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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安。他希望他的臣民过得丰衣足食,老有所养,病有所医。我爱他,所以,只要是他的心愿,也就我的心愿!因此,我千里迢迢来到江南,站在他的身边!尽我所能去与他一起面对!这在这一场的天灾中,我也是一个受难者,我曾经被困在一个枯井中几天几夜,靠着雪水裹腹,那时,我也曾绝望、消极,无法忍受、痛苦,却因为舍不得夫君和年幼的孩子,我用自已的双手挖出一条路。我怕死,不是因为死亡的可怕,而是因为我怕再也看不到我的夫君!我和他生死相依,所以,今日我幸存了下来,并与他一起站在了这里!”
兰亭侧首,嘴角含风,静静的看着沈千染,暖阳下,他凤眸幽不见底,潋着层层倾城之艳,泛着全然是对她的爱!
“她是沈医女,我听出声音了,她是沈医女!”突然一个小将士兴奋地喊了一声,又高高举起了右臂,冲着二楼城台高喊,“沈医女,你还记得我么,我的手臂的伤是你治好的!”
沈千染巡着声音一瞧,认出那个小将,眼中流过一丝松动的薄光,展颜一笑,“阿虎,我说过了,你的伤只要好好地养,还是可以上战场杀敌!”
“真的是沈医女呀!”军中瞬时沸腾了,在这半年中,他们有多少人的生命或是健康是从沈医女手中重新获得,有多少人失去生存的信念时,是沈医女告诉他们,只要他们不放弃,她就不会放弃!
那是一个永远一身简单青色衣袍,一头青丝用简单的青布包着,脸上、身上、手上永远沾满将士鲜血,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也没有的小医女,竟然是他们的一国皇后?
可事实摆在他们面前!
“我们相信皇后,她决不是妖后,她是我们西凌的骄傲!”一声高亢的男声响起后,众将士齐齐振臂呼应!
沈千染眸光中浮起一层朦胧,她行医,从不曾想有一天能够得到回报,只是本医治病救人的天职!但此刻,她相信,人心自有公道!
眸光掠影处,沈千染的心突然猛地一跳,在小虎的身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宠爱而赞赏的眼神,尽管他的脸与记忆中完全不同,但她全身的血液象是感受到什么似地,全部涌向心口,在那人朝着她不着痕迹地摇摇首时,她的泪一瞬间就流了出来,心中无声地念一句:哥哥,原来你在守护着我!
这些年,沈逸辰为逃避东越公主的厮缠,连她这个妹妹也不肯联系。
原来,他易了容守在西北的军营之中,从不曾远离她!
抹去眼角的泪,但她并不想趁着这种势头,借用这种博得喝彩得到众人的公认,她心中有太多的话想倾诉。
这场灾难必须有人来背负,但决不是她沈千染!她要理直气壮地为自已雪清污蔑!
就在沈千染是医女的身份在众将心头回荡盘旋时,她的声音突然一历,带着铿锵有力地扣问,“我是个医者,行医救人是我的天职!但我沈千染从不是以德报怨之人,对扬州百姓遇灾失去亲人,流离失所,我感到痛心和同情!但并不代表,我可以接受你们的横加指责。只要你们冷静想一想,千古以来,何为上天预兆?如果此次真是上天的预兆,那为什么死去的是数以万计的无辜百姓,而不是直接将沈我千染劈死?难道是苍天无眼?上天——”
沈千染想起她这一生,总是背负着莫虚有的罪名,难道真是上天要考验她的心智?望着那一轮艳阳,她的眼宛若被炙烤一般,她素指一伸,指向苍天,历声喝问,“真有上天么?我沈千染就站在这里,你若真有能耐,就劈死我!如果你真能向天下苍生预警,沈千染问你,在流星雨来临前,你为什么不给扬州百姓示警,给他们一个逃生的预警?难道,你就是这样对待苍生百姓?”
如此大胆,如此公然挑战神灵,城门下所有的人都能够感受到沈千染内心一瞬间迸发的怒意狂潮,那样的拷问,带着毁天灭地的勇气,那是一种能够让人热血沸腾的激情!
