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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上前线也四年了;不知道这仗什么时候才打完,婆婆近来精神头越发不好,总惦念着小七。”蒋纯瞧着路过的行人;感叹出声:“其实如今也安定了;这仗打不打,似乎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话也不能这样说;”一个女孩撞到楚瑜身上;楚瑜扶稳她;平静道:“被人打了;若就这样算了;下次他就总想着再打你。他打了你,你要能把他打怕;他便会敬惧你。”
蒋纯抬眼看着路上人,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也是;就是百姓太苦。”
楚瑜也有些无奈:“是啊。”
“你们在徐州买的地,听闻收成不错?”
说起百姓来,蒋纯就想起当初楚瑜收留那些流民。当初卫韫同楚临阳借钱,在徐州买下大量土地,而后又将流民大量送了过去,那些流民安居乐业,成了长工,而土地也在这四年开垦出来,大量粮食送出来,销售往全国各地。
蒋纯知道楚瑜在忙碌这些,每日卫府人来人往,如今蒋纯掌管着府里的财物,负责节流,而楚瑜则一手操持着卫府所有资产,负责开源。
除了开源,楚瑜也开始训练了大批家臣,凤陵城后,韩闵跟着楚锦回了华京,他父亲韩秀也就跟着去了楚府,隐名埋名。等楚瑜安定下来后,就将韩秀和他的弟子一起接了过来,专门负责研制武器。
只是这些事做得隐蔽得多,蒋纯大多也不知晓,只看见楚瑜每日忙忙碌碌,还以为他是为了钱的事忧心。
于是她说起那些安防在徐州的流民,得到楚瑜点头后,她趁这机会道:“其实卫府如今也不缺钱,你也不用太操心,钱这些东西,看开就好。
楚瑜笑笑,并没有说话。
未来要往哪里走,卫府不知道,所以她得早早做好准备,等着那天到来。
蒋纯见楚瑜不说话,还想出声,就听见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来:“昭华夫人。”
两人转过头去,便看见一袭青衫的顾楚生站在他们二人身后。
他头上带了头巾,手里拿着几本书,看上去便就像个俊美书生,丝毫不见半分官威。
楚瑜和蒋纯轻笑,行了礼道:“见过顾大人。”
顾楚生打量了两人一下,明了几分:“今日逛街?”
“是好天气。”楚瑜随意答话,将目光落在顾楚生提着的书上,那些书都是些志怪故事,她记得顾楚生十四岁之前就很喜欢看这些,家变之后便没再看过,谁曾想重来一次,她却能在二十岁的顾楚生手中,看到这些散书。
顾楚生见楚瑜看着他手里的书,他顺着楚瑜的目光看过去,便明白过来,竟有那么几分不好意思,似是觉得自己这么不务正业的模样被楚瑜瞧着,有那么几分不妥。于是他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我也就是闲暇时看看,平日朝中忙碌,我也不看这些。”
听到顾楚生说这话,楚瑜不免笑了,慢慢道:“其实也没什么,人总要有休息的时候,得知顾大人有这样的情趣,我倒觉得十分可爱。我也爱看这些故事,这本小山记,我年少也曾喜爱过。”
“那也巧了。”顾楚生笑道:“今日选的书里,我最喜欢的,便是这本小山记。”
“这本书也挺长的,你怕是要看很久,你如今”楚瑜说着,骤然想起来:“这才想起来,听闻你近日升为礼部尚书,倒是忘了恭喜。”
大楚入内阁,必由礼部尚书升迁过去。当上礼部尚书,也就意味着下一步就是内阁了。如今顾楚生年少不过弱冠,却已经位于此位,可见赵玥盛宠。
顾楚生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值得夸赞,然而楚瑜恭喜他,他竟有那么几分不好意思起来。
他轻咳了一声:“都是虚名,平白多了许多事。”
说着,他转头道:“相亲不如偶遇,今日天色尚早,不如我请二位夫人吃个饭吧?”
