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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出刀的凝渊疯狂地砍散了艾斯特尔最后那点魂体,作为寄体的黑猫已然成了焦成了一团,落在草地上,被凝渊不停的破坏。薄野翎已经看不到这一场景了,失去力量的她倒在了草丛里。
凝渊抓着破魂几近崩溃,她好似失去理智般死死盯着地上那堆黑猫的碎片,似乎想不到这么恶心肮脏的东西会再一次地毁掉她精心设计的剧本。她眼睛里暴怒的火还在燃烧着,好像要将所有人点燃,可是她看着地上那堆东西,看着看着就忽然冷静下来。
她的情绪转变得太快,连过渡时间都没有,上一秒还在疯狂,下一秒就镇定了下来。
“等着瞧吧,死老头。”凝渊阴沉地看着黑猫的尸体,又看了看昏过去的薄野翎和感受不到阻隔他们靠近的力量后就飞快赶来的鸣人他们,忽然冷笑一下“不会停止的,绝不会停止的,你们这些虚假的生命所存活的这个虚假的世界,一定会崩塌的。”
木叶还是平静的,不久前发生的动荡一点也没有影响这个村子里的人们。
卡卡西从火影办公室出来才听说鸣人他们回来了,说好的伪装和掩饰一点都没有,他们就那么大喇喇地背着昏迷的薄野翎回来了。卡卡西刚觉得头疼,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冷静谨慎的宁次和君麻吕都跟去了,就算他们再怎么情绪化也不会完全失去理智变成和鸣人一样莽撞冲动的笨蛋,可他们却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回来,一点也没顾及到他之前的叮嘱。
发生了什么吗?
卡卡西收了漫不经心的样子,迅速朝木叶医院赶去。
听到薄野翎已经被鸣人带回来的消息,医院走廊里此时也聚集了不少人,卡卡西一走进来就看到了站在病房外看起来格外消沉的鸣人,和沉默地呆在另一边的宁次和君麻吕。
驱赶了大多数陌生的访客和凑热闹的忍者,医院的走廊里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于是鸣人叙说的声音便格外的清晰。鸣人实在不适合讲故事,他现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情绪低沉得厉害,说一句断一句,好半天才把整个故事讲完,宁次和君麻吕也呆在一边跟着听了一遍。
谁都没说话,谁也没离开,之前还在追问的井野闭了嘴,大家都沉默下来。
医生说薄野翎只是暂时昏迷,很快就会清醒,可他们都站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敢进去看看薄野翎醒了没有。卡卡西静默片刻,挪动了脚,朝着紧闭的病房门走过去。
有风从开着的窗户里吹进来,明亮的阳光落在地板上,病床上的女孩子果然已经醒了,正安静地侧头凝视窗外,银发被吹得纷纷扬扬。仿佛听见了卡卡西进门的声音,床上的女孩平静地回过头来,她看起来好像无动于衷,又好像已经平淡从容,映着早就哭红的眼睛,显露出几分憔悴和成熟。
“从我接触,外面的这个世界起,所有声音,都告诉我,我是一个精灵。”
卡卡西以为会是自己先开口说话,却没想到薄野翎先开了口。她嗓子哑了,声音也低低的,没办法说完完整的一句话。卡卡西还没来得及关门,也就不关了,身前的房间静静的,身后的走廊也静静的。
“所以我,认真的记住了,我是精灵。”薄野翎转回头,继续看向窗外无垠的天空,声音平静“我其实不知道,精灵是什么,要做什么,但大家说我是精灵,我就认真做个精灵。看到的东西越多,听到的声音越多,我心里就越清楚,精灵意味着什么。我很高兴,很高兴,但我从来没想过,要是有一天不是精灵了,那我能是什么?”
