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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可惜!
似是发觉不对,十一师兄抬眼往我这处瞧来,我匆忙将碧玉弹弓塞进袖里,整理出一个闺秀端庄娴雅、淡然平静的笑。
十一师兄脚下一顿,冲我挑了挑嘴角,转身去了隐逸斋。
第23章 夜半遇贼()
太息山的治安似是不大好。
这日,夜深人静,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忽闻房中似有异声,我立刻便清醒了大半——
我这镜水居是个独立的院子,且又处在荒山野岭,有那么个太识货的大盗,或是出现只迷了路的野生动物,也不该是什么稀罕事。
端阳之后,十师兄从清泽院搬回了勤拙园,眼下这镜水居里只住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秀。
只怕我半夜被猖狂贼人掳了去,或是被珍稀动物叼了走,师父和众师兄也得天亮之后才能知晓了。
是以,不论此刻来的是江洋大盗还是飞禽猛兽,我都只能靠自己了。
明白了这一层,我悄悄摸了磁枕,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屏气凝神地立在松鹤延年的屏风后,半眯了眼偷偷地往外瞧去——
窗外一轮圆月挂在中天,照得我房中一片清明。
朗朗月色之下,一个穿着白袍的人影正背对我鬼鬼祟祟地蹲在墙角,拾掇着什么东西。
不消说,太息山上身穿白袍的定是我那讨人嫌的十一师兄了。
我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那江洋大盗和飞禽猛兽。
不过,这十一师兄三更半夜跑到我的绣房中却是作甚?
我沉了心思,仔细一瞧——
不得了了,那是我的雕花大箱!
好你个小白,你踹我的门、偷吃我的小白粥、日日欺负我还不够,现下竟还打起了雕花大箱的主意!
我当即怒上心头,顾不得什么闺秀礼仪,扔了瓷枕,拢了把中衣,就朝雕花大箱奔去。
十一师兄将我那大箱挡了个严严实实,我一时不忿,攒了力气狠狠朝他肩上推了一把。
不想我身子甚是不济,又从未干过这等野蛮之事,是以,十一师兄只是身子微动,而我却是脚下一个不稳,额头直直往箱沿上栽去
不好,让这箱沿磕上一磕怕是得在头上留好大个口子,若然破了相
不等我想明白,只觉后衣领被人一提
哼,还算十一师兄他有点良心!
只是我一闺秀被人提着衣领,似是有些不大雅观
不过,现下管不了那许多了!着紧的是我那雕花大箱!
我顺势往大箱中探头一瞧,苍天哪,雕花大箱已然空空荡荡,我的心肝儿宝贝儿竟是一个未剩!
我挣开十一师兄提我衣领的手,恨恨地转头,但见他瞅着我,眼中一片淡淡,竟是没一丝丝的慌张、震惊、不好意思,脸皮厚到他这种程度也委实是种境界!
半晌,十一师兄从地上捞起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想是我箱中的心肝儿宝贝儿已被他通通卷进了包袱!
我一急,伸手便要去夺,奈何这十一师兄的功夫习得委实是不错,脚下只一个微挪,便避了我的手,是以,这包袱的边,我都没有够到。
我不甘心,再度伸手,不想他倒是利落,一个转身坐到了绣榻上,懒懒地伸了手,端了我白日里搁在小几上的一杯凉茶。
我稍动了动就已累得气喘吁吁,许是看我可怜,良心发了现,十一师兄轻叹一口气,搁了包袱,伸手翻腾了一阵,把我那心肝儿似的碧玉弹弓,往我手中一塞:“喏,这个给你,留个念想吧!”
说完,他把那沉甸甸的包袱往背上一扔,大摇大摆地起身往外头踱,到了门口,还幽幽来了句:“好好一个闺秀,要什么杀伤性武器!”
第24章 被师父责罚了(1)()
连着下了三日的雨,天色便有些沉沉,一大早师父便传出了话——天气不佳,课业暂停,众师兄留在勤拙园习字,而我嘛,需得做出一篇名为论官渡之战中交战双方战争指导的优劣得失的文章。
唉,我不过在兵法课上走了回神儿,不想师父他老人家心眼竟小得这样!
