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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可思议的结局!”
意外地,我并没有因复仇的计划而感到凌然,我很镇定、我很同情,甚至,我对这个复仇计划充满了敬意,充满了怜悯。我想了一想道:“你和艾仲泽见面也不少次了,他竟然没有认出你来?”
“哈哈哈”林裳冷笑,“我曾经也很担心这一点,虽然十六年过去了,现在的我和十岁的我还是有许多相像之处,但他艾仲泽竟然真的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我就是他的亲生女儿艾清心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他艾仲泽这十六年过得逍遥自在,早把我们母女抛在了脑后,何况,他做梦也想不到,曾经他那卖包子的又穷又土的老婆女儿,竟然是他一心求合作发展的时光国货的董事长和总经理!呵呵,我并不觉得不可思议,我只觉得,这是世上最最最讽刺的事情!”
“十六年你和妈妈白手起家,竟然做成了这般大的企业”
“觉得不可置信是吗?陆鸣,”林裳坐直了自己的腰肢,仰面深深呼吸了几次,复又看向我的时候,目光里充满了阴冷的气息,“这不是童话,更不是一对孤儿寡母,十六年?呵呵,如果只靠自己的努力,恐怕二十六、三十六年,也未必成事我的妈妈为了复仇,付出了太多的东西才得到一些人的帮助,而这些对你我并不重要,我也不想再提除了有人相助,爱羽日化里如果没有一个内应、一个自己人,一切同样都是白扯”
“而那个内应,你知道的,他就是王瑜,”林裳忽而像是翎毛竖起的凤凰般,拿出了自己作为时光国货总经理的气势,用几根手指敲打着桌面,抿着嘴唇俯视着我,道,“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也很纠结我和王瑜的关系吗?今天我就告诉你王瑜,本名武同,他是我的亲舅舅!”
第190章难以想象的谜团()
我沉浸在王瑜就是林裳舅舅的事实带来的震惊中一时无法回神,就像掉进了泥泞的沼泽,虽然爬上了岸,但满身的淤泥一时间又怎能甩净擦干?
但我终于明白了几件事:王瑜仅凭孑然一身担任了爱羽日化常务副总,那斗志的来源,便是自己母亲的黯然离世;罗洪利担任新厂厂长后,王瑜暴躁的原因是自己殚精竭虑换来的身份地位几乎毁于一旦;出现在“月光之城”里的他、怀孕的文惜生病住院时和林裳暗中会面的他,其实是在和林裳,像卧底警员和上线警官的秘密接头一样,商议那些关于“复仇”的战略布局
有关于他的这一切,像是一枚又一枚的指南针,那永恒不变的方向,全部指向一个沉重的垓心:用自己的全部的青春和时间,甚至搭进去了自己的爱情和自由,矢志不渝地复仇,复仇!
林裳给了我长时间的思考,而后说道:“你和王瑜的接触也不少了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了。”
很久很久,我终于像是解开了一道难懂的数学题,喘口气答道:“王瑜坚韧却又深沉、果敢却又阴险,他最大的特点,就是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对,你说得很对,现在的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而且,可能他比你的想象有过之而无不及,”林裳轻轻呷了一口茶,眼眶含泪,嘴角却带着笑地说道,“舅舅小的时候是个顽皮的小胖墩,今天抽了别家的篱笆,明天就做成弓箭带着我到处耀武扬威、早晨偷了别家的鸡窝,晚上我吃的就是香喷喷的叫花鸡;斗殴打架、上房揭瓦人家知道他是卖包子‘赛西施’的弟弟,干脆给他起个外号,就叫‘小包子’外婆去世的时候,他正在外地当兵。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接受,自己的母亲是在郁结中自杀死去的。”
“回家给外婆送葬的时候,二十岁不到的他像是一夜长大。直到现在我也难以想象,那个成天醒来就不闲着嘴皮子的他,仅仅几天时间,就变得忧郁孤僻了,甚至连一头黑亮的头发,几天之间就夹杂了一根又一根的白发,像是老了几岁,简直换了一个模样。”
“但是这些年来,舅舅对我还是很好的因为妈妈不允许我恋爱,我的第一段感情就是被她生生撕碎的,所以,舅舅的心里多多少少对我有些同情、也有些怜悯。他虽然心硬如铁,但对我这个外甥女还是很好的我和你的恋情他早就晓得,但他支持我,帮我瞒着妈妈。甚至陆鸣,”林裳忽然怅然苦笑,“其实你泼下那桶油漆的当天,你指甲缝里的颜色,是舅舅最先发现的他早就知道,你就是你就是”
林裳的几个“你就是”挂在嘴边,却怎样也难以说出唇口。
刹那间,千般心酸、万般苦楚,自嘲带着悲哀、无奈带着愧疚,像是雪地里迅速变大的雪球,打着卷儿地向我席卷而来我先是愧疚地不敢看林裳的眼睛,紧接着是双手不自觉地端起杯子却又放下,最后,我像是嘲讽自己,也像是嘲讽这个世界我笑了,我仰头很是悲楚地笑了!