“我刚刚醒过来,想了很多事,有阿喵的,有我的,我就一件一件的想。阿喵死掉了,可是没事的,我知道阿喵其实很高兴,他终于自由了,能作为精灵死去,我也应该和他一样高兴,要是当时能想起来和他说声再见就好了,就算笑一笑也好啊,哭着不好看。然后是我的母亲,但其实没什么好在意的,她让我活着呢,阿喵也让我不要为此难过,那我就不难过了。最后就是我了。”薄野翎的话停了下来,像是看着窗外出了神。但没过太久,她就回过神来,继续低声说“我刚刚,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然后我就觉得,我真笨啊。”
“不能成为精灵的话,那就当人好了。”
卡卡西默默听着,薄野翎浅淡的语言下,好像藏着什么力量,轻轻的淡淡的,顺着话语落到人心里去。他有些感触,叫了对方一声“阿翎”
薄野翎缓缓回过头来,朝卡卡西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我之前得知这些事的时候,觉得好像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地砸过来,可我的脑袋里一团糟,什么都想不清楚,就觉得好像天都快塌了。”
“可是现在一想,好像都没什么了,不必觉得惶恐,也不必困在发生过的事情里,不管发生了什么,天不会塌下来的。”薄野翎歪着头又笑了,她的脸色苍白,没办法笑得太好看。可卡卡西觉得这个笑容实在动人极了,他的女孩那么天真温柔,看起来柔软又易碎,却能承受住对她而言那么可怕的伤害,她抱着自己哭,最后却竭尽全力地重新站了起来。
“天不会塌下来的。”
第一百零七章()
忍者学校附近的那颗大树是黑猫最爱去的地方。
他总是坐在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热的瓷砖上;在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的声音中,无声注视着远方。薄野翎从来不知道黑猫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她能察觉到黑猫那份隐忧,但也能感觉到黑猫寂寥的沉默;所以体贴的不多问;只是自己偶尔思索。但是现在,薄野翎重新坐在树下时,忽然就有些明白了。
她好像看得到黑猫以往在看的是什么;又好像触碰得到黑猫以往在思考的又是什么;是在眺望未来,还是在回溯过去。
薄野翎还没呆多久,守鹤就来了;薄野翎坐在被断送的落叶中,请求守鹤帮忙把黑猫的遗体找回来。守鹤没说什么;去了,但是那些碳化破碎的遗体早已经和土壤混为一体;风一吹便卷着尘土飞去了别的地方。守鹤什么也带不回来,苦恼好久;才在黑猫气味快消散完的地方挖出了一捧土;给薄野翎送了回来。
那时已经快傍晚了,薄野翎坐在靠近忍者学校的大树下发呆,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她就安静地坐在树下出神;样子有些寂寞。守鹤把包裹在土壤的纸包叼给薄野翎;蹭了蹭她的腿,薄野翎微愣,回过神来,看到了守鹤带回的土。
薄野翎看着那土壤,似乎意识到什么,怔仲了一下,眼眶又泛起红来。守鹤以为她会哭,可是薄野翎没有,她伸手接下了那包土,捧在怀里捂在手心,怔仲着又发起呆来。
只是这次看起来没那么寂寞了,她手里的土壤像另一个生命一样和她呆在一起。
这样其实不好,毕竟对卡卡西放下了好像坚强得永远打不倒一样的话,薄野翎其实不该再多想黑猫的事了。不去想黑猫给她的名字,不去想消失和死亡,她都已经不是精灵了,接下来也只能作为人度过以后漫长的日子,再去想那么多只是徒增烦扰而已。
