?我下意识地紧握着拳头,感觉自己像是一片原本已经归根的落叶,却被忽如其来的风,再次席卷到了无处安放自我的半空。

    手机里有关于林裳的消息已经很久得不到更新了。某些时刻我甚至恍惚地觉得,她是不存在于这个真实世界的,她只是一个美丽的幻影,只是孤独寂寞的我自己,那假想中的伴侣躺在二手折叠木板床上,轻轻翻个身,咯吱咯吱的木板几乎断裂的声响却又撕扯着我的幻觉不,林裳,她的香味依然被我的嗅觉细胞深深铭记;她的触感依然活跃在我的每一寸皮肤表面;她的声音依然如天籁般,在我的心海里奏响着撩人的琴音。

    可此刻,她却离我太过遥远、太过缥缈了仿佛我们,各自站在一片黑暗森林两端的山巅,隐约瞧得着对方那难以辨识的身影,但若相见、相守,且不会在这深深阻隔的黑暗森林里迷失自我,是一件多么难、多么难的事情啊。

    我怅然地枯坐在床上,本能地摸向自己常装着烟盒的口袋,摸到的却是自己已然戒烟的誓言。我很想外出买些酒来,用酒精作为止渴的鸩药,可我隐隐作痛的胃又在抵触抗议。我知道,这个难熬的夜里,我真的是没有办法用任何可以寄托愁思的方式,来减轻自己的痛楚了

    天亮得很早,我比世界醒来得更早。用冷水驱散迷钝的我,却在镜中看到了更加苍老的自己。

    市文化馆里,我找到之前具体负责舞蹈比赛举办事宜的音乐工作部。

    部长祁臣是个言谈随和的中年男子。部长办公室异常整洁,两个书架里密密麻麻摆放着各类文学名著、音乐教材、舞蹈概论等等,墙壁上挂着一幅字体隽永的书法作品。横断地隔在我和他之间的宽大木质写字台上,靠近他搁着的是一只质地细腻的紫砂茶杯,而我面前的是一只薄得透明的一次性纸杯。

    祁部长和善地摆摆手,打断了我百般殷勤的话语。他伸出浑圆而光洁的手指点点桌旁的资料架,说道:“小陆啊,你说的情况我都了解,不是我在这儿为难你只不过嘛,咱们文化馆里是有相关规定的,”祁部长说着,从抽屉里取出包裹着折叠花镜的镜布,一层层地揭开镜布,一段段地展开花镜,戴在脸上,动作缓慢但连贯地翻找出了一沓文件,像是从词典里查找一个生僻的字一样,用手指点在纸面上,一行一行地移动着,最终,他寻到一段文字,将文件举起,手指着向我示意,说道,“小陆啊,你看看,咱们馆举办活动嘛,是有一系列程序和规则的四川省文化厅、成都市文化局拟定的规章草案,是需要坚决贯彻的,不符合相关要求的比赛,我们是不能够举办的”

    “祁部长,”我的脸上浮现出带着恳求的微笑说道,“在这段时间里,真心感谢您对我们‘遗忘舞蹈’的关怀和照顾,今天占用您宝贵的工作时间,我也是诚惶诚恐呃,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咱们计划中的舞蹈比赛,是不是真的取消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是不是还有别的方式方法”我笑着做了一个在空中划圈的手势,讪讪地问道,“绕个圈子,换个程序?”

    我拖得很长的尾音被祁部长打断,他摆摆手、摇摇头,语速很慢但不容商议地说道:“我也是最近才看过这个舞蹈比赛的举办方案呵呵,前不久我休假在家,馆里头负责具体工作的同志可能对相关规定、程序不是很清楚。嗯方案里的活动策划、比赛场地、相关人员及宣传的安排嘛,内容倒是很详尽、很完整,只不过”祁部长轻手轻脚地点燃一支烟,那柔和的动作不像是在做一件癖好的事情,倒像是触摸着一件工艺精美的艺术品,这强烈地刺激起了我想要抽烟的欲望,“只不过,这份方案在原则上是不符合规定的,也就是说,这只是一份好看,但完全不具备实用性、不可能具体实施的计划而已。”

