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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邹琦是个书呆子,更绕不过弯来的人,对钟亚芙的话向来笃信无疑,加上他的一生极少受挫折,这一次钟亚芙拒绝得这么彻底,他就以为,肯定是什么希望也没了!
望着钟亚芙离去的背影,想到自已如今一无所有,违背了父母、扔下尚在襁褓中的儿子,抛弃了拥有的一切实,偿试着“孤勇”,却换来了不同的结局。
那一刻,仿佛是天色的尽头,那斑驳的树影夹杂着夕阳黄昏的碎影落到卫扬漆黑的瞳仁里,留下了深浓的阴影,忽然间变得如此死寂。
他心灰意冷地回到租用的小屋后,狠狠病了十几天,最后,还是沈千染派人找到他,告诉他,这一次,钟亚芙要随她去西北,如果他还没放弃的话,可以随他们的车驾,但机会却要他自已去找!
有了沈千染的支持,所以,他又重打起精神,收拾了几件衣裳,第二日,再一次走上“孤勇”之程,带着身上仅有五两银子的盘缠,早早地守在宫门外!
一路上,他们住店,他住柴房,他们吃上好的菜肴,他买几个馒头裹腹,尽管他猜测到沈千染让他自负生计,是在考验他的决心。可这一路风尘,让他吃尽苦头,不过是一个月,他已整整瘦了一整圈!
这一个月来,杨邹琦虽与钟亚芙抬头不见低头见,她看到他只是稍一颔首,而他总是以礼相待,旁人亦也看不到他有一丝的异状,只有他自已知道,每到夜里,他已快压制不住体内的象蚁噬般的叫嚣,疯狂般地想去闯进她的房间,质问她为什么不肯给他一个机会!他从不曾变过心?怎么就成了将就?
现在,看到邢少恒,加上两人公然眉目传递着什么,他又疲又乏,这一路象行乞般的跟随,已把他一生的骄傲耗尽,他再也,再也,再也控不住自已的情绪!
他望了一眼白衣翩翩,一身锦衣的邢少恒,低头苍凉地看着自已一身粗布衣裳,尤其是衣裳包不住的皮肤看上去是如此粗糙黝黑,嘴角尽是难言的苦涩。
云泥之别,不过如此!
别人不知,他自是知道,当年邢荣与信义候两人关系甚至笃,邢荣又将邢少恒视为亲子,所以,在邢少恒看上钟亚芙时,邢荣曾向信义候提出,希望信义候保这一个媒。
信义候自然希望能和邢荣亲上加亲,便答应了下来。谁知道钟亚芙当年与杨邹琦已情投义合,所以,拒绝了邢家的求娶。
这事,虽然知道的人极少,但杨邹琦因为曾经被信义候找去问话,并直言,钟亚芙是将门之女,她的父亲若在世,肯定也是希望女儿能嫁入将门,而邢少恒无论是从家世或是从才学上,都是钟家女婿的最佳人选,他希望杨邹琦知难而退。
“你说话!”杨邹琦紧逼一步,然后有狂燥的情绪席卷而来,自卑宛若利刃一般割断他的周身的神经,双手扣上了她的双臂,“哪怕是摇头或是点头!”她既然拒绝他的理由是她眼里再也看不到爱,可为何她看那男人眼睛可以含着笑,而且,俩人还暗中眉目传情!
“很疼!”钟亚芙张了张口,可手臂传来的疼痛让她的眉峰不自觉地紧紧拧了起来,当她察觉杨邹琦的眼神过于灼热,太过肆虐张扬的时候,已经有一股强势的力道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靠向他,她大吃一惊,本能地想甩开,杨邵琦却先她一步放开了手,有些局促地退开了一步,象个犯了错的孩子,那单薄身影看起来异常的无助和傍惶!
