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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冷静竟然博得了大将军的欢心,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个看上去清冷不沾一丝烟火气的小女孩,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果然,就算没有太后明里的帮扶,她照样赶走了张彩霞,做上了司设的位置。
下一步呢?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杀了她,取代她的位置呢?
韩稚不敢再想下去。
她原以为鼓动李司一赵越她们,完全可以对付这个女孩子。
可惜,她们中看不中用,也或许是,事不关已,她们根本没有尽心尽力,总之,这个冷静现在还活的安安稳稳,没有失宠,反倒日盛的样子。
她越是安稳,韩稚的心越是悬空。
她张大双眼,盯着屋顶的横梁,想着是不是找个机会,向太后投诚,她看见太后的秘密实属无意,也并没有要拿这个秘密要挟太后的意思。
可太后似乎还是不肯放过她,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却在让她慢慢等死。
这等死的滋味并不好受,在这漫漫的不好受的滋味里,韩稚也慢慢的积聚了勇气,她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她要反抗,她要拿下冷静,继续做她的尚宫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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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生日,皇上在宫中大摆宴席。
尚宫局各司都准备了礼物讨好贤妃娘娘。
皇上并不会给每个妃嫔都这样大张旗鼓的过生日。
因皇上一直未立皇后,故皇上每对哪个妃嫔好一些,便会引发无数猜想,从而在后宫引起一阵骚动。
现在也是如此。
一直默默无闻的贤妃突然获此宠爱,震惊了后宫众女史从人,纷纷涌向这位新得宠的妃子身边。
这样的场合,后宫女史之首,韩尚宫当然也在应邀的客人当中,坐在贤妃身边,陪娘娘吃喝闲聊。
众人都捧上礼物,不过是些平常之物,贤妃送出去的赏赐远比这些礼物要多的多。
“娘娘,臣也有一件小小的礼物相送,博娘娘一笑尔。”韩尚宫起身,笑道。
“尚宫大人的礼物,一定是极好的,快拿来本宫一看。”贤妃笑道。
韩尚宫从袖里抽出一个万花筒来。
这是她画了半个月的心思,亲手做出来的,就为了今日在宴席上能大放异彩,博得这位新宠妃一笑。
她这个尚宫要做的安稳,少不得这些主子们的支持。
若得这些主子们的鼎力支持,就是太后想废了她,也要颇费些思量。
“这是什么东西?没见过。”贤妃接过万花筒,好奇的握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瞧看,笑着问道。
“娘娘将筒举到眼前,再瞧过去。”韩尚宫殷勤的教贤妃如何看这万花筒。
贤妃看过几眼,果然心花怒放,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点头称赞:“竟有如此好玩的东西,当真让本宫大开眼界,来啊,将本宫才得的珠花赏尚宫娘娘两枝。”
贤妃的侍婢小娥端了两只珠花上来。
韩尚宫谦虚几句,拿起来攒到发髻上,面上的得意之色愈甚,要知道这珠花是妃嫔们才能享受的荣光。
“什么好东西,让我们也瞧瞧罢?”莺妃嘴角带着些不忿,高声嚷道。
贤妃将万花筒递给她,笑道:“妹妹,这东西不过是新奇,比起你生日时,尚宫大人送你的绵帛,实在是差太远了。”
莺妃接过去,放在眼前转着瞧了会儿,拍手大笑:“好玩,甚是好玩,比看戏还要精彩。韩尚宫你真是太会玩了。”
“谢娘娘夸赞,臣还想了一种比这个万花筒更好玩的东西,正在加紧制作,若能成功,想也能博娘娘们一笑。”
韩尚宫笑道。
席上几个妃嫔也都争着拿过万花筒来瞧看,都夸尚宫大人厉害。
韩稚被夸的有些洋洋得意,眼角的余光扫过坐到下席的冷静。
冷静还是那样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姿势优雅的吃着眼前的美味佳肴,仿佛根本就没在意她的如此之受欢迎。
“想跟我斗,想把我拿下,你真的还嫩了点。”韩稚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满意的想着,心情也极愉快。
宴席一直吃到日头偏西,众妃方才心满意足的各自散去。
“你们盯着点,别把这些围帐筷箸之类的弄丢弄坏了,本宫被娘娘们灌了几杯酒,有些头晕,先回去歇一会儿。”
韩稚吩咐四司之首,扶着女史回尚宫院。
未及走回院子,便被一个小太监急急的叫住,说太后盛怒,要马上见她。
韩稚本不多的酒意被这话瞬间唬的清醒过来,急急的随小太监来到仁寿殿,未及进殿,便听里面哭声一片。
韩稚的心一沉,脚步变的踯躅难行。
“尚宫大人,走罢,自己闯的祸,总得给太后个解释罢?”小太监冷声道。
韩稚不知自己究竟闯了什么祸,听这语气,心中便颤抖起来,慢慢的蹭进殿内。
竟是好个妃嫔大集会!
