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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师兄沉吟一阵道,这小镇子离金陵城只有两个多时辰的路,我等只能听个半场,若是耽搁得久了,怕是天黑之前入不了金陵。
我匆匆忙忙地灌了碗粥,甚是焦躁不安地等着三位师兄吃罢了午膳,便直奔了北边的戏院。
今日,这戏唱得是嫦娥奔月,“秋风起秋叶落秋月凉,剪不断缕缕忧思绕愁肠”,这小旦虽则及不上德宏班的程舞衣,但这唱腔滑圆、身段婀娜确然是属上乘。
我听了半场,很是意犹未尽,便赖了五师兄再听半场,五师兄拿我很是没有办法,九师兄一听能在外头多玩阵子自是没甚意见。
此时日头已开始偏了西,小白师兄淡淡来了句:“寻不到苦叶细辛,你连性命都保不住了,还看的什么戏。”
五师兄一听很是,立马拽了我上了路。
第37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2)()
九师兄这小厮在外头驾车,五师兄与小白师兄舒舒坦坦地靠在车内的软垫上闭目养神,我瞅着他俩很是不忿。
哼,你俩竟敢不让我听戏,哼!
哼,我不畅快,你们也休想舒坦!哼!
是以——
“五师兄,”我往车壁上软软一靠,半眯了眼,甚虚弱道,“我身子好似没甚力气”
五师兄一听,很是着紧,赶忙伸手探我的脉,半晌,疑惑道:“你脉相平和,并无大不妥现下怎地竟没力气”
“莫不是犯了病?”我弱弱道。
小白师兄瞧了我一阵,淡淡道:“若是方才让她再听上半场戏,她身子便舒坦了。”
我愤愤瞥了小白师兄一眼,转了头望着五师兄,甚贤淑道:“五师兄,别因了我耽误了赶路。”
五师兄一听,责怪地望了小白师兄,道:“小师妹身子不好,怕是近几日累着了。”说罢便扬声喊了九师兄停车。
五师兄续道:“此次下山便是为了你,若是你身子不支,我等还赶得什么路!”
说着又细细给我诊了一回脉,我见他这样担忧,心下便有些不忍,道:“五师兄,我没事儿”
五师兄便更是疑惑,又凝神诊视了一阵子,终是安了心。
这一来二去,天色便暗了下来。小白师兄往外头瞅了瞅道:“天色已晚,我等在此处人生地不熟的,不宜夜间赶路。”
小白师兄一顿,回头淡淡瞄了我一眼,续道:“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瞧前头有个树林,怕是今夜我等只得在此处露宿了。”
九师兄一听要在野外住上一晚,很是雀跃,乐颠颠地驾着马车奔进了树林子。末了,在林中寻了片空地,停妥了马车,招呼我等下了车。
三位师兄坐在树下啃了啃干粮,我囫囵喝了几口水,五师兄便道,今日早些歇息,明日天一亮便启程。又道,男女授受不亲,马车便给我睡,他三人便在树下靠上一靠便了了。
我瞅了瞅坐在树下的三位师兄,有些不忍地钻进了车厢。
唉,我一娇生惯养的闺秀,离了绵软温和的床榻怎地睡得着?
我盯着衬了大红色天鹅绒的车顶很有些后悔,唉,看来小性儿是耍不得的了,到头来不只累了三位师兄,还折腾了自己,唉
既是睡不着,我拉了拉衣襟,起了身,扶着车框下了马车。
晚风一吹,树叶簌簌作响,我见五师兄身上裹了件不大穿的袍子,眯着眼靠在了树干上,九师兄四仰八叉地摊在地上,呼噜打得震天响,我扫了一圈,小白师兄呢?
不经意间回头一瞧,小白师兄却是闭了眼靠在了车轮上,听他呼吸之声甚是均匀。
我轻叹一声,寻了棵离三位师兄不远不近的树一靠,仰头望起了天。
现下已近了十五,漆黑的天幕之上散落了七八个星子,清风一拂,只缺了一小口的月亮打云彩后露出了脸,细细一瞧,月中隐隐可见桂树婆娑的影子,唉
忽地,背后传来脚踩落叶的刷刷声,我一转头,小白师兄手上搭了件黑色的披风,往我这处走来。
第38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3)()
我想着,我现下站在树影儿里,他怕是瞧不见的,若然他是来小解,我岂不是看个真切?
