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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局，”她深呼吸一口，“关于西郊那块地，政、府的最终决策下来了吗？”
“暂时还没有。”
顿了顿，聂东城又道：“不过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项目要暂停或者移交给别的公司了。很抱歉，林蔓，这不是我私人可以左右的事情，是更高层面的决策，我能透露的，只有这么多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
林蔓咬着唇，他知道聂东城透露这些，已经是站在私交的角度。
但是她在这个项目上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想象，能够想到的，能够做到的，能够给予的最大利润全部都精算了一次又一次，最终却因为这样的事拱手让人，始终让她心有不甘！
她暗自捏着手指，心里的怒气，不停的压抑。
她放开嘴唇，再次对电话里道：“聂局，我有一个想法，也许可以两全。”
“什么办法？”聂东城也很好奇，都走到了这一步，这个小女人还有什么回天之力。
“我想请聂局给创域的厉总打电话，今天或明天，约双方公司展开一次合作性谈判。”
“这……似乎与流程不符。”
“聂局，中天如若出局，政、府唯一会考虑的不就是创域吗？政、府如今犹豫的，就是直接将项目转交给创域，还是暂停项目，等影响过去，再由中天继续开工。现在，让两家公司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合作，我相信，这个谈判结束后，交出的答卷一定是眼下最完美的，聂局的工作也可以得到妥善完成。”林蔓沉着的一字一句，很有说服力。
聂东城扬眉：“林蔓，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政、府项目和普通的项目不同，我明白你想要挽回的心理，不介意多做些事。可公务人员一旦和企业的人过从甚密，难免会落人口舌，甚至安插上假公济私的名头。”
“聂局，我明白，这次是我欠你一个人情。见面的地点我会妥善安排，尽量做到隐蔽不落人口实，就当你帮我一次，也帮中天一次。”林蔓的语气诚挚而急切。
聂东城沉默着，似乎是在考虑。
他今年32多岁，这种“拱手河山讨卿欢”的昏庸事儿，他很久没做过了。
可不知为何，听着电话那端娇娇软软的细嫩声音，却有种抑制不住的蠢蠢欲动。
聂东城想了很久，林蔓知道，这件事确实存在很多顾虑。
最后，他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林蔓，我就相信你一次，要是这次也无力回天，希望你能平静的接受政、府的最后决策。”
第415章 拿回主动权（2）（）
“谢谢你，聂局。”林蔓终于松了口气。
“你定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再通知我的秘书吧。”
“是。”
林蔓挂断电话，就开始着手让付胭查找近郊比较风景优美又隐秘的茶庄饭馆一类，定下时间后，亲自派车去把聂东城接到吃饭的地点。
为了低调起见，林蔓只带了付胭一个人去赴约。
在茶庄门外，正好碰见下车的厉莫南和邹思雨。
聂东城是以国土局局长身份约见厉莫南，厉莫南不能不来。然而当他在门口发现聂东城也约了林蔓时，便察觉了此事不简单。
“林蔓，你又耍什么花样？”
“耍什么花样，厉总进去不就知道了？”林蔓冷笑。
“你是决定给我惊喜到底了？”厉莫南皱着眉。
“是惊吓。”林蔓纠正。
“很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惊吓到我！”
“拭目以待吧。”
作为主人，林蔓主动做了个“请”的姿势，厉莫南转身，带着邹思雨走进茶庄。
林蔓抿着唇，看向厉莫南的背影。
厉莫南这次倒是真的捡了个大便宜，可想要捡她林蔓的便宜，绝不是这么轻松的事情。
……
林蔓早到了20分钟，来上功夫茶的服务员是个年轻小姑娘，穿旗袍绑着大辫子，身姿婀娜。
给厉莫南奉茶的时候，男人双手接过，笑意盎然，绅士的道了声：“谢谢。”
西装革履气宇轩昂的男人，娜娜的的有礼貌，服务员都红了脸，低声回道：“不客气。”
男人则笑得更加明显，毫无掩饰。
林蔓在一侧冷冷一笑：渣男，到处留情。为了证明他的魅力么？
同时朝站在他身后的邹思雨瞟了一眼，想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忍受的。却发现邹思雨从始至终都盯着窗外，怔怔的在走神似的。
当她回神，发现林蔓在看着自己时，竟问了一句：“这么重要的会面，中天的董事长不出面吗？”
话落，林蔓和厉莫南都微微一怔，厉莫南转过头，拧着眉睨了她一眼，淡淡提醒：“思雨。”
邹思雨立刻低下头，不再作声了。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聂东城掐着时间准时的走入包厢。