窗外雨丝淅淅沥沥地打在杨柳树梢,悄然无声地落入镜水湖中,我坐在桌前,手里捏了支紫毫笔,面前的宣纸上除开滴了颗墨珠外一片空白。
我想起五日前,十一师兄卷了我的雕花大箱,我很是不忿,第二日一大早便去了隐逸斋,向师父控诉了他的诸番恶劣行径,并言辞恳切地请求师父让我再跟回十师兄。
师父沉吟一阵,与我道,过了端阳节,十师兄已满了十五岁,是个长成的男子了,若然我再跟着他,有损于我的清誉,现下山中只剩了十一师兄与我同岁,且我俩皆未成年,走得稍近些旁人也说不出什么的
他老人家还笑眯眯地替十一师兄说了一堆好话,不过是“小十一虽则顽劣了些,但还是个善心的孩子”云云。
我盯着宣纸恨恨地想,我跟了十一师兄这么些天,连顿像样的早膳都未吃过,现下我又被他连累的做文章,他的心肠真真是歹毒
没多久便到了正午,我匆匆吃了午膳,又提笔坐到了桌前。
唉,师父若是让我写曹孟德私密情史或是袁绍与小妾们的二三事我倒是能洋洋洒洒地写个万儿八千字的,可现下这文章我却很是无能为力。
又盯着宣纸瞅了大半晌,我总算是落下了一、二、三二十五、二十六,统共二十六个字。
这几日师父的脾气我也算是摸了个大概,我想着,如若我明日交不出篇像样的文章,师父他老人家必会想出更惨无人道的方法来折腾我唉这可如何是好
我甚是忧愁地往窗外瞅去
咦?外头那个穿着白袍、撑着三十二骨油纸伞的可不正是害我做文章的十一师兄吗?
他下着雨跑到我镜水居作甚?顿时,我戒心大起。
从我与他的数次交锋来看,这正面过招怕是没了指望,看来得避其锋芒才好,是以,我匆忙脱了绣鞋,歪上了绣榻。
“十一师兄,你来了”见他入了绣房,我做出一副有气无力的虚弱之像。还好,我病了这么些时日,这扮起虚弱来很是得心应手。
见我如此,他似是微地一愣。
嗯,这反应我很是满意。
“你”
“我我无事只是只是身子有些倦靠一靠便好了”
我自认这几句话说得是欲语还休、含病带愁,甚是惹人怜惜。
十一师兄瞅我一眼,“唔”了声,便往桌边踱去。
我目瞪口呆——
哼!好你个小白!见我如此他不是该尽职尽责地嘘寒问暖一番吗?不想他竟是如此的铁石心肠!哼!
“你便是为了这成了这副德性?”十一师兄摇个素扇,指着桌上的宣纸问我。
我甚是哀怨地点了头。
他淡淡瞅我一眼,收了扇,提了笔,蘸了墨便往宣纸上挥去。
“不要!”那可是我绞尽脑汁才写出来的弥足珍贵的二十六个字啊!
我腾地从绣榻上蹿了下来,趿了绣鞋奔到了桌边。
十一师兄却是瞅都未瞅我一眼,继续在宣纸上挥着紫毫。
我探头一瞧,啧啧,没成想我这十一师兄做起文章来倒是颇有些慧根嘛!
不过,不对啊,他笔下的这一手娟秀小楷怎地竟与我的字迹毫无二致?我甚是惊诧地望他。
“如此你的身子可好些了?”半晌,他搁了笔,淡淡问我。
“你的字”
“仿的。”
我只落了二十六个字,他略瞅了瞅便能仿的这样?
“你先读遍,省的明日师父问起来露了怯。”说着他展了扇子,慢悠悠地往窗边踱去。
我不可置信地捧了宣纸,这这引经据典、旁征博引的锦绣文章竟是出自十一师兄之手?