但林裳也笑了,她弯弯的眼眸里裹藏着同样复杂的内容,仿佛是怨恨、仿佛是原谅、仿佛是释然。
“原来哈哈哈这么久了,我都以为自己很聪明,可以掌控一切、可以翻云覆雨原来,我只是一只一切行踪早被别人看穿了的蚂蚁”
“傻蛋!”林裳忽然擦了擦眼角的泪,正色说道:“其实你一点儿也不了解王瑜,他对我有多好,也就对你有多好,你明白吗?在他的眼中,你是个善良的男孩子,只不过,还不太成熟。”
“因为我的所作所为,害得他失去了自己的地位、害得你们错失了大好的时机他一点儿都不恨我吗?”
“那是因为你还是不懂,他究竟有多爱我这个外甥女也许,是十岁开始,我吃过的苦头太多了吧,”林裳侧目凝视着微微闪烁着的烛火,微微叹声说道:“可是,让我很不理解的是,连你泼我油漆,他都能原谅你可为什么最近,苏小晴投向他以后,他对你的态度发生了彻底的转变,为什么他突然不允许我靠近你?苏小晴,她究竟知道些什么秘密?是不是,跟高予仁对你的威胁有关?”
此刻,望向烛火的人,换作了是我。
我真的没有想到,自打那个和林裳在透过窗棂的月光下相视而立的夜晚过后,我的生活里,发生了如此戏剧、如此复杂的剧变回顾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我想,我全部的自作聪明,其实都只是自以为是,愚蠢的自以为是。
联想到苏小晴和王瑜电话中提到的“投名状”,我汗毛突然炸起,心想,难道那投名状,就是我和文惜的照片?啊呀!定然是了!高予仁那老狗,必然在与苏小晴亲热之际,用我和文惜的“终难忘”,作为一种情调、一种娱乐的媒介!
苏小晴眼见高予仁势力衰退,带着这个秘密投向王瑜。于是“终难忘”便为了关系到即将成为王瑜妻子的文惜的名誉、以及王瑜自己身份颜面的重要关键!这个“投名状”,果然是份重量十足的见面大礼!
我突然一阵吞了屎般的恶心!但如果能够回到过去,早早删除了那些照片我宁愿真的吞下一坨恶臭的屎!
“我想,苏小晴告诉了王瑜”我无法直视林裳炯炯如电的双目,闭上眼睛,我感到自己的双腿在不住地打颤,“高予仁拿来要挟逼迫我的是一组我和文惜曾经恋爱期间的照片,是我们自己拍摄的那种最情色的照片。”
蜡烛的火苗突然爆了一个火星,林裳猛地瑟缩了一下,而后痴痴地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嗤地轻笑一下,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段沉寂后,林裳向我要了一支烟,而我丝毫无法劝阻。她淡然地说道:“高予仁怎么会有那些照片?”
