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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情报室共有九层，唐寅从未听说过有第十层。而如今他不仅站在地下十层的位置，还面对了如此诡异的状况。
唐寅心中默默：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唐寅摘下防毒面具，率先走到楚乔身旁，“楚乔？”
楚乔还直勾勾盯着沈钧，观察着他是不是有苏醒的迹象。听到唐寅开口，楚乔这才缓缓直起背。
唐寅看了眼形容诡异正在心无旁骛注视青戟的顾南城，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平静地与唐寅对视，道：“先出去吧，你让人把顾南城绑了。”
唐寅犹疑地看了眼顾南城，道：“他就是你说的青龙？”
楚乔嗯了一声，低头开始扶沈钧起来。
唐寅：“你不是说他要毁灭世界么？那他现在在这里发什么疯？你——”
楚乔猛然转过头，她近距离盯着唐寅，冷声道：“唐部长，你现在最好少说两句废话，几分钟前一颗核弹刚刚在本州岛爆炸，现在至少有几千万人已经死了，马上核辐射全面爆发后，还会死更多人！”
唐寅被一个女人呛了词，脸色微微难看，但是听到楚乔这番话，却也不吭声了，只是紧了紧腮帮子。
他转过头再看了眼大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数字，沉声道：“带人出去！”
沈钧和顾南城，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瘸了一条腿，两人都是被背出去的。楚乔用布裹起了凰链与青戟，默默跟着一行人开始往地面上走。
半个小时后，一队人马抵达地面。行政大楼与mss大楼外依然站了很多人，有几个高层正站在一起，低头窃窃私语着。
走出地下室，楚乔才发现，不仅是地下室，整个天空都被那层白色莹莹的圣光所包围。
而与此同时，早上还亮堂的太阳，却不知所踪，隐藏在了白色圣光之后。
夜天见到几个人上来了，先是长吁了一口气，却又忧心忡忡看向楚乔。
有人上来要逮捕楚乔，却被唐寅暂时拦住了。
唐寅的那位女助理见到唐寅上来了，一脸心急如焚跑过来，匆匆对唐寅说了什么。
楚乔并没听到女助理说了什么，不过大概也都猜到了。她视线从白光收回，又对唐寅开口，“给我接通znh电话。”
十五分钟后，楚乔匆匆走入mss大楼最高议事厅。
房间一张长桌两侧，坐满了高层，其中还有特地赶到的驻京军方代表。
楚乔依然穿着那件破旧的白衬衫，甚至腰上的配枪都没有来得及拿下来。
第660章 号令三军有谁服（）
她进入房间的一瞬间，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一众人便都默契的噤声了。
就在刚才的十五分钟里，z国最高领导人，已经下令，成立紧急特别行动小组，由楚乔牵头，唐寅为副组长。不仅如此，楚乔还被授予了最高部署指挥权。
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要号令三军？谁服？
议事厅的大门被关闭。
楚乔在主位的位置坐下，两排的人或是穿着军装，或是穿着西装，都一个个盯着楚乔看。他们，都是这个国家最高权力的代表。
在楚乔正对面，还有一个摄像头对着她，摄像头的另一边，连接着的是其他几十个国家，同样如这里一般国家最高议事厅的大屏幕。
楚乔沉默的将视线扫过那些或是质疑或是期待的目光。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点不知道从何开口。
关于往生师、关于生灵之地与亡灵之地，关于顾南城疯狂的计划，要怎么解释？要从何解释？
楚乔：“各位，先来说一下目前我们面临的情况。唐部长，麻烦画面切换到军用时时卫星拍摄的画面。”
楚乔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世界地图的一角。
地图被放大后，便看到了r国一片青灰色，而其中，有一团黑色的球状物，正团缩在本州岛的上空。以黑色球状物为圆心，一片灰色正在缓缓朝着四面辐射扩大。
那股灰色的物质却并不是完全的圆心，在它的西侧，以z国京城为中心，出现了另一团白色的光团，白色光团与灰色光团碰撞的地方，便如同形成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白光无法进入，灰光也无法过来，对峙在日本海海域。
所有人都惊悚地看着屏幕上诡异的画面，针落有声。
楚乔：“差不多一个小时前，mss情报部二局局长顾南城，从太平洋核潜艇发射了一枚大型核弹，目前核弹已经爆炸，本州岛基本无幸存者，首次死亡人数大概是在1亿左右。从爆炸中心正在朝外不断蔓延灰色阴翳。阴翳从地表为起点，一直辐射到了宇宙，所有在阴翳范围内的人、卫星都失去联系。这是一架m国关岛军事基地飞出的军用机拍摄的阴翳区域视频。”
画面转向了一段海面视频，只见原本蔚蓝海面上，浮满了大量的海洋生物，密密麻麻，数量惊人。
