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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竟是拓跋渝已经去世的夫人越程程给自己的信。
林曼读完后,脸色煞白,捏着信的手指开始颤抖,皇上接过信,看了起来。
“没想到这拓跋渝蓄谋已久。”皇上不禁说道,越程程在信里说出了列旭川为拓跋渝和西戎联合所害一事,但列旭川为林曼的前夫,这让皇上多少有些不自在。
“皇上,您打算怎么办?”林曼定了心神,期盼的眼睛望着皇上。
“小安子,命大理寺卿继续审讯拓跋渝和贾三,列旭川如何被陷害一事务必查个水落石出。”皇上吩咐着。
审讯完犯人,大理寺卿阎合铮额头上的汗如雨下,心突突地跳着。
“大人,没想到拓跋渝蓄谋已久,竟然在滇国刚刚归附大韩时,便做了如此龌龊之事。大人,您没事吧?”部下不知为何阎大人会如此反常。
“谋逆之罪已板上钉钉,但这案中的列旭川列将军之案”看看部下,他年纪轻轻,又是年初刚因功绩突出从外地调来京城的,阎合铮没有接着说下去。
部下看着阎合铮复杂的表情,他知道奸佞之臣总会陷害良臣,这列旭川也只当是被奸臣所害人之一吧。
“我有没有事是小事,此案是大事!我这就去面见皇上。”阎合铮说着,用手拭着额头的汗,顾不上喘口气,便急匆匆地前往长安殿复命。
皇上从昭熙宫回到长安殿,见阎合铮匆匆而来,知是拓跋渝之案有了眉目。
皇上看着阎合铮呈上的拓跋渝的心腹贾三的供词时,就确定了列旭川果然如越程程书信上所言。
“阎卿,这供词可有什么不实之处?”皇上深知大理寺卿阎合铮的办事严谨,他也知道这样的发问,实则毫无意义。
“回皇上,那贾三之前对拓跋渝忠心耿耿不假,但他面临刑罚时却将他的胆小怕事展现得一览无余,臣只知谋逆之罪,没想到贾三为了保命,将他主子的所有罪责都一一供认了出来。臣以为,这供词不实之处尚不存在。”阎合铮说着。
“此事关乎先帝对列旭川的裁断,阎卿,有何想法?”皇上问着。
“臣以为,子翻父案虽有不妥,但此案为冤案已属实。只是,目前列将军府府第已充公变卖,而原来府中的人,死的死,亡的亡,据臣所知,恐怕尚存活的只是寥寥几个女眷和丫鬟而已,她们尚为罪奴。翻案,由此看来,也没有多少意义了。”阎合铮一脸惋惜。
“朕确有此顾虑。”皇上无奈地说着。
这时,林曼正手捧一碗羊肉羹在长安殿外候着,为了不打扰皇上和臣子议政,并没有让小桂子通传。小桂子看黎贵妃林曼亲自将羊肉羹送到了长安殿,知道皇上看到后会十分欣慰,便同意黎贵妃在门外等待皇上议政完毕。
林曼和列旭川虽相处时间并不长,但他对大韩的衷心,林曼还是十分确定的,只是今日无意中听到实情时,她还是久久不能平复心绪。
待大理寺卿走出长安殿时,林曼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
“皇上,拓跋渝可都招了?列旭川是被他陷害致死的?”林曼一股脑儿的提问,让皇上的脸色十分凝重。
若是平日里,皇上不会在意林曼不通传便进入宫殿,更不会在意林曼的不拘礼术,相反,恰恰是林曼的本性,才让皇上觉得她真实可爱。
可今天,皇上却不悦了,“小桂子,黎贵妃进殿之前,为何不通传?”