可是薄野翎没办法控制住自己,她没办法没心没肺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也没办法迅速舍弃掉以前重新开始身为人的生活。她不知道纲手会怎么跟大名交代,不知道以后何去何从,不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她不知道又无法顾及的事情那么多,可是她还是坐在这个地方,看着地表干燥的土壤,好像这样就能看见那位目光深远眺望远方的长者,用这种最直白的方式逼迫自己接受并承担发生的一切。
薄野翎不想逃避,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好像生命里从来没有一位长辈为她而死。
她要记住一切,即使毫无用处,她也要记住别人为她付出的一切,并身负着这样深重的寄托,好好的活下去。
薄野翎在黑猫常呆的那棵树下一连坐了很长时间,天亮了就出门,坐到黄昏,像是在进行一场漫长的哀悼。中间也不少人劝过薄野翎,让她不要太难过,却反而被薄野翎劝回去了。她其实真的没有太难过,只是有点恍惚,意识沉浮。
薄野翎不是精灵了,除了还拥有精灵的特征外,什么能力都没有了。她原来的世界吵吵闹闹,风在低吟鸟在轻语,走过路边也能听见花朵们被风吹拂着欢快聊天的声音,连夜晚都会伴着风中的童谣入睡。可是现在整个世界都忽然安静下来了,那些细碎的风声,人们的心语,所有生灵的交谈,都好像离她远去了。薄野翎从一条拥挤热闹的小道忽然转进了另一条空旷的大路,宽阔,自由,让人无措。
月光疾风的咳嗽声唤回了薄野翎的思绪,她一回头,就看见月光疾风正在走过来。月光疾风刚外出任务回来,在守卫处登记时恰好撞见信差,想到薄野翎最近常在忍者学校附近,就顺手带来了薄野翎的信。
信是沙之国来的,一共有三封,寄信的时间已经是几天之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到。薄野翎道了谢,缓缓拆开。信不出意外都是我爱罗寄来的,因为砂隐村里的灵蕴树突然凋落了所有的叶子,枝干也朽化了大半,明明之前还是树冠蔽天的巨树,突然就好像快要枯萎了一般。他想到灵蕴树的能源来自薄野翎,又听闻火之国大名之子要迎娶精灵的事,才会寄来信件。
但信并没有迅速地被送到薄野翎手上,他又寄出了第二封和第三封。
薄野翎一一拆开,第二封的言辞更迫切了些,显然我爱罗没收到薄野翎的回信而更担心了,倒是第三封冷静了许多,结尾时写了一句他准备来木叶。
薄野翎的目光浮在薄薄的信纸上,像是看着看着就走神了,许久才动了动手指,收起了信件。
天快黄昏的时候,薄野翎起身回公寓了。这几天君麻吕一直没有再接任务外出,发着狠的和宁次一起训练,连鸣人也一头扎进了妙木山进行特训,好像因为上次被凝渊压着打又保护不了薄野翎的事,让他们三个大受打击。
薄野翎回去时君麻吕刚好已经做完了咖喱饭,他别的不会做,就只学会了薄野翎第一次给他做饭时做的咖喱饭。
吃过了晚饭,薄野翎在寂静的房间里睡下了。
世界安静得如沉深渊,薄野翎缩在被子里,像是一个人被遗弃在了深渊底部。不过薄野翎不害怕,她用被子蒙着头,思考着关于夜晚和星星的故事。她睡不着,思绪便如藤蔓般无序的滋长起来,直到将她整个包裹,她沉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暇慌张。
胡思乱想了半夜,终于在清明和困倦间找到了那条模糊的线,她闭着眼睛想要踩到另一边去,升入轻飘飘的梦中,可是一阵突兀的敲门声硬生生又把她拽了回来。薄野翎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她把被子严严实实裹在身上,就露出一张小脸来,泫然欲泣地盯着门。
敲门声顿了两下,显然门外那人这么晚跑来敲门也有些良心不安了,可是没一会儿又响起来。
薄野翎好不容易要睡着了,正倦着呢,一点都不想去看谁来了。她往左边倒了一下,在敲门声中挣扎着坐起来,又忍不住往右边倒去。在床上滚了两圈,薄野翎才在持之以恒的敲门声中颓废地下了床,问“是谁?”
这样的响动,对面的君麻吕怎么都应该听见了,为什么没来阻止?
