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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了嫂子。”
陶强说着说着有几分黯然,他也是穷苦农民的儿子,要是这几年没混上去也得退役,退役后大概和彭弘毅几个差不多,物伤其类。
“方涵她”
姜宁皱了皱眉,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她这回觉得方涵确实是过分了。
和丈夫闹脾气的女人,大多爱迁怒与丈夫有关的人和事,方涵也不例外,只是她的迁怒时机不对,而且很不巧,她性情有些骄纵,还不善掩饰情绪。
一样样凑在一起,就太伤彭弘毅三人的自尊了。
许卫国最近常来姜宁家吃饭,从言谈举止,她对这男人有些许了解,恐怕这回很难善了。
她叹了口气,不管了,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目前还是先招待好丈夫的战友吧。
等彭弘毅三个登记好以后,姜宁拜托陶强等会再往营区挂个电话,告知赵向东这件事。
接着她和领着彭弘毅三人往家属区走去。
姜红兵是人精子,虽不吭声,但陶强的话一句没落下,不用小妹打眼色,他就配合着活络气氛。
这般一路走回家属区,几个汉子眸底的忐忑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彭弘毅三人身上有些脏,听他们说老家是西北的,大约坐了好几天火车也没条件给洗一下。
姜宁回家后立即找曹来喜换了三个烧得正旺的煤,把三筒煤炉点燃,拿大铝壶烧了热水,拿了新毛巾,让他们洗澡松快一下。
“赶紧洗下松松,等会就吃饭了。”
姜宁笑吟吟的,看他们棉袄挺薄的,她还把丈夫以前换下的军大衣取出来,递了过去。
她没有把自己给赵向东做的新衣拿出来,不是小气,而是怕他们惶恐不肯穿,五六成新的旧军装最合适了。
果然,彭弘毅几个立即就接了过去。
“嘿嘿,麻烦嫂子了。”
三人也知道自己身上脏,不过姜宁态度和亲切,明显真心实意,他们除了不好意思笑笑,倒也没再局促。
彭弘毅先去洗澡,胡国川田斌在厅里喝茶,姜红兵招待着,姜宁则赶紧去做饭。
饭菜得多做点,赵向东今早就说会回家吃晚饭的,大概是开会耽搁了,现在还来了客人。
时间紧任务重,只能先取量及味道了,花样得搁一搁。
大虾全部白灼了,等会蘸蒜蓉油吃;两条大青鱼红烧;熏鸡斩了两只,爆炒后焖土豆块;把养着的泥鳅都下锅,和着豆腐炖。
接着还炒了两个青菜,搪瓷盆一大盆地上,主食是米饭。
彭弘毅几个很不好意思,连连摆手,“嫂子,做太多了,太多了!”这得费多少钱啊!
一阵阵香气扑出来,前胸贴后背的三人咽了咽口水,立即心疼起钱来了。
随便一顿就行,他们咋能这么吃?东子还得养家呢!
“你们放心,我有工作呢。”
姜宁一边将熏鸡焖土豆铲出来,一边笑道:“我肯定会量力而为,打肿脸充胖子这活我是不干的。”
劝人这任务就交给二哥了,她随后揣上钱票走了一趟服务站,买了几瓶酒。
战友重逢多高兴的事,男人们肯定得喝一点开心开心,家里的酒就剩半瓶子,有点空余时间就赶紧买上。
赶回家属区,刚好碰上匆匆赶回来的赵向东许卫国,夜色下,两人面露喜意,显然十分高兴。
“宁宁,老彭几个在家里了吗?”