我很受惊吓。
第25章 被师父责罚了(2)()
今日,风住雨停,阳光大好,我万万没有料到,昨日那一番装病示弱竟让我那铁石心肠的十一师兄发了善心,替我做了文章,是以,今日我心情甚是舒畅,瞧着湖边草丛里蹲着的癞蛤蟆都觉有几分可爱。
一大早,甫到了隐逸斋,师父低头和蔼地问我:“小十二,你的文章做的如何了?”
我厚颜无耻兼献宝似的呈上了昨日十一师兄代笔的文章,接着面上一派端庄娴雅地肃立一旁。
嘿嘿,只怕自此师父和众师兄要对我刮目相看了。
“唔,”师父端着茶盏,瞅了半晌,甚是亲切慈爱地对十一师兄笑道,“小十一,你这仿字的本事长进了不少,方才为师差点被你给诳了过去。”
我与十一师兄皆是一愣。
我想着,十一师兄这字迹仿得连我自己都分辨不出,他老人家竟一眼便瞧了出来,师父果然是师父,果然是深不可测啊唉,早知如此,我昨日该勤快些,把这文章再抄上一遍才是。
不过,我瞧方才师父对十一师兄的那番笑容似是很不一般。略一思索,师父向来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此次他老人家怕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是以,我赶忙起了身,低眉顺眼、言辞恳切道:“师父,昨日徒儿身子不适,实是提不了笔,便求了十一师兄,十一师兄心地纯善,见徒儿可怜才勉强帮了徒儿一帮,此事错处皆在徒儿一人身上,您老人家万万莫要责怪十一师兄。”
我斜了眼角,瞅见十一师兄侧着头看我,眸中一片深沉。
哼,一码归一码,我叶容向来恩怨分明得很!
“唔。”师父啜了口茶,“十二,如此你便来说说你究竟错在了何处?”
我沉默半晌,果不出我所料
“徒儿错处有二,”我敛了心思,沉声恭敬道,“一则不该上课走神,辜负师父教导;二则不该找人代笔,错上加错。”
“嗯。”师父搁了茶盏,笑眯眯地看我,“你倒是明白,既如此,为师便罚你清扫山路一个月,你看可好?”
未等我答话,十师兄匆忙起了身:“师父,小师妹身子不好,您老人家便饶她一回吧”
师父凉凉瞅他一眼,补充了句:“若然你们胆敢私下帮她,便莫要怪为师翻脸无情!”
我眼风一扫,见六至十师兄皆是满面哀戚地看我。
“师父。”
哎呀,这不是我那冤家十一师兄吗?这风口浪尖的,他起身作甚?不会是想火上浇油吧?我甚是不屑地盯着他。
不想——
“师父,”十一师兄正色与师父道,“此事是因我而起,莫要再牵累旁人。”
“唔。”师父甚是和蔼地看十一师兄,“你与十二前几日尚水火不容,现下你俩竟互相袒护,倒是很出乎为师的意料”
“你既如此说,为师若不责罚于你似是有失偏颇,也白白辜负了你二人此番的情意。”师父食指轻叩桌面,沉吟一阵,道,“既如此,你俩便一同扫地去吧!”
第26章 被师父责罚了(3)()
太息山是座不高不矮的山,去年冬天初次上山时,我正病得厉害,灵台不大清明,加之眼前总是现出些朦朦胧胧的白雾,是以这上山的路也未瞧得真切。
午后,我与十一师兄各执了把竹枝编的扫帚,一左一右地立在了半山腰的山路上。
我低头细细一打量,不想我太息山的山路竟是修得这样奇巧——时而石板狭道,弯弯绕绕,曲折回肠,时而青砖大路,笔直悠长,直爽凌厉。
十一师兄立在青石阶上,面上一片淡然,瞅我的眼神却是有些莫测高深。
我抬高了下巴,气魄万千与他道:“我叶容恩怨分明、敢作敢当,你确是跟来作甚?”