    “祁部长,是不是”我克制着自己的烟瘾,尽量拿捏着语气,生怕一丝一毫言语上的大意,得罪了这位身居要职的官员。他就像是一个坚守关隘的将军,若要通关,没有他的首肯、得不到他的批准,是绝不可能的,“问题是不是出在时光国货的赞助这一块?如果是,我们想办法更换一家赞助单位,是不是”

    我连话都没有说完,祁部长脸色一变,笑脸登时转为冷脸,这让我心里咯噔一下,立时拥有了不好的预感。祁部长有些用力地在烟缸里敲敲烟灰说道:“是方案本身不符合程序和规定,和赞助有什么关系?文化馆是政府的文化部门,不是盈利至上的商业机构,你要先搞搞清楚,再来跟我谈。”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半晌无法组织措辞。我很清楚,所谓程序规定,只是此时的借口推诿而已。之前在时光国货的支持联络下,事情进展地十分顺利,如今时光国货撤出合作,对方立时翻脸不认人。这当中,究竟是赞助的取消让也许是他祁部长本人,或是职位更高的副馆长、馆长中的某些人气急败坏,或是时光国货中有人特意交代对我设阻但无论是何种原因,只要那枚代表权力的公章被祁部长死死地扣着,舞蹈比赛,就只能是一个充满讽刺意味的笑话。

    祁部长见我不语,缓缓起身,又微笑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我的身边,轻轻拍拍我的肩膀道:“不过嘛小陆,我个人倒是非常愿意支持你们这些民间艺术家的文化需求的这样吧,按照大的规划,咱们馆在明年年底,可能会举办一个全市范围内的艺术展演,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提前给你落实一个名额你知道,”祁部长欠身,小声对我耳语道,“这已经在规定范围之外,我能做到的极限了,不能外传,知道吗?”

    我怔怔地看着面前桌上薄得浸水的纸杯,它和桌面接触的一周,已然浸湿了一整圈的水渍。

    我端起茶杯饮尽了茶水,用手掌将桌上残留的水渍擦净。起身说句:“叨扰了,祁部长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向您表示最衷心的感谢。”

    祁部长微笑点头:“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你看,我这里还有些工作要忙”

    点头哈腰地来到文化馆,离开它的时候,我却更加地卑躬屈膝。我看着阳光下自己颓废的影子,心里却重复着适才祁部长所说的“民间艺术家”,那好像很好听、又好像很讽刺的称谓。感慨着也许有些事情,没有在同等地位下的关系、没有足够的财富作为硬性支撑,仅凭个人的促动推进,如同蚂蚁撼树,绝不可行。

    怎么办?我不禁问自己,如今这境况下,如果不通过舞蹈比赛的形式,如何对“遗忘舞蹈”进行包装和宣传?已经将近排成的“亲子之舞”,在取不到任何成绩、结果的情况下夭折,这将直接砸掉郭芓荞舞蹈教学的口碑,如果这种情况发生,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带着愈发沉重的忧心,来到李亚军的夜店寻找魏航时,竟然先是惊讶地发现,夜店的招牌已经更新为“比如音乐酒吧”了。大门处不再是厚重的在午夜隔绝dj噪音的木门,而是一整面以风铃相互串联连接的门帘,轻轻掀动,在这下午时分,还未听到“比如音乐”里的现场表演,先是听了一阵如歌如诉的风铃之声。

    我知道,夜店变成了音乐酒吧,李亚军已经完全留住了魏航的心。

    乐队正在排练。而当我向魏航谈及请他抽出时间完成“亲子之舞”的事后,魏航只字未提,只是淡漠地坐在架子鼓后,把玩着手中的鼓槌,向我展示了一段节奏极快的鼓点。看得出,连作为他弱项的架子鼓都玩出了这样的水平,他的音乐造诣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心直口快,说话又难听的小厮不顾崽崽的拉扯,嘲讽说道:“陆鸣,不是哥们儿说你,你瞧瞧咱们魏航,怎么看,也怎么是不久的未来里,红遍全国的音乐人啊你不跟他一起玩音乐也就算了,哥儿几个也不是离不开你,是吧?不过,你让魏航、让我们,穿上小鸡鸡小鸭鸭小狗狗小猫猫的服装,跟一群小毛孩儿一起跳他妈什么舞蹈哈哈哈,你他妈让我说你什么好?”

