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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老夫妇相视一笑,爷爷给奶奶使个眼色,奶奶会意,转身到衣柜前摸索着些什么。
我从林裳怀中接过猫儿,笑问:“爷爷,您觉得这只猫儿乖不乖?”
爷爷笑道:“乖!乖得很!”
我再次取出手机,又是一大波短信袭来,瞟了其中几条,觉得让郭芓荞尕丫头她们担心着急,实在有些过分,于是回了两条消息让她们不要紧张,而后将电话调成了飞行模式,翻出喵妹儿的相片给爷爷看。
“爷爷,不瞒您说,我们两个觉得喵妹儿太孤单了,想着给她找个男朋友,嘿嘿,想征求一下您和奶奶的意见,你们,不反对吧?”
爷爷一边翻着相片,一边大笑:“好事!好事!我和你奶奶最喜欢喵妹儿喽,你照顾喵妹儿照顾得很好,给她找个小男朋友嘛,哈哈,很好!很好!”
奶奶也笑着走近,爱怜地摸摸猫儿的小脑袋,对爷爷说:“咦?这个猫儿,有点像‘豆豆’啊!”
“嗯?我看看,”爷爷视力不是很好,他戴上眼镜,抱起猫儿仔细看了看道:“就是就是,除了是个‘鸳鸯眼’、是个小公猫,其他方面,都挺像‘豆豆’!”
豆豆!
林裳却将头埋得更深了。
我暂时平静着心绪,问道:“爷爷奶奶,我们想让你们给这只猫儿取个名字。”
“让我们起个名字?”爷爷又和奶奶相视一眼,说:“要不?就叫它‘豆豆’吧”
“嗯,就叫它‘豆豆’!”我嘴上应着,目光却瞧向林裳,问道,“丫头,我们就叫它‘豆豆’,好吗?”
林裳的声音从低垂的发丝后细细地传出:“好”
爷爷奶奶却似掀起了无尽的回忆般,再次共同抱起了豆豆,看了又看。爷爷发出几声浑浊的叹息,奶奶却在不经意间红了眼眶,轻轻擦了擦湿润了的眼角。
陪房东老夫妇坐了一阵,我因胃里隐隐作痛,多喝了几杯茶水,而林裳的杯子,却动也没动。她的表现愈发令我觉得怪异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抬起过脸庞,敞敞亮亮地让房东夫妇瞧她一瞧。我心里已然判定,林裳必然和他们熟识,只是她不愿和他们相认,这令我的心上,又被搁上了一块沉重的大石。
我坐不住了,起身示意要走。
“姑娘,”奶奶走近林裳,拉起她的手道,“小陆像我们的孙子一样,我们瞧你,也像是自己的孙媳妇儿一样爷爷奶奶的一点儿心意,你收下。”
说着,奶奶给林裳手里塞了一个她适才从衣柜中取出、准备好了的红包。
林裳急站起,声调怪异甚至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道:“奶奶奶奶!我我怎么好意思,不不行的。”
林裳急切摇头,手忙脚乱地把红包往奶奶的手中塞回,她的发丝却被她的摇头甩开,疏忽之间,她通红了双眼的脸庞忽隐忽现。
奶奶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颤颤巍巍地倒退半步,高声惊道:“姑娘!你你让奶奶看看!老老伴,你快看看,看看这姑娘!”
爷爷闻声看向林裳,林裳却猛地挣脱了奶奶的双手,呜地哭喊一声,甩手便向宿舍外跑去!短短几秒钟,她的脚步声已然伴着她忍不住的大哭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就连落在她椅旁的小包都被她丢下了!
“爷爷奶奶,我去看看!”
我急跑出门追林裳,甩着大步到了敬老院大门外,追到的却是一辆很快远去的出租车的影子。林裳的大切诺基就停在旁,我的手中却没有车钥匙。偏偏心急之际,眼瞅林裳的出租车消失在了路口的转弯,始终等不到下一辆出租车的到来。
林裳竟然就这样走了不,是跑了、是逃跑了!
