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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后不久,李暖暖就开始夸奖李虞,“这样打领带是你自己的主意么?”
“嗯。”李虞问:“有什么问题么?”
“你以前最讨厌windsorknot,说又古板又老气。”李暖暖说:“我一直想,什么时候你不再反感这些所谓‘古板老气’了,你才算是真正长大了。”
我忍不住看向后视镜,李虞脖子上这个结的确不是他平时打过的。他极为反感正装,因为太无趣,偶尔穿一次,也会在领带领巾这样的配饰上下足功夫,才不甘心打这样低调的领带结。
后视镜中的李虞看着李暖暖的眼睛说:“你喜欢就好。”
李暖暖一愣,随后错开了他的目光,说:“爸爸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我没有一天不在盼着你快点成熟起来,不要再气爸爸,跟着我认真学习。你哥哥在你这个年龄时已经接手了费家的大半事务,繁音比你更年轻时就已经”
“姐。”李虞出声打断她,“我失忆了。”
李暖暖如梦方醒,说:“抱歉。”
李虞笑了,说:“你好像很焦虑。”
“你不懂,这几年爸爸一直在培养李桢。”可能是想到李虞失忆了,她解释得很细致,“李桢的父亲是爸爸的堂兄,咱们称他大伯。李桢二十一岁开始做事,现在已有十三年,经验非常丰富。他的表现虽然不算惊艳,但中规中矩,守城不是问题。虽然咱们家族的事业主要是由爸爸带领,但大伯位居第二,爸爸非常尊重他的意见。尽管大伯也很疼你,但你无心家族事业,整天胡搞,声名狼藉唉,这么多年爸爸妈妈没空照顾你,我又能力不足,一味宠你,对你疏于管教,不仅耽误了你的事业,还任凭你娶了那种危险的女人。”她又叹了一口气,掏出手帕低头擦眼睛。
李虞说:“姐,你别难过,我是个成年人,即便你的教育方法失当,我也应当自己有所领悟。”
李暖暖愕然看向他,眼中明明有泪,却是笑着的,“你说什么?”
李虞娓娓道来,“我是说,虽然教育很重要,可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我应该主动发现自己的问题,主动去修正改正自己,这么大了依然让姐姐费心是我的错,怎么可以又把责任推给姐姐。”
“你能这么懂事真的太好了!”李暖暖欣喜道:“我觉得李桢个性木讷,凡事只喜欢遵从长辈的意思,不懂变通。你就不一样了,我知道你最机灵,只是不肯专注这行。不过现在大伯和爸爸都觉得李桢必然要接手工作了,你要表现得更好才能说服爸爸。等一下爸爸一定会对你发脾气,那是因为他没有看到你的尸体,更不信你真的是死而复生,以为你又像以前那样胡搞,你好好对他解释,虽然爸爸总说你,但他心里是最疼你的。”
李暖暖此刻说的这些话于我而言是非常陌生的。以往她也常常跟李虞见面,但大都是我不在时,偶尔碰上,她也不会在我面前说这些。但显然今天情况特殊,李虞又不肯与我分开跟她单独谈,她才不得以当着我的面说了。
终于驶至李宅。
这里是李昂和太太所住的居所,也是他们的一双儿女长大的地方。我知道因为李暖暖还未结婚,也是为了工作便利,她仍住在这里。而李虞早在七年前就被撵出来了,因为他与李昂严重不和。
与我想象中冰冷黑暗的深宅大院不同,李昂的庭院非常美,庭院风格是中式的,糅杂了极少的日式风格,水榭楼台,风景如画,植被繁茂,花草争妍。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这么美的庭院,与之相比,李虞的别墅充其量只能算作小洋楼一座,且他的庭院除了草坪一无所有。
而我家那个在我记忆中无限温暖的家,对比李昂的豪宅,也不过是栋小土楼而已。然而小土楼也为了治病贱价卖掉了,想到这里,我的喉头不禁涌上一阵涩。家里出事那年,我才七岁。
我家是移民,在m国没有任何亲戚。几乎大半个童年,我都是在尸体、葬礼、医院、寻人、警局、被骗、扯皮等不属于孩子的麻烦中度过的。
我曾被收养了一次,那家姓迟,我在那里度过了不堪回首的几年。后来我得知孤儿院只给我弟弟最低档次的治疗,却总带他去参加各类慈善活动募捐,便坚持回了孤儿院。
成年后,我通过诉讼要回了曾被骗走的保险金,随后火速租了房子,带着我弟弟离开了孤儿院。搬去的第一天,我给弟弟买了很多零食,看着他这么一个拥有一百六十公分身高的男生在地上像个幼儿似的跳来跳去,忍不住在他的欢呼声中流了一脸的眼泪。
由于一直没有得到好的治疗,他的身体已经迅速衰竭,他去世时的年龄,比医生预计的一般年龄还小了四岁。
