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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的大门口旁，贴着一个标识：重症病人区。
大门敞开，并没有上锁，楚乔踏入其中。
在大厅里，楚乔终于见到了一个活人。
中年妇女穿着一套白色护士服，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了眼。
她的表情苍白，神情冷漠，道：“探望病人么？”
楚乔点头，“是。”
中年妇女打了个哈气，也没起来，只是懒洋洋的努努嘴，“先登记一下信息吧。”
楚乔照着她的要求，在接待台上摊开的来访信息表上，随便填了几笔。
那位工作人员也懒得检查，只是抽出另一本本子，问：“看谁？”
楚乔：“陶晶。”
女人在本子里翻了半分钟，又啪的一声合上，“跟我来吧！”
楚乔就那样跟着她，往楼房的上层去了。
在上楼的时候，女人道：“陶晶是重症患者，一直是单独管着，虽然神志不清，但是没什么攻击性。一会要是有什么意外，病人病床床头有紧急警报器，你按一下，我就会过来。”
楚乔点头，“这段时间，还有别人过来看过她吗？”
女人笑了笑，“能把人送咱们这里的，你还只有有人会来看他们？尤其是这幢楼，这里都是病症最严重的患者，你是我这个月值班到现在，碰到的头一个访客。”
两个多月前，楚乔还和陶晶有过接触。
这个女人，思想上虽然有点偏激，也有点幻想症的倾向，不过整体来说，楚乔觉得，她还是属于一个有独立民事行为能力的正常人。
第626章 你是那个狐狸精（）
当然，要是人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那就不好说了。
来到这里，就算你是正常的，大概吃上半个一个月的抗抑郁精神病药后，也会变成不正常了。
可是，即便是如此，短短两个月而已，陶晶的状况已经差到需要经重症区了？
工作人员带着她抵达一间病房门口，她从口袋拎出一大串钥匙，磕磕碰碰打开了房间门，又对楚乔道：“探望时间大概多久？”
楚乔：“半个小时吧。”
女人：“等你进去了我会把门锁上，等半个小时后，我会过来给你开门，这样没什么问题吧？”
楚乔点头：“谢谢。”
她转身，顺着女人拧开的门缝，走入了房间。
立刻，身后响起了一声锁门的声音。
房门关上后，房间里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屋子里几乎没什么光线，也没有什么声音。在空气中，楚乔闻到了一股更为浓郁的酸腐味，混杂着一股药味，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她在门旁边一阵摸索，找到了灯开关。
打开，一转头，楚乔抽了口气。
只见身前不远处的一张单人床上，一个人佝偻着背，正坐在被窝里。
她的头发凌乱如杂草，稀疏干枯，一张苍白蜡黄的脸上，一双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楚乔。
那种空洞的眼神透着一股不正常的诡异，被直视，感觉相当不好。
楚乔一开始真的没有认出来，这个女人就是陶晶。
印象中，这个女人虽然并不是长得太出众，但也算是文静贤淑的模样，而不是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让人看一眼就惊悚。
楚乔上前两步，走到床头窗口边，伸手拉开了窗帘。
窗口是朝北的，这楼的北面是医院的食堂，通风管直直对着这里的窗户，长年累月，窗上便结了厚厚一层黄色的油渍。
楚乔放弃了开窗通风的念头，径直在床旁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这期间，陶晶的视线一直紧紧盯着楚乔，跟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楚乔在椅子上坐下。
楚乔觉得，这个女人看她的眼神，好像随时都能扑上来把她吃了。
楚乔：“你，还记得我吗？”
陶晶不吭声。
楚乔：“那你，还记得钟璟吗？”
钟璟两个字从楚乔嘴里说出来，陶晶空洞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
她神情变得警惕，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找我丈夫做什么？！”
大约是感冒了，陶晶的声音凄厉嘶哑无比，像是硬物划过金属的声音，让人十分不舒服。
找到了方向，楚乔便开始引导：“你还记得，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吗？”
陶晶：“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楚乔：“你别怕，我是钟璟的朋友。”
陶晶盯着楚乔又看了两秒，随即她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是你，是你！你是那个狐狸精！”
陶晶喊完，一掀被子，从床上下来！
她的形容枯槁，身体消瘦，可是行动却异常敏捷，三下五除二就跳下了床，张牙舞爪朝楚乔扑来。
第627章 有没有可疑的人（）
感情这个女人一直没有攻击性，是因为没有遇着楚乔罢了。
