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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娘沉默不语。
“嬷嬷,这个女人,真的有趣,她难道不知道以德报怨后面还有一句是以直报怨么?”至喃喃的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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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回到司设司。
裴少芬正在她的房内等她。
“你怎么有空来了?”冷静倒茶给她。
话音未落,裴少芬的眼泪忽然就落下来。
冷静放下手中的茶壶,默默的瞧着她。
“冷静,你说我的命怎么会这么苦。”裴少芬哽咽难噤,抽泣着说道。
冷静垂下头继续倒茶,声音冷静:“你已经够幸运了,有多少女人进宫一辈子也不得见皇上一面。可你现在已经是他的宠妃了。”
“是这样的宠妃么?”裴少芬一把扯开滚边镶金绣凤七彩上衣,露出里面伤痕累累的肌肤。
冷静手中的茶杯“当”一声落地,闭了闭眼,方才又张开,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茶杯碎渣。
“冷静,我不怪任何人,只怪我自己命不好,我想进宫,你尽了力让我进宫来,我想当宠妃,你又尽了力,让我成为皇上的宠妃。
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虽然我的人现在住在了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可只有表面上的荣光而已。
早知道这样,我宁愿留在司衣司,虽然一样挨打,至少可以喊疼,不用像这样,里面已经伤痕累累,却还要强颜欢笑,装出自己很喜欢很开心的模样。”
裴少芬哭道。
冷静被茶杯碎渣割破了手指,将手指塞进嘴里吮吸着,眼神却直了。
“冷静,你不是一直喜欢翡翠簪子么?给你这支,昨晚上皇上赏给我的。”裴少芬拭着眼泪,从袖里摸出一支翠绿的簪子来。
冷静立起身来,接过簪子,攒到头上,走到镜子前低头瞧了瞧,露出微笑:“很好看是不是?”
裴少芬流着泪点头。
冷静拿出些创伤药粉给她涂抹身上的伤痕,不说话。
裴少芬的眼泪不停的流,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你为什么不安慰我一声,为什么不跟我说,是你对不起我,不该把我推到这火坑里?”
冷静小心的处理着她身上的伤,冷静的回道:“裴少芬,如果说那样的话有用的话,能将你从这火炕里捞出来,我会说一百遍一千遍。”
“你明明知道是个火坑,为什么来要把我推下去?”裴少芬大声问道。
冷静怔一怔,不解的望着她。
她并不知道做皇上的妃子其实是个火坑。
找司马南之前,她见过皇上几次,总是一付懒洋洋的无精打彩模样,并看不出来有多变态,多不正常。她只看见了他表面的英俊倜傥,看不出他内心的龌龊。
“你是故意的,你为了救你自己的命,就故意把我推下火坑,要想做宠妃,你为什么自己不做?非要把我送给皇上?”裴少芬哭着问道。
冷静涂完药,给她把褂子穿好,系上扣子,方才叹口气,问:“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这个人真的是居心叵测,他想挑唆我们之间的关系,让我们自相残杀,你难道没脑子,想不清楚么?”
“我如果想不清楚,为什么会都对你说出来?我当然想的清楚,所以才会说,我并不怪任何人,要怪只怪自己的命不好。”裴少芬道。
“少芬,要不我们求求皇上,一起离开皇宫好不好?”冷静的眸中忽然升腾起希望,笑着说道。
裴少芬绝望的摇头:“晚了,太晚了,他不会答应的。我现在是他手里的棋子,这步棋没下完,他怎么肯放弃我?”
“怎么样才算下完?”冷静问道。
裴少芬摇头,哭的更凶:“他并没有说,除了挑唆我的这些话,他什么都没有说。”
“你再忍忍,他总是会对你说的,他说出了他的目的,我们就自由了。”冷静垂头搓着手上的药粉末,声音有些不自主的颤抖。
裴少芬展开双臂,将她抱住,伏在她的肩膀上,哭泣:“你不会抛弃我的是不是?你会一直站在我这边是不是?
我们一直都是好姐妹是不是?不管皇上说什么我都不会信,都不会放弃我们姐妹的情义,你也是这样的对不对?”
冷静重重点头,心中却越来越绝望。
她不知道裴少芬心中对她这份依恋还能撑多久。
她只知道,若这份依恋一旦消失,她必然会变成裴少芬心中最恨的人。
这也是皇上的目的罢?
她没办法狠下心来对付裴少芬。
因为在她心中,裴少芬这一切的不幸,都是她造成的。
如果裴少芬真的变成了她的敌人,她想都不敢想会是怎么样的一种画面。
外面传来敲门声。
裴少芬松开手,急急忙忙的拭眼泪。
冷静走过去开门,是司设司的女史,告诉她,珠光阁的宫婢在司设房等她,有事要找她。
冷静答应着,回来与裴少芬告声辞,跟着女史来到司设房。
珠光阁的宫婢已经却是已经离开,只有张司设黑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盯着眼前的一个首饰盒。
见冷静走进来,叹口气,伸手的指着那首饰盒,冷笑:“冷司设,你进宫时日不长,当真是做的轰轰烈烈,不光讨得太后的欢心,也上了后宫这一干主子的眼。
更给我们司设司带来了无穷无止的灾祸,你自己看看罢,这么小小的一个首饰盒,如何装得下三只珠钗两只耳环,还有一对手镯?”