不光今天宴席上的妃嫔们在座,连几个不得宠的竟也在座。
个个都手帕半掩着面,哭哭啼啼的,唯一一个没哭的,是坐在中间宝座上,脸黑如暗夜,一脸盛怒的刘太后。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韩尚宫不知所措的跪倒在地,抖声问安。
“好你个韩稚,你说,是谁指使你做这等恶事,难道我们都死绝了,你就能成为皇上的心头宠不成?”莺妃抬起脸来,第一个发难嚷道。
韩稚瞧了她一眼,心头一阵哆嗦,她的左眼里一片血红,像是染了什么眼疾一样。
韩稚偷眼瞧了瞧在座的妃嫔,竟然一大半人的眼睛里都有这种症状。
“韩稚,你怎么做事的!若说你是故意,实在是冤枉了你,可你这也太大意了,一件小小的万花筒,竟然让宫中十几个妃嫔一齐染了眼疾。
这些年,都怪哀家实在是太放纵你们尚宫局,以致你们做起事来,总是有恃无恐,平常惹出点小祸小乱子也就罢了,
你瞧瞧,这不,终于闯出大祸来了,明儿皇上可是开坛祭祀的,众妃都要跟随行事,你让这一帮红眼兔子怎么见人?”
刘太后语气沉重的说道,双眼冒出的分明是腾腾杀气。
“冤枉啊,老祖宗,求老祖宗明鉴,就是借臣妾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祸事来啊。”
韩稚重重的磕头下去,大声喊冤。
“由不得你胡乱喊冤,都是你那个什么万花筒惹的祸,凡是瞧过那万花筒的姊妹全都变成了红眼兔子!
要不是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拿我的侍婢试过,再不知道是你捣的鬼,还以为是什么邪门的传染病呢。”莺妃冷笑道。
“不会的,不会这样的,这个万花筒臣妾也瞧过,根本不会染什么眼疾。“韩尚宫心是着急万分,大声分辨道。
”来人呐,将殿外几个没染病的宫婢叫进来。“莺妃大声道。
须臾几个宫婢排队走了进来,姜嬷嬷将桌上的万花筒递给为首的一个,让她们依次看下去。
都看完后,头一个观看的宫婢已经出现了红眼的状况。
刘太后冷笑一声:“韩稚,你还要怎么说?”
“太后明鉴!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件万花筒,根本没可能让娘娘们染上眼疾,这其中定有人捣鬼。”
韩尚宫瘫倒在地,绝望的说道。
御医院御医秦风和或引背着药匣子进来。
刘太后立起身来,问:“贤妃情况如何,这里边属她最重,那眼睛可还能视物?”
“太后娘娘宽心,虽然眼红,却无大碍,臣等已经开了药方子,早中晚各大清洗一次,大约三四天便可恢复。”
“如此甚好,快将药方子开出来,我们也好回去洗,这跟着兔子似的,谁受得了。”莺妃跟着说道。
刘太后瞅她一眼,让她安静,又开口问道:“老秦,你可知道,众妃为什么会染上这种眼疾?”
