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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价销售才十天,应该没清完吧?
就算清完,他也不够资金参加竞拍吧?
姜母此言一出,胡国川和石磊也面露不解。对呀,西河坊可不比外头的住宅,两三千就能买到一套极好的,这地儿价格高多了。
前段日子传出消息,说坊里中段一位置悄悄转手了,两层,每层约一百平米,卖出了一个快两万块的天价。
这还不是坊口,坊口位置肯定能再高点。
日杂土产公司的总址,是一排共四座楼房,四座楼房捆绑销售,不拆开卖,光凭这点,就能拦下很大一拨心动的人。
参考价就八万块了,还得搞竞拍,一次机会,有心的人肯定尽量往高里估价,怕是八万还打不住。
翟贤才要是有这资本,前些日子就不会搞得焦头烂额了。
几个人困惑不解,姜宁笑笑,她大约能猜到对方怎么筹的款。
“妈,他大概是贷款了。”
改革开放伊始的八十年代初,由于国家一把手坚定不移地将政策执行到底,虽有保守派磕绊,但总体还是飞速向前的。
各种政策大力倾斜,其中就有贷款方面。
姜宁还记得,不知八二还是八三年,中央还批下来近两百亿的无期无息贷款,大力鼓励农村城里的人借贷。
可惜的是,时下绝大部分的人,老观念约束,导致不敢也不愿借贷,那一小撮胆大的,后面基本都混成大富豪级别了。
言归正传,现在虽然没到八二年,但借贷也是很容易的,用价格偏低的抵押品,就能贷出一大笔款项。
翟家有家底,只要肯豁出去,贷个十万八万也是行的。
客观来说,姜宁还是挺认同翟贤才的魄力,够当机立断,就是搞高仿品这点令人厌恶。
“啥,贷款啊?”
姜母愣了愣,半晌摇头道:“这是把家底都压出去借钱了。”
她很不认同,不愁吃不愁穿的,手头还阔绰,好端端押了东西还欠下一大笔债,这是为了啥?
她撇撇嘴,“他爹妈也是糊涂的,由得他胡闹,万一钱都亏了,一大家子都喝西北风去吗?”
姜宁笑而不语,也不反驳,其实她妈这样的思想,才是时下主流,无债一身轻,好人家是绝不考虑借贷的。
也是,不管哪个时代,有超前意识和独到眼光的,才能杀出重围,不是吗?
她抚了抚正懒懒动弹的宝宝,站起来笑道:“妈,咱们回家吧,我有点饿了。”
姜母立即将刚才的事抛在脑后,“那咱们先去买点吃的垫垫?”啥事儿都及不上她闺女外孙重要。
“不用了妈,回家也不用半小时。”
*
姜宁一点没猜错,翟贤才确实是靠贷款筹措的资金。
在“锦衣”新款冬装上市的第二天,他遇上了一个在日杂土产公司上班的朋友,得到了这个消息。
不过考虑了半个小时,他就牙根一咬,下定决心。
成功劝说了爸妈,将自己和家里所有资产都抵押上去,再找了关系拜托了朋友,小半月时间,贷款就下来了,足足十万块钱。
报了名以后,他将存折和资格证牢牢锁着,钥匙揣在自己兜里,谁也不给。
“栓子他爸。”
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妇站在边上看着,她是翟贤才的媳妇,怀里正抱了个一岁多的小男孩,忧心忡忡,“咱真要借这么多钱吗?”
太不让人安心了,一家子的家底都压上去,万一
呸呸!好的灵坏的不灵!
“这叫贷款,和借钱有区别的。”
翟贤才也没有解释太多,因为解释了媳妇也不理解,他只是缓了缓表情,“你放心,我总不会让你和栓子吃糠咽菜的。”
他是二婚头,娶了一个样貌标致的小媳妇,老夫少妻还是很疼爱的,两人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儿子,感情就更融洽了,也是因此,他才会一再容忍池彬。
捏了捏小儿子的脸,小男孩咯咯笑着,翟贤才胖乎乎的脸露出微笑,接过儿子抱在怀里,一边下楼一边说:“只要拿下那位置,这笔钱不用多久就能翻个倍。”
这年头敢下海都是有野心的,这个机会他异常看重,只要成功,他的事业将会立即上一个大台阶。
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池芸一喜,忙追问道:“那这个位置好拿吗?咱有十万块钱,肯定能拿下的吧!”