李家的别墅不算高大,但雕梁画栋,十分精致。汽车在门口停下,女佣取出轮椅,李虞将我抱到轮椅上,然后笑着在我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门口的老管家面容陌生,但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了,在我被李暖暖打的那天,我曾听到一位老人的声音,那就是他。李暖暖称他章叔,章叔问候过大家,然后说:“下午茶已经备好了,但因为怀信少爷来了,太太现在正在去机场的路上。她交代等他们回来再一起喝茶。”
李暖暖顿时喜形于色,“那最好不过。”
章叔走后,李暖暖压低了声音对李虞说:“妈妈的前夫是费先生,怀信是他们的儿子,你的哥哥,是费家唯一的继承人,你失忆之前跟他的关系非常好。这些日子爸爸一直卧病,继承人问题迫在眉睫,费家势大,又是咱们的同行,恰好最近他们也有许多生意要转给咱们,他这次来,肯定是应妈妈的邀请,特意来找你商量,看能否把这件事交给你。只要你做得好,立刻就能在东南亚培植起自己的势力,到时不管发生什么变数都应付得来。”
李虞点头:“我明白了。”
14别去试图做一个情种()
李昂在二楼东边房间,进去之前,李虞还为了我能不能进去而跟他们起了一番争执,双方僵持之际,只听里面传出一声“带她进来”,声音听着就很虚弱。
李虞便推着我进去。
病床上的就是李昂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
尽管盖着薄被,依然看得出他高大的身材,露在被外的手臂一条因为残疾而变形,另一条形貌正常,肌肉扎实,看来武力值不低。床头抬起了约莫四十五度,看起来独自坐起对他来说已不容易,他脸色灰败,病容不掩,疲惫不堪。
相貌上,李虞与他有至少七成的相似,还有三成则像了妈妈。这造成了李虞的相貌更艳丽,而李昂虽看上去文雅内敛,目光却十分锐利,可以证明他的脑力依旧没有退化。
李虞帮我停好轮椅,随后站在病床旁,一边观察者李昂,一边说:“爸爸。”
李昂充耳不闻,只对我说:“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暖暖打伤了你,但鉴于她有她的理由,而且事情还未查明,她暂时不能给你道歉。”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严厉起来,“我的脸有哪里特别么?”
我连忙收回目光,说:“对不起。”
刚刚差一点就问出口了,问他是不是曾杀了我的家人。
但一问他势必要起疑。尽管报仇过后我已经无所谓生死,但现在李虞复生,情况复杂,我想弄清楚情况再死也不迟。
李虞再度开口,“对不起爸爸,因为我的缘故让您担忧了,姐姐说您最近一直卧病,我”
“说点有用的。”李昂语气平和,看李虞的目光却分外严厉,其中还糅杂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你姐姐说你失忆了?”
李虞说:“是。”
李昂冷哼:“用木仓也忘了?”
“记得。”李虞脸上闪过犹豫,“可能是因为,这是本能反应吧。”
李昂立即抬起头,目光变得危险,“你的本能就是拿木仓指着自己的姐姐?”
“我不得不那样做。”李虞气定神闲地解释道:“他们说我死而复生,而我自己什么都不记得,连名字都是妈妈告诉我。而在我醒来之前,脑子里始终回荡着一句话,就是要找到宋佳音。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想起有关自己任何事,可以说在我的记忆中,唯一出现的就是宋佳音三个字。所以这件事我不希望被其他人解决,我认为等到我恢复记忆或至少有了足够的证据也不迟。”
李昂听完只道:“这也不是你攻击自己姐姐的理由。”
“我保证不会再犯了,对不起,爸爸。”李虞又说:“等一下见到姐姐,我就对她道歉。”
李昂闻言,颇为意外地抬起头看了李虞一眼,随后便说:“出去吧。”
李虞松了一口气,说:“好的,爸爸。您保重身体。”
李昂闭上眼睛,也不说话。
李虞伸手去推我的轮椅,李昂却猛地睁开眼睛,“她就留在我这里,调查结束再回去。”
李虞连忙向前迈了一小步,挡住了我,“爸爸,这件事我会自己调查的。”
李昂摇头,“你调查不了。”
“我可以的,爸爸,”李虞说:“您跟妈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如果她真的是有组织的杀手,放在您这里不免威胁太大。这件事毕竟不能告诉妈妈,而宋佳音她毕竟是我的妻子,万一妈妈被她骗了,受到伤害怎么办?”
场面足足静了半分钟。
我清楚地看到,李虞的手指紧攥着,后颈渗着汗。这很奇怪,李昂年逾六十又生着病,房间里确实稍热一些,但远不到出汗的地步。尽管李昂并不高兴,看起来也没什么威胁,房间里更是只有他自己。作为仇人的我尚且不觉得怕,号称自己已经失忆,一无所知又是他儿子的李虞何至于冷汗淋漓?