他坐在各怀心思的两人中间，喝了口茶，寒暄几句后，便切入正题：“今天约你们两家公司过来，也是希望能共同做好政、府今年最大的项目，西郊这块地。希望没有耽搁你们太多时间。”
“当然不会，聂局太客气了。”林蔓嘴角一弯，嫣然妩媚。
厉莫南也摆出绅士大度的微笑：“聂局为了工作鞠躬尽瘁，我们当然全力配合。”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废话了。”聂东城直截了当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经过公开竞标，签约仪式到正式动工，这个项目经过长时间的考虑，最终落土中天，原本中天的方案确实让我们眼前一亮，却因为近段时间发生的这起事件让决策层有些犹豫，而创域虽然在方案上略低一筹，但各个方面的资质和硬实力却是我们很看重的地方，毕竟我们管辖内主导的项目建设，一丁点工期或者不利建设都不能出现，现在媒体曝光了，自然得做出应对，但是两家公司各有千秋，的确很难取舍。”
第416章 拿回主动权（3）（）
聂东城这番话看似公允，其实已些微的偏向中天。
因为自滑坡事件发生后，所有人都断言这个项目必定与中天无缘了。
林蔓和厉莫南都有些沉默，亦或者说，在静观其变。
这个时候说的多错的多，反而需要观察脸色，见机行事。
厉莫南和林蔓都深谙其道。
半晌，仍是林蔓先开口：“聂局。”
“你说。”
“我知道我们中天这次令上头很失望，但我们确实对这个项目无比的重视，几乎是全公司上下一心的，一直在完善和努力，而且所有的后期工程都已经准备了最充沛的人员。这次的事故中天难辞其咎，但一半的原因是无法规避的天灾，如果因此失去这个项目，我想我们公司会非常遗憾，而且我自认为，我们的项目方案非常有水准，如果这次不能派上用场，不仅是我们的遗憾，也将会是政、府的遗憾。”林蔓说的，那样的惋惜。
聂东城似乎也是很认同的点头。
厉莫南马上发起反击：“中天的方案我也略有耳闻，不得不承认，林小姐在写方案上面很有自己的水平。不过我认为，政、府的项目不只是简单的一个项目，是整个老百姓都在看的一个项目。项目的本身决定了百姓心目中的口碑。所以我认为应该以求稳、求发展为基础，中天的方案虽然惊艳，但毕竟在大项目上经验欠缺，不如吸取教训，等走过这段特殊时期，再重新开始。”
说白了，就是劝他们“错过这次，下次再来”。
林蔓看着厉莫南。
厉莫南抿唇，回以一笑。
聂东城似乎也在深思：“不瞒你们说，从我个人角度，没看过中天的方案也就罢了，毕竟做项目我是外行，你们才是内行。可一旦看过，就难为忘怀，总觉得不能实现就太可惜了，如果项目交给创域继续，当然我相信可以建设得很完美，可跟我心中那个完美，总还有一段距离。”
厉莫南的眼神突然一凛。
这是在说他……技不如人？
想当初林蔓待在自己身边时，的确帮自己起草过不少方案书，可最终都是他敲定终稿，并且署名厉莫南，为什么那时候他没有发现林蔓写方案的才华这么出色？
还是因为当时他不甘心，不愿意承认林蔓比自己出色，所以刻意逃避了？
包厢突然安静下来，厉莫南的心情说不出来的压抑。
这时，林蔓突然开口：“所以，两全之计就是，用中天的方案，由创域来执行。”
话一出，厉莫南猛怔了一下，他转头看林蔓，却见林蔓面不改色，只是嘴角微微有些上扬的弧度，很淡很淡，让人以为是错觉。
林蔓，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惊吓？
连聂东城的表情都微微讶异，这招倒的确是妙。
看似中天主动让出了一部分利益，实际上，却拿回了主动权。
那么，创域如果想要吃下这个项目，就必须低头去向中天购买方案的使用权，话语权便又回到了中天的手中。
他再一次的，对这个小女人，刮目相看。
第417章 拿回主动权（4）（）
聂东城再次开口：“我倒是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厉总，你不是也说过，很佩服林小姐的方案水平，不如趁这个机会，学习学习，如何？”
厉莫南看着他，暗自里捏紧了拳：“那要看，林小姐怎么说了。”
林蔓微微一笑：“企业的项目方案，都是企业呕心沥血的结果，当然不能给其他企业。但这次既然是政、府的项目，我们也希望皆大欢喜，所以厉总如果愿意付出一定代价的话，我们中天愿意考虑将这个项目方案卖给创域。”
项目她可以卖，但怎么要价就看她心情了。
她就不信厉莫南到时候不低着头任她揉捏！
“既然如此，”聂东城满意的一笑，“这次的谈判就这么定了。关于项目方案的出售，你们两家公司内部商定，我这个外人就不掺手了，厉总什么时候拿下方案，什么时候回话，我们会再重新和创域签订一份项目合同。创域这两年的发展速度惊人，也是政、府看好的龙头企业，这次的项目做好了，以后再城市规划方面，多多少少会考虑你们。好好干。”
厉莫南点头：“多谢聂局的提点，我们会尽力的。”
聂东城又转向林蔓：“林经理，对于中天，我是真的非常遗憾。本来我们会有合作机会的，但就像厉总说的那样，来日方长，市政还有许多优秀项目，期待下次有和中天合作的机会。”