“当然在的。”
姜宁含笑瞅了一眼丈夫,“家里饭做好了,酒也买上了,就等你俩啦。”
随后,她将遇上彭弘毅他们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她完全忽略了方涵,只着重讲三人已经安置妥当。
姜宁余光瞥了眼喜形于色的许卫国,大门哨人不少,许卫国肯定会知道全程,而且速度不会慢,这她就管不着了。
她一笑,“咱们快上去吧。”
“嗯。”
赵向东早接过姜宁手里沉甸甸的酒,媳妇儿安排妥帖,细心招待他的战友,说实话他非常高兴,心暖烘烘的。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许卫国在场也不好表露什么,千言万语只汇成这么简单的一句应和。
姜宁有些感觉,丈夫黑眸很亮,似有暗流涌动,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她状似不经意让了让位置,避开许卫国视线,朝他嫣然一笑。
赵向东唇角弧度加深,极短暂的眼神交流后,姜宁率先走在前面,赵向东和许卫国也跟着上去了。
第 四十二 章()
上楼的时候;赵向东许卫国你一言我一句;姜宁倒是大致了解了二人和彭弘毅几个的关系。
他们还真是多年老战友;八。九年前一个排出来的;大伙儿有了不同程度的晋升;但总体都在一个连队里。
赵向东和许卫国老搭档;一个连长一个指导员;彭弘毅是副连长,胡国川和田斌是底下其中两个排的排长。
后来,他们所在的部队接到调令;上了对越自卫战的战场。这是一场虽胜但却十分惨烈的战役,死伤极多。
赵向东所带领的连队也不例外,功是立了;但全连折了半数的人;剩下一半也很多负了伤不得不退役的。
彭弘毅三个就是。
据赵向东所说,彭弘毅伤刚治好的时候;脚是有点跛的;当时医生说多走走会恢复些。
万幸据姜宁刚才所见;恢复得不错。
胡国川右手筋断了;田斌左手炸掉了小指无名指;外加一小块手掌。二人治疗后虽能处理日常生活;但已经无法胜任一个军人的职责,只能退役。
听了姜宁简单描述三人的外表,赵向东长叹一声;“他们几个都是西北人;家里条件本来就不大好。”
“那他们没安排工作吗?”
姜宁在厨房里做饭,姜红兵招待客人,外面谈话她听了一耳朵,彭弘毅几个是经老乡介绍,要去杨市往南一百多公里的私人承包山林工作的,途径杨市转乘客车,因惦记着赵向东许卫国两个老战友,特地过来叙一叙的。
彭弘毅几个是军官呀,战场负伤退役,国家应该会安排工作的,咋就需要跑出来干私人雇工了?
“是安排的了,大概有什么变故吧。”赵向东与许卫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又叹一口气。
他们一直身处部队,对这些事情门儿清,部队给退役军人安排工作,是要地方配合的,而且上岗后续如何,这完全得看地方具体单位。
要知道这年头给安排工作,全部都得返回原籍的,不然杨市根本消化不了这么多啊!
在部队眼皮子底下还好些,像彭弘毅几个老家在大西北,那就鞭长莫及了。
彭弘毅他们退役时机也不好,自卫战结束,需要抚恤的阵亡战士太多,需要安排工作的因伤退役军官也不少,部队捉襟见底,还忙不过来,最后还是许卫国出面打点,才给自己的战友尽快排上号。
现在看来,肯定是西北那边安排的工作不咋地,现在只能自己讨生活。
姜宁也叹了口气,这些为国为家的铁汉子们,抛头颅洒热血,退下来后也不得不直面生活的窘迫。
都是穷惹的祸,国家穷,人民也穷。
姜宁再一次由衷为改革开放高兴起来了,这次真不是为了自己。
简单说了几句,三楼就到了,姜宁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她体贴让了让,给赵向东许卫国先进门。
“东子!卫国!”
“老彭,老田,川子!”
老战友重逢,五人激动得眼睛都红了,狠狠地互锤几下肩膀,好半响,他们才将勉强将满腔激昂控制住。
姜宁微笑看着,“东哥,咱们先吃饭吧,菜要凉了。”而且她估计彭弘毅几个也该饿了。
“好!”