小桂子对皇上的阴晴不定失了色,一下跪倒在地,请皇上恕罪。
林曼自打成为皇上的妃子后,还是第一次见皇上因自己的无理而面有怒色,看着无辜的小桂子跪在地上,林曼向皇上行着礼,“皇上,是林曼太急躁了,不等小桂子通传便闯了进来,还请皇上息怒,饶过小桂子。”
皇上见林曼手上捧着的汤盅,猜到了林曼的来意,怒气自然地少了些,让小桂子退下了。
“皇上午膳时提到想喝羊肉羹了,林曼待皇上离开昭熙宫后,便试着做了一碗,给皇上送了来。皇上,来尝尝吧,这是林曼第一次做的。”林曼说着,打开了盅盖,一股肉香味儿随之飘来。
皇上慢慢地品着羊肉羹,脸上的怒色慢慢褪去。
林曼自觉是自己太大意了,自己本是列旭川的夫人,如今却是皇上的贵妃,本不该为列旭川之事如此动容的,否则,自己就太自以为是了。
“曼儿,想到这羊肉羹是你亲手做的,便甚是美味。”皇上喝完,说着。
林曼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微笑着给皇上递上帕子,待皇上用完后,林曼看了一眼皇上桌案上的奏折,说,“皇上,臣妾不打扰皇上处理朝政了,林曼告退。”
皇上本已没有奏折要处理,但今日没挽留林曼。
皇上心绪难安,一连几日,桩桩件件事情如同连环套一般。
林曼如同神人一般,先是发觉紫妍昭仪的棉被有问题,再是拓跋渝意欲谋反,再是为丫鬟乔儿求饶,乔儿传来越程程给上官玉茹,也就是林曼的书信,最后破获了列旭川的冤案。
皇上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后脊梁有阵冷风吹来。
“小安子,你觉得黎贵妃如何?”皇上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小安子问道。
“回皇上,奴才,奴才不知从何说起。”听皇上如此一问,小安子支支吾吾地回答。
“实话实说,你觉得黎贵妃头脑如何?”皇上问着。
小安子只知道皇上十分宠爱黎贵妃,直接说,“黎贵妃秀外慧中,头脑清晰。”
皇上听后,叹了口气,重复着,“秀外慧中,头脑清晰。是不是过于清晰了?”
林曼从长安殿回到自己宫中后,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院里的合欢树上的叶子落得所剩无几了。
和皇上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皇上对自己的恩爱和纵容,让林曼差点儿忘了自己的身份,更忘了皇上不仅仅是自己的夫君,更是一国之主。
林曼望着被寒风肆意吹着而无力驻足的秋叶,竟神伤起来。
第八十二章 朱砂扣劫()
皇上因为林曼的帮助,及时发现拓跋渝的谋逆之心,本该庆幸,但他一想到林曼以前的夫君列旭川将因此而洗刷冤屈,便心存芥蒂,如鲠在喉。
在长安殿里,皇上足足静坐了两个时辰。
她是为了朕,还是为了列旭川?
这个问题,如同一个魔咒一般萦绕在皇上的耳边,皇上从来没有如此烦恼过。
这时,小桂子从殿外进来,“皇上,派出去探听送密函的人回来了。”
“让他进来。”皇上说着,稍稍坐正了身体,提起了一丝精神。
只见一个侍卫步履轻快地走进来,行礼,奏报,“皇上,奴才满城寻找送密函的乞丐,终于找到了他,据乞丐说,给他密函的人是一个猎户装扮的人,身边还有一个人像是他的主人,只是这人只有一只手。奴才满城寻找这两个人,并没找到踪迹,想必已经出了城,为了尽快将所得到的线索呈给皇上,奴才快马加鞭赶回来。”
“猎户装扮的人,像他主人的人只有一只手?”皇上细细地想着,“派人出城去找,这个只有一只手的人恐怕分辨起来并不难。”
侍卫领旨后便退下了。
而此刻,在董太后的长乐宫里,传说中最会除妖降魔的韶山道士正布下了天罗地网。
这韶山道士自打先后为惠皇后和董太后除过心魔使得两宫娘娘睡得安稳后,便在成了宫里常来的神人。
这次,给董太后配料的五叶枕里便有一枚由韶山道士特意作过法的朱砂扣,林曼的五叶枕为董太后所赐,自然也有一枚。
朱砂扣由数种安神辟邪的圣物拼成,五叶枕里加上它,安神镇静的作用会增加。但朱砂扣还有另外一个神奇的功效,便是正常人贴近它,它不会有任何变化。但若是鬼神妖魔近了它,它的色泽变会由赭红,变为紫黑。