她敢!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的苦从来不是天作虐,而是人祸!
而城下的百姓,没有人敢!
因为他们脆弱,所以,他们畏惧上天!
因为他们害怕磨难,所以,他们乞求神灵僻护!
因为他们无法承受痛失亲人及对未来的惶恐,所以,他们将这一场灾难,归咎于一个女子!
兰亭至始至终不愿打断,他看着她,这样的女子他怎么能不爱?在京城的皇宫夜宴中,她面兰御谡的层层围剿,面对沈老夫人的伤害,面对申柔佳处心积虑的陷害,她都能一一化解!
而现在,她面对的是愚昧却又是无辜受人蒙骗的百姓的质疑,面对流言蜚语的伤害,依然自信地展示了自已的光华,这一刻风彩绽放,并不是因为身为皇后尊贵,而仅仅是属于她沈千染的独有风华!
这样一朵独放在悬崖隙缝间寒梅,经历了数九寒冬,绽放着极致的香魅!而他,在品偿了这世间仅有的芬芳后,又有哪一种香可以再浸入他的心脏,渗入他的骨髓?
没有!
她,沈千染是唯一的!
全城突然变得安静肃穆,看着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女子!
沈千染再一次低首俯视众生,眸光已变得沉静如水,语声缓缓,“我告诉你们,苍天永远不会给你们这些答案,但是,我可以!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天灾,这是淮南郡王麾下的叶卿铃却以天灾为契机,不顾扬州百姓的死活,摆石阵,把扬州三个城门口堵死,让百姓无法及时撤离,活活困死在城中!”
沈千染此言一出,人声沸腾起来,直至有一声哄亮之场响彻整个城门,那人当场质疑,“在下西北营都尉关杰云对皇后之言有疑问!”
沈千染唇角一勾,转首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请将军直言!”
“天灾来临时,既使是钦天监也没有事前先预警,那叶家的叶卿铃一介普通女子,又如何知道?末将随军多年,知道既使是应变神速,也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堵死扬州三道城门,除非叶卿铃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关杰云的话条理分明,引得百姓纷纷表示同意,认为这一场变化从头到尾确实是天灾,而那些刻满梵文字体的预言也是从天而降,代表着苍天示警!
若非沈千染知道赵十七参在了其中,她也会不相信,这一场天灾是与人祸并存!
尤其叶卿铃时间把握得相当好,在天灾出现后不久,出现传单。传单上把沈千染宣扬成一个祸害沈家,长至长辈,下至庶妹的妖女的形象,西北营中,有不少是京城的官兵,对彼时的沈家二小姐之事也略有所闻,此时被重提起,自然被无限夸张,流言蜚语中,越传越形象!
方为沈千染一番言辞所动的百姓又开始质疑纷纷。
“让朕来给你们答案!”兰亭突然开口,声音质透城墙,他右手微抬,袍袖生风,卷起腰间的长剑,“抬犯人!”
禁军齐声尊旨,一辆囚笼被两个禁军抬上,囚笼内是一个青衣女子,蜷缩在笼中,头朝下,乱发散面。
在众人嘘疑声中,帝王身后步出一个朝臣,正是扬州刺史历凌志,他朝着帝王一拜,在帝王的首肯下,指着囚笼中的女子,扬声道,“此女是南皓国祭司,正是她借用秘术推算出扬州将有一场大灾,可作为修行之人,她既不向朝庭、百姓示警,反而与淮南叶家军叶卿铃勾结,想借用天灾变成人祸,从中谋取私利。遂,吾皇陛下英明,特下旨用此妖妇之五脏祭天,以慰扬州死难者之魂灵!现在,仪式开始!”
“慢着!”突然,百姓之中突然有人站起身,那人身材挺拨,一身儒衫的打扮,他从人群中穿插着上前,先抬首看着城墙上被缚的女子,又看看被绑在木桩之上的女子,朗声道,“在下京城人氏,此番来扬州探亲,适遇亲人在灾中死去,在下甚至是悲伤,所以,今日在此,也想为亲人讨一个公道!”