回到房东老夫妇的宿舍,我再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房间里踱着大步,声音在扭曲中问道:“爷爷、奶奶,她你们肯定是认识她的,对吗?”
两位老人不语,奶奶只顾抹着越来越多的泪水,而爷爷艰难地将奶奶扯着坐下,幽幽地叹了几口气,喃喃说道:“不会的不会的”
“爷爷!”我走近爷爷,有些过度用力地握住他的胳膊,“什么不会的?到底到底你们认不认识她!为什么她见到你们就”
爷爷下意识地抽动被我捏痛了的胳膊,这才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我后退几步,深呼吸几次,勉强站住,定定地看着爷爷。
爷爷目光闪烁地看了我几次,像是有话想要问我,犹豫间,却又低声对着奶奶唤了几声“老伴儿”后,再次抬头对我说道:“小陆,你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奶奶,身子不舒服!”
“爷爷!”
“小陆!”爷爷突然发了脾气,暴起的青筋和胀红的脸庞,让我不敢造次!
我知道这其中的玄机此时再难破解,于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平静下来,在椅中坐定,恍惚中仰脖喝光了林裳的茶水,终于说道:“爷爷奶奶,对不起,打扰你们休息了,我我这就先走了。”
“嗯。”
我一手抱着豆豆,一手提着林裳的小包,在失魂落魄中还接过了奶奶捡起的、被林裳推落在地的红包。带着几样东西和我躁动难安的心,以及无尽的莫名、诡异、担忧、惊怕,离开了敬老院。
站在大切诺基车前,天大地大,此时的我却突然觉得无处可去。
找她!我要找她!
可我该去哪里找她!
天旋地转中,我的胃里又是一阵刀割般的疼痛,我的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我感到自己将要昏厥,只勉强将手中的物事和豆豆锁进大切诺基,还来不及发声喊,就断了电般地在四面涌来的黑暗中,人事不省。
第173章噩梦()
失去时间概念的、只觉无比漫长的昏厥,仿佛让人沉浸在了漆黑的时间之海,左右、前后皆是浓墨般的昏暗。只在某几个极其偶然的瞬间,浮出水面,一束束微亮穿过我无力张开的眼帘进入视野那好像是救护车闪烁着的警示灯、是白衣护士脸上挂着的洁白口罩、是复杂的医疗仪器和惨白的日光灯
但更多的时间,悬浮在水中的我,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不停坠落、不停坠落那愈发漆黑的海水深处,却忽然隐隐发出光亮,像一块不规则表面上投射的影像,畸变了的画面中,似乎混乱的电影片段交叠错乱地上演。
镜头缓缓拉近,集中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我看不清她的脸,但她欢跳着的身子和背上可爱的小书包,勾勒出的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形象。只一个镜头的切换,她已然双手交叠,坐在教室的一角,认真听着老师的答疑解惑,展开她那些很是爱惜、甚至一个褶皱都不存在的书本,咿咿呀呀地念着课文而教室、学校,竟是我无比熟悉的,“月光之城”里,那早已破败不堪、年久失修的小学校!