冷静瞧着桌子上的盒子,吮了吮鼻子。
这是专门装耳环的盒子,装两对耳环都费事,又怎么能装得下张司设说的那许多东西?
“司设大人,这分明是难为人。”孔令慈不满的说道。
张司设瞥她一眼,冷哼:“这话,你不用跟我说,去对莺妃娘娘说去。”
“冷司设,才刚来的那位可说了,这首饰盒就交给你了,三天之后照吩咐做好,送过珠光阁去,若是送不过去,要你好知为之呢。”阮美玲跟着说道。
“冷静,快去珠光阁给娘娘赔个罪,让她放过你罢。”孙令慈哑声道。
冷静坐到椅子上,拿起首饰盒,举到眼前端详着,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她实在想不明白皇上的用心。
她不过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怎么会让贵为一国之君天之骄子的皇上这么头疼,想方设法来对付她呢?
若是想杀她,不过一句话的事,又何需如此大费周章?
问题一定不是出在她身上。
冷静把首饰盒揣进袖里,走出司设房,回到自己的房间。
裴少芬已经离开,她坐的椅子上现在坐着一个眉目如画白衣若雪的男人。
冷静将房门大敞,立在门边,冷笑:“大将军,找奴婢何事?为何不去司设房找人?”
司马南略一挥手,房门“咣”一声关闭,冷静只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流猛的将她卷入房间。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几个踉跄朝前面跌去,一头扎进司马南的怀里。
“奸臣!”冷静狠狠的骂他一句,一把将他推开,向后退两步,倚着桌子站住。
“这之前,我很少犯错误,可认识你之后,却错误连连,你果然是来克我的。”司马南抱着怀里的剑,星眸里有些忧伤的光芒。
“我只问你一件事,当初先帝驾崩,是不是你一力主张孝帝继位?”冷静毫不客气的问他。
司马南点头,开口:“当时的情况。。。。。。”
“那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把持着朝政?”冷静不容他解释,又问道。
司马南叹口气:“我是把持着朝政,那是因为。。。。。。”
“你不用解释,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冷静冷冷的说道。
九王爷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这个人,果然是个野心家,觊觎着大夏的江山!
第31章 喜欢()
司马南握剑的手青筋毕露,深邃的眸中满是怒火。
这个女人好不讲理,根本不给他机会说话。
他将一方印章置到桌子上,叹口气:“这个你收好,后宫妃子不管哪个,见了此章都得低头,不敢难为你。”
“我不会用一个窃国贼的东西。”冷静冷声道。
司马南的面容抽动下,再叹口气,撂下东西起身离开。
他实在是搞不懂女人,实在是不知道女人心中是怎么想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上了冷静这条贼船,不管她对自己说什么,自己都没办法生气。
这句话,若是换成另外一个人,不管是谁,早就身首异处了。
可这句话,从冷静嘴里说出来,他不但没办法生气,心中竟然还有些疑惑,觉得自己实在是该好好想想,这些年的作为,难道真的会被人误会成觊觎他们夏家的江山么?
他真的很难过很难过,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爱上一个女人,不光爱上了,且无法自拔,无法自拔不要紧,关键是这个女人并不爱他。
“只有我有足够的耐心,她一定会爱上我的,只要我司马南想做的事,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能做的成,一定能得到。”
司马南自己对自己说,鼓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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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之后,孔令慈走进冷静的屋子。
冷静正对着那个首饰盒发呆。
见她进来,忙起身招呼她,倒茶给她喝。
“冷静,试试把钗和耳环做成首饰盒外面的装饰行不行?”孔令慈捧着茶杯,开口说道。
“我也正在这么想,钗和耳环尚好说,手镯怎么办?一只手镯都比这盒子大上一圈,别产装两只了。”
冷静苦笑道。
“我听说她们说莺妃娘娘是因为你在御花园冲撞了她,故才难为你的。还是去珠光阁赔个不是罢,自开朝来,我们尚宫局的女人都是皇室的侍婢,并没有人能做皇上的妃子。
只要你跟莺妃说开这件事,我想她必不会再怪你。”
孔令慈拧眉道。
冷静摇头:“令慈,裴才人已经打破了这个规矩,莺妃怎能不防?去赔不是想是没用,怕还不如想办法将这些东西装进首饰盒里轻松。”
“那你去求求太后啊,让她老人家帮忙,她是喜欢你的,必肯帮你。”孔令慈着急的说道。
“令慈,你太天真了,你觉得太后会为一个奴婢,去责难自己的儿媳妇么?奴婢就是奴婢,主子就是主子,就算主子有错,错也在奴婢。”冷静慢吞吞的说道。
孔令慈猛的立起身来,上前来摇着冷静的肩膀,大声吼道:“冷静啊冷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冷若磐石,快想办法找人帮你啊!