“韶山道长,这朱砂扣如今已经变得紫黑,真就能证明那黎贵妃是妖魔吗?”惠皇后盯着那枚从林曼的五叶枕里取出来的朱砂扣问道。
“回皇后娘娘,单凭这个朱砂扣还不能证明黎贵妃便是妖魔。虽然这五叶枕为黎贵妃的,但若是他人平日里也接触这五叶枕,就不好说了。”韶山道士说着,微微闭上了眼睛。
董太后坐在榻上,听着他们二人如此说着,面色有些不快,“道长,你这是何意?能在昭熙宫内睡这五叶枕的,除了黎贵妃,恐怕就是皇帝了。你竟敢怀疑皇帝”
不等董太后把话说完,韶山道士便赶紧谢罪,“请太后息怒,贫道不敢怀疑皇上,并无此意。而是,单凭这一枚朱砂扣还不能说明什么,贫道准备了其他的朱砂扣,若将黎贵妃请来,当面一试,便可真相大白。”
“那还等什么,快去叫黎贵妃来长乐宫。”董太后吩咐着宫女佩瑶。
佩瑶刚要走出门时,被惠皇后拦住了。
惠皇后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向董太后进言,“母后,后宫上下谁人不知皇上将这黎贵妃当心肝宝贝儿一般疼着宠着,若我们这样就将黎贵妃叫来并让她大现原形,恐怕皇上知道后,轻则不信,重则动怒。”
董太后想想,确实如此,说道,“佩瑶,先去长安殿请皇帝过来。”
皇上没有问什么事便应了,去长乐宫。
坐在步辇上的皇上,脸上没有一丝悦色,“太后可有说什么事要朕前往?”皇上冷冰冰地问。
跟在步辇旁的佩瑶低声说,“皇上一去便知。”
“你也要跟朕卖关子吗?”皇上脸上现出一丝怒色。
“奴婢不敢,是有关黎贵妃的。”佩瑶的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快听不见了,但皇上还是听见了。
入了长乐宫,皇上给董太后行完礼后,并没有说话,先是在长乐宫的正殿里,慢慢地走了一圈,细细地看着这殿里眼熟的和不熟的众人。
走到惠皇后面前时,皇上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道,“惠皇后近日是不是过于清闲了?”
惠皇后心里虽咯噔一声,伴随着一股凉意,但想到黎贵妃得宠的日子就要完结,她便不至于心痛下去。
皇上看到韶山道士身边的五叶枕时,心里不停地盘算着,这分明就是董太后托自己送给林曼的那个五叶枕,怎么又回到了长乐宫?
大殿上,除了皇上的走路声和皇上的气息声,听不到任何一丝声音。
“母后,叫儿臣来,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说完儿臣还有朝折要处理。”皇上来到董太后身前说道。
“皇帝,你先坐下。”董太后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坐榻,“道长,讲给皇上吧。”
韶山道士手拿从五叶枕里取出来的朱砂扣,时而阴阳怪气,时而眼睛微闭,语速时慢时快,吧啦吧啦地说着。
皇上淡定自若地端着茶喝着,丝毫不去看这让他生厌的韶山道士。
“母后,您是说就凭这么一个变了色的朱砂扣,便断定黎贵妃为妖?”皇上听完韶山道士所言,不可思议地说。
董太后看皇上根本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劝说着,“哀家没有此意,只是既然道长这么说了,不如将黎贵妃叫来,让她当场一试便知。”
因列旭川事件,皇上本就不悦,虽然知道韶山道士定为惠皇后联合陷害林曼而来的,但皇上还是命人去请黎贵妃,想着一来可以好好看看惠皇后在玩什么把戏,二来也让林曼知道谁才能护住她。
林曼来到长乐宫后,见皇上也在这里,林曼请安时,皇上并没有向往常一般含情脉脉地望向林曼。
大殿里气氛怪怪的,就在林曼正不知所错时,发现了早上药膳房以药效尽失重新配料为由要去的五叶枕,只是那枕头已经被拆开了,莫不是从里面发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林曼心里嘀咕着。
这时,董太后给韶山道士递了一个眼神,道士走到黎贵妃身边,闭着眼睛,嘴里叨咕着咒语般的词调,接着用手中的拂尘一挥,另一只手的手掌上出现了一枚朱砂扣。
林曼揉了揉眼睛,什么?这道士在玩变戏法吗?这就是古代的魔术吗?