她声音挺笃定的,那可是十万块!多少人有这能力,能一口气拿出来十万块钱?!
丈夫成功,她和儿子就跟着水涨船高,池芸也不禁露出笑容。
不想翟贤才却摇了摇头,“难说,杨市有钱人多得很呐,别的先不论,单那个锦衣的女东家,也对这位置势在必得的。”
他去报名,盯着工作人员翻登记册时,刚好瞄到一个名字。姜宁,女,20岁。
翟贤才吃了大亏后,让人着意打听过“锦衣”的消息,获得虽讯息不多,但也知道了“锦衣”的老板是个年轻女人,姓姜,已婚正怀着孕,听说正在上大学。
他某次上那边观察时,恰好看见一个相貌姣好的少妇站在收银柜后面,挺着个不大不小的肚子,看着似乎能有六七个月。
这个想必就是“锦衣”女老板了,脸看着也就十七八岁,不过既然能结婚怀孕,应该也有二十了。
翟贤才直觉,登记册上面那个姜宁,肯定就是“锦衣”的女东家。
其他人或许还会留手,但都是在西河坊混的,不拼尽全力是不可能的。
对方资金肯定比他雄厚,想到这里,翟贤才像被兜头浇了盆冷水,笑也笑不起来了。
“姐夫,要不,咱们使个法子绊她一绊,不就得了!”
池彬经常来姐姐家,现正坐在客厅里,一听这话,忙不迭就出了个主意。
他知道姐夫的尿性,忙又补充一句,“咱也不干啥事,就绊她一会,让她迟到不就得了。”
不是说,迟到就失去竞拍资格吗?
翟贤才犹豫一瞬,果断摇头,“行了,你别胡乱折腾了,咱店里的款式还得靠她。”
什么绊一绊,怎么绊?
不提绊不绊得到的问题,就算运气好真绊上了,一个怀孕七个月的孕妇,万一弄出啥岔子咋办?
翟贤才能在那个年月干投机倒把,顺顺当当没有出一点岔子,他这有分寸,大事冒险事从不沾手的性子很关键。
不行就退一步,宁愿等待下一次机会,游戏规则还是得遵守的。
他将小儿子交给媳妇,戴上帽子围巾,“行了,我去加工场盯着,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池芸送走了丈夫,回头见弟弟在逗儿子玩,舅甥闹成一团,没好气,“你说说你,不是让你好好帮你姐夫干活的吗?你姐夫去加工场,你为啥不跟着去?!”
池彬委屈,“姐,这不是姐夫不让我去吗?”
他要求过呀,可是翟贤才让他先干好店里的活再说。
池芸瞪了他一眼,“你活儿没干好,你姐夫当然不让你去!”
弟弟之前闹得幺蛾子她也知道,恨铁不成钢,“你得干出点儿成绩,证明你自己的能力,你姐夫才能放心你,将重要的事儿交到你手上。”
说起这个,池芸有些焦虑,她是翟贤才第二任妻子,前头人留下聪明伶俐的长子长女不说,娘家人也是跟着她丈夫干的,是翟贤才的得力助手,目前正管着加工场。
眼看翟贤才的事业越干越大,她儿子还小,比他哥哥足足小了十年,如果弟弟不给力的话,她母子将来要吃大亏。
“阿彬你得上点儿心!不止是你,就连你姐你外甥,都指着你呢!”
池彬这人是个混子,但他有个好处就是重视他姐,听他姐的,闻言立即站起来,拍胸口道:“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想让他姐夫委以重任,那就得干点事证明自己的能力,那他该干点啥呢?