沈千染从此人的声音里感受不到丝毫真正的伤心,反而在他平静的话语中,找到一丝仇恨的情绪。
那人感受到沈千染带着剖析的眸光,他悄然低下头,嘴角满是讥讽,神情并没有惧意,一双深眸隐约现出噬血的仇恨,“皇帝陛下只凭抬上一个女子,说她是南皓国的祭司,就想取信于扬州百姓,凭着以这妇人的五脏祭天,就可以慰扬州如此多的死难者,这未必太过牵强。”
这儒衫青年的话正是众人疑虑所在,那儒衫青年,更加自信,又走进了几步,看着笼中的女子,突然道,“果然,这是陛下所设的陷阱,在下不才,正认得笼中之女子,她并非是南皓国的祭司,而是前朝永安候之独女赵十七,陛下,在下所言是否属实?”
“不错,她正是赵十七!”兰亭冷笑。
儒衫青年哈哈大笑,指向笼中之女子,对众人道,“众位,赵十七是谁想来大家未必都知道,但她却是义净大师的关门弟子。众位应知道,义净是方外之人,一心求佛渡劫众生,她的关门弟子赵十七早年也随他师父到各处布施行善。只不过,赵家所犯的是谋逆之罪,赵氏一门除了在南疆守城的免于罪罚外,其它的男丁皆被斩首于京城菜市口,女丁皆落入官妓营!而此女,既是永安候之女,成为阶下之囚也情有可缘。但是,她并不成能为扬州百姓受灾的替罪羊,我们要的是真正罪犯!”
儒衫青年话刚说完,马上有百人挥臂呼应,“是,我们要真正的罪犯,我们要公道!”
儒衫青年朝着城墙上的帝后深深一揖,语峰突然一转,绕到了沈千染的身上,“皇后方才一番言辞,令在下甚至是动容,但在下多年长居京城,在京城中也有些走动,所以,对皇后未入宫前之前也略有所闻。在下听说,皇后在入宫为后前,在京城之中已略有名气,就是传闻中胆小怯懦的沈家二小姐。可是,令所有人不明白的是,沈家二小姐竟在一夕之间,突然性情大变。据沈家流散在外的奴才家丁说起这件事,都一致认为,当年沈二小姐去了一趟珈兰寺后,就如同一个人被鬼魂附了身一般……”不待沈千说话,那人眼底却积聚着怒气,带着崩溃的情绪,让他的声音越来越急,“在下听说沈老夫人,也就是皇后的亲祖母如今身落朝云寺庵堂,晚年甚至是凄惨。在下更听说,皇后的姨娘因皇后被剥皮,剥下之后成为人皮灯笼,最后落入皇后之手。在下还听说,皇后之同父异母之庶妹因皇后被强制落发,在京城永恩寺成为修行。最后,在下还知道,先帝爷的珍妃娘娘,当年皇上的母妃……”
话未尽,突然双肩狠狠地一疼,他尚未反应发生什么事时,人已被一股狂力拉起,直直地朝后飞去,直听耳边传来箭翎的震颤之身,低头一瞧,脸上一时间惊惧交加,骤然放大的瞳孔极速地掠过痛苦之色,因为他看到,自已左右肩口已各中一箭,他似乎被悬空吊着,他的双足无法着地,因为他生生地被钉在城门中央的旗杆之上。
这样的臂力,这样的精准,是谁有这样的身手,城门广场上所有的将士目瞪口呆!
儒衫青年吃力地抬起首,眼中放射出如蛇信般的怨念,他寻视着四周,想找出谁在暗下杀手,直到发现所有的人都震惊地看着城门高楼之上时,他方见到帝王缓缓收起手中的弓箭,眸光却如箭矢直透他的心脏深处!
这一次,没有人发出任何的尖叫,所有的人都秉着气息,唯恐被帝王阴鸷的眼神瞄准,成为箭下亡魂。
“哈哈……哈!”儒衫青年蓦然惨笑,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他忍住疼痛,历声嘶喊,“兰亭,沈千染,你们想杀人灭口来掩盖你们的罪行么?朗朗乾坤,你今日之举,所有的扬州百姓,所有的西凌将士都会记下,你是一个暴君!我死——犹荣!”来这里,他早已签下死生状,他死后,如果淮南事成,他将会被奉为英烈,他的衣冠将被带回他的家乡贡奉,他将被兰御风追封为新朝第一个异姓候!