大伙儿纷纷落座,姜宁和姜红兵知道,眼下正是五人叙旧的激动时候,兄妹俩也不吭声,保持安静边吃边听。
碰了一次杯,一口干了,赵向东招呼战友们起筷不许客气,他也夹了两筷子菜垫垫肚子,才问道:“老彭,你们咋来过来了?”
他看看身边媳妇,“我刚才听我媳妇说,你们是过来工作的,咋回事呢?”
老战友们一看就过得不好,赵向东面带关切,许卫国浓眉也蹙起,“你们退役的时候,不是在家乡给安排了工作吗?”
这年头的工作都是祖传父,父传子的,铁饭碗一个,照理该一直干下去的,咋两年不到,就千里迢迢出来讨生活了呢?
听姜宁说,还是私人承包的山林,不是公家单位,这是在家乡连稍差点的工作都找不到了?
赵向东许卫国眉心拧成个疙瘩,彭弘毅苦笑一声,“甭提了,那工作现在没有了。”
三人都是一个省的,其中彭弘毅胡国川还是同县,田斌则是隔壁市的,当初三人结伴回到老家,拿了退伍证还有部队写的证明等等去了县里。
县里早接到了任务,就给安排了工作,孙胡两人分配在酒厂,田斌分配在面粉厂。
先说田斌,天有不测之风云,他还没来及报道,老父就病倒,病势汹汹,县医院束手无策,建议去市医院。
市医院是能治,但得掏一大笔额外的药费,田家穷得叮当响,于是田斌只能将手里的工作让了给人,得了一笔钱,再加上自己刚到手的抚恤金,凑齐了药费,治好了父亲。
工作就这样没了。
不过田斌还算好的,他这是自己的问题,换了彭弘毅和胡国川这边,就糟心多了。
两人是一个县城的人,进的是同一家酒厂,这酒厂在他们那个小县城里,是少数几个不错的单位,本来应该还不错的。
但问题是,地方不大好单位少,但瞄上的人太多,不管是本厂领导,还是县里的有点能量的头目,都盯着那几个空缺。
现在好了,突然来了空降军,把茅坑占了俩,他们能乐意吗?
这么一个不乐意,彭弘毅两人工作就很不顺利,最后熬了半年,被人坑了背上黑锅,被酒厂开除工作没了。
孙胡两人不笨,还很能干,不然之前在部队时,也不能混上去了,可惜的他们没背景,小地方闭塞袒护风极省,他们小胳膊拗不过人家的大腿。
一丢了工作,没背景根本无法再找,家境愈发艰难,好在年前,胡国川一个外出讨生活的远方表哥回来了。
表哥在东南一个私人林场干得不错,当上了小领导,闲聊说起林场正扩招人手,可以介绍一下,待遇还行,就是活儿苦累。
干活苦累没关系,胡国川有的是力气,他惦记着两个同样艰难的兄弟,好说歹说,表哥也答应带了。
这不,表哥假期结束,一行人赶着回去,火车今天到了杨市以后,要转客车,可惜只能买到明天中午的票,于是停一宿。
有了这么点空隙,又刚好在杨市,彭弘毅三个惦记着老战友,于是就赶过来军区了。
“活儿重点没关系,好歹有个营生,一家老小的生计有着落了。”
生活并没有压塌三个汉子的脊梁,避重就轻说了一下自己的近况,三人精神一振,笑道:“好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咱们干一杯!”
许卫国本来琢磨着要搭把手的,但看兄弟们没有这个意思,去路也安排好了,他也就不好掺和,和赵向东一起举杯,“好,干!”
要是丈夫平时这样喝,姜宁肯定不答应的,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她不但没说啥,反而帮忙再开了一瓶酒,笑道:“多吃点菜,都不许客气哈。”
“好的,嫂子!”