“还还记得文惜遭受家暴的那个晚上吗?我们从高予仁的手里救下了她,可她的手机落在高予仁的手头。”
林裳目光空洞地轻叹:“哦。”很快,便再一次陷入沉默。
我的手指在不安中纠缠,扣在一起觉得硌骨头,握在一起觉得汗腻腻最后,我不得不也抽出了一支烟架在嘴边,可是按下打火机的手,却在抖动中滑落了它。
林裳轻轻摇头,偏头凑近我,像是吻我的嘴唇一样,用自己的烟火引燃了我的香烟,忽然轻轻一笑,吞着云吐着雾,眯缝着眼睛拍拍我的肩膀,像个遍历了人生大风大浪的行者,淡漠地道:“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知道你爱文惜、文惜也爱你,一对爱人有些自己的情趣,是很自然的事情。怪只怪只怪高予仁那畜生人面兽心,呵呵,也怪你的前女友,我那小姐脾气的舅妈,太过任性!那天晚上,她怎么可能是真的喜欢高予仁,她只不过是看你和我在一起,嫉妒心作怪,想要气气你、试探你究竟会不会‘挽救’她罢了!”
我叹道:“也许是吧。不过,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舍命拦出租车,可能,我会落下一生中都没办法释怀的遗憾。”
林裳轻蔑一笑:“帮你挽救你的前女友?你也别把我想得太过美好,我这十六年来的经历,注定我不可能是一个单纯的女人,我也有我的心机和手段!说出来吓你一跳哦!”
“什什么意思?”
“呵呵那天晚上,我和你一起经历了所有的事情,所以,我很清楚你这个老好人,你救下了文惜,却绝不会让她知道!所以,当王瑜带着文惜的爸妈来向梦家寻找文惜的时候,是我给王瑜出的主意,让他扮演了那个保护文惜的‘theone’!目的有两个,一是借文惜父亲的地位,协助王瑜快速上位,二是,从你的身边彻底夺走文惜,让你完全地属于我!”
“你”林裳的话语夹杂着如同万亿个谜团般令我彻底愕然,渐渐地,一股恶寒从脚底升到心脏,眼前林裳的美貌忽而变得像是蛇妖那诱惑但危险的面容。我无法置信地颤声说道:“不对,当晚你一直跟我在一起你,你什么时候给王瑜出的主意?”
林裳再次笑道:“忘了?我在向梦家,说过要去尿尿的,呵呵。我是去了卫生间,不过,我也给王瑜发了一个简短但又卓有成效的短信。”
“好”我在苦涩的僵笑中痛苦地说道,“好手段!”
林裳仿佛受了莫大的吹捧似的,轻点着头说道:“恨我吗?”
“不恨”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爱过你。”
“哦,所以,现在就不爱了吗?”
“我不知道,我觉得,自己白活了二十六年你,还有你的舅舅王瑜,让我懂得了,什么是成长”
林裳又笑,叹了叹气,突然皱眉思索,摇头喃喃说道:“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
“不对!”林裳掐灭烟头正色说道,“王瑜一直都很认可你的,即使是你和文惜照片的事情被他知道,他也一定可以原谅你,并且帮你圆满解决这件事情,总是不至于”
“不至于怎么样?”
林裳歪着脑袋斜视我一阵,仿佛对我极度失望地,将她的双腿翘起搁在了桌上。于是,两只帆布鞋的鞋底,几乎紧贴着我的脸。她带着轻视,却又无奈说道:“几张裸照,至于他不让我见你、不让我联系你,把我囚禁这么多天吗?”
“囚禁!你是说这几天你消失不见,是王瑜把你,把你囚禁了起来?”
“你以为呢?你以为我见了爷爷奶奶就疯了一样,在某个角落里像个小丫头一样哭鼻子呢?所以也许是苏小晴故意挑拨,也许是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不然,王瑜不可能那样大发雷霆的!”