“这位飞行员本人已经失联，所有阴翳区域内的生命，都进入死亡或者昏迷状态，这一点我们暂时无法确定。”
楚乔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
台下的窃窃私语声开始变得热烈。
楚乔继续道：“顾南城的这一行为，与mss无关，与z国正俯无关。他是一个在地球存在了千年的组织的首领。他炸毁本州岛，是因为那里有通往另一个平行时空的入口，而此刻，那团黑色的不明物质，正是通过那个入口，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物质。目前来看，白光所辐射的区域，是唯一可以对抗灰色阴翳的安全区域。所以，在此，我呼吁世界各国现存正俯及核心人员，以最快的速度，赶在阴翳到达前撤退。z国正俯将在接下来的24小时里，无条件接受任何国家公民。”
第661章 引发纷争谁负责（）
连通着多国最高议事厅的视频切断，很快，楚乔面前，很多人开始对方才她说的话提出反驳和质疑。
“无条件接受国外公民？目前白光覆盖的面积有限，如果大量外来人口进入，万一引发纷争，谁来负责？”
“z国正俯自然应该以保护本国人民为首要责任，咱们自己百姓都没有顾好，又有什么时间去管别人？”
下面的人闹哄哄吵了一会，楚乔一直没有吭声，直到他们都闭嘴了，再次安静了，楚乔才缓声开口：“我什么时候说过不保护本国人民？会议开始前，唐部长已经通知国内全部地方军政部门开始阻止撤退至圣光范围之内。国外公民转移与这个没有任何关系。至于高部长说到的国际利益关系？怎么，你还打算向国外公民每人收一百美金的门票么？”
楚乔冷哼一声，“高部长，你是官坐久了，脑子里除了利益权术，都忘了什么叫国际人道主义了吧？”
一个未满三十岁的女人，态度傲慢，口出狂言，在一干高官政要面前夸夸其谈，固持己见。
楚乔一开始就知道，对付这帮老头子不容易，有分歧被质疑是肯定的。
但是她现在没有时间再去和那帮老东西讲道理，更没有精力在和他们斡旋，她用手中现有的权利强行压下了这些老东西的反对声，直接将权利全部收拢至以唐寅为中心的少数几个人。
除了东侧在日本海与阴翳对峙的区域，圣光的半径范围约莫在500公里，基本还是辐射了整个z国领土。
地方军政正在尽可能让公民靠近京城，尽可能靠近圣光的中央。
中科院所有项目全部被叫停，国内所有知名科学家齐聚其中，开始竭力研究天空中闻所未闻的奇异景象。
楚乔将后方的事情全部丢给了唐寅，自己则从最高议事厅撤退，朝顾南城的病房去了。
现在这种情况，比起和一堆政客、一堆科学家凑在一起豪无头绪地斗嘴，还是找到顾南城，更进一步了解情况更有价值。
顾南城被安置在mss一间特级病房中，由几位特种兵看守。
楚乔进房间的时候，一位带着口罩穿着军装女人正在给顾南城量体温。
楚乔看了眼那个低着头的女护士，在顾南城床旁坐下。
顾南城唇色发白，安静躺在病床上，他双眼紧闭，也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装睡。
楚乔目光安静落在顾南城身上，缓声开口：“青姐好大的志向，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要救这个老东西出去？”
一旁的女人闻言，身体微微一僵。
随即，她直起腰，视线缓缓落到了楚乔身上。
青夏摘下了白色口罩，露出她同样苍白的脸孔。
青夏：“小乔，好久不见。”
青夏，这个曾经在mss与她一起在一局做过事情的女孩，兜兜转转，又出现在她眼前。
在云南，听那个雇佣兵提到青姐的时候，楚乔就大概猜到了这个青姐是谁。
第662章 人生没有选择权（）
楚乔：“沈钧和我，一直以为你是在帮白虎做事，原来你是青龙的人。”
青夏牵了牵嘴角，露出一抹惨白的笑，“是谁的人还不是都一样，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人生都没有选择权。”
楚乔：“你控制不了这个世界，但你依然可以掌控你自己。不要用这些废话来敷衍你做过的事情，也不要企图逃避你所犯下的大错。”
楚乔言辞锋利，丝毫不留情面，她步步紧逼着床对面的女人，冷声道：“青夏，你知道今天死了多少人么？你还要用可笑的你没有选择权，还解释这一切么？”
青夏避开楚乔的视线，轻声道：“顾南城逼我，我的一切都在他手上，我——”
楚乔失笑，“一切都在他手上？所以你就可以为虎作伥？”
话到这里，楚乔突然兴味阑珊。
现在再去责怪谁，又有什么意义？
她做了个深呼吸，道：“现在这个情况，你知道多少？”
青夏：“不知道。我只听命顾南城找到通道入口，刚刚从r国回来不久。核潜艇那边，我并没有参与。”
楚乔：“他有没有说过，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后，要有什么用的应对方案？”
青夏：“不知道。”
楚乔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青夏都是一句不知道。
顾南城能够这么多年不被人发现，其实并不是他有三头六臂或者隐身术，除了自身时刻保持警惕外，这个男人几乎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包括去找陶晶，去找张佛爷，包括杀夏季平，杀韩青，甚至是买染发剂。