只见韶山道士手持朱砂扣,分别走到皇上、董太后、惠皇后身边,让他们都看清楚了朱砂扣的本来模样,最后,韶山道士又来到了黎贵妃的身前。
“贵妃娘娘,请将此扣拿到手中。”韶山道士微闭着眼睛,说着。
林曼看了看韶山道士手中的赭红色的朱砂扣,捏起来放在手中,没过一会儿,只见朱砂扣的颜色逐渐变深,最后变成了紫黑色。
“朱砂扣变色了,变色了!快来人,护驾!”惠皇后见朱砂扣变成了紫黑色,便大声尖叫着。
一队侍卫从殿外闯进来,殿内的宫女太监们都吓得魂飞魄散,勉强撑住让自己不喊出来。
林曼如同瘟疫一般,被侍卫们隔离开来,她被众人的反应吓到了,两眼慌张地望向了皇上,而皇上此刻并没有任何异样,倒是暗暗觉得惠皇后有些过分了。
“都退下!”皇上厉言道。
“不可!”董太后随即发话道,“皇帝,事实就摆在面前,你切莫大意啊。”
“朱砂扣变色即为妖?”皇上脸拉了下来,指着韶山道士说,“你,可还准备了其他朱砂扣?不妨拿出来让大家都试上一试。”
韶山道士故作姿态地回,“贫道还有几枚朱砂扣,若是皇上想试,便可一试。”
说着,韶山道士便闭上了眼睛,默念着咒语,依旧用拂尘一挥,另一只手的手掌上现出了数枚朱砂扣。
韶山道士将其中的一枚朱砂扣,呈给了皇上,皇上放在手中,朱砂扣的颜色并无半点变化。
见这形势,惠皇后也从韶山道士那要来一枚,放在手中,朱砂扣依旧没有变化。
林曼紧张得似乎无法呼吸,到底是怎么回事?
韶山道士见皇上发现朱砂扣的颜色并无变化时,从怀中掏出一只照妖镜,正要对准了林曼,被皇上制止了。
“再将此枚朱砂扣放于黎贵妃手中。”皇上把自己手中的朱砂扣递给了身边的小安子。
就在小安子递给黎贵妃手中,不一会儿的时间,朱砂扣的赭红色逐渐变成了紫黑色。几乎全殿的人都眼睁睁地看清了整个过程。人们越发紧张起来。
连皇上也开始不解起来,原以为这一切都是惠皇后的把戏,没想到竟这么蹊跷。
“皇帝,你还有什么不信的吗?”董太后的表情越发严肃起来,“道长,还不施法?”
只见韶山道士将手中的照妖镜对准了林曼,嘴里默念着咒语,林曼傻傻地站着,如同一座雕塑一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摸过的朱砂扣会变色,而别人的不会变色?
太多的问题在林曼的脑中闪过,林曼来不及想清楚,韶山道士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捆住,那捆着自己身体的绳索看似麻绳类,实则为铁锁链,让自己动弹不得。
第八十三章 降妖除魔()
韶山道士用捆妖锁捆了黎贵妃,是在皇上来之前,已经由董太后应允了的。
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朱砂扣的颜色大变的事实在眼前摆着,加上,董太后在一旁,皇上一时间想不出任何缘由去阻拦韶山道士。
林曼眼睁睁地看着皇上不发一言,任由一个道士将自己捆了,她自己竟也不想挣扎了。
这时,韶山道士一手持拂尘晃来晃去,一手持三清铃摇着,绕着林曼走了一圈又一圈,嘴里直念着听不清的咒语。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