莺妃赶紧指指桌子上的万花筒,道:“就是这个东西,劳烦秦大人瞧瞧,我们都是瞧了这玩意后,眼睛不舒服,开始红的。”
秦风请示过太后,过去拿起那万花筒,反复瞧看了两遍,又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半天,方才点头笑道:
“原来如此,这玩意是哪里来的?臣却已经知道了致娘娘们眼红的原因了。”
第55章 小戒()
“你这个贱人,果然是你搞的鬼,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你冤枉!”刘太后闻言,手指着地上跪着的韩尚宫怒道。
“太后息怒,这东西竟是出自尚宫娘娘之手不成?那可能真就是个意外了。”秦风放下万花筒,拱手笑道。
“意外?秦大人,你讲话可要负责任的哈,若是意外,她自己为什么没有中招,单单我们都成了红眼?”莺妃冷笑道。
“其实造成娘娘们眼疾的是一种无名花儿的花粉。这处花在尚宫局各处广有种植,不过它只在夜晚开放,并且开放的时间不长,花粉更是稀少。
因它植株精壮,株杆造型好看奇妙,又无毒无味,故从先朝皇帝将其移进后宫之后,便一直种着。
这万花筒的骨架便是由这无名花的枝干做成,可能尚宫娘娘折枝的时候,恰好有些花粉落在了枝干上,故才酿成今日之祸。
也罢,微臣今儿在这,就请太后老祖宗下令,将这无名花儿铲除,免得日后再惹祸患。”
秦风笑道。
众妃闻言,哑口无言,一齐瞧向刘太后。
刘太后面色阴沉,半晌没有说话。
秦风的话,让她想起了先朝的一件冤案。
如今的尚宫院是先朝时,先祖皇帝一名宠妃的住所。
当时这名妃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先祖皇帝欲废后而立其为皇后。
就是传出这消息不久,这名妃子竟然患上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疾病,御医院众御医束手无策,先祖皇帝也只能眼睁睁瞧着这位妃子烟消玉殒而毫无办法。
在座的这些妃嫔可能不知道,刘太后却清楚的知道,当年这位宠妃就是从患眼疾开始,而最终至全身溃烂而亡,死状甚惨。
原来,这一切的原因竟然都在几株小小的花草之中!
御医院的御医竟然知道原因,而只是不敢医治!
“太后,今年这天气格外炎热,这种无名花却是越炎热,开的越旺盛,为除其祸,还是将其铲除为好。”
秦风又请示一遍。
刘太后回过神来,点点头,让姜嬷嬷赶紧找人去尚宫院,务要将这无名花儿铲除干净。
“老祖宗,韩稚也是无心之过,并不知道那花粉致祸,求太后宽宥。”
众妃之中,位分最高的郑贵妃下座来替韩尚宫求情道。
从妃见郑贵妃下座来求情,便纷纷下座,一起向太后求情。
刘太后冷笑两声:“列罪可免,活罪难饶,拉下去,打十板子,也好记住以后要怎么做事。”
小太监进来将韩尚宫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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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正在做一只翡翠缕空镶嵌的宝盒,孔令慈飞奔进来,伏到她耳边,低声道:“韩尚宫挨板子了,你可知道?”
冷静拿刻刀的手稳如磐石,一点吃惊的意思都没有,微微点了点头,哦一声。
“你知道了?”孔令慈有些吃惊的瞧着她。
“和道啦,你没瞧见院子里四处挖树的小太监们么?是他们说的。”冷静指指窗外花圃子里正卖力干活的小太监们。
孔令慈吃的笑一声,坐下来,与她要下手,便笑道:“我还以为你未卜先知呢,原来是他们多嘴。”
“打的重么?我们是不是该过去瞧瞧以表孝心呀?毕竟在她手底做事。”冷静淡淡的说道。
“还未回来,十板子啊,尚宫大人自进宫来,也没受过这样的酷刑,谁知道能不能挺得住,过去瞧是一定要瞧的。”孔令慈道。
“那你央他们出去买些好吃的水果点心来,这宫中横竖是这些东西,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冷静道。
孔令慈手托着腮,没有理会冷静的话,自顾自的说道:“冷静,你说,尚宫娘娘那么精细一个人,这多少年一直没犯错儿,竟然也能犯这样的错儿?