猫在店里肯定不行的,每天千篇一律的工作,凸显不了他的能力。
池彬脑子转了转,刚才被强按下去的“绊一绊”计策又冒头了。
他就没觉得自己的主意有啥不好,姐夫就是胆子小,那女人得设计不能动,那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爸妈家人总有吧?从这地儿入手,不也能绊住?
要是帮助姐夫拿下竞拍,他的功劳就大大的,那王家的人算啥?
池彬坐不住了,“姐,我得出门一趟,这两天可能没空过来,你照顾好我外甥哈。”
“哎?阿彬,阿彬!”
第 九十八 章()
竞拍正日子是周日。
姜宁最近比较嗜睡;缩在温暖的被窝里;眼皮子像被胶水黏上一样;不费一番功夫她睁不开。
“再睡会吧;反正竞拍在下午;东子也没到家;多睡会也没啥的?”
絮絮叨叨的是姜母;进了十一月份,她就和闺女睡一床方便照顾了,月份渐大姜宁独睡;一家子都不放心。
姜宁侧躺着,“嗯嗯”迷迷糊糊应了几声,就陷入了黑甜乡。
等再清醒的时候;赵向东正坐在床沿;眸光柔和看着她。
“宁宁醒了。”
赵向东收回轻抚她腹部的大掌,俯身连被子带人一起抱在怀里;掖了掖被角;“冷吗?”
他低头;用脸贴了贴她的脸颊;“昨夜下了雨夹雪;气温降了很多。”
姜宁诧异;“真的吗?”
她冲窗户仰了仰脸,毛玻璃也看不见外面,只不过;映在窗棂子的天光倒挺暗的;显然天气不咋地。
她懒懒地靠回丈夫怀里,从被窝里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笑道:“我不冷呢,屋里暖和的很呢。”
这宅子以前是有些身份的人住的,正房厢房都建有火墙,家里早备好的煤炭,姜母觉轻,昨夜雨雪一下她就起了,让点了炭盆放进火墙里,屋子暖烘烘的,一点不冷。
不过赵向东还是把她的胳膊安回被子里去,自己紧了紧被子搂着。
姜宁轻笑,手臂失去自由,她仰头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
这咬着咬着就变成亲吻,两口子一星期没见了,都想念得很,最后赵向东不得不按住媳妇儿,闭目微微喘息,按平复体内躁动。
媳妇儿都怀孕七个月了,他可不敢再干啥,想了只能亲亲嘴儿,过过手瘾,完事自己憋着。
好半晌,他身体才恢复平静,睁眼小心将人放在床上,“宁宁,咱先去吃早饭吧。”
他吃了早饭才出学校,姜宁还饿着呢。
赵向东开了衣柜取了厚衣服,他十分乐意伺候媳妇儿,给穿好衣服鞋帽,戴上围巾,抱到房门口才放下。
要是在两口子的小家,他能将人直接抱到餐桌,但在媳妇娘家就只能算了。
一打开房门,冷空气扑面而来,姜宁裹得厚实,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杏眼,感觉还行。
院子里湿漉漉的,夫妻俩手牵着手,沿着抄手游廊出了前院。
姜父姜母,姜建设兄弟都在客厅,日杂土产公司的竞拍安排在午后,但兄弟俩都腾出一天时间来了,上午也能和家人聚聚。
姜宁欢快地喊道:“爸妈,大哥,二哥。”
“哎!”大家都笑着看她,姜母招手,“宁宁快吃早饭,都要九点了。”
她一边往闺女走去,一边吩咐刘婶去厨房端早饭。
刘婶是姜家聘请的保姆,孙鑫介绍过来,纺织总厂几十年方老邻居,知根知底,用得很能放心。
本来,刘婶的丈夫和儿子媳妇都是纺织厂职工,家里不需要她出来干活的,可惜前段时间厂里出了生产事故,刘叔腿脚致残,不能工作还得耗钱。