听到这话,楚瑜迟疑了片刻,正要开口拒绝,便听蒋纯道:“也好,正觉得饿了呢。”
说着,她拉着楚瑜便往一旁酒楼走去,笑着道:“我瞧这家就不错,走吧。”
楚瑜不好当众抚了蒋纯面子,也觉得无奈,只能随着蒋纯一起,带着顾楚生进了酒楼。
三人单独定了雅间,进了房中。顾楚生先点了菜,随后才转头同楚瑜道:“二位夫人也不必太过拘谨,朝中如今有些前线的消息,我也是想同二位夫人说一说,这才单独请的二位。若有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听见是关于卫韫的消息,楚瑜心中那份尴尬终于散了些。她舒了口气道:“前线如何了?”
“陛下近日同我商量,”顾楚生瞧着楚瑜,慢慢道:“想与北狄议和。”
楚瑜皱起眉头,顾楚生继续道:“如今大楚国内已经安定,战线也推到北方。陛下觉得,如今再打下去,不过是平白耗费人力。你也知道,卫韫如今辅佐了图索吞并了北狄大半部分部落,图索很可能会和苏家敌对称王,其实如今的北狄,只需要放他们狗咬狗就够了,不必再干涉过多。”
楚瑜没说话,她静静听着,蒋纯站起身来,笑着道:“你们先聊,我出去行个方便。”
楚瑜思索着顾楚生的话,点了点头,也没多问。
等蒋纯走后,顾楚生也舒了口气,内容大胆了许多:“其实如今图索虽然吞并了一些部落,但完全没有与苏查抗衡的能力。苏查前年杀了苏灿之后,吞并了查图部落,北狄上下一心,士气大增,一旦大楚撤兵,图索必败无疑。然而北狄打到现在,要么我们将图索扶上去,签订盟约。要么就要彻底将他们打垮。”
“这些话你没同陛下说?”
“陛下是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
顾楚生眼里闪过冷意:“他如今想要卫韫回来,完全是因为他如今觉得自己制不住卫韫,不能放纵卫韫继续在外了。”
“他放人走的时候不是很爽快?”楚瑜冷笑,顾楚生平静回答:“是因为他觉得,此时此刻,他能收得回来。”
楚瑜没说话,赵玥再如何混账,如今依旧是君主,十二道军令下去,除非卫韫当场反了,否则还是要回来。
她抿了抿唇,心里思索着如何行事。顾楚生看着她沉思的模样,就静静瞧着。
他鲜少有这样安静打量她的时光,如今看她在阳光下,安静又温和的想着事情,他就觉得内心一片温暖。
他好像一个走了很远很远路的旅人,从骨子里想要一份安定,而对于他而言,这份安定除了这个人,谁都不能给。而这个人哪怕只是静静坐在他身边,他都能感受到这种他求了两辈子的感觉。
楚瑜思索了一会儿,心里大概有了底,她抬起头来,真诚道:“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也谢谢你了。”
顾楚生摇摇头,没有多说。
一方面是他答应过卫韫,在他回来之前不会做太多。另一方面是他知道,如今的楚瑜在感情上就像一只小心翼翼的猫儿,你不能惊着她,得守着她,守到她自己从那个黑漆漆的窝里走出来。
楚瑜同顾楚生又详细问了几句中赵玥的情况,点心便都上了过来,楚瑜招呼着顾楚生吃东西,这才想起来,蒋纯却是一去不回了。
楚瑜有些奇怪:“你们夫人可说去做什么了?”
“夫人说她买太多东西有些累了,还请顾大人送大夫人回去。”
听到这话,楚瑜便明白蒋纯要做什么了。她有些无奈,却听顾楚生道:“先吃吧,吃了后我送你回去。”
“不必”
“阿瑜,”顾楚生叹了口气,静静瞧她:“其实你我不必如此生分,你就当我是个故人,年少朋友,有这么难吗?”