“我没有隐瞒你的事情了,真的没有了”我几番回忆,也终难想出有什么事,使得王瑜对我的印象发生彻底地改观但我看向林裳适才血肉模糊的双腿,忽然想到了什么,急问道:“没猜错的话这些天来王瑜一直监视着你,直到他得知文惜从主席台上摔下,才急匆匆地赶去厂里,甚至在路上出了车祸、撞伤了车子而你”
“而我,”林裳自怨自艾说道,“而我为了见你,用一把钳子,和一双手,撕开了防盗窗的护栏,然后,摔烂了我的这双美丽的大长腿!”
第191章层层蛛网()
我坐到了对面林裳的身旁,而她叫醒了昏昏欲睡的店员,叫了一瓶茶馆里仅有的一种红酒。酒液灌进晶莹的杯中,看起来像是两块硕大的红宝石。宝石流光溢彩,仿佛在盈盈地跳动着。而我也暂时忘却了自己的胃病还未痊愈的事实,又一次喝起了酒。
小小的茶馆里,深夜时分,该熄灭的灯火全部熄灭了。于是我和林裳只要将身子疲惫地靠向身后的沙发靠背,彼此的脸庞就都融进了烛火难以照亮的阴暗当中,我们不敢看彼此的眼睛,因为两种心疼叠加在一起,平面的痛楚变得更加立体。此刻,我们的身子靠得如此之近,两颗心灵却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它们的距离拉扯得越来越远。
“我们也许真的会面临,不得不分手的境况了”林裳靠在我的肩上,惆怅地说着,“只是舅舅的反对,也许我还有争取的空间,可是穆雪,这个丫头竟然是妈妈设在我身边,用来监视我的眼睛,我们的事情、我们的一举一动,她全都都盯在眼里了。”
和林裳谈话的短短个把小时,我却仿佛是看了一场摧心的伦理剧,或是谍战剧。我轻轻环抱着林裳,声音比她的更轻,似乎我们言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那剧中种种令人印象深刻的情节:“穆雪她找过我她试探过我对你的心意。”
“晚了所以晚了”林裳喃喃说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林裳端起酒杯,下意识地小口小口抿着酒杯,用极慢的速度饮完了酒,忽而将酒杯往桌上一顿,扭头对我说道:“怪我都怪我!我见过爷爷奶奶以后,心里慌乱得不知如何才好,我的不安肯定被穆雪看在了眼里。所以,当我又一次去了敬老院我怀疑,当时穆雪跟踪了我,并且偷听了我和爷爷奶奶的谈话!当时,我的确瞥见一个鬼祟的身影,但我又怎想得到?”
我揣摩道:“和爷爷奶奶相认,对你的妈妈而言,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嗯在她看来,我和爷爷奶奶相认是一种‘失控’了的、会使事情变得非常不稳定的因素而我当时,的确把这些年来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爷爷和奶奶”
“我明白了,你和爷爷奶奶的谈话中,肯定也涉及到了我。”
“当然,”林裳难过中露出勉强的微笑,“我是把你当成他们的孙女婿的”
“啊呀!”我猛地吼出了声音,不自觉地从桌旁站起,吓得一旁吧台里打瞌睡的店员猛然惊醒,茫然失措。
林裳更加不解,问道:“怎么了,陆鸣?”
“林裳,你告诉我,我们去敬老院那天的晚上,你有没有去医院找过我?”
“医院?你去了医院?”林裳反问。
我大惑得解,却没有半分轻松来临,反而,我感到的是越来越难以压抑的苦楚。我喃喃说道:“我胃不舒服住院,夜里有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医院里,我当时以为是你,现在想想,肯定是穆雪没错了!”
“她也跟踪了你?”
我缓缓坐下,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水:“这么看来,肯定是。”
“那么”林裳小心地问道,“她发现了什么吗?”
“我想是的,”我烦躁中拍打着自己的脑门,充满了恨意说道,“我又一次去过了敬老院、我遍访了海青工具厂里的街坊,我还”
“还还有什么?”林裳的情绪同样开始变得紧张。
“我还给艾思彤打过一个电话,我向她求证过,艾兴军和张漾,是她的爷爷奶奶”
林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