来自咽喉的一阵剧烈的胀痛和本能的呕吐反应错乱了镜头
待我再次潜入海底,那块隐隐发出的幽光,展现的是,“月光之城”里那连砖缝里都长出了杂草的卫生所,一块块剥落的墙皮幽灵般地离地而起,飞回它们原本的位置;一星一块的玻璃碎片,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重组,嵌进不断变新的木质窗框中,连一丝一毫的裂纹都看不出来;跟着,吊灯一盏盏地亮起、人群一个个地出现呜呜哇哇的一群小娃当中,那个看不清面貌的小女孩正挽起了袖子,坚强地、抿嘴忍耐扎在臂膊上防疫针头的刺痛。小娃当中只她一个,是没有哭泣的
此时,我的脖颈上,仿佛也有根极尖利的针头刺入,我的手本能伸出去抓,却一次次地被强制按住
又一次沉入海底,镜头再次蒙太奇般疏忽转变,那个乖巧伶俐的小女孩,正坐在“月光之城”的电影院里,兴致盎然、全神贯注地一瞬不瞬看着幕布上正在上映的动画电影狮子王,然而那崭新的没有任何昏黄的幕布、那干净而没有落下任何灰尘的座椅,看起来仿佛是整间电影院都在时光的倒流里,回到了它从前的模样
许久许久,我像是在海水中窒息太久的人终于浮出了水面,猛烈的喘息中带着呼啸的声音,肺叶像是久未浇水的植物的叶片,终于得到了清流的滋润而片片舒展开来。可我的腹部,却像被装满了土石的重型载重卡车碾过,针扎的尖锐的痛和撕裂的顿挫的痛同时爆炸般席卷着我的神经。
我终于在挣扎中大睁着眼睛醒来,视觉神经几番调整适应,才渐渐降低了整个房间的亮度。我仰躺在病床上,然而除了脖颈上留置针引出的一根透明针管,连接挂吊着的药水瓶,还有另一个扎在手背上的吊瓶,里面充盈的是彤彤的血红。
朦胧中有两个女子的面庞凑近了我:“醒了、陆鸣醒了!”
其中一个女子怨恨地瞪我一眼,伸出手臂在我眼前摇晃,道:“喂!失忆了没有?还认得我是谁吗?”
“肇可可。”
肇可可哼了一声,指指一边的女子道:“她呢?”
“郭芓荞。”
“他们呢?”
顺着肇可可手臂所指,我看向病床床尾:“魏航吴景泉尕丫头。”
“还没傻!”肇可可双臂交叠,冷哼道,“可你怎么就能做出那么傻的事情呢!明明胃病,还去吃火锅!真搞笑,你吃东西嚼也不嚼吗?吐出来的鸭肠竟然是整根的唉,想想也是,你诨名不是叫做‘情痴’的吗?倒符合你这个大名鼎鼎的头衔!”
我沉默一阵,昏厥前的意识忽然如浪潮迎面扑来,我像是梦魇的人,双手在床单上虚抓,惊道:“林裳!林裳呢?”
肇可可和郭芓荞对视一眼,又皱眉看我,缓声说道:“她好着呢!你安心养病,你病好了她才能来看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又急问:“豆豆!豆豆!”
“什么豆豆?”
“车、车里的那只白猫!”我几乎惊出一身冷汗,“我昏倒多久了?它在车里要闷死的!”
“放心吧,它在敬老院、你的房东爷爷奶奶那里。还有啊,你昏倒以后,也是他们拨打的急救电话,看病的钱也是他们垫付的。好了,还有问题吗?没有就安生睡着!可把我们给急死了!”
“哦。”
迷迷糊糊中,又一次进入梦境,那“月光之城”的小学校、卫生所、电影院里,那个面目看不清楚的小女孩,仿佛一个幽灵般在我的脑海中徜徉飘飞。我想要拉扯她的身子到眼前细细看看,却每每指尖触碰到她的身子,她就变得像一个轻飘飘的气球般,迅速离去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夸父逐日般追逐着小女孩的身影,可无论我跑得有多快,她都比我更快一些。直追到“月光之城”的边缘,她仿佛投入黑色的幕帘般消失不见。待我在她消失的地方像旋转的风车般环顾四周、几番轮回突然一个女子的身影凭空出现,颀长的身子、细直的腰肢,一头油亮的短发在风中飞舞着,我看她像极了林裳的背影,惊喜中急上前捉住她的肩头,用力一扳
她的脸不,她没有脸,在原本该是她面孔的位置乌黑一团,依然是油亮漆黑的短发
我是被自己的尖叫声惊醒的。
趴在床边的肇可可被我惊醒,惶恐地按住我胡乱扑腾的手臂,惊声叫着我的名字许久,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做了一个荒唐而怪诞的噩梦。
“coco,林裳呢?”我意识到肇可可所说林裳会在我康复时来看我,只是在敷衍意识模糊的我。
肇可可揉揉惺忪的睡眼,做噤声道:“嘘,别惊扰了别的病人!”