陶晶张牙舞爪的扑过来，楚乔轻轻松松将其制服。
她面无表情的起身，将她押回了床边，在她膝盖窝一顶，当她老老实实坐回了床上。
这个时候，陶晶精神不正常的属性就完全显现出来了，她不受控制的爆发情绪，盯着楚乔的目光仇视异常，仿佛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眼看着无法抚平她的情绪，楚乔只好来硬的。
她松开陶晶，依次拉开几个床头柜抽屉，最后成功在床头柜最后一层抽屉，找到了一卷未开封的尼龙绳。
陶晶再一次扑过来，楚乔闪过，开始快速绑住她的手脚。
再一次将她制服，楚乔将她拉回床旁坐好，又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床头的铁柱子上。
“坏女人，你这个坏女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楚乔面无表情在一旁，好整以暇取出包里的追踪器。
她在房间里走动了一下，确定信号发射器，是在陶晶身上。
她又回到陶晶身旁上下摸索一番，却并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物品。
一般发射器都是放在被跟踪对象的衣服上，昨天晚上开始，楚乔就开始好奇，这三个发射器就安装了这么久，怎么还是一直在持续有效工作？
比如楚乔曾经放在陶晶那件毛衣口袋的信号定位器，到现在虽然可能还在工作，但是很可能显示的位置还在大学里。
楚乔在陶晶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
她穿着一件空落落的蓝色条纹病服，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藏信号发射器的。
所以信号发射器是被藏在陶晶的身体里面？
陶晶依然在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情绪激动。
然而精神病院里最不缺的就是这样大吼大叫的疯子，别说这里的墙都特别厚实，就算有人听见了，大概也不会理她。
眼见着没法和她继续有效沟通，楚乔换了个方式，站在她面前，沉声开口：“我是不是坏女人不重要。”
陶晶恶狠狠道：“你该死！”
楚乔：“现在钟璟有危险了，很危险的那种。他很可能就要被坏人害死了。”
陶晶一愣，复又：“你骗人！”
楚乔：“我有什么理由骗你？骗你我有什么好处？他现在性命危在旦夕，只有你能救他，你明白吗？”
陶晶眼底的愤怒开始消退，露出惊慌失措的不安，“钟璟，钟璟，他要死了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去执行任务了吗？怎么会死了？”
楚乔顺着她的话，道：“他现在正在执行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所以，你还记得上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吗？他会推你离开，把你送到这里，就是不希望你受到危险。”
对于陶晶来说，显然这个解释她更容易接受，她慌忙道：“那钟璟现在在哪里？”
楚乔：“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见过什么奇怪的人吗？和钟璟有关的？”
陶晶惊慌地轻颤，呼吸急促。
楚乔：“慢慢想，不用着急，想想有没有什么人，很可疑的？”
第628章 像个女人的男人（）
陶晶抬手，抓住了自己的脑袋，“有有一个男人。”
楚乔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什么男人，慢慢说！”
陶晶：“他告诉我，钟璟回京城了，告诉我钟璟住在哪里，说我可以去找他了。”
原来陶晶会找到沈钧，不是巧合撞见了，而是背后有人故意走漏消息的么？
楚乔：“什么样的人？”
陶晶蹙眉，“他戴着黑色的圆帽子。”
楚乔的心不可抑制激动起来。
黑色的圆帽子。
在沪城，韩青死的时候，楚乔曾经和凶手擦肩而过，那个男人，就是戴着一顶黑色的圆帽！
楚乔：“然后呢，除了戴帽子，还有什么特征吗？”
陶晶眉心越蹙越深，指甲渐渐抠入自己的头皮，“男人，他是个男人，有点女人的男人。”
楚乔连忙追问：“有点女人？为什么说他有点女人？”
陶晶歪了歪脑袋，“为什么有点女人？为什么——有点女人？”
就在陶晶喃喃自语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
很快，一个身穿护士服的女人，就出现在门口。
“304，该吃药了。”
女人拿这个托盘，径直走进了房间，朝着病床旁的陶晶走去。
楚乔就站在一旁，面目表情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那女人年纪不大，皮肤白皙，看到楚乔，点了点头，道：“你是探望的家属吧？稍微等一下，吃完药就好。”
说完，她就将托盘放到桌上，熟练地从药品里倒出两粒胶囊药，又端来一杯水。
陶晶见到那药丸，眼里再次露出恐惧。
那种恐惧是参杂着痛苦与绝望的，她摇头，“我不要，我不要吃药，我不要吃药”
女人走到她身旁，熟稔地捏开她的嘴巴，正要将药往她嘴里送。
一旁一直站着一吭声的楚乔，突然抬手，从她手里抽走两粒药。