五人很高兴,真喝地有点多了,两个小时后先后给趴下,姜宁兄妹早有心理准备,不说了,赶紧收拾吧。
扛人的任务是姜红兵的,他先将三个客人扛进次卧,让他们在一张床上挤挤,然后还扛了自己妹夫回房放下,最后找了找许卫国身上钥匙,将人送下楼去了。
姜红兵是男人,席上也喝了不少,这么扛了五条魁梧汉子,他也够呛的。
“二哥,你赶紧歇着吧。”
次卧床挤不下了,打地铺湿气大,姜宁想了想,在客厅长椅上整理了套铺盖,只能先委屈一下亲哥了。
姜红兵揉着额头躺下,阖目很快就微微打起鼾,姜宁给他打热水擦了手脸,掖了掖被子,安置妥当,才重新打了一盆热水进自己屋里。
赵向东喝了很多,不给他擦洗一下去去酒气,她恐怕很难入睡。
这时候,姜宁才真切感觉得男女体型的巨大差异,赵向东身躯沉重得很,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丈夫解了外衣外裤,出了一头薄汗。
好不容易擦洗了一遍,她吁了一口气,刚转身要下床倒水,不想一只有力的大手伸出,从后面攥住她的腕子。
“宁宁。”
姜宁回头,赵向东睁开眼,脸上潮红,一双眸子却很黑很亮,“宁宁,你真好。”
他意识逐渐清醒,很认真很认真地说了这句话。
姜宁唇角翘得高高的,瞅了他半响,低头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笑道:“知道就好,那你以后都得听我的。”
“听,我都听。”
又轻又软触感,点燃了赵向东胸前激情,他一个翻身,将媳妇儿压在身下,俯身亲了回去。
这个吻又凶又狠,难分难舍,隐晦透露了他的情感,姜宁搂着他回吻良久,才气喘吁吁低声道:“东哥,东哥,二哥在客厅睡着呢。”
丈夫某处硬得跟烙铁似的,抵住她的小腹,健硕的身躯已经不自觉向前紧贴着轻轻耸动,姜宁脸上燥热,心脏急速跳动,好在她惦记着家里有客人,二哥还睡在客厅,这可不能折腾起来啊!
“宁宁,宁宁,咱们轻一点,咱们都不吭声,好不?”
赵向东向来是个稳重理智的人,鲜少有失控的时候,这回心潮澎湃渴望合二为一,又有酒精催化,他顿了顿,还是低声恳求起来。
他不止嘴里问,手上也没停,姜宁气喘吁吁,身躯燥热,罕见粘人的丈夫让她心生怜惜,手上缓一缓,就推不开了。
怕床摇晃着响,两口子头次没在床上,赵向东掐着媳妇儿的小腰,亲着她的肩背大开大合。
这新花样刺激感太强烈,丈夫又前所未有的凶猛,折腾得姜宁要死要活,不过她一直记得要噤声,只咬牙忍着。
夫妻俩都不吭声,偷偷摸摸让感官异常敏感,屋里的空气却越来越黏腻,赵向东无师自通琢磨出新花样,摆弄怀里软绵绵的娇躯,越战越勇。
姜宁从前以为所谓晕阙说法是夸张的,这回她还真尝到了眼前发黑的感觉,被刺激的,最后她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才将差点出口的呼喊堵住。
还有完没完?要撑不住了都!
第 四十三 章()
昨晚姜宁一挨到床就睡过去了;几乎没有停顿;脸皮薄得很的她;首次没有把衣裳给披上就阖眼。
累的呀。
不过就算这么累;她还是起床号一响就起来了。
骨头有些酥软;大腿根酸得厉害;好在动作慢点也看不出来;她缓了缓就起床了。
打开房门,她先做贼心虚瞄了眼客厅的长椅。
姜红兵昨晚喝得不少,还处于雷打不动状态;这么嘹亮的起床号也没能让他动弹半分。
还好,还好。
姜宁松了口气。
心放下了,她上厨房揉开昨晚发好的面;掰成几团擀成大片;刷上加了盐的葱油,叠好压了压黏紧;切开小段;拉开利落挽成花团。
稍稍发酵;大火蒸十来分钟;葱油花卷就做好了。
姜宁还熬了大米粥;完事才喊醒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