“林裳呢?”
“我们都联系不上她,她的提包和手机在车里”肇可可解释道,“不过你别激动,林裳公司的一个叫做穆雪的曾经打过电话给你。”
“穆雪?她说了什么?”
“她替林裳转告你说,林裳她”
“她怎么样?快说!”
“你情绪这么激动,我怕我说出来,你会不听话暴躁起来”
“不会的!你快说。”
“林裳她,需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离开?”我揣摩着这个词汇的复杂含义,“离开?她离开,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这些,我都不知道,穆雪没有告诉我。”
我突然翻身坐起,手下意识地四处乱摸:“我的手机呢!”
肇可可扶住我的肩膀急道:“陆鸣!你答应我不暴躁的!刚从黄泉路上调头、捡了条命回来,你再折腾我很怕的!”
因动作幅度过大,一阵阵血流掀动脉博的声音汩汩作响,涨得我头脑一阵昏沉。我撑着床沿调整了许久的呼吸,终于缓过神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只是想打个电话给穆雪。”
“几点了?凌晨四点你给人家打什么电话,听我的,睡了!”
我怀揣着忧心烈烈的思绪仰头躺倒,却如何有半点想要睡觉的欲望。隔了半晌问肇可可道:“我这是在哪间医院?”
“就近的医院,怎么了?嫌条件不好啊你!”肇可可重新坐回椅中,盖了一个薄薄的毯子道:“听话,睡了!”
“他们几个呢?”
“你就作吧陆鸣,魏航和吴景泉要搞乐队,郭芓荞要开舞蹈班,谁像你一样,闲的没事做了瞎折腾自己!”
“不瞎折腾,怎么能对得起我这‘情痴’的头衔呢?”我无奈叹声气,逼着自己闭上眼睛很快睁眼又问:“椅子里坐着不难受吗?”
“废话!要不咱俩换换!”肇可可摧眉瞪眼。
我拱起身子让出半个床位,拍拍床铺的边缘道:“来吧,给你腾个位置!”
肇可可一阵无语道:“你到底是心大,还是缺心眼呢?”
“我不是看你挺辛苦,让你好好睡会么?”
“万一林裳明早来看你,瞧见咱俩同床共枕,她是个啥心情?”肇可可挂着笑意道,“再说,就算你不在乎你林大小姐的想法,我还得顾忌魏航的情绪呢。”
“呦,你俩和好了?”
肇可可十分无奈,在我腿上狠拍一掌道:“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这副活生生被自己作废了的皮囊,终于无法再承载自己天花乱坠的思绪了,我沉沉地闭眼入睡,可林裳的影子却像迷雾一般笼罩在我的梦境里,让我无法挣脱。我无法破解梦里,“月光之城”和她的关联。我只觉得,也许林裳的暂时离开,对我对她,对我们的感情而言,从某种角度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清晨时分,我接到了周虎的电话,他镇定而低沉地说道:“我这里都准备妥当了,周六一早,我带着队伍出发,赵议新那边,就拜托你安排了嘛!”
第174章原因会是自卑?()
我拿捏着电话,微笑看着肇可可。肇可可会意点点头,轻巧地离开病床,走出门外。
“师傅,你说。”
“陆鸣,”周虎在一阵短暂的犹豫过后,忽而语气一转,说道,“这件事一旦开展起来,硬就得硬到底,如果因为立场不坚定而失败,我可就是被杀鸡儆猴的那一只猴子了嘛!偷鸡不成蚀把米,就算不把我开除,这辈子想混个官当当,就困难了嘛”
我很清楚周虎潜台词里的意思,正色道:“首先,王瑜的回归是必然的趋势,只要我们推他上位,你的工作非但不会不保,而且还可能会得到晋升,说句实话,这在咱们公司老师傅里,是很难得的机会。其次,退一万步说,如果我们失败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思却飘忽移到林裳的身上,她就这样莫名离去,留下空嗟叹的我自己没有她的首肯,我又如何给周虎什么保证呢?但最终我还是狠下心来,为了在这关键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