半晌,他一挑嘴角:“不想你柔柔弱弱一闺秀,逞起强来倒很是豪放。”
“哼!”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愤愤然转了身,举了扫帚。十一师兄瞅我一眼,也转了身。
现下已入了六月,午后的日头有些毒辣。在这毒日头下站得久了,我便有些头昏眼花。
我一边心不在焉地扫着地,一边闷闷想着,都说山路漫漫,不想我太息山的山路竟漫漫的这样,扫了大半个时辰竟还未见个头的
忽地,一只又细又长的手握住了我的扫帚柄,我抬眼一瞧,绚烂日光下,白袍的十一师兄立在石阶上淡淡看我:“莫再逞强了,你且回房歇息一会儿吧。”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叶容不需你可怜!”
一时不慎,说话耗的力气大了些,此时便有些头重脚轻、泫然欲坠。
不好,我俩立的这处正是下山的石阶,陡得很,若然如此倒了下去,必得一通翻滚,师父和众师兄说不得得到山脚下抬我了
正想着,却是一阵天旋地转,满目尽是璀璨白光
等我回了神,十一师兄已搂了我的腰身,搁我坐在了山路旁的树荫下:“你既不愿回去,便在此处歇着吧!”
嗯,十一师兄寻的这处树荫倒是不错,抬头是葱茏树林,低头是青绿野草,我甚是满意。
我靠在树干上,看着白袍飘飘的十一师兄潇洒无比地挥着扫帚,很是笃定今日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直到晚间上了床,我盯着五福捧寿的帐顶,仍觉今日之事很是梦幻。正待半梦半醒之间,我猛然记起了一桩大事——今日我似是被人搂了登时,腰间就有了丝异样
这这可如何是好?我一闺秀竟白白被人轻薄了去?
正在无措之时,师父他老人家的笑脸朦朦胧胧地浮现在我的眼前,嗯,对了,他老人家不是说,我与十一师兄尚未成年,走得近些也无甚关系吗?既如此,十一师兄抱我之事,自动忽略!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我与十一师兄一同扫了一个月的地,也算是共患了难了,虽则不见得就见了真情,但我俩自此止了吵闹,面上渐渐地和气恭敬了起来。十一师兄也不再偷喝我的小白粥,加之他端来的这粥似是比十师兄的更加香美细滑,我甚是满意。
六至十师兄见了都觉甚是不可思议,唯师父端了茶盏,心满意足地看我俩。
第27章 后山采药(1)()
今日又逢十五,是我往后山采香茸草的日子。
师父下了令,不准众师兄帮我挖草,不过,十师兄最是心地纯善,我尚跟着他时,他曾偷偷来后山帮了我两回。
自从跟了十一师兄,我每次去后山,他都会随了来。
不过,十一师兄是铁石做的心肠,自是不会违了师命帮我挖草,他只闲闲扇个素扇,挑着嘴角默默瞅我。
前次,我被他瞅的很是不自在,是以,今日天才蒙蒙亮,我便背了竹篓,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甩开十一师兄,自己个儿去后山。
“吱呀”一声,我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镜水居的大门,探了头东张西望了一番。
嗯,果然一个人影都没有,顿时我心中燃起了一鼓雀跃的小火苗,兴冲冲地迈出了门槛。
不过,可惜,甫转过了墙角,“嗤啦”,小火苗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的一点儿火星都不剩——
十一师兄双臂环抱靠在墙角,高深莫测地看我:“你今日起得倒是早。”
唉,我很是不解,他大清早的不好生睡觉,来我镜水居门口杵着却是作甚?
我垂头丧气地踏上了往后山去的青石阶,十一师兄落后我十来步,摇着素扇,慢悠悠地跟着。
我尚在家时,曾听大哥提过,香茸草是打西陲小国引入的草药。这草随土性,那小国弹丸之地,这香茸草也被养得甚是小家子气,性子甚是娇贵。
这草发芽的时候,需得日头雨水将将好,多了一分或是减了一分,这草都要发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