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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寻拙志,我已经答应了方婷,会求皇上,给你们赐婚,条件就是你跟本宫回京。”冷静又道。
朱长懋满脸的绝望中升腾起些许期望,缓缓的朝她磕个头,哑声道:“草民遵旨,这就回去收拾行李,随娘娘回京。”
冷静挥袖让他出去。
南由将他送出门,回来后面色便不怎么好看,轻声嘟囔:“主子你是不是疯了,明明知道他要杀你,却还要把他带在身边。”
“南由,你不好奇他为什么要杀我么?”冷静问。
南由瘪瘪嘴:“把他抓起来,大板子伺候着,边打边问,不信他不说。”
“他不会说的,他知道我懂医术,却又当着皇上的面对我下毒手,可见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打几下又怎么会让他说实话。”冷静道。
南由怔了怔,叹气:“那这可奇了,他与娘娘也不过认识几天,你一向在皇宫,他一向在这里,怎么会结下深仇大恨?确实是奇事一件。”
“奇事倒不至于,只是个中情由值得玩味,此行我杀了三个人,这朱长懋究竟是为谁在复仇呢?”冷静似在自言自语。
南由咬住嘴唇,面露忧伤:“主子,你并没有杀过人。”
“可是他所能知道的,无非是我杀了人而已,我真的好奇他的理由。”冷静道。
“难道朱长懋爱的根本不是方婷而是管雍,他在为管雍复仇?那主子你可真是有点冤了。”南由叹道。
“他会不会是在为喜儿复仇?喜儿并非管雍的孩子,而是他的闺女呢?”冷静喃喃道,双眸中满是期待和向望。
南由哑然而笑:“主子,你想的太多了,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了,你还是慢慢接受罢,司马南他爱的女人并不是你,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你又何必一再给自己找理由试着去原谅他,去期待那根本就不可能再来的结果呢。”
冷静垂下眼,声音略微颤抖:“也许你说的对,我就是想的太多,始终不肯承认他不爱我的这个事实。
我也不想这样,可若不是这样,我根本没办法让自己活下去,我现在每走一步都很累,如果不给我自己找个可以走下去的理由,我根本没办法撑下去,哪怕多一天,我都不想再过下去。”
第177章 愤怒()
去往塞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悠悠而行。
司马南从深沉的梦境中醒来,张开眼,望向车顶。
坐在他身边,抱着喜儿的管雍欣喜的尖叫一声,几乎跳跃起来。
“夫君,你醒啦?”管雍沙哑的声音惊喜的问候。
司马南没有回言,只是伸手轻轻抚了下管雍怀里喜儿那张柔嫩的小脸,大张双眼的喜儿冲他露出可爱的笑容。
“喜儿,叫爹爹,爹爹醒了,娘就知道,爹爹他不会不顾我们娘俩,就这么离开,他真的醒了啊,快叫爹爹。”管雍将孩子竖抱起来,立在腿上,眼中含着泪,笑道。
“大将军,有没有什么不适,若是有,尽快告诉老夫,老夫替你诊治。”坐在车厢外面的姜枫听见管雍的叫声,撩开车帘,轻声问道。
“老大人的救命之恩,司马南真的是无以为报。”司马南哑声道。
“诶,此言差矣,救回你性命的并非老夫,而是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真是位了不起的神人啊,可惜大家道不同不相与谋,以她的实力,若肯悬壶济世,必成一代名医,因救人无数,而载入史册啊。”姜枫叹道。
司马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面具还在,他嘘口气,问:“那她,是否看见了我的真容?”
姜枫捋捋胡须,长叹一声,放下车帘,没有回答。
司马南将目光移向管雍。
管雍低头逗着怀里的喜儿,仿佛没有听到他刚才的问话。
“她看到了?那她什么反应,说了什么?”司马南接着问道。
管雍依旧沉默不语,车厢内的气氛凝止,只闻喜儿咿咿呀呀的学语声。
司马南闭上眼,摸着胸口的伤口,伤口不疼,疼的是他的心。
他这颗心早已经支离破碎,他的生命对他来说只是种负累,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思念让他多活一天都觉着是煎熬。
可冷静却偏偏要救他,她的刀刺进他胸口的那一瞬间,司马南就明白了她的意图,她说出从此以后我们各不相干的话,司马南就知道她一定会救活他。
可冷静不知道的是,司马南宁肯就那么死在她的刀下,也不愿继续这样在没有她的岁月里活下去。
“是,她看到了,她救你的时候看到了,却什么都没说,既不惊讶,也不悲痛,仿佛看不见一样。
你对她来说,早就已经是过去,就算你们深爱过,也已经成了她的过去,她现在是皇上的宠妃,他们夜夜笙歌,恩恩爱爱,过的甜蜜幸福。
她救你,不过是为了她自己,她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做每件事,都有目的,都是为了她自己,如果你不信,就好好活着,好好瞧着,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能骗得过你们,是因为你们眼瞎,她骗不了我,只有我能看穿她的心思,知道她在想什么。”
良久,管雍恶狠狠的开口,恶狠狠的说道,因为激动,口中喷出的唾沫溅了司马南一头一脸。
司马南略略偏过头去,展袖擦了擦,连叹气都不想再叹。
不管冷静想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只是现在,他这样的活死人,根本没办法支持她,只能如管雍说的那样,好好活着,好好瞧着,瞧着她一个人素手倾天亦或是翻云覆雨。
“大将军,此去塞外,山高路远,你务必要保重,贵妃娘娘花尽心思救我们出来,并不是要我们去送死的。
如果她真的如夫人所说,有什么目的,那我们拭目以待便罢。”姜枫苍老的声音从帘外传进来,
司马南默默的点头。
江南与京城距离尚不是很远,有时候他还会听到她的消息。
塞外不同,山高水长,恐怕再也听不到关于她的半点消息。
他忽然就睁大了眼,双臂撑着身子要起身。
管雍将喜儿放下,拉住他的手,失声叫道:”你要干什么,快躺下,若是伤口崩裂,没有冷静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可活不了。”
“马夫,掉头去京城。”司马南撩开车帘,对赶马的马夫说道。
马夫歪头瞧了身旁的姜枫一眼。
姜枫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
“马夫,去京城。”司马南又说一声。
“你疯了是不是?为什么要回去送死?塞外不好吗?塞外的风光不比京城更好吗?那里没有争斗没有敌人,能让你安静的养伤,不更好吗?你为什么还要回去?