虽有赔偿金,但坐食总会山空,孙子孙女五六个,儿子儿媳压力很大,刘叔能照顾孩子,于是刘婶就想找个工作。
厂里暂时没有适合岗位,孙鑫心里一动,就将人介绍过来。
姜家工资高福利好,活儿也不重不难,刘婶手脚麻利爱干净,手艺也好,主雇双方都非常满意。
姜宁吃着早饭,姜母就絮絮叨叨问昨晚冷不冷,想吃什么之类的问题。
母亲的关怀总是这样无微不至的,儿女需要她,她反而更高兴,于是姜宁想了想,撒娇道:“妈,我想喝鸽子汤呢。”
姜母笑得合不拢嘴,“能吃就好,妈给你做哈。”
她兴冲冲让刘婶去买老鸽,自己颠颠儿去厨房做准备工作。
“宁宁,那个竞拍下午几点开始呢?”赵向东也陪着去。
“下午一点三十分开始。”
接话的姜红兵,“咱们得提前一点过去,宁早勿迟。”迟到当放弃资格。
姜宁放下筷子,掏出手帕摸了摸嘴,“对,是得早一点儿。”
这事儿太重要了。
于是,家里提早吃了饭,姜宁十二点半就出发了,同去的除了赵向东,还有姜家兄弟。
“那妈晚点出门,正好把鸽子汤拎过去。”
鸽子汤还在灶上慢火炖着呢,三个大男人陪闺女出门,姜母没啥不放心的,她琢磨着晚点出门,正好把鸽子汤拎过去,给闺女加餐。
“行,那我让胡哥回来接你,妈你别一个人过去。”
西河坊越来越旺,混在里头“谋生”的人也越来越多,偷窃还好,最怕抢劫伤人的,她妈身边没人护着,姜宁不放心。
“嗯,好。”姜母一口应了,她也不是大意拿自己安全开玩笑的人。
兄妹三人连同赵向东,出了客厅往大门行去,院子里两条半大的本地狗子扑过来,拼命摇着尾巴,姜红兵忙伸脚挡开,不让靠近小妹,“大黑,大黄,边儿去。”
这两条狗是赵向东拜托战友找的,狗妈妈是狼和狗的种,忠心听话且凶狠,两崽子出生一个月就抱了出来。
本来打算养在小洋楼的狗子,因为姜宁常住四合院,先放到这边来了。
家里犹豫过,养不养好呢,毕竟有孕妇。
是姜宁本人大力支持的,四合院占地大,虽有高围墙,但总有看顾不过来的时候,养两个狗子最合适不过,安全。
后来姜家人见狗子很听话,教训几回不许扑姜宁,它们就懂了,于是就养下来了。
大黑大黄闻言果然站住脚,拼命摇尾巴跟在后面,但不往前扑了。
“咱大黑大黄真听话。”姜宁笑道。
姜家兄弟俩也很赞同,“是啊,是两条好狗子。”
姜红兵又嘱咐赵向东,要是那狗妈妈还下崽子,合适的话也抱出来,当然他家不能老占便宜,钱肯定管够的。
赵向东笑道:“行,我回去说说。”
四人有说有笑,出了大门,往巷口外停的货车行去。
货车高,姜宁可不敢轻举妄动,她等大哥进驾驶座着了车,二哥打开二排车门先上了车,按住车门再探手过来,她才上前。
赵向东小心翼翼扶着媳妇儿,在她臀下稳稳一托,将人送上去,姜红兵安置好人,他才手一撑利落上车,关上车门。
“大哥开车了哈。”
“行,我坐稳了,大哥开吧。”
红色的货车缓缓驰出巷口,平稳往汇入大马路,车上四人都不知道,还有几双眼睛藏在暗处,盯着他们。
一个粗犷男声响起,“咋办,那娘们出门都带好几个男人,还有个是军官,很难下手。”
他声音很焦急,“咱们得赶紧弄一笔钱离开杨市,不能再拖了。”
时间紧凑,杨市有钱人多,但要在有限时间内摸清一户富人的底细,就是件很困难的事。
他们火烧眉毛,没有其他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