莺妃明摆着跟你过不去,难道你就这样等死不成?”
“等死倒未必,只是以后这样的事情太多,我怕你们都会恨我。”冷静呷口茶水,长长的叹口气。
找她麻烦的不是后宫的娘娘们,而是天底下最大的那个人物,皇上罢?
皇上找她的麻烦,是为了难为司马南罢?
司马南喜欢她,皇上就要找她的麻烦,让司马南难过。
她想明白了,所以冒着生命危险,大声责骂司马南,心中只希望他能醒悟过来,离她远点,别再喜欢她,让她过两天清静日子。
可司马南明显没明白她的意思,还要将他的私人印章留给她。
这个绝世精明的男人,怕也要怕在皇上施的这偏门的美人计里了。
他越是对她好,皇上就越开心,就会越找她的麻烦。
所以,司马南越是迷恋她,她就越危险。
她得想办法逃出这陷阱。
保住她的命,也保住这个大奸臣的命。
“令慈,你说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一个男人不再喜欢你,变的厌恶你?甚至连看你一眼都觉得厌恶无比。”
冷静突然问道。
她并不完全信任孙令慈,毕竟她们交往时间不长,不十分了解她的为人。
可在这偌大的司设司里,只有孔令慈一个人肯跟她说说话,尤其是这个时候,还肯过来帮她想想办法,安慰安慰她。
她也只能跟她说说这些话了。
孔令慈闻言,扑闪着大眼睛,吃惊的瞧着她,显然被她的话震惊到。
冷静清清嗓子,嘴角露出一抹浅笑:“瞧你这吃惊的样子,可能是我自己多心,以为皇上看上了我,所以我就在想,只要让皇上厌恶我,不肯再看我一眼,那莺妃娘娘自然就会再跟我过不去了。”
孙令慈信服的点点头,苦笑一声:“皇上最怕皮癣,宫中曾有一位华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皇上为了她,差点废了当时的端庄文皇后,立她为后。
可后来,她不知怎的染上了一种皮癣,通身上下都是红疹,红疹过后,便开始一片片的掉皮屑,自那以后,皇上再没有去过她的南风院。
她自知性命无望,便自缢而死,她死之后,院子里的众人时常会闻见妇人的哭声,都说是华妃的怨魂不肯离开,要找害她的人复仇,一时间弄的后宫人心惶惶。
太后为稳人心,着道士进来念了七七四十九天往生经,然后就把那所院子封了,到现在还封着呢。”
“你是说,华妃这皮癣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冷静问道。
“后宫主子们的事,谁又说的清楚,这个却是连我也不能够知道。”孙令慈说道,眸中尽是同情的光芒。
“好好的,怎么能染上癣呢?我对花呀草呀的又不过敏。”冷静抬头望房梁,心中为难。
皇上怕癣,那司马南怕不怕呢?皇上的事,众宫婢津津乐道,就是不知道有谁知道那位大将军的事呢?
只听孔令慈却又笑道:“冷静,今儿又是江御医值班,她们又装病,将他叫过来瞧病,你不瞧瞧?虽然说是痴心妄想,可咱们这些做女史的,也只有这点念想,能看看这样的美男子也不错。”
冷静的眸光亮了亮,点头道:“那就瞧瞧罢,这两天我老觉得嗓子发干,胸口又疼,等他瞧完了姐妹们,就叫他过来给我瞧瞧。”
“你等着,我去叫他来。”孔令慈见冷静露出些欢颜,不觉有些欣喜,不等冷静说完,便起身出去叫人,连冷静再三称谢的话大约也是没听见的便跑出了屋子。
不消一盏茶工夫,江明一脸严肃的敲门走了进来。
冷静朝门外望一望:”她们人呢?”
“都瞧好了,各自回屋了。冷司设请坐,容在下把脉。”江明一付公事公办的模样,打开药匣子,拿出诊脉用具来。
冷静在椅子上坐了,并不有想瞧病的模样。
江明停止动作,望了她一眼,缩了缩肩膀,有些不自在。
“江御医,坐,我是老虎,能吃了人不成?”冷静招呼他。
江明不坐,反而往后退了两步,哑声问:“何事?”
“我想问问,大将军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冷静摆弄着手里的茶杯,尽力装出温柔向望的声音来。
江明咽了口口水。
他刚和司马南分开,才来到尚宫局的。
司马南一脸的忧伤,平日那张绝世的面容虽然也是冷漠无情,可至少还是积极向上并不有悲伤神情。
自从认识了这个女人,那张脸上总是挂满了忧伤。
江明刚劝过他,天涯何处无芳草。
司马南却回他,长河无尽,吾不过只取一瓢而,可这一瓢却是准备来呛死他的。
现在,他这一瓢竟然问起了这样的话?难道被司马南的情深打动?
江明是知道司马南把自己的私人印章给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