他不相信任何一个人，亲力亲为以及善于易容，让他很大程度上避免了暴露行踪以及留下太多让人可以追踪的证据。
楚乔知道，青夏大概也并没有故意隐瞒她什么，按照青龙的性格，估计也不会把核心秘密告诉给太多人。
楚乔没能在青夏这里问出什么，便让她离开房间，将视线转到了床上的青龙身上。
“顾局长，钟先生。”楚乔开口。
顾南城在床上闷哼了两声，随即缓缓睁开眼。
他的双手双脚都拴着铁链，以防逃跑。
顾南城抬起一只手，看了眼上头的铁链，缓声道：“上神回来没有？”
楚乔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并没有。”
顾南城再次闷声喘了几声。
楚乔：“顾局长可要保重身体，如今这个情况，咱们可都指望着您来主持大局了。”
顾南城低声喃尼：“宿主该回来了，宿主该回来了。”
楚乔：“现在生气已经从r国开始扩散，如您所说，被生气覆盖的区域，所有生物都被被困住了。他们不能动不能说话，从卫星上的热感应装置来看，那些人身上已经检测不到人类应有的温度，像是——全都死了。”
楚乔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冷冷朝床上的顾南城扫去。
顾南城喘息，视线落在天花板上，并不说话。
楚乔眼角跳了跳，她起身，走到床边，俯身，一把捏起顾南城的脖颈。
第663章 你或者已经死了（）
“在你发射核弹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如今沈钧未醒，阴翳在接下来二十四小时内很快就会笼罩整个地球和宇宙，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历史性的时刻么？”
顾南城不为所动，冷哼一声，“我说过，亡灵之地的状况如何，我们并不知道，上神回来，需要时间，也是情有可原。如今青戟在此，有圣光庇护，你我都不用死。早晚有一天，我们能等到他回来的时候。”
楚乔：“那个时候，你或者已经死了。那么你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顾南城面色苍白，目光里却还是从容与镇定，他轻蔑一笑，“如果我成功了，死亡将不再是困顿人类的痛苦，就变失败了，我用事实证明了另一个世界的存在，联通了两个世界，你觉得这个没有意义吗？窥视生与死之地，你知道这对人类有多大的意义吗？楚乔，其实你不必在这里指责我，你和你父亲一样，骨子里都有追求冒险大义的精神，我们，都是一类人。”
楚乔最终并没能动这个男人口中掏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顾南城的疯狂已经超过了理智，他对未来与世界的变化，对数以万计的生命并没有什么感知。
从顾南城病房出来，楚乔去了楼上沈钧的房间。
沈钧躺在一张病床上，他的身旁，放着青戟与凰链。
楚乔站在床边，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孔，一瞬间心就崩塌下来。
她伸出轻颤的手，覆上沈钧的手，楚乔缓缓蹲下身体，她将脸埋入了沈钧的手掌心。
沈钧，我现在，该怎么办？
沈钧，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沈钧，你醒过来，好不好？
阴翳扩散的速度，远比楚乔想象的更快。
到了下午两三点，阴翳已经蔓延到太平洋东海岸，直逼美洲板块，东侧，除了圣光下的z国领土，阴翳已经蔓延到了中东。
电视里播放着中东某个城市的街头画面。
阴翳近在咫尺，马上就要到达，有人在仓皇逃跑，有人跪地朝着阴翳的方向匍匐拜叩，也有人正彼此拥抱，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那一刻，楚乔站在电视机前，看着电视画面，想到了格鲁不久前吟诵的古老的语言。
世界末日，如此而至。
可是沈钧，你呢？
你又该什么时候，兑现预言里的那段话？
整个下午，楚乔将自己关在沈钧的病房，她拒绝见任何人，拒绝外头乱哄哄的局面。
四点过后，越来越多的国际组织人员开始抵达z国首都。
在国外公民当中，超过98％都是正俯、军方人员。
这种时候，每个国家的交通体系都已经瘫痪，一般的平民，能有几个够赶在阴翳到来之前抵达圣光所在区域的？
mss已经变成了临时的作战大本营。
多国政要集合，成立临时国际合作小组，一同商议应对当前危机的对策。
到下午六点前，包括唐寅在内，很多人都纷纷来敲过沈钧的病房门，想要请楚乔去最高议事厅参与会议，却都没能成功。
第664章 现在必须站出来（）
六点后，夜天来了一趟病房，好说歹说，让楚乔开了门。
夜天已经换上了作战服，他站在楚乔身旁，看着病床上的沈钧，轻声道：“你现在是最了解事情始末的人，楚乔，你现在必须站出来。”
楚乔坐在椅子上，目光盯着面前的沈钧，有些呆滞。
“我去了，又能怎么样？我知道事情的始末。又能怎么样？夜天，我阻止不了这一切，唯一能够阻止挽救这一切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