钟亚芙又是一怔,瞬时又明白了杨邹琦的误会,她也不想解释什么,先不说这极不适合,就算是私下的场合,她亦不觉得有必要和杨邹琦解释,她避开杨邹琦的眼睛,看了一眼兰亭怀中的沈千染,见她满眼是鼓励的笑,只能无耐地摇一摇首,眸光又转向了邢少恒,她知道沈千染的心思,所以,她不能任局势朝着不可挽回的局势发展。
“邢公子,不会有道歉!”她没有多做解释,她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知道沈千染的心思,她也想帮一下邢少恒,她知道邢荣无子,但他的子侄却有几十个,邢少恒能够获得今天的地位不容易,她只希望邢少恒足够聪明。
“怎么办,我们好象得罪人了!”沈千染感受到兰亭的耐性在一点点瓦解,扯了一下他的袖襟,“我有些困了,想眯一下,你陪我去睡会好不好?”
兰亭神色敛了敛,眸光有着如流的默契,“好!”他哪会不知她妻子的心思!
三年前他是皇子时,就连邢荣最宠爱的女儿也照杀,三年后他权倾天下,还会在意邢荣的一个侄子?
其实以他如今的权势,她早已不必事事周全,甚至可以凭借喜好耍耍性子!
可她的这一片全然为他着想的心思,他喜欢,自当一一成全!
如果那邢少恒不算太笨,此时也应当见好就收了。
邢少恒的脸色变了一下,钟亚芙的态度让他触摸到不妙的端倪,但他这些年已习惯了上位者的姿态,尤其是白家人的眼里,他就如一个天神般的存在。
转首触及白婉青那么淡淡的眼神后,那深处的犀利的目光时,他便没有再进一步的深思,只略向身侧退了一步,冷冷地道,“看来,是邢某人多管闲事了,既是此,你们自便!”退出,不介入,也代表着,任由白家人选择是否拦下或是否放行。
“凭你也配?”卫扬冷笑一声,余音未尽,卫扬这边已经不等兰亭的命令,欺身而上,直接杀向那白掌门。白掌门双足一蹬,退得极快,卫扬掌风过处,袍袖鼓起似风帆般扩张,只一瞬间,全身上下罩着层强烈的罡气,白家的几个中年男子见状,脸上露出骇色,各自递了个眼神,迅速往后退,果然,面前的四张桌子同时裂开,惊得众人一身冷汗,想不到卫扬的武功比方才那黑衣人更高。
兰亭抱着一手托着沈千染的腰,一手护住她的头,低声道,“我陪你去房间睡觉!”莫说是邢少恒,就是邢荣在此,他该给的面子也给了,剩下的,卫扬的一句“不配”也足够诠释了。
钟亚芙紧随着,在走过邢少恒身边时,与钟亚芙的眸光略一交错,他竟一瞬从钟亚芙眼中读出了一抹幼年时常看到的一种眸光,似乎是婉惜和……同情!
“一个都别想离开!”方才那个嚣张跋扈要让卫扬钻跨下的年轻人历声一喝,一双狰狞地眼像毒蛇般猛地射向兰亭,双手在腰间一交叉,手里便多了一对双钩出来,两头连着一根细链,狠狠朝着兰亭一甩,沈千染耳绊传来“嗖嗖嗖”的金属划破空气的声音,不觉有些紧张地拉住兰亭的衣襟。
“催命爪!”高漠阴冷的声音森森响起,几乎在一瞬间,仿佛天地变色,因为,大堂上如鬼魅般地出现几十个土黄色劲装之人,个个短小精悍,脸上亦蒙着土黄色的汗巾。
“黄龙骑……”邢少恒脱口而出后,看向兰亭,蓦然捂着嘴,强烈的窒息感瞬间挤压而来,也明白了钟亚芙轻轻一叹带着同情之色所谓何来。
邢少恒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大堂中的每一个白家的人都听清楚,人人宛若有一盆冷水瞬间从他们的头顶浇了下来,黄龙骑是什么?
是继龙卫后,新帝给当年尚时宁王时,所建立的一支暗卫正名,特赐为“黄龙骑”
这些人只负责帝后的安全!当这些人从暗处出现时,只有一种原因,就是帝王的安全受到威肋。
这时候,再笨的人也知道,眼前这个棱角分明,俊雅高贵如神祗般的白衣男子,就是当今的帝王——兰亭!
“草民邢少恒叩见皇上、皇后娘娘!”邢少恒下跪时,已经辩不出自已是清醒还是出于本能,此时,他的脑中空白一片,仿佛所有的思绪都如涛涛江水卷着这些年奋斗来的一切,击打在沙滩之上,化为了泡沫!