    魏航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就连崽崽和吴景泉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贝斯手尕龙叹了口气,伸手拍拍我的肩膀,也不知是鼓励还是安慰。

    “很搞笑是吗?”我长叹口气,自己亦然苦笑说道,“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搞笑各人有志,我决不强求大家,就算我没说过魏航,也许是我一厢情愿、一意孤行,但最初我真的只是想,我很想,咱们兄弟四个,能把大学里的情谊延续到事业里,互帮互助、一起成就点事业”

    “不过没关系”我冷冷地苦笑着,从李含笑那里感受到的“各奔前路、时过境迁”,在魏航这里得到了延续,“祝你们创作出更好的作品,这间‘比如音乐’生意兴隆,大家各自财源广进吧”

第217章游鱼或是游龙() 
“三儿!”

    当我离开李亚军的“比如音乐酒吧”、门帘上的风铃叮叮咚咚地向我奏响离别的绵绵之意时,魏航追到了大门口。他倚着门框、单手将门帘推在一旁,露出了他那张牛魔王般霸道无比、却又写满了阴郁的脸。

    他叫住了我,而我用目光询问。他嗫嚅了一阵,难得地说起话来变得结结巴巴。他唏嘘说道:“你整天到晚瞎折腾啥呢瞧瞧这间酒吧,虽然没有‘残缺’那么热烈的气氛、那么高的知名度,可我觉得也还不错,李亚军这小子虽然不咋懂行,可对音乐、对咱们的乐队还是很尊重的你要是愿意回乐队来,咱们还可以一起所以,别走了、别折腾了,成么三儿,外头的世界寂寞着呢,哪儿有咱弟兄几个聚成堆儿来暖和,是不?”

    回乐队?回乐队,多么好的提议、多么好的归宿。然而这些日子里的经历,似乎已经淡漠了我当年对音乐那像是烈日般的激情。年轻的时候,理想向量的指向永远笔直朝着深远的前方、朝着遥远的未来。我可以身无分文地抱着吉他在路边弹唱,幻想一个过路的纯情女子可以听出我琴声中暗蕴的深意,而后与我开始一段互为知音式的轰轰烈烈的恋爱;我可以在酩酊大醉时扯开保护着自己胸膛的衣衫,躺倒在地,一个人在冬雨中,单纯地以为自己的热情可以温热整个世界的冰凉;我可以用穿越了半个地球的距离,来追求一份在那时的我看来,庄重到超越生死、纯净到冰清玉洁的爱情,最在失去它时,什么也无法挽回。

    一个26岁的人,透过重重迷雾看到18岁的自己,视线穿越过的却是沧海桑田、时过境迁。

    我从容自若地笑了笑,向魏航问道:“魏航,说句老实话,当年我为了追求文惜,丢下了吉他,丢下了乐队,你们几个,都挺恨我的吧?”

    魏航皱着眉头鼓了鼓腮帮子,下意识地抽出烟点燃、深吸。

    我抬起手臂、张开左手的五指对着魏航说道:“当年我离开你们的时候,这只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每一根手指指尖的茧,硬得好像连针都扎不进去我却为了一个女人,丢了这几个按和弦总那么准确的茧瞧瞧现在这几根手指,光洁如新。我把弹吉他的手指在女人的身上磨平了,可如今,琴技不再了,女人也没留下”

    “恨也让你们恨过了,骂也让你们骂过了当初离开你们的是我,现在上杆子回来的也是我。你倒是说说,我现在进去,抱着吉他站在舞台上面,我究竟需要鼓起什么样的勇气,才能让我的音符,重新凌驾在你们的节奏之上?”

    魏航依旧无言。

    我耸耸肩道:“现在不是挺好吗?乐队里没了我,崽崽却比我更善于旋律、吴景泉也是前途无量。离开了残缺,你魏航依旧是魏航而且,你的架子鼓水平,真的越来越高了,给你点个赞!”

    我收起四指,竖起的大拇指却在我和魏航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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