按理说,不管拿什么材料做骨架,做之前,总是要再三处理的,剥皮,削瓤,清洗什么的,至少也要四五遍,就算沾些花粉上面,也早处理掉了,这事有蹊跷。”
“这有什么蹊跷,也许是做完以后,不小心沾上的,尚宫大人屋子后头可就有好几株这花儿,最近天气又热,哪天大人忘记了关窗户,沾上了也未可知。”
冷静道。
孔令慈重重的叹口气,盯着冷静手里的活计,又问道:“这是给郑贵妃做的?”
“能用这么多红蓝宝石,你说能是谁?”冷静道。
“说起来,这贵妃娘娘也真是够可怜的,就因为说错了一句话,便丢了后位,想起她呀,我就时时告诫自己,东西可以乱吃,话千万不能乱说,祸从口出啊。”孔令慈正色道。
“别在这儿悯天怜人了,帮我将这颗红宝石磨一磨,要用呢。”冷静递给她一颗宝石。
孔令慈自拿着宝石离开。
只见梁司制手里捧着一对新做的蝴蝶纽扣走了进来。
“冷司设,你要的纽扣,不过有点地方做的不尽如人意,到你的屋子里去,我们再研究下。”
梁司制脸色略带惊惧,对冷静道。
冷静撂下手中的活计,带着她走进屋子。
梁司制将手中的纽扣胡乱往桌子上一扔,反手将门紧闭,急急的问道:“冷静我问你,你是不是利用我,将这无名花粉抹到了尚宫大人做的万花筒上?”
“你倒是个聪明人。”冷静倒了杯茶给她,招呼她在椅子上坐了。
梁司制哪有心思喝茶,捧着茶的手倒是一个劲的哆嗦。
“那半指手套上,当真有花粉?”梁司制抖声道。
“是啊,我不是嘱咐你要小心嘛,万一揉进眼里,会变成红眼兔子么?”冷静呷口茶,慢吞吞的说道。
“可那手套,那手套明明治好了尚宫大人手上的花癣,她还感激我,赏了我十两银子呢。”梁司制白着脸说道。
“甲之良药,乙之砒霜,这点道理梁司制该懂吧?这花粉治花癣确实管用,可飘进眼里,能让人红眼,也是真的。”冷静道。
“你,你为何要害我?”梁司制立起身,面色因气愤而变的绯红,厉声问道。
“梁欢喜,你早晚是要站队的,不是站在我这边,就是站在韩尚宫那边,彩霞姐就是站在尚宫大人那边,她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我不过是替你做了个正确的选择,你何必这么愤怒。”
冷静淡然的说道。
“我这就去告发你,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梁司制扭身要出门。
“好啊,你去告发啊,半指手套是你送给尚宫大人的,我不过是在你送之前嘱咐了你一句话,而说这句话的时候,又只有你我两个人。
梁司制觉得,真的对质起来,咱们俩的胜算谁更大一此?”
冷静在她身后,冷淡的说道。
梁司制止住脚步,回头瞧着她,眼神惊恐,声音嘶哑颤抖:“冷静,我们不是她的对手,她由一个小小的司珍司宫婢做到尚宫的位置,用尽了卑鄙无耻的手段,如果一一告诉你,定能唬你个半死。
你不要不自量力,妄想与她争高下,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我已经开始与她争高下了,这一次的事,只是小戒,我也不想一下子弄死她,毕竟,我是个好人,圣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