众人脸上立时覆上思疑之色,少顷,个个沐冰浴地清醒,倏地齐齐下跪,请安、嗑首、请罪之声此起彼伏,久久不绝。
沈千染示意兰亭放她下来后,她看看自始至终在一旁的看客,一个个衣饰华贵,想来也不是寻常百姓,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一句公道之语,微微一叹,看向窗外的夕阳美景,“这里极美,天是西北少见的蓝,风和洵温暖不仅没有风沙还微带着江南的湿气,地上草木繁生,过眼处,生机盎然,让人恍如身在江南。可我听说,便是这样天然的水美草肥的地方,在四年前也是渺无人烟,为什么呢?”
众人悄然低下首,只有方才引他们入坐的那个坐堂伙计大胆地回了一句,“哒人常来杀人,没人敢住这!”
又见地上一片安静,沈千染看着满目是黑压压低垂的头颅,白家的人全数四肢伏地跪在地上,空气中隐隐透出丝丝紧绷。
沈千染眸光最后落在那白秀琴身上,她一手托着受伤的腕,头垂得极低,沈千染看不清她神色,却见她身子颤抖厉害,沈千染笑,却不带嘲意,反而是婉叹,“因为异族侵扰,常常百来骑的人杀进城中,烧杀抢掳,让这里生灵不得安宁。是彼时的宁王殿下,我的夫君带着五千的人马孤军深入沙漠腹地,逐个击败他们的力量,最后回来的不足三百人,才换得西北如今和平的局面。”
沈千染伸出手轻轻握上兰亭的手,看向方才那个年青的男子,带着声讨的质问,“可你们呢?身为西凌人,却自持武功,飞扬跋扈。你们在这里旁若无人地大声喧哗,卫将军护我身怀有孕让你们小声些,虽然口气冲了些,是我们不对在先,但你们呢,竟光天化日下命人去钻你的裤裆,如此嚣张跋扈,又是借了谁的势?而那姑娘更是不可理喻,如果我们一行人只是普通的商贾,是不是我头上的这根钗子就凭白地给那姑娘一锭银子给抢了。”最后,沈千染的眸光落在邢少恒身上,低声一笑,“如果我的护卫没有高超的武功,我们一行人是否就要葬身于此?”
“娘娘恕罪!”邢少恒声音发抖,里面夹杂着无尽的痛苦和不敢置信。他身傍的白婉青身体摇摇欲坠,呆呆的看着沈千染,这时才发觉,沈千脸的脸上的肌肤与脖子上的肌肤完全是两种肤色,分明是易了容。
而她方才却自持美貌,频频地作秀,一想及时,她禁不住地羞痛难当,尤其是沈千染那一双带着剖析的眼睛瞧向她时,她仿佛感到自已的心思全部被她洞悉,此时此刻,她变成了一个可笑的小丑。
沈千染的眸光缓缓从白婉青脸上收回,语声一变,凌历之声直敲所有人的耳膜,“你们今日之行径与那异族有何分别?我倒是要问问,是谁给了白家一个江湖草莽如此大的权力,是西北的大将军邢荣么?或是,有人借着邢荣的名誉在此狐假虎威?你们当真以为,这西北天高皇帝远,或是,你们认为攀上了邢家就能遮萌你们一世?”
“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白掌门大惊失色,领着白家人齐齐嗑首谢罪。
“朕恕你们什么罪?当年异族入侵时,你们白家不过是自扫门前雪,如今,西北初定,你们倒是横行起来。你们这些年欺的是谁,又是凌驾在谁的身上?你们在此行凶作恶,却没有一个人去报官,更没有一个人出言制止。这里的人视你们为猛兽,恐怕,是被你们欺压习惯了!”兰亭的声音很平淡,却字字如尖锐的刺扎进所有人的心!
白掌门听到“行凶作恶”四字时,瞬时瘫倒在地,知道,今日白家之祸必是躲不过!