“是我。”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回应。
薄野翎光着脚小跑过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带着隐约歉意的君麻吕,薄野翎瞬间就委屈了,哭唧唧地看着君麻吕。
“抱歉,阿翎。”楼道还很黑,但君麻吕那边的公寓门开着,君麻吕就背着光站在门外,支支吾吾的“但是有人找你。”
“?”薄野翎微微歪头。
君麻吕微微低着头,睫毛飞过一片流光,他声音低低的“你下去看看吧。”
虽然不知道是谁这么晚来找她,但薄野翎还是去穿上了鞋,在君麻吕的叮嘱下披上一件外套,收拾了一下就准备下楼。楼道黑漆漆的,君麻吕默不作声地拉住她的手,才牵着她小心地下了楼。
夜晚有点冷,街灯也早就关了,目之所及一片漆黑。可君麻吕的手温暖干燥,掌心的茧轻轻刮过她的手心,微微有些痒意,却无端的令人心安。
“翎小姐吗?”楼下有几个黑黑的影子,实在看不清是谁,他们似乎摸索了一下,才找出一支灯光微弱的手电,薄野翎这才看清他们是红班的三人,油女志乃,日向雏田以及犬冢牙。
平时虽然也会在街上遇见,但薄野翎和红班这三名成员的交集并不多,她疑惑地刚准备发问,志乃便让出一个位置来,沉稳地说道“走吧,翎小姐,有人找你。”
薄野翎困惑地朝身边的君麻吕看了一眼,可一向维护她的君麻吕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朝她点点头,似乎是要她放心,才轻声道“快去吧。”
那催促的声音又认真又温柔,原本还有些迟疑的薄野翎一下就被安抚了,她轻声问了句要去哪里,走在了雏田和牙的中间。雏田羞怯地朝她笑了笑,没有说话,牙身边的赤丸极通人性地舔了舔薄野翎的手。
“今晚没有月色,翎小姐也看不清路吧,牙,瓶子给我。”志乃和牙说着话,小手电被转交到雏田手里,薄野翎只看见牙从赤丸背上取了什么递给了志乃,紧接着雏田关上了本就微弱的手电。
薄野翎有点不明所以,却听身边的雏田出声了“时间到了。”
雏田话音刚落,一大簇萤光忽然在薄野翎眼前盛开,像夜空乍放的烟花,瞬间映亮了所有人的眼睛。那柔和的光芒在黑夜中飞散开,又聚拢,照亮了道路和房屋,以及薄野翎怔仲的表情。
“萤火虫。”薄野翎怔怔地望着围绕她的萤火虫,这样被无数小光源簇拥的场景她曾有过很多次,虽然那些未成型的生命体和这些发着光的小虫子并不一样,但那浩大的美丽和无声的震撼却是相同的,恢宏浪漫得仿佛一个美丽的童话。
薄野翎还傻愣着,四面八方却涌来了更多的萤火虫,它们从草地里钻出来,从树叶间钻出来,浩浩荡荡地萦绕在一起,漂浮在半空中,小小的光源汇聚成大大的光源,围绕在薄野翎将去的路上,宛如一条蜿蜒美丽的银河。
如果此时从木叶的上空往下看,在一片漆黑的村子里,一定能看见一条温暖的光带。
“翎小姐。”雏田朝薄野翎笑“我们走吧。”
“嗯?哦!”看呆的薄野翎回过神来,囫囵地点点头,跟着雏田行走在了这条萤火虫之路上。
看着薄野翎和雏田在轻浮漫荡的萤火虫之间轻声交谈,牙默默地朝志乃比了一个v,但考虑到大晚上了志乃还戴着墨镜,他还是靠过去关切了一声“虽然作战很成功,但你真的看得见路吗志乃?要不要把墨镜取下来?”
“不用,我看得见。”
几只萤火虫停在志乃的领口,志乃沉着地推了推墨镜,稳重地继续往前走,然后朝反方向走了回去。
等牙让赤丸把志乃叼回来的时候,雏田和薄野翎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成群萦绕的萤火虫将街景和少女们的背影映得好似水中之月,如梦似幻,疏影横斜。牙原本打算笑话志乃的声音也不由咽下了,耳边是静的,外围仍漆黑,只有这一条被萤光晕满的街道温暖迷离,细听似乎还能隐隐听见贡献着光的小虫子们扑扇翅膀的声音,绮丽如斯,沉静如斯,谁忍搅扰?
薄野翎往前行走着,呼吸放得极轻,她现在一点睡意都没