“卫扬,”兰亭对这儒衫青年的挑衅之话恍若未闻,他的表情甚至没有喜怒,唯有一双凤眸含着洞悉一切的深邃和犀利,“把他的衣裳给扒下!”
卫扬既刻领命,从城墙之城纵身而跳下,几个掠影已至旗杆之下,他扬着手中之剑,几下,就将那年轻男子的一身儒衫斩个粉碎,纷纷落上,只余一件亵裤。
因为挣扎,肩口处的疼痛加剧,儒衫青年闷哼几声,紧紧的咬着唇,他的脸色生寒,时而苍白如鬼,时而黝红近黑,他紧紧地咬着牙关,口中萦满血腥味,拼命地嘶喊,拼命地鼓动人心,“国生妖孽,国将不国,昏君当道,民不聊生!昏君,我死后,于苍天之上笑看你亡国!哈哈哈……”
众人心悸,没人敢发出一丝声响!
卫扬目光变得暗沉,手中的剑尖抵在儒衫青年的嘴唇之上,缓缓顺着他脖颈划下,最后停留在了他的心口,正待众人秉息以为卫扬会一剑刺下时,他却收了剑,一手指着儒衫青年刀疤纵横的胸口,冷冷一笑,扬声道,“这是一个商人的身体么?”
众人一看,这人虽瘦,但肌理分明,一看就是常年练武之身,而身上的刀伤也说明了此人是在刀口上生存,如果不是军中将领,也是武林中人,绝不是他自已口中的商贾!
卫扬不待众人议论声平,长臂一挥,一把就撕下了那男子脸上的伪装,扬了扬手中的人皮面具,眸光如蛇信地喷吐在儒衫青年的脸上,“申轩玉,就你这样下三流的易容想在本将军面前蒙混过关,你未免太高看自已!”
卫扬扔了手中的人皮面具,转身看向民众,眼中盛满寒意,长剑再一次指向申轩玉,历声道,“此人,也曾在禁军服役过,因烂赌被京城禁军除名。他心有不甘,转而投向淮南判军兰御风。又借今日扬州之事,来扰乱军心,大家说说,他的话能不能信?”
“不能!”此时,西北营中的将士早已对他们的沈医女投以百分百的信任,呼应之声响彻云霄!
在令人热血沸腾的呼应声中,箭翎之声再次响起,众人一瞧,一根箭从申轩玉的嘴巴直透后脑再一次钉入了他身后的旗杆之上,城墙上,帝王缓缓将长弓扔给身边的黄龙骑,冬日的暖阳照进帝王的眼中,折射出锐利的光绪,“朕说过,可以畅所欲言,但是,阴谋篡逆者杀无赦!”
语音未尽,只听到一声声的惨叫,众人惊惧的发现,人群中不停有人倒了下去,而他们的脸上的面具皆被撕下,众人才蓦然幡悟,这些人就是方才呼应申轩玉的“百姓”!
原来,在他们为申轩玉呼应时,已有乔装成百姓的帝王黄龙骑潜在他们的身边,在帝王一声令下时,手起刀落,干脆利落。
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血腥之味,鲜血让所有的人战粟,这样当众屠杀让所有人看了毛骨悚然,胆大的尚且忍不住连连打着哆嗦,那些胆小的妇孺早已吓得全身发软瘫倒在地,到了这时候,已无人愿做出头鸟,开口质疑,唯想着,这一场声势浩大的声讨可以早点结束!
申轩玉感受到自已的生命在飞逝,他的神思是一直随之幻动,许多杂乱的记忆碎片潮水般涌入脑海,毫无征兆的开启了那尘封已久的记忆——飞快地闪过他这一生所有的遇见!
因为他的妹妹申柔佳,他放弃了打拼的一切,离开了故乡。
因为不愿授人以话柄,所以他宁愿独自在京城打拼,从军中最小的士兵做起,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