这时,一阵马骑声传来,接着楼下传来命人避让之声,很快,从人听到马靴疾速踏上楼梯的声音。
众人压不过好奇,偷偷抬了首看向楼道,只见一个胄甲披身的中年男子上来后,几步到帝王的身前,跪下,谨声道,“微臣西北大将军邢荣,接驾来迟,请皇上娘娘恕罪!”
“邢荣,你不镇守泰合,来此作甚?”兰亭神色素淡。
“臣有罪,请皇上降罪!”邢荣满脸愧色地低下首,他是在军中请了假,回来给父亲做寿,方才刚至城门,就接到来报,说杏苑楼有情况,他马上赶过来,结果一看楼下停靠的两辆马车,就感到不妙。上了楼,第一眼就看到兰亭。
沈千染见他风尘仆仆的模样,心中生了一丝不忍之意,邢父明日八十寿辰,他今日方赶回,在和平时期,尚坚守边疆至此,就冲着这一点,她必要保下邢荣。
“皇上,这个臣妾倒要给邢将军说个情了,古语家国家国,有家方有国,如今西北安定,军中的将士也应享享天伦之乐。邢将军的老父如今已近八十古稀,邢将军回来给老父敬一杯茶,磕个首这也是为人之子应尽的孝道,实属人之常情!”
帝王不语,邢荣不觉抬首望向沈千染,见她容貌与传说相差甚远,想来是易了容,但那双眸如湖水般清澈,出奇清旷幽长,不觉心里安下七分,朝着沈千染磕首,“多谢娘娘美意,邢荣惶恐!”
“邢将军,今日之事,邢家也免不了一个管教不严之罪!”
“微臣惶恐,是微臣管教不严,致邢家后人与武林嚣小之辈同流合污,微臣一定给四方百姓一个满意的结果!”
邢少恒脸色惨白,启了启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原先这婚事邢荣曾经警告过他,说白家是江湖草莽,在西北的名声并不佳,而他却是军营中极有前途的一名参将,最忌与江湖人士挂勾。
但邢荣却极想借着白家为自已办些私事,比如以江湖仇杀的方式除去那些堂兄堂弟,以防他们取代自已。
“既然是遇到了,本宫这里有一件礼物,就当送给邢老庆贺他八十寿辰!”沈千染吩咐一句,高漠离了身,很快就拿出一个黑檀木盒,沈千染轻笑道,“金银珠宝不过是身外之物,倒是这参是当年本宫在东越时找到,可延年益寿,最适合年长者。将军是国之栋梁,又是孝子,想来只有后方的家人平安,将军方能全心全意为西凌镇守边疆!”
“微臣替老父多谢娘娘赏赐!”
兰亭抱着沈千染来到客栈的房间,刚一进去,房间里全是扑鼻的香气,沈千染蹙了蹙眉,方才在二楼大堂她吃得挺香的,可这会,不知为什么,闻了都想吐。
兰亭忙吩咐伙计把酒菜撤了,扶着她到一旁先坐下,又给她端了杯热茶压压喉中的呕意。
高漠已吩咐店里的伙计备好热水。
象往常一样,他将她轻放在床榻,就蹲下身子给她脱下鞋,然后将她的脚抬上床榻,坐在了她的身边,又拉了薄衿盖住她的身体,“困的话你先睡!”他笑着拍拍她的脸,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取下碧玉钗,解开她的青丝,开始帮着她洗头。
进入西北后,一路风沙,虽然她几乎是避在马车里,但偶尔下马车透透气时,总是感到风沙扑面,所以,每天他帮她洗头、沐浴、更衣是她睡前的功课。
每次她洗完后,他给她擦拭头发时,她都会枕在他的膝头,两人有一句没有一句地聊着,孕妇嗜睡,通常她都会不知不觉地睡过去。
可今日却被兰亭若有若无的小动作弄得没了睡意,本想闭着眼就含糊过去,可他总是不死心地在她的耳绊喷气,他的眼光缓慢又带着暧昧地落在了她的肚腹上,话音里蕴含一丝暧昧意味,“染儿,太医说三个月了……”
她识医术,自然知道她虽孕期至三个月,但一路行程,决不适合房事,太医是断不可能提出这点建议!
“三个月,不行的……”她惊异的睁开眼,正对上他艳丽的凤眸带着情动,却也带着……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