当初是不是你答应过要做喜儿的爹爹,一辈子照顾她的?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誓言吗?”管雍将他推倒在车厢内,嘶吼道。
坐在篮子里啃手指的喜儿听见这嘶吼声,漂亮的双眼一眨,流出晶莹的泪水,哇一声大声哭起来。
司马南伸手将她从篮子里拉出来,抱到自己面前,给她擦眼泪,低声道:“你吓着孩子了。”
管雍弯腰将喜儿抱进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马夫将车调头朝回驶去。
管雍除了哭,再没有讲话。
司马南决定的事,从来没有因为她的反对而更改过。她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他想回京,那他就是要回京,就算管雍想一百种办法阻止,他也会用第一百零一种办法去走自己想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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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接下来的行程实在是让她糟心,皇上自从换了住址,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尤其的两个侍卫从烧焦的尸体上发现了些东西拿给他看了之后,他的脸上便始终挂满了笑容。
那种喜悦自心而绽放,掩都掩饰不住。
他越开心,冷静越愤怒。
他的喜悦掩饰不住,冷静的愤怒便也掩饰不住。
只不过她的愤怒不便正面发泄,但她可以找一百个理由来发泄。
比如现在,她在他的满面笑容里,将他刚送给她的一支簪摔到地上,抬脚狠狠踩了两脚,理由是刚才逛街的时候竟然看见有个妇人跟她戴着一模一样的簪。
章的笑容凝结在脸上,似乎有些恼意,立在一边的南由见状,唬出一脑门子汗来,示眼色给冷静要她停止无理取闹,以免真的惹皇上生气。
冷静偏不,反倒拉下脸来,冲他大声嘶吼:“以后这种烂大街的玩意别送给我,没有让我出去丢人。”
“刚才朕陪你逛街,在街上买的东西,既然是在街上买的,哪敢保证没有一模一样的,朕答应你,回京之后,让匠作监打造一支独一无二的给你如何?”章勉强笑道。
“回京?皇上想着回京了?是真想着给臣妾打簪还是想着别的事啊?”冷静垂着眉眼,一脸嘲笑。
“你,不可理喻!”章终于忍不住,怒吼一声,拂袖而去,将门重重的踹一脚,快步离开。
南由叹口气,摊手,嘲弄的口气朝冷静冷笑:“好了,终于得偿所愿,把他惹恼了。”
“未必是坏事,夫妻间过日子,不就是这样吵吵闹闹的么,平静如水你侬我侬有什么意思。”
冷静蛮不在乎的口气。
南由朝地上啐一口:“好大的脸子,他可不是寻常百姓,让你说骂就骂,说打就打,他惹是恼了,直接斩你的脑袋,奴婢倒要看看,你再这么闹下去,有几个脑袋够人家斩的。”
“本宫不会给他机会让他斩脑袋的,因为本宫会演戏。”冷静道。
南由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大声咳嗽起来。
她的咳嗽未止,冷静倒也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一咳不要紧,竟然吐出带血的痰来!
南由顿时被唬的魂飞魄散,失声大叫。
朱长懋以最快的速度过来给她诊脉。
他过来的时候,冷静正气息虚弱的躺在榻上,暗自落泪,却不肯伸手出来给他诊。
“娘娘,痰中带血,怕是肺上的毛病,让草民给你诊诊。”朱长懋跪在地上低声求她。
冷静不肯,放下床幔,嘤嘤哭个不住,直言自己该死,并不要他来诊治。
一屋子的宫婢太监都跪下来求,冷静就是不肯诊治。
众人无法,只得去回皇上。
皇上因为才刚的事,本欲不管,可心却疼,欲要管,又怕太纵着她,以后欲加放肆,让他难堪。
“皇上,娘娘一直哭个不住,说,说自己顶撞了皇上,该死,皇上,娘娘已经知道错了,皇上。。。。。。”
大用跪在地上,边磕头边流着泪求。
朱长懋也在一边作长辑,危言耸听:“皇上,痰中带血,非同小可啊!”