这话让楚瑜有那么些无所适从,她瞧着顾楚生有些感慨的模样,许久后,叹了口气道:“我试试吧。”
说完后,两人一面吃东西,一面聊着天。
等出门时,这才发现原本还清朗着的天气,竟就下起了小雨。楚瑜无伞,马车又被蒋纯带了回去,只能乘了顾楚生的马车回府。
顾楚生送着她上车,自己却没上车。楚瑜本以为他先回去,心里舒了口气,靠在马车上,静静消化着顾楚生的话。
卫韫让赵玥感觉到了威胁,赵玥想要召回他,如今她得给赵玥制造点麻烦,让赵玥无心做这件事。
而这样的事,她需得进宫一趟,同长公主商议才是。
想到长公主,她立刻起身,卷了马车窗帘,想要吩咐人掉头往皇宫去。
然而她才卷开窗帘,叫了声:“来人。”
接着便看见青衫青年驾马上前了一步,弯着腰道:“怎的了?”
他没打伞,细雨早已湿透了衣衫。头发沾了水,凝在他脸上。然而狼狈如斯,他却已经带着一种如玉平和,他静静瞧着她,静候着她的吩咐。
楚瑜愣愣瞧着他,许久后才反应过来。
“你怎的在这里?”
“我不放心,”顾楚生笑了笑,见她目光看着自己的脸,带着诧异,他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奇怪道:“可是有什么东西?”
楚瑜没说话,她摇摇头,终于道:“你回去吧。”
顾楚生笑了笑,固执开口:“没事儿。”
他说:“送完你这段路,我再走。”
第九十章(7。23)()
他笑容明朗;似乎倒是真的不怎么在意。楚瑜皱了皱眉头;终于道:“我要进宫里;劳烦同车夫说一声吧。”
顾楚生愣了愣;思绪一转;却是反应过来;点点头道:“好。”
说着他便扬声吩咐了车夫;而后又调了马头,跟着马车转向宫里。楚瑜听着窗帘外的马声混杂着雨声,心思安定。
这些年来顾楚生收敛了很多;他再没同她说过那些无礼的话语,往来之间也十分有礼,平日与卫家其他人打交道的时间;也不比她少很多;然而所有人却都有意无意,把顾楚生往她这里推。
顾楚生守着一条恰到好处的线;她无法明着拒绝;却又倍感压力。
她如今年满十九;柳雪阳和蒋纯都开始操心起她的婚事来;蒋纯孩子在卫府;而且对卫束感情深厚,明确表示过会在卫府一直留下去;柳雪阳也就没逼她,于是重心全都放在楚瑜身上来——毕竟众人都知道;楚瑜与卫珺也就见过一面;尚是完璧之身,趁着年轻,可选的范围也大一些。
柳雪阳起了心思,如今华京新贵顾楚生便入了她的眼。
当年楚瑜为了顾楚生打算私奔一事众人皆知,虽然两人后来似乎也闹得不算开心,然而大家却都默许了一件事,至少当年楚瑜是喜欢过顾楚生的。而顾楚生又曾为楚瑜独身去凤陵城,从万军之中从容而过,站在城楼下说出那句“能求得共死,也是好的”之事,更是从凤陵城幸存者口中,犹如故事一般流传出来。
两人虽然恪守礼节,然而在众人揣测之中却都觉得,两人大概早已情深似海,只是楚瑜被礼教所束。
然而大楚民风本也算不上死板,寡妇再嫁之事时常有之,于是楚瑜无论去哪儿,都有那么些人劝说她。便就是去见长公主,也偶尔会得到一句调戏道:“顾楚生挺好的,你嫁了算了。”
只是
楚瑜垂下眼眸,摸着袖子里的云纹,觉得内心一片平静。
她算不上一个十分了解情爱的人,上辈子爱一个顾楚生,就爱到死,然后再无其他。然而饶是这样怕贫瘠的经验,她却也知道,喜欢一个人,决计不会是这样的感觉。
她对顾楚生纵使没有了恨,却也绝不会有爱。顾楚生就像她拼命吃够了的一道菜,她曾经吃到吐,就再也爱不起来。
这辈子她或许会再嫁,但这个人也绝不会是顾楚生。
楚瑜叹了口气,手搭在车窗上,透过起起伏伏的车帘,看着瓦檐上滴落的秋雨。
转眼又是秋天了,卫韫什么时候回来呢?