看了便看了吧,不过,我叶容一向是个含蓄典雅的闺秀,若是让人将我当做了随意水性的女子便不大好了。
是以,我赶忙打树影儿里往外头一跳,义正辞严地朝小白师兄道:“你不睡觉,乱逛的什么?”
见我猛地蹿了出来,他倒也是不惊,只默默地瞅着我。
我却是一愣,小白师兄这样的处变不惊,难道竟是有梦游之症?
恰巧一阵凉风袭过,我浑身上下打了个寒颤。
小白师兄轻叹一声,抖开了披风。
唉,还好,还好,他不是梦游
将将松了口气,小白师兄却是将那披风往我身上一裹。
登时,我又是惊得一动不能动,小白师兄小白师兄竟帮我披衣裳?
我甚震惊地瞅他,他却是冲我一挑嘴角,接着俯了身帮我整了衣摆,又直了身子,伸手探向我领口的系带。
“你你住手!”我回了神,赶忙侧退半步,结结巴巴喝道。
小白师兄垂了手,轻笑一声,道:“你怕得什么?你不是一向拿我当小孩子的?还怕我一小孩子家的将你轻薄了去?”
小白师兄嘴角含笑,眸光流转,这如水的月色似是又帮他增了些魅惑,怎地怎地也不像个小孩子啊!
正在我犯呆之时,小白师兄已帮我系妥了带子,淡淡续道:“你若是着了风,我又得添上许多麻烦。”
说完,他退了半步,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便往旁边的树干上懒懒一靠。
我瞅着他淡然的侧脸,心跳似是快了两拍,咳,我赶忙转了头,拉了拉披风,抬头望了天上的月。
“后羿如此痴心爱恋着嫦娥,你说嫦娥怎地忍心抛下他,飞去冰凉凉的月宫呢?”我看着月亮里隐隐的桂花树,想起了白日里听的戏文。
小白师兄淡淡道:“一边是永世长生,一边是一世缠…绵”
半晌,他转了头,深深望着我,问:“若你是嫦娥,你当如何?”
不想这轻柔的月光透过树梢洒下来竟还是有些个刺眼,我慌忙垂了眼,瞅了会子铺满落叶的泥土地。
“我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半晌,我低声道。
小白师兄不语,转了头,默默望了远处漆黑的山林。
哎呀,不好,我怎地竟和一小孩子家说起了这些?
我深吸了口气,展了笑颜:“你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晓得这些?”
他似是微地一愣,我便趁势上前一步,踮着脚尖拍了拍他的头,道:“莫要捣乱了,乖乖回去睡觉。”
他莫测高深地瞧我一阵,伸手松松圈住了我的腰,“这样我还是小孩子吗?”他在我的耳侧轻声道。
登时,我从头发梢到脚趾尖皆是一僵,这这
他轻笑一声,松了我,淡淡说了句:“戏台子上演的故事做不得真的,你莫放在心上。”
这这定然是一场梦!等明儿早上醒了便好了!
我甩了甩头,坐在了树下,不一会子便有些迷迷糊糊。
等我被早起的鸟儿惊了醒,却是甚震惊地发现,我竟是靠着小白师兄的肩膀,睡在了树下?