李昂开了口,“暖暖说你失忆是因为你曾被她毒死,两天后却突然从棺材中坐了起来。我看她是在说胡话,你这哪里像是失忆?是疯了。”他说到这里,抬头看向李虞,神色间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李虞紧紧地抿着嘴。
我果然没有猜错。
“我本来还怀疑是暖暖冤枉了你,把你住处的监控洗掉的另有其人,现在看来看来确实是你!”李昂说:“对你说过很多次了,不是不可以跟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但必须有底线,别去试图当一个情种,命只有一条。她已经动手杀你,你纯属侥幸才捡回一条命!即便再爱她也应该立刻把她跟所有人隔离,甚至直接杀了。”
他抬起那条健康的手臂,指向了我,气得嘴唇都在打哆嗦,“你在这里心慌意乱地替她求情,但她呢?她既不怕也不后悔,就这么平静地坐在你身后!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可以用不要命来感动她?可她看你的眼光就像在看一颗炸弹,她在担心你害她!”
从进门到现在,我始终都认真地看着李昂,而他几乎没有正眼看过我。但显然他把我观察得十分入微,我的确在担心李虞害我,只是那担心的理由不便告诉他。
李虞侧了侧脸,看了我一眼,随即垂下头,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久,李昂的神态才慢慢恢复平静,这样一看,就更显老态,“算了,你想带她回去就带吧,以后不要再来见我,我就当没有过你这个儿子。”
“因为她是我的人。”李虞突然抬起头来,幽幽地说,“李虞的命的确只有一条。”
他的声音轻轻的,纵然离得这么近,我依然听不大清楚,只见他的嘴角诡异地勾了起来,“但他的那条已经送了。”
我和李昂一并愣住。
“我根本没有失忆,相反,我醒来后不到半天就想起了一切。”李虞一本正经地说:“虽然十分匪夷所思,但我必须得告诉你,我可不是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李昂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那你倒是说说,你是谁?”他说着又看向我,“我虽然老了,但不代表任何拙劣的谎言都可以骗住我。”
我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
显然,李昂是因为并没有见过李虞尸体,才会如此自信。
李虞说:“我叫万柏栾。”
李昂毫不意外,只点头微笑道:“果然是老朋友。”他依旧不信,看向我,“看来你的组织有些能耐。”
李虞也笑了,“当年黑道上都称老先生是魔术师,一生最善于伪装欺骗,颠倒黑白可是老先生,魔术终究是假的,但魔法可不是。”
李昂就像逗小孩似的,笑着摇头说:“不对,要说也得是道术,魔法毕竟是西方人的玩意儿,听起来代入感太差了。”
李虞问:“你不信?”
李昂混不在意道:“我信。”
“你不信也没关系,”李虞说:“如果我没有记错,尊夫人是你从她丈夫手中抢来的吧?为此不惜让她跟亲生儿子母子分离,也是因为经历过这样的分离之痛,她才会把你儿子娇惯成那副恶心的样子,以至于娶个老婆都是来索命的。而与她同样命运万太太就没那种好运了。”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下来,而李昂的神态依旧轻松,目光却有些变了。李虞见状便继续说:“她被你诱拐,却被你以此要挟。你教唆她让她把炸。弹带到全家人一起度假用的船上,骗她说你会第一时间派直升机接她。可你没有,她全家都沉进了海里。”
“不,”李昂说:“杀她老公是她自己的意思,因为除了钱,他一无是处,而她是个欲壑难填的女人,一旦遇上更棒的男人立刻就会踢开他。我没有教唆她,我只是告诉她,只要他们在这个世界上一天,我就一天不能够娶她。”
李虞看着他,不说话。
我忍不住开口:“这还不算教唆吗?”
李昂看向我,笑了,“没有男人会愿意娶一个对自己丈夫孩子痛下杀手的女人,这是常识。”他又看向李虞,“愚蠢而毒辣的女人,只有万柏栾那种蠢材才会喜欢。”
李虞没吭声,手却已经伸了过去,卡住了李昂的脖颈。
我不禁低叫,“不要!”
李虞先是一僵,随后侧了侧脸,瞥了我一眼,松了手,眼睛却仍盯着李昂。
李昂也没有说话,微微地眯着眼睛,看着李虞的目光就像在盯着一个危险的陌生人。
显然,起初他不信,后来他半信半疑,便开始激怒李虞,如今李虞动了手,他恐怕是信了。而且一旦信了这个逻辑,他立刻就会觉得大事不妙,所以他的神态不再如刚刚那么自信。
半晌,李昂才稍微平静了些,“以当时的情形来看,整艘船已经散了,附近也没有岛屿,更不曾有船只路过,万柏栾一家不可能有活口。”
“以两个月前你儿子生日那天的情形来看,他在送到医院之前已经断气,你女儿见到他时,他已经凉了,死得透透的。”李虞轻哼:“现在还不是照样站在你面前?”
15你相信人有灵魂()
李昂终于流露出了一些慌乱:“那我儿子现在在哪里?”
“死了。”李虞笑了,“你不是都看过尸体了么?被她杀了。你想知道遗言么?”他侧身一指我,“问她。”
李昂看了我一眼,随即问李虞,紧张道:“你们要什么?钱还是我的命?”不等李虞说话,又说:“只要你告诉我,如何让他”他顿了顿,很快便想到了措辞,“他的灵魂回来?”
李虞愕然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dna鉴定不会有假,除了灵魂,我暂时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李昂说到这里,突然掀开了被子。
李虞顿时如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