楚瑜思绪有些恍惚了。
发着呆来到宫门前,长月给她在马车边上撑了伞,楚瑜提着裙角从马上走下来,对坐在马上的顾楚生点了点头,轻描淡写说了句:“谢过顾大人。”之后,便毫不留恋转身走了去。
顾楚生瞧着楚瑜的背影,低低一笑,等那城门彻底关上,这才离开。
等顾楚生进去后,长月晚月跟着楚瑜来到长公主的宫里,长公主与她交好,于是赵玥特赐了她自由往来于宫中的令牌,可以不经通告直接往来。
她直接到了长公主居住的栖凤宫,长公主正在里面逗鹦鹉,她一句一句教着鹦鹉说话,鹦鹉反复就会一句“傻子,傻子。”
楚瑜被人领进来,她就等在长公主身后,一言不发。长公主逗了一会儿,斜眼瞧过来,慢慢道:“今日天气不算好,你却还来我这里,怕是有事儿吧?”
“今日陛下不在?”
以往这个点,赵玥一般会回来同长公主说话。
长公主将逗因为的竹签递给旁边的宫女,直起身来,楚瑜连忙上前去,扶住长公主,跟着她一起往里间走,同她慢慢道:“他不是新纳了个宋家的姑娘进宫吗,正值盛宠呢。”
楚瑜听着,便知道这个新入宫的,大概是宋世澜的妹妹,宋云了。
楚瑜轻轻一笑:“一年纳一个,他倒也算是稳定。”
“可不是吗?”
长公主神情懒散:“三年纳了三个,姚勇的女儿,王家的嫡女,宋家的嫡女,他想要讨好哪家了,就将人家姑娘迎进来,卖个身,你瞧瞧他这贱样,”长公主露出厌恶之色来:“我府里的面首,个个都比他干净。”
听到这话,楚瑜忍不住低笑出声来。长公主躺到榻上,面上露出些疲惫来:“有事儿你快些说吧,我近来容易犯困,现在就困得不行了。”
“可召太医看过了?”
“觉得困就看,我有这样娇气?”长公主抬眼轻轻瞪了她一下,凤目里波光流转,似如小姑娘一般。楚瑜也没理会她,对外传了太医,这才坐到边上,轻轻给长公主捏着腿道:“我得了消息,赵玥打算召我家侯爷回来了。”
长公主微微一顿,皱起眉头:“如今战事还未结束吧?”
“陛下的意思是,议和,不打了。”
楚瑜淡淡开口,长公主面色不变,似乎早已料到。她轻轻应了一声,抬头瞧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想召侯爷回来,无非是华京如今稳了下来。若华京乱着,他决计不敢让侯爷回来。”
长公主点点头:“你这些年收集了他许多腌臜事儿的证据,如今也是时候用了。”
楚瑜听着,摇了摇头:“这些事儿乱不了他多少。”
长公主皱起眉头:“那你是什么意思?”
“听说落霞宫中那位王贵妃,打从年幼就爱慕陛下了?”
楚瑜话题突然转到王贵妃身上,长公主有些疑惑:“你说起这个做什么?”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赵玥也是挺可怜的,这样大一个后宫,你对他是什么心就不必说了,可其他也没见到几个真心实意的,也就一个王氏,让我觉得还算是个真心人。”
长公主轻轻应了一声,示意楚瑜继续。楚瑜捶着她的腿,继续道:“因为有真心,所以善妒,脑子不太清醒。如今宋氏进来,不仅是王贵妃不开心,也是王家不开心。你说赵玥若是对王贵妃下了手,我们再挑拨一二,王家对赵玥可就有了异心?”
长公主思索着,楚瑜继续道:“倒是无论是出于为女儿出头,还是家族颜面,王家都要出面,对赵玥敲打一二,王家不稳,为了不让小侯爷趁机搅混水,回京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