接着,我惊骇地瞥见了裹在身上的披风,难道昨个儿晚上竟不是梦?我抖着手掀了披风。
不想,手却是被人轻轻一按,我抬头一瞅,小白师兄挑着嘴角望着我:“晨起露浓,你便披着吧。”
第39章 陪你喝粥()
十里秦淮河,环抱金陵,两岸青…楼林立、勾栏栉比,河上画舫凌波、花船摇荡,乃是闻名天下的烟月之区,金粉之所。
我与九师兄见两岸金粉银楼,勾栏瓦肆,很是雀跃。
五师兄瞪我们一眼,目不斜视地拉我俩入了金陵城。倒是便宜了垫后的小白师兄,他摇着个素扇,慢慢悠悠地把秦淮河两岸的妩媚风光看了个够。
这一路风餐露宿,众师兄皆很是想念油酥鸡,是以,一入了金陵城,我们师兄妹四人便直奔向了城中最气派的酒楼,打算好生吃上一顿,顺便打听打听徐家的动静。
这酒楼虽没有油酥鸡,但是店小二舌灿莲花地向我们推荐了一道名为“香烤全鸡”的招牌菜。
我瞅着油光水滑的烤鸡很是欣喜,兴冲冲地举了筷,不想,小二适时将一白瓷碗搁在了我的面前,碗里自然是千年不变的小白粥。登时,我面如死灰。
见我如此,五师兄搁了筷,甚是温和地与我道:“小师妹,你身子尚未调养好,下山之前父亲特特嘱咐了我小心你的饮食起居这白粥虽说味道淡了些,但于你的身子却是大有益处”
我瞅一眼滔滔不绝的五师兄,认命地尝了口金陵城的小白粥。
唉,不想煮粥也是门高深的学问,我太息山无上高华,高华得连小白粥都比现下这碗好喝上许多。
我那医道精深的五师兄已从“喝粥养身”论到了“早睡早起”,九师兄与小白师兄皆是埋头忙着扒拉饭菜,对五师兄的谆谆教诲充耳不闻,唉
“嗯,金陵的厨子手艺委实不凡,”我搁了白瓷勺,口不对心地缓缓道,“这粥煮得很是与众不同,我尝着颇觉意外。”
终于,五师兄如我所愿地住了嘴。
忽地,那只又细又长的手再次伸到了我的面前,我淡然转头,小白师兄神色坦然地举了我的白瓷勺,舀了一口我的小白粥。
哼,不想他出门在外,又想起了偷我的粥!
只见他先是面不改色地小尝一口,接着微地皱了下眉。
我心中一乐,甚是平静淡然地与他道:“如何?此粥很是让人回味无穷吧?”
小白师兄凉凉瞅我一眼,搁了勺,抽了素帕拭了拭嘴角,扬声道:“小二!”
店小二点头哈腰地跑了来,小白师兄与了他一块碎银,淡淡问:“后厨在何处?”
我饿着肚子看着五师兄和九师兄夹完了烤鸡夹油焖虾,夹了油焖虾又夹红烧肉,心里很不是滋味。
唉,小白师兄已去了后厨两刻钟,也不知是作甚不会是嫌弃人家厨子煮的粥污了他的肠胃,去砸了人家的场子吧?
我正在浮想联翩,小白师兄却是白袍飘飘地入了座,后头跟着端了两个白瓷碗的小二。
“我陪你一同喝粥,你可满意了?”说着,他从小二手中接过个白瓷碗搁在了我的面前,又支使小二将另一碗搁在了桌上,末了还甚是贤惠地往我碗中搁了根白瓷勺。
第40章 探听八卦(1)()
我木木然点了头,魂飞天外地舀了一勺。
咦,这粥这粥香滑不腻,味道怎地和太息山上的一个样?
难道那山上的厨子竟跟来了金陵?
不不对啊
我太息山上,除了师父并我们师兄妹,并没有闲杂人等,哪来的厨子?
莫不是莫不是,我在山上喝的小白粥都是小白师兄煮的?
我转了头,甚是惊恐地看他:“这粥”
“嗯,这店里的粥不大合我的胃口,我方才借了后厨,熬了一锅,你若是不够喝,锅里还剩了些,让小二端了来便是了。”小白师兄执了勺,头也未抬道。
竟真是他煮的?