“朕知道了,都下去,啰啰嗦嗦的。”章绷着脸,吼一声,将他们都轰了出去。
“不得了啦,娘娘她又吐血了!”南由的尖叫声在门外响起来,震的皇上的两只耳朵疼。
正退到门口的众人一齐抬眼望向皇上。
章显然也慌了,面色一紧,嚷道:“朕不过说了句重话,也不至于这么糟蹋自己吧!”
“皇上!”退到门口的众人复又跪下,悲悲切切的叫一声。
“够啦,还跪着做什么,快去瞧瞧啊,难道真要等出了事再管啊!”章怒吼,一撩袍子,大步流星的先走出来。
冷静就知道自己会赢,一哭二闹三上吊,本来就是小三上位的不二法宝。
章此行,只带了她一个女人,有廖占宇他们盯着,他也不敢出去放肆,所以不管受不受得了,他只能受着她。
男人感兴趣的东西无非是权力和女人。
权力他有,而冷静就是他现在唯一的女人。
能让七尺英雄弯腰的,大多数原因是因为女人,要么貌美如花的女人,要么媚骨如丝的女人。
恰恰冷静这两种条件都俱备。
恰恰她又懂得在什么时候该怎么做作,才能收伏这个看上去高大上实际却龌蹉不堪的男人。
以前她不用,是因为她高傲。
现在她用,还是因为她高傲,就算现在她必须向他低下高傲的头颅,去获取将来的胜利,她也不会完全将自己埋进泥土里随他蹂躏,她就是要他难过,要他烦恼,她就是想看着他不得安宁。
第178章 大礼()
冷静的大疾不过是虚惊一场,所谓痰中带血,不过是因为哭的厉害,导致咳的厉害,伤了喉咙,喉咙出血造成的。
虚惊一声归虚惊一场,可章见了冷静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心疼的要命却是真的,本来想着不能纵着她给她长脸的想法早丢到了瓜哇国,给乌鸦吃了。
只得搂住她,哄着她,柔声劝她莫要再哭,哭坏了嗓子唱歌可就不好听了。
冷静要他笑一个给她看,章当真便笑了一个。
冷静方才止住哭,吃了朱长懋开的清嗓药,皇上去办正事,冷静倒趁机去厨房亲自做了碗阳春面,让大用给皇上送了去。
章正肚子饿,吃了这碗阳春面竟吃出一包眼泪来,这个女人真的是爱上自己了啊,把自己当成了丈夫了啊,这让他感动的一塌糊涂。
怪不得司马南当初会喜欢她,原来她真的是块美玉啊,虽然有时候脾气臭一点,可有分寸会哄人啊。。。。。。
章心中对冷静的爱意因为她激烈的反应和这这后的一碗阳春面而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然后冷静依旧如此做作,章有时接得住,有时接不住,直接投降。
如此反复十几天,章彻底妥协,不管面对冷静的无理取闹还是放肆任性,只剩下哄来哄去这一招,哄得冷静开心,他便开心,若一直哄不开心,他的心情便一直郁闷不解,连正事都不能够好好办。
南由直惊的目瞪口呆,主子的这一波操作实在是太骚,看花了她的眼。
“男人都一样,都犯贱!”南由气呼呼的得出结论。
冷静朝她翻白眼:“他可是皇上,你也这么说他,当心斩了你的脑袋。”
“我说的是男人。”南由学她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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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殿。
管容穿上刚做的新衣裳,要镜子前转了几个圈,问立在一边的几个妃嫔:“好看不?”
“好看,宛若仙子下凡。”会说话的妃子笑言道。
“皇上最迟明天正午就要回来,你们都准备了什么礼物给他?”管容笑盈盈的问道。
“不过是些女工珠宝之类,也没什么新意可想。皇后娘娘一定准备了好东西了?”会说话的几个妃子奉承道。
“我和皇上是夫妻,哪用准备什么礼物。”管容笑道,眸光却分明得意,明显是准备了肯定能让皇上满意的礼物。
管容除了给皇上准备了礼物,还给贵妃娘娘准备了一份大礼,只是不知道贵妃娘娘见了这个大礼会是什么反应。
她简直期待极了。
皇上果然在第二天上午回到宫中,众人见礼完毕,太后原说要吃午宴给他接风洗尘,皇上却说累了要歇着,晚上再说。
太后听他如些说,只得作罢,率众妃散了去。
自始自终,皇上的目光都没在管容的身上多停留过一刻,这让管容很失望,失望的想怒吼想打人。
她特意穿了件鲜艳无比的衣裳,鲜艳到别的妃嫔在她的面前都黯然失色的地步,还特意画了个浓妆,描了眼线,用最红的红纸染了唇。
她的明艳和美丽连守中殿的侍卫都忍不住偷看了几眼,可皇上,却视而不见,这让她绝望。
都是那个贱人!她就知道,只带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