“放心吧聂局，我们中天一向支持市政建设，绝对服从政、府的安排。这次也是我们做得不够好，另聂局失望了。”林蔓主动起身，与他握手。
“那就好。这茶不错，你们不忙的话可以慢慢品，可惜我公务缠身，就先失陪了。”
说完，带着秘书走出包厢。
今天这一出，分明是林蔓和聂东城设下局，唱了个双簧，可惜厉莫南明知道有坑，却不得不往里面跳。
聂东城走后，厉莫南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林蔓，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让我已经到嘴的鸭子，差点给飞了？”
林蔓慢悠悠的喝着茶水，不急不徐的开口：“要不是厉总的‘特别关照’，项目本来已经在中天手下顺利动土开工了，中天才真是煮熟的鸭子到嘴边飞了。关于心计这点，我才是真得向厉总学习。”
两个人打着太极，其实心里对对方的技俩，都已经一清二楚。
这时，一直沉默的邹思雨忽然开口：“既然要合作，林经理就开个价吧。”
林蔓继续慢悠悠的回答：“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可拿不定主意，还得回去向董事长申请，开个会决定。”
“董事长？”厉莫南突然发出一声冷冷的哂笑，问了个无关的问题，“薄衍声吗？”
林蔓虽然微怔，但很快调整表情：“怎么，厉总打算亲自跟我们董事长谈？那我可以回去帮你约个时间，不过我们董事长有没有空我就不清楚了。”
“林蔓，何必兜这么大圈子，薄衍声要开价多少，还不是你枕边风一句话的事，你直接开个价吧。”厉莫南冷笑道。
第418章 敢跑路，打断你的腿（1）（）
林蔓微微一笑，下套了。
她也便不再客气：“钱就免谈，为表诚意，我要你们创域7个百分点的原始股。”
“你做梦！”厉莫南“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色陡变。
“就当我做梦吧，”林蔓依旧是不紧不慢，“这个项目可是政、府的，你处心积虑也要得到，不就是为了拉拢上层关系，现在好不容易上头愿意把项目给你了，你拿不下来方案，就是办事不力。你以为市政的项目以后还有你们创域分一杯羹的机会？”
“你这是在威胁我？”厉莫南眼眸一紧，浑身散发着慑人的阴鸷。
林蔓却一脸淡定的伸了个懒腰：“怎么，我不能威胁你？咱们国情就是这样，企业要得到政、府的认可和扶持，才能迅速的发展起来，你这么聪明，应该会衡量其中的利害吧？”
厉莫南咬紧牙根，身体前倾，倏的隔着长桌拉住了林蔓的手腕。
林蔓被他拽得一个趔趄，险些趴到在桌上。
“厉莫南，君子动口不动手。”林蔓压抑着声音，低吼。
厉莫南一动不动，狠狠的盯着她。
林蔓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厉莫南捏碎了。
“7个百分点的原始股？蔓蔓，你胃口可真够大的。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厉莫南冷着脸，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林蔓也不避讳，忍着腕上的剧痛，迎着他的视线：“7个百分点的原始股，对你来说很多吗？创域是你厉莫南一人独掌大权，你手里有70％的股份，害怕别人动摇你的地位不成？我为厉家付出这么多年，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
林蔓在创域待过，怎会不清楚，7个百分点的持股，刚刚好是进入董事会的门槛，如若再高一个百分点，中天的人就可以随意进入创域的董事会，参与创域的决策。
她故意把这个点拿捏在标准线之下，就是为了放松厉莫南的警惕，不至于让他起疑。
收购创域，她并不只是说着玩玩！
“何况中天隶属于恒丰，恒丰如今市值千亿，创域那点股份还入不了眼。何况这个项目的收益长达二十年，你自己算算收益，7个百分点的股份，根本不算什么！”
厉莫南冷着脸，狠狠的看着林蔓。
一旁，付胭急着要上去帮她，在她的手快碰到男人手臂时，厉莫南倏的一下甩开了林蔓，额际的青筋凸显，不断的跳动着。
很容易被这个女人激怒，但很清楚这个时候，不能意气用事。
他一向都习惯了隐忍，隐忍着，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
不能功亏一篑！
林蔓也喘着气，揉着自己被捏红的手腕，和他直视，没有一丝胆怯。
她拿准了厉莫南这种伪绅士不会光天化日之下真的把自己怎么样。
厉莫南站直了身子，扶了扶刚刚激动时歪斜的领带。
“既然你说这7个百分点的股份是你应得的，那好，我给。”厉莫南压抑着怒气，语气里倒是有一种男人的气魄。
第419章 敢跑路，打断你的腿（2）（）
林蔓微微一诧，这么快就想通了？
“不过，这7个百分点我不可能给薄衍声，所以，方案给我，股份我过户到你私人账户，不可能给中天。”
林蔓眼眸微紧。
身后的付胭已经着急道：“蔓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