女人转过头正要看她，楚乔已经动手，一拳揍向女人的下巴。
女人闷哼一声，一个踉跄摔像床头柜。
楚乔趁机拿起一旁还没收气的尼龙绳，三下五除二，将她的双手在身后绑住。
女人却并不好对付，她抬脚，就要将高跟鞋鞋跟往楚乔身上踹。
楚乔侧身闪开，一把拽起她的头发，就那么直接在地上拖。
女人痛得闷哼一声，楚乔将她拉到了她放托盘的那张桌旁，从托盘里取了一根温度计，随即一屁股坐在女人的腰腹。
她面无表情地去捏女人的嘴。
那女人大概已经猜到了她的意图，死活不肯张嘴。
楚乔在她胸口揍了一拳，那女人惨叫一声，下意识张嘴。
楚乔轻哼一声，“就这么点三脚猫工夫，也敢在你姑奶奶面前耍猫腻，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她一边说，一边将那药丢入女人嘴里，随即拥有温度计压着她舌头和喉管。
她将桌上另一杯水拿过来，开始往女人嘴里倒。
舌头根部被压住，水又灌进来，吞咽是人的反射性动作，根本阻止不了。
女人呛了好几口，却也把药悉数咽下。
第629章 你是急着要找死（）
楚乔这才从她身上起来，慢条斯理道：“说吧，是谁让你来的？”
这家精神病疗养院，楚乔进来走那么久，就碰到一位员工，说好了半个小时来开门的，这才过了十分钟，怎么就有人来了？
吃药？
饭还没吃呢，吃什么药？
让楚乔确定这个女人有问题的，是另外两点。
第一，这个女人的精气神太好了，精神病疗养院这种地方，是绝对不可能出现拥有这样气质的大美女的。
第二，这个女人手上拿着的那串钥匙，正是刚才那个中年女工作人员的。
看来，这是有人想要封陶晶的口了。
眼见着那个女人倒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咳嗽不说话，楚乔也不催，转而走向陶晶，道：“这个女人，是和那群想害死钟璟的男人一伙的。好了，现在告诉我吧，那个戴帽子的男人，为什么像个女——”
楚乔话没说完，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
这一次，进来的，是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咖啡色皮夹克，光头，目光凶悍。
他没有半点停顿，大步就冲着楚乔过来。
楚乔几乎是立刻，和他开始交手。
然而，刚才还把人家妹子揍得动弹不得的楚乔，这一次是吃亏了。
首先，对方身手确实很不错，在其次，楚乔这次去了趟云南，昏迷两个月，身体的状态并不好，而眼前这个男人，在楚乔全盛时期都不一定能真的打得过，更不要说现在了。
一分钟后，楚乔第三次，被男人整个扛起来丢了出去。
在她倒在地上的时候，那个被她刚才制服的女人，终于解开了绳子，拼命地张大嘴，伸手往自己的喉咙掏。
随着两声干呕，那两粒胶囊从嘴里掏出来了。
楚乔喘息，才站起来，男人又已经走到跟前。
那个时候，男人已经随手扭断了陶晶的脖子。
楚乔心里光火，可是却无可奈何。她迎上男人挑衅的目光，摇头，“不打了，我打不过你。”
男人看着楚乔，沉声道：“楚小姐，你最好安分点，别四处乱跑，更不要妄图去做什么。”
楚乔抹了抹破裂的嘴角，露出一抹刺啦啦的笑，“如果我做不到呢？”
男人冷哼一声，“早晚都是死，如果你急着要找死，谁也拦不住。”
说完，男人冲着女人使了个眼神，抬脚朝外离开。
楚乔去查看陶晶的时候，她已经停止呼吸。
对方身手了得，杀人更是干脆利落，丝毫没有犹豫。
楚乔咒骂了一声，只好离开病房，打道回府。
在经过楼下大厅的时候，她看到接待台后面那个中年女人正趴在桌上，不知死活。
楚乔无暇理会，她大步走出这家精神病疗养院，外头马路上，哪里还有那对男女的人影。
楚乔咒骂一声，转头去门岗亭，“大爷，刚才我来了之后，是不是又有人来过了？”
老大爷正在听收音机，听到楚乔的话，顿了顿，道：“有，大年初一，来看精神病的家属也会多点。”
楚乔：“什么车，你还记得吗？”
第630章 我不能聘用你了（）
老大爷：“黑色的，方方正正的，跟个棺材似得。我说现在年轻人哟，品味真是不可思议”
楚乔听到这里，就匆匆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路虎车上，又踩足油门，风驰电掣朝mss去了。
早上八点，一宿未睡的楚乔，赶到了mss报道。
在mss入口的地方，一个人正在那里等着。
楚乔认出了她，正是昨天见到的，唐寅的那位助理。
她一路带着楚乔进了mss，又抵达唐寅的办公室。
楚乔一晚上没睡，身体很疲惫，但是精神却异常兴奋。
从她回到京城到现在，不到二十四小时，可是这短短的十多个小时里，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唐寅见了她，叹息，从椅子上站起，“过来了啊。”
楚乔嗯了一声，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下，“都安排好了么？”
唐寅：“没有。”
楚乔动作微微一滞，抬头去看他。
唐寅：“今天一大早，mss高层领导就批评了我，关于昨晚私自将你带入mss内部年会的事情。”
楚乔垂下眼睑，她伸手拿起唐寅放在小方桌上的烟和火柴，给自己点了根烟。
唐寅继续道：“我很抱歉，楚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