这实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用完了午膳,五师兄命小二喊了掌柜。
“客官若要打听徐家,小的见少识浅,确是不大清楚的”老掌柜一揖,打起了哈哈。
九师兄闻言,打衣袖里掏出块银锭,往掌柜面前慢悠悠一晃。
掌柜老头儿立马眉开眼笑,甚是殷勤道:“小的看四位仪表堂堂,举止不凡,今日一见便是缘分要说这金陵徐家,客官问小的真是问对了人了,我大舅子的小老婆的叔叔的儿子便在徐府领了个不大不小的差事”
九师兄一听,双眼精光一闪,挥手让掌柜老头儿入了座。
这老掌柜谢了座,端了半杯凉茶,润了润喉咙,与我们讲起了金陵徐家的八卦。
话说这金陵徐家,乃是制药世家,徐家的某一代祖宗,曾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彼时仍是贩夫走卒的皇朝开国之君——圣祖高皇帝的性命,可说是没有金陵徐家,就没有高皇帝,也就没有如今的皇朝。
高皇帝乃是知恩图报之人,登基后,高皇帝便御书“妙手回春”匾额赠与徐家,还钦定徐家为皇室供药商。
是以,打皇朝开国,徐家不仅在医药圈子执了牛耳,而且代代富贵无边。
可俗话说得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徐家这本难念的经,便是子息。这百来年,不论徐家男丁娶上多少房妻妾,生的也多是丫头,男丁甚是稀少。
现下,徐家的当家徐青阳徐大少,四代单传,二十出头,潘安之貌,家财万贯,尚未娶亲。
听到此处,我却是有些疑惑:“听说徐老夫人尚健在,徐大少不婚,老夫人也不着紧吗?”
“客官您真是问到了点子上,此事与徐府中一个名叫烟儿的侍婢脱不了干系”老掌柜一顿,往前挪了挪椅子。
哦?难道这世家出身的徐大少恋上了一个婢女?
我赶忙给老掌柜添了半杯茶,老掌柜抿了口茶,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续道:“这烟儿打小便服侍徐大少,想是二人日久生了情,前日,我与我那大舅子的小老婆的叔叔的儿子喝酒,还听他提起,这烟儿已怀有三个月的身孕,现下徐老夫人看在孙儿的份上也不能如何”
我私下以为,成就良缘,促成佳偶,并非要讲究门当户对,若夫妻二人情意不投、兴致不合,即便门当户对,又有何用?就比如娴雅的我与那纨绔的薛缥唉
第41章 探听八卦(2)()
既然徐家乃是皇朝有名的制药世家,那家中存几棵稀罕的草药,便不是甚稀奇事儿了。
能续我性命的第三株苦叶细辛原就存于徐家。
年前,徐老爷子病重,去前曾有遗言——
这株苦叶细辛为故人所赠,死后定要这株细辛陪葬的。
我便有些不大懂了,虽说苦叶细辛甚是珍贵,但终究不过是一棵干草,徐老爷子竟爱的这样,连上了黄泉路都要带着?难道他就不怕有那大胆贼人为了苦叶细辛,掘了他的坟?
我终究是个没甚见识的闺秀,而那贼人不愧是贼人,还没等苦叶细辛入了地下,封棺这一日,便不翼而飞了。
徐家的少爷徐青阳,是个一顶一的孝子,为寻回那株苦叶细辛,圆了先父心愿,贴出了悬赏告示——
报信者,赏银一千;寻回者,赏银一万。
登时,徐家寻苦叶细辛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还在皇朝掀起了一股上山挖草的风潮,一时之间,众药山皆秃。
我觉着,这些人真真是没甚脑子,徐家既出了一万两银的悬赏,不知这株苦叶细辛拿到药铺子里去买,价值几何?定然不只一万银吧?
现下,将近一年过去,此株苦叶细辛仍未寻到,此事本已沉寂,可一个月前,那个胆肥的贼人竟给徐家投了信——
徐家如愿出万金,便把苦叶细辛原样奉上,如若不然,便一把火烧了,洒进护城河去,定要让徐老爷子在阴曹地府也不安乐。
嗯,我甚钦佩,这个贼人不只胆子肥,脑子也不错,手里抱了这样一个金疙瘩,若然区区一万银子便送了出去,岂不是亏大了?
“不过一棵干草罢了,有甚分别?如若有人随便提了棵去,徐家岂非要付万金?”九师兄双眼放光,甚精明